太陽漸漸地自頭頂轉向西斜,薛源他們看了一眼手腕,時針剛好指向中午12點,山洞背陰處慢慢地籠罩在陽光下,一絲一縷的陽光透過折射點從採光點滲透進來,照着這個粗獷的山洞大廳。薛源他們關了手電,感覺到了肚子裡有些飢餓,於是找個靠近風道的石塊圍坐了下來,雨是早晨停的,霧也就一下子沉在了海底。
這是一處人工開鑿的火山岩洞穴,每個角落裡都有着開鑿的痕跡,火山岩的韌性並不堅硬,開鑿起來也較爲容易,有力的事情就必須有弊端,這個洞穴最大的弊端就是支撐性能差,所以裡面大大小小豎着幾十個支撐柱子,有些靠邊的洞穴周邊因振動坍塌了下來,這讓他們很吃驚,也暗暗慶幸剛纔沒有到處去跑。大的柱子壁上鑿着大大小小的洞,大的可以站立一個人,小的只能容下一個酒罈子,他們從揹包裡拿出捲尺測量一下,大廳約有半個足球場大,卻分佈着大大小小25個柱子。大廳的兩旁分佈着六個分支的洞口,我們進來的洞口是其中的一個分支,原先這裡應該有一扇門,現在被刪減得乾乾淨淨。
“我靠,守在門口,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李健雲一邊收着捲尺,一邊讚歎着。
“薛源,你覺得柱子上的這些小洞穴做什麼用的?”曲樂樂跟在薛源的身後。
“我猜測這應該是他們放酒罈的地方,因爲洞穴很潮溼,酒水肯定是他們的必需品。”薛源摸索着洞穴位下的印跡,然後走過去鑽進一人高的洞穴,做出一尊雕塑的模樣,“這裡應該放置雕塑或者藝術品的地方。”
“有這個意味!”李健雲打量着說。
“奶奶的,背來個民工鏟,在這山裡好像沒有用武之地呀!”曲樂樂掏出揹包裡的民工摺疊鏟,用鏟背砸着火山石,冒着火花,懊悔地說。
“別急,旁邊還有幾個洞穴沒有進去巡查呢?肯定用的着,到時你小子別退縮了。”李健雲回頭戲弄着他。
“是呀!你想想,地面上的看得到的物品都被前人搞完了,地下的一定要用鏟子挖掘了!”薛源也耐着性子說。
“你們過來吃點東西了!”姚璐璐擺放好物品,對着他們呼喚着。
他們便放下手中的物品,走了過去,圍坐在山石桌前,罐頭、香腸、蘋果、壓縮餅乾等食品擺了一地,竟然還有兩小瓶小二。儘管太陽升起很高,在這背陰的洞穴中,依然會感覺到冷颼颼的風從幾個洞口吹進來,漆黑的洞穴好像隱藏着什麼恐怖的秘密,讓人在空曠的大廳裡都爲之顫慄。而酒水帶來的慰藉確實讓人們心頭平穩,肚子裡很空,於是他們看見物品就吃喝起來,儘管洞穴裡飄揚着一股腥臭味,也改變不了他們的胃口。
吃過了食品,李健雲就有些發睏,於是和薛源打了招呼,剛好姚璐璐也睏意上來,曲樂樂取笑他們是豬,吃了就睡。
“休息會吧!要把勞保服裹好,免得蛇蟲爬進去!”薛源看着他們稍微有些睏乏,也只得這樣說,他收拾了物品,然後坐在一塊石頭上閉目養神,那幾個人便每人找了一塊稍微平坦的石頭,緊緊包裹了衣服,沉沉睡去。
“薛源,薛源——”一個洞穴裡傳出誘惑而無法抗拒的聲音。
薛源的身子飄悠悠地跟着聲音鑽進了山洞,洞內牆壁上的雕塑和壁畫、物品恢復了原貌,一隻隻手旋轉着從地下出來,就像一朵朵盛開的花,轉而花心裡長出一尊尊的頭顱骨,牆壁上的壁畫仙子飛了下來,在頭頂上盤旋着,灑落着沁人心脾的甘香,牆壁洞孔裡的魑魅魍魎或者歐式裸體塑像狂笑着把或雷或電、或風或雨、或酒或水、或金或銀、瑪瑙翡翠都傾倒在大廳內旋轉的花苞上,更加加劇了她們的生長。薛源穿梭這無邊的花叢中,隨着旋轉的花叢慢慢閃現兩邊,他看到一名妖嬈的女妓舞蹈着慢慢地走向自己,勾着自己的脖領,撫摸自己的臉頰,然後慢慢地把臉靠近自己,近了,近了,轉而變成了一個赤裸的骷髏。
薛源一個哆嗦,差點從石塊上掉了下去,渾身冒了一身的汗,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一羣羣的白蟻爬向幾個人,他趕忙地驚呼叫醒了其他沉睡的三個人。
“我靠,這是什麼情況?食人蟻呀!”曲樂樂跳了起來,甩掉了腳上的幾隻,“怎麼突然出現這麼多?”
“不是食人蟻,而是白蟻,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出現的!”薛源掏出揹包裡的殺蟲劑,往地上噴灑,然後扔給他們,接着噴灑,白蟻儘管死了一層又一層,還是在源源不斷地涌來。薛源把身邊的食物垃圾扔在蟻羣的後面,它們便後退着圍過去,轉瞬這些垃圾就成了它們腹中的食物。
“快,把揹包裡的肉腸和壓縮餅乾扔過去,這些蟻羣是聞着氣味來的。”薛源頓悟地說。
他們於是手忙腳亂地打開揹包,把一些擠壓得漏了氣的食物盡數地扔在蟻羣后面,然後看着它們快速地啃食完畢。
“它們好像不是蟻羣,看它們有翅膀!”姚璐璐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提醒着薛源。
薛源幾個攏好目光俯下身子仔細看,有翅膀的螞蟻卻不會飛翔,這讓他們很是詫異,這些似曾像螞蟻的物種頭部,卻是一個骷髏頭,兩隻前肢瘋狂地把食物往空洞的嘴裡把食着物品,卻又好像永遠都填不飽,兩隻深邃的眼睛裡似乎有兩隻小手在向着他們誘惑地擺動着。在這樣充滿誘惑的手擺動中,薛源三個人眼睛迷離起來,繼而一步步地走向蟻羣。
“別過去,薛源!”發現端倪的姚璐璐藉助蟻羣后退的時機,推開三個受到古惑的男生,她掏出挎包裡的香水,噴在幾塊石頭上,遠遠地扔了出去,那些變態的蟻羣便跟蹤着濃烈的氣味遠遠離去。
三個從迷糊中驚醒的男生,看着那些石頭被這些蟻羣包圍得密密麻麻,就像一塊燃燒後的碳。
“媽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呀?”李健雲突然間掏出打火機,調整到最大擋,打火機噴射着火焰,頓時山洞裡一道煙薰味道,燃起的火焰透着暗紅色的光芒。
曲樂樂也掏出打火機,學着李健雲的模樣燃起蟻羣,而不會抽菸的薛源、姚璐璐只能跟在他們的身後,隨着四散奔跑的蟻羣通道向前走。
“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不知道等會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姚璐璐提醒着,她接力着時而熄滅的火焰把香水噴灑在蟻羣上,在打火機的火焰裡,快速地燃燒、爆炸。蟻羣在這樣的火焰中迅速地撤退到火山岩的隙縫裡,撤退的時候,它們竟然拉走了噴灑滿了香水的石塊。
“對,我們要快速離開大廳!”薛源喊道。
“我們去哪裡?”曲樂樂回頭問。
“接着向上面巖洞走!”李健雲不待他們意見,便向上的巖洞裡衝了進去。
走過曲折的人工開鑿的甬道,面前是一塊寬大的巖洞,這個巖洞好像是天然塑造,周圍沒有器械開挖的痕跡,地面潮潮的,薛源打開手電發現面前的牆上竟然有水流順着石壁緩緩地流淌着,旁邊的一塊凸凹而出的石頭,清晰地用繁文寫着“生命之源”。
“原來這是他們的水庫呀!而這些水是怎麼來的?”姚璐璐伸手要去摸水源,然後用手電照射水的源頭。
“別動!”薛源拉住了她的手,警告地說,“你沒有看到這些水有什麼特點?”
姚璐璐趕緊停住了手,扭動手電聚集了一下光源,果然,水紋的下面透出點點的光源,就像黑幕中閃現的星星。
“是珍珠!”曲樂樂伸手去觸摸,卻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手指已經滲出了血,慌忙地把手填到嘴裡吮吸着,“哎呀!這是什麼東西?”
他們小心翼翼地湊近看,卻發現水紋下,趴着密密麻麻的類似螞蟥的東西,它們的頭頂上觸鬚就像一盞燈籠,點亮着五彩的光芒。
曲樂樂的手指開始麻木,然後慢慢地變黑,嘴脣也有些發紫,身體也隨之哆嗦起來。
“有毒。”在校衛處待過一段日子的姚璐璐驚慌地說,然後趕緊地掏出挎包裡的紮帶,在曲樂樂受傷手指關節處緊緊地包紮上,掏出吸血器按在他的傷口上,按動開關,直至血液變成暗紅色,才慢慢停住了手,然後又掏出一粒散毒丸給他服下。
好大一會兒,曲樂樂的意識才有迷糊轉向清醒。
所有的人都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身上早已經發潮,他們暗暗慶幸這次帶着姚璐璐過來。
“大家把手套帶上,不要再接觸前面任何的東西。”姚璐璐提醒着大家從揹包裡掏出手套戴上,然後轉身走在前面。
牆壁上的水源源不斷地從孔隙裡匯聚,然後順着溝槽流到下面的縫隙裡,或者迸射到不遠處的地面上,光點漸亮漸息,可他們再也不敢去觸摸和觀測。
“這應該是他們的水房或者說廚房,不然這些水源沒法解釋!”薛源用燈光環視着周圍的情景,猜測着說。
果然,他們在角落裡發現了一些碗罐的瓷片,只不過這些瓷片也不過是近現代的仿品,洞頂有一些火焰薰染的痕跡,地面上散落的木材發出腥臭腐敗的味道。
“哎,仍舊一無所獲,”曲樂樂看着空曠的巖洞,嘆息着要退出去,突然間發現薛源對着一根柱子發愣,走過去說,“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
“你不覺得這根柱子很特別嗎?”
“沒有呀!不是很正常嘛!”李健雲歪着頭,仔細觀察了很久,也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就是柱子上多一個洞而已罷了!”
“這是一個天然的巖洞,卻獨獨地多出了這樣一個人工開鑿的洞穴,這或許不是偶然,”薛源喃喃私語着,然後圍着柱子轉了兩圈,又用手電仔細地看了這個直立起來足足有一個人體深的洞穴,沉思了一陣,他突然間他擡腳倒退站立進去,對着面前的三人問,“你們覺得我的手應該放在哪個位置纔對?”
“應該放在你的身前!”三個人圍着,然後在各個角度裡觀察了一陣,同時給出了猜測的答案。
“那我的手指應該這樣了!”薛源伸出右手手指,突然指向對面那道佈滿吸血螞蟥的水源牆壁。
“你是說以前這裡應該有一尊人體塑像,而他的手指恰好指着斜對面的牆壁。”姚璐璐猜測着說。
“對,肯定是這樣的,人們只在這兩個位置做了人爲改造,這肯定不是偶然了!”薛源鑽出孔洞,拿着手電慢慢靠近牆壁。
“明白了!”李健雲掏出民工鏟,拉長了鏟子把,比對着剛剛手指的牆壁,用鏟子面扒拉下密密麻麻趴着的螞蟥,幾隻不肯下落的被剷掉了半截身子,流出了猩紅的血,掉落的螞蟥則掙扎着爬向三人,好在他們來的時候就穿着深腰水靴,他們不停地跺着腳,踩死了身邊一大片的螞蟥,地上頓時血肉模糊。
螞蟥被收拾個大概,看看勉強可以幹活了,李健雲從揹包裡掏出工程錘子,敲打着前面,果然裡面迴響着空洞的反響,他興奮地用錘子狠力地錘去,薛源也掏出鏟子,用鏟背賣力地砸,火山岩一層層地脫落下來。薛源攜帶的鏟子被振斷了口,他又拿過曲樂樂的鏟子用力地砸起池壁。振起的水源迸射在他們的臉上、雨衣上,他們還是不能地停下手中的器具,就連姚璐璐也上了手,曲樂樂的右手不能動,他只得按照大家吩咐,幫忙他們遞着工具,然後就是在旁邊給大夥鼓着勁。
“他媽的,就你比較狡猾,上午還說帶來的鏟子沒有用,現在倒是你沒用了!”李健雲砸着,咒罵着身邊的曲樂樂。
“革命者分工不同嘛!”曲樂樂在身邊嬉戲地和他拌着嘴。
“這鏟子的質量真差,早知道回城裡帶幾把真正的工兵鏟過來了?”薛源扔掉手中的鏟頭,氣憤地說。
“在這裡能夠買到這些就不錯了,再說這些仿造的鏟子也不是砍石頭的!”姚璐璐掏出自己的鏟子,跟着李健雲接力地開鑿着牆壁。
薛源他們幾個交替着開鑿牆面火山岩,火山岩的牆壁被擊打得冒着火星一層層地剝開,終於在李健雲奮力的一記重錘後,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