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譽黑亮的眼睛直照進倪嘉的心底，她呼吸顫抖了。
“沒有，我沒有！”她低呼出聲，扭開頭，垂下眼簾，緊緊盯着桌子上的一盒香菸：“沒有任何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婚外情，”
他沉默不語，拿出一根菸，點燃，猛吸幾口，吐出一串菸圈。強烈的煙味讓她感到喉嚨有點癢，她忍不住輕微咳嗽了一下：“子譽……我真的——”
他把半截煙扔進水池裡，突然擡眼：“真的沒有？你沒有玩紅杏出牆的遊戲？”
“紅杏出牆！”她面紅耳赤的擡眼：“沒有，當然沒有，”
“沒有進一步的親密行爲，沒有私密的約會？沒有回他的臥室？午餐時，沒有一起在公園裡散步？你們，沒有……做過？”
她呆滯的凝視他，滿心恐懼，渾身上下都滾燙起來，老天，他什麼都知道了，到底是誰告訴他的？
“子譽……”她艱難的嚥下一口口水：“我對天發誓，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我發誓，我們——沒有，”
“你沒有和他睡過？”
“當然沒有！”
“沒有脫光他的衣服？”
“絕對沒有！”她背脊發麻，感到恐懼萬分。
“所以，你們之間就只是一個吻？”
她的腦細胞光速運轉，一個吻，是哪一個？陸子譽到底看見她和楚喬在哪裡接吻？麗景公寓門外？電影院裡面？還是意大利餐廳？
“一個吻？”她舔了舔上脣，心裡一個踉蹌，一幅英勇就義的悲愴：“你指的是——”
“我親眼看見的，麗景公寓裡，你們抱着親吻，”
一瞬間，她完全瞠目結舌了，麗景公寓裡？他都看見了？然後，一個激靈，她猛然清醒了。
“哦……你是說那天中午的事，”
他疑慮的看着她：“當然，難道還有其他的親吻？”
“當然沒有，那是唯一的一次，”她拼命搖頭，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橙汁，猛喝了幾口，雙腿微微打顫，臉色慘白，心跳也起伏不平。
“子譽，我和凌謙之間，除了那個吻，什麼也沒有，”
“那天你喝多了，”
“對，我喝了一大杯雙倍濃的琴酒，”她木然開口，努力回憶那天的事情：“而且我還吃錯了藥，四顆安定片，”
他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杜馨特別打電話和我解釋過，”他把手插在自己的黑髮裡，臉上閃過一個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覺得……現在想起來，我當時的反應，的確，有點過火了，”
她的心——前一秒，還在爲自己和楚喬的事情差點敗露而緊張狂奔——這一秒鐘，突然停止了跳動。陸子譽說自己反應過火？他是承認自己……不對？這簡直是鐵樹開花，母豬上樹的天方夜譚，更震驚的——
他開口道歉：“小嘉，對不起，”他低着頭：“我要你搬去麗景住，”
她幾乎暈厥了，雙手緊緊抓住椅子後背，頃刻間，她感覺糟糕透頂，心裡的愧疚幾乎淹死了她。
“不，不，子譽，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太烏龍了，才搞出那樣荒唐的一幕，這不怪你，”
“嗯，我知道，”他立刻點頭承認，也許不太習慣這種道歉的姿態，他自我安慰：“其實，我當時只是說說而已，也沒真要怎麼樣？”
她輕鬆舒了一口氣，確定自己和楚喬沒有危險，她走到他身邊，柔聲說：“當時你只是很難過，”
他低聲咕噥：“我當然難過，親眼看見自己老婆和一個陌生男人上牀，我就差沒爆血管，”
“躺在牀上，”
“什麼？”
“我沒有和他上牀，我們只是躺在牀上，”
“呃，”他緩緩點頭：“只是躺在牀上……”
她輕聲提醒：“而且我神志不清，”
“好吧，”他退讓而言：“所以，如果……”他遲疑了一下：“我也不想小題大做，如果你們之間除了那之外，沒有別的——”
“當然沒有，”她擡起右手，信誓旦旦：“子譽，我發誓，除了那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以後你們都沒有其它接觸？”
“子譽，他是我的老闆，我們幾乎天天見面，但是，除了工作之外，私底下沒有任何接觸，”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們沒
有一起出去吃晚飯，看電影，泡酒吧？”
“他身邊從不缺少女人，每個星期都有不同的女人圍着他打轉，一百年，那個女人也不會是我，別說我沒有興趣和他交往，就算有，他也不會看上我，和那些二十出頭的大學生相比，我實在太老了，”
“他年輕有爲，我也覺得他沒有理由和一個三十歲的有夫之婦糾纏，”他十分高興的同意：“你說的很對，和那些大學生比，你的確沒有優勢……”
她眨了眨眼，微微咬着下脣，沒有出聲。
他像個害羞的男孩，低着頭看着地板，十指在衣服上來回摩擦，片刻後，他擡起頭，眼睛閃亮，聲音嘶啞的開口。
“老婆，對不起，”
她愕然，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幻聽？陸子譽竟然再次開口道歉？
“不，子譽，”她猛地撲入他的懷裡，頭埋在他的胸前，鼻子一酸：“不，道歉的人應該是我，都是我不好，惹你不開心，”
他們緊緊擁抱着對方，他的脣陷入她的秀髮，他深深呼吸，盡情回味她溫柔的氣息，就像淡淡的茉-莉花，飄浮在夏日的清晨，他陶醉了；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靜聽他有力的心跳，他的懷抱溫暖舒適，彷彿冬日午後的太陽照在頭頂，她暈暈乎乎——他的味道真好聞！
“我實在是……是傻瓜，”他在她耳後呢喃：“自以爲是，驕傲固執，男人的通病，”
她滿腹酸楚，心裡有深深的罪惡感。
“不是，不是的，我纔是那個傻瓜，”她小貓似的嗚咽，痛苦不堪：“是我，我纔是一個笨蛋，十足的白癡！”
他撫摸着她的頭，十分理解的說：“你喝醉了，加上他……的確很吸引人，情有可原，”
“是的，可是……”她雙脣緊抿，強烈的愧疚感把她完全淹沒，淚水迅速從眼裡漫延出來：“我是傻瓜……對不起，”
他的脣在她耳後磨蹭，聲音低沉含糊：“小嘉，我想你，”
“我也想你，”她輕聲抽泣，淚眼朦朧的擡頭：“很想……”
一秒鐘不到，他們的頭就纏繞在一起，瘋狂的親吻起來，他的嘴印在她的脣瓣，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