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揚伸手抓住沈家秀,彈身向右側的店鋪退去。
正迎向那一枝枝箭頭,他身在空中,劍已出鞘,在空中一翻,已衝入屋內。
生死關頭,他不敢心存仁慈,手中劍光閃過,便是一聲慘叫。
腳剛落地,已了結三人。
這屋內藏有七名箭手,卻不意箭未發出,已被人先衝到背後,都慌忙棄弩拔刀,準備回身應戰。
頭尚未能回,背心都捱了重重一掌,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許飛揚見屋內再無活人,才鬆了一口氣,放下沈家秀,此時外面已響起暴雨雷霆般的射箭聲。
沈丹馨和沈祿也躍了進來,看見沈家秀好好站在屋子中間,才鬆了一口氣。
“爹,這是怎麼回事?”沈丹馨問道。
“咱們中了魔教的埋伏了。”
“他們真是膽大包天,敢在鬧市區裡設埋伏。”沈祿恨恨地說道。
“這纔是他們的聰明處,即便截殺我們不成,也可混在人叢中安然退走,無法追擊。”沈家秀苦笑道。
“小明和苗姑娘他們哪?”許飛揚等了一會,不見張小明進來,不禁擔起心來。
“他們衝到對面一家店鋪裡了。”沈祿答道。
許飛揚把頭探出窗子,左右瞻望,幾枝弩箭呼嘯着向他射來,他急忙縮回頭來,卻又衝口而出道:“那兩個孩子!”
沈祿和沈丹馨順他眼光望去,看見那兩個小叫花依然趴在地上,兩手抱頭,一動不動,身旁散落着沉重粗大的箭矢。
“沈總管,你護住莊主,我去救那兩個孩子。”許飛揚說道。
“他們是一夥的,你救他倆作甚。”沈丹馨不由得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不管他倆是哪夥的,他倆只是孩子。”許飛揚一彈身,掙脫沈丹馨的手,又落到街道上。
埋伏四周的箭手們立時找到了靶子,上百枝弩箭又向許飛揚射來,許飛揚還劍入鞘,雙手抄起兩個孩子,躍起空中,身形如陀螺般疾轉,身周立時涌起一道旋轉的激流,箭矢一入其中,便被絞飛,四處亂射。
“護身罡氣!”沈家秀在屋內看到,也大吃一驚。
許飛揚一路疾轉着退回屋內,把兩個小孩放在牆角里。
兩個小孩好像嚇傻了,瞪着圓圓的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小弟弟,好好在這裡呆着,千萬別亂動。”許飛揚拍了拍他們的腦袋,又站起來對沈家秀道,
“我們的麻煩好像不小,外面至少有幾百個弓箭手,不知他們還有什麼名堂哩。”
“這魔教真是陰魂不散啊。”沈祿嘆道,適才那至驚至險的一幕令他心悸不已。
沈丹馨沒有說話,把臉轉向一邊,心裡只覺得羞愧難當。
“但願這只是他們一個分壇的行動,如果有那幾大法王主持就是大麻煩了。”沈家秀沉吟着說。
“可惜弟兄們沒有跟上來,不然的話我率弟兄們出去,把他們殺個精光。”沈祿恨恨的道。
“他們既套住了我們,未必會放過那些弟兄們。”沈家秀眼前浮現一幅幅圖像:
那些分批入城的侍衛們落入一個個埋伏中,被一枝枝弩箭射得血肉橫飛,他痛苦地低下頭。
外面又陷入沉寂,沒有人聲,沒有射箭聲,也沒有格鬥聲。
許飛揚心裡卻慌了,他不知道張小明他們遭遇到了什麼情況,居然沒有衝過來和自己會合。
“沈莊主,我出去找找張小明他們,你們呆在這屋裡千萬別動,我一會兒就會回來。”
“你放心去吧,不用擔心我們,萬一走失散了,你就到中京等我三天,如果等不到就去天師府。
“到期如果我還不到,你去主持五大世家的會議吧。
“有什麼想知道的儘可問大智神僧,我的事他都知道。”
沈家秀這一番交代倒讓許飛揚遲疑起來,不敢離開他了。
“你去吧。”沈家秀笑了起來,“有阿祿和馨兒保護我,不會有事的,我不過預防萬一而已。”
許飛揚點點頭,又看一眼沈丹馨,心頭一熱,轉身衝出門去。
他掠過街道,衝進對面沒有箭射出的店鋪,據沈祿說張小明他們當時就是衝進這間屋子。
他身法奇快,掠進屋子後,身後才響起密集的箭明聲。
屋內也是七個人,卻是七具屍體,兩個人死於劍創,許飛揚看得出來,那正是張小明的龍泉劍刺的。
有兩人眼珠凸出,舌頭伸出老長,肯定是苗玉的軟鞭勒死的,還有三人面目腫脹,拘攣成一團,顯然是中毒而死。
許飛揚想這一定是黑豹那有名的雲霧黑砂吧。
屋子裡卻沒有那三人的影子,許飛揚搜遍了裡間外屋,只有這七具屍體。
許飛揚低頭沉思,看情狀三人也是衝進去後在弓箭手還沒反應過來前便了結了戰鬥,也沒有其他格鬥跡象,這三人到哪裡去了呢?
他聽得隔壁有一聲輕微的呻吟聲,他想也不想,衝出門,側身一掠,又衝進了隔壁。
這間屋裡只有六個人,都躺在地上,呻吟聲正是一個仰躺着的人發出的,他手撫胸口,指縫間猶不斷流出鮮血,許飛揚走近前去,那人盡全力睜着眼睛看着他,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神中卻在求救。
許飛揚看看他中劍處正在肺部,知道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輕聲嘆道:
“我救不了你,早去早脫生吧。”
在他頭頂百會穴輕輕一拍,那人身體一挺,立時不動了。
“小明,小明。”他低聲喚了幾句,全無迴音,他心神有些不寧了,情知以張小明的武功再加上黑豹和苗玉,對付這些弓箭手不會有任何危險。
但他們爲什麼解決了兩個屋子的弓箭手後不到一街之隔的對面去和自己會合?這可是絕不該出現的事兒?
“不會是被麻七姑的毒網網去了吧?”他腦子裡冒出個怪念頭,自己也被嚇壞了,“不會的,麻七姑若是來了,不會不向我們下手。”他在心裡自我寬慰着。
街道上又響起激烈的金鐵交鳴聲,他一旋身衝了出去,卻見十幾名身着黑衣的人正向沈家秀三人呆的屋子發起攻擊,卻一時間攻不進去。
他一掠而至,掌劈腳踢,一下一個。
這些人全然未料到身後有人出手,紛紛倒地,忽然一道匹練也似的月光閃過,一人的上半身從屋內飛了出來,鮮血狂噴,內臟和腸子流了一地。
許飛揚疾忙後退,以免
被鮮血和穢物濺上身,屋裡再無動靜,兩旁房屋裡也沒有箭射出。
他又飛身過去,先喊了句:“沈姑娘,是我。”然後才衝進屋裡。
朦朧的夜色中,但見沈家秀站在中間,左邊沈祿提刀保護,右邊的沈丹馨正扶着牆壁大吐而特吐,她腳下多了幾具屍體,不是上下分離,就是左右分家,屋裡充塞着刺鼻的血腥氣和穢臭氣。
“找到少天師了嗎?”沈家秀急急問道。
“沒有,不過他們應該沒事,咱們先衝出去,不能被他們困在這裡,回頭再找他們。”
正說着,街上又響起轔轔的車聲。
“這些魔崽子又搞什麼名堂?”沈祿跺腳罵道。
許飛揚聞到空氣中有種燒焦的氣味,向外一看,大叫道:
“不好,他們要用火攻,快衝出去。”
他還未有所動作,一輛燃着火的獨輪車已向屋內衝來,他一步跨過去,一腳蹬在車上,把獨輪車踹了回去,但同時有十多輛燃着熊熊大火的獨輪車向屋內撞來。
“門出不去,從屋頂走。”他當機立斷,縱身向上,兩掌一託,已把屋頂掀翻出去。
沈祿大喝一聲:“接着。”雙臂一振,把沈家秀從屋頂開的“天窗”裡拋了上去,許飛揚伸手接住,沈丹馨和沈祿也隨後跳出。
“轟隆隆”幾聲響過,沉重的獨輪車撞破薄薄的土牆,衝進屋內,許飛揚三人腳下頓成火海,屋頂也一陣搖晃。
“快走。”許飛揚單臂挾住沈家秀,拔步掠到另一間房上,沈丹馨和沈祿隨後騰身而起時,屋頂轟然坍塌,一片火光衝起,黑煙如一道柱子般突起在半空。
火海中突然傳出兩聲孩子的叫聲,“那兩個孩子!”許飛揚縱身又跳了下去。
“飛揚!”沈丹馨驀然喊了出來,如撕心裂肺一般。
張小明見許飛揚騰身飛起,退向右邊的店鋪,已明其意,是要先解決了兩旁的弓箭手,以免成爲衆矢之的。
他和許飛揚從小玩到大,彼此的心思已無需費力去猜,一看其動作即知。
他也橫身飛掠,衝入左邊的店鋪,他身形方起,苗玉也隨之而動,黑豹本想退到沈家秀一邊的,但苗玉衝向了左邊,他的身子也就不由自主跟了過去。
張小明衝進屋後,用劍解決了兩個,苗玉也不比他慢,軟鞭一繞,已套住人的脖頸,用力一勒,便即了賬,也料理兩人,黑豹身處危地,本能地撤出他的法寶:
毒砂,了結了三人。
“都是些沒起色的貨。”苗玉踢了一腳她勒死的人,“真不知魔教派這些人出來送死作甚?”
“那是飛揚見機得快,你若站在街上,當一會兒這些人的靶子,你就知道他們有多大起色了。”張小明冷冷道。
“少天師說的是。”黑豹隨聲附和道。
“他說的是,我說的就不是了?我說他們沒起色就是沒起色。”苗玉怒氣頓生,把腳下屍體踢了出去。
“夫人說的是。”黑豹急忙改口。
張小明心中暗笑,卻不動聲色,“黑豹寨主,我要先把這兩面的弓箭手都解決掉,以免沈莊主他們出來給人當練箭的靶子,賢伉儷退到那面吧,對付這些沒起色的貨我一人足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