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走了那個聒噪女,唐景航的心裡不知道有多得意,興奮地吹起了口哨。田甜坐在後面,面色很是凝重,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飄忽不定,李警官所說的那一番話還在耳畔邊迴盪。今天死的是蘇明,明天呢,也許真的是唐景航也說不定。唐景航生來就是被妖邪鬼怪爭奪的對象,而那個叫阿媛的女人又是在明宇工作過的,那裡,將會是她怨氣的集中地。唐景航這個桃花男,被阿媛當成下個目標來對付的話,她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喂,幹嗎不說話啊,我又不是故意氣她的,是她一見到我就損我的,自己要下車的啊,不關我的事情!”唐景航有些不習慣這樣沉默寡言的田甜,訕訕地先開了口。“我又沒有說怪你,幹嘛跟我說這些,真是!”田甜輕輕地笑了一下,一邊撫了撫頭,吁了口氣道,“送我到中山巷去!”
“去那裡做什麼?”唐景航不解地問。“關你什麼事情,廢話真多,別?嗦,送我去中山巷!”田甜沒好氣地道,瞪了唐景航一眼。“喂,你什麼態度,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的少主人哎!說話就不能客氣點嗎?你這個神女真是不知好歹,本少爺好心好意來開車接你,居然還對我呼來喝去的!”唐景航有些懊惱地看着田甜,語氣中有一絲悠悠的埋怨。
“我沒心情跟你吵架,送我去中山巷,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快點啦!”田甜拍了他的車位一下,眸子裡有着一股說不出的堅決與冷冽。“真麻煩!”唐景航有些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點了點頭,開車向中山路過去了。
“喂,沒事你跑來這種鳥不拉屎的貧民窟幹什麼?這裡住着你的親戚嗎?”唐景航怏怏地跟在田甜的身後,帥臉皺得老高,不時地蹙着眉頭,走在這破爛不堪的街巷裡,感覺好像穿越到了二三十年代的貧民窟裡。斑駁烏黑的牆壁,四處都是各種垃圾,空氣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異味,對於唐景航這樣出入慣了高雅場地的公子少爺來說,這裡簡直是人間地獄。
“不是每個人生來都像你唐少爺這樣有錢的,住這種地方的人,你以爲他們願意啊,他們也是爲生活所迫!”田甜飛了唐景航一個白眼,這個不知生活艱辛的敗家子。“什麼爲生活所迫,他們要是肯努力肯上進的話,纔不會住這種地方,我只相信人定勝天!”唐景航切了一聲,有些不以爲然地看着田甜,雙手懶懶地插在褲兜裡,一邊吹着口哨。街道兩旁的房子裡,偶爾有一些人站在門外,一臉稀奇古怪地看着這兩個衣着光鮮的年輕人。
“懶得跟你這種白癡講,無聊!”田甜厭惡地看了唐景航一眼,哼了一聲,跟這種人多說無益,對牛彈琴罷了。“你說誰白癡啊,你才白癡好不好?我可是從小就被人誇讚的神童少爺!”唐景航自戀地說着,一臉臭屁地看着田甜,自豪地拍了拍胸脯。田甜也不跟他繼續廢話下去,在一家宅門面前停了下來,上面寫着中山巷226號。
木質的大門緊緊地關閉着,街巷裡不時傳來幾聲家貓的嚎叫,聽得讓人很是不自在不舒服。唐景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田甜,蹙了蹙眉頭,斜着眼睛四處掃量起來,目光掠過一處屋檐的時候,卻是被一雙犀利冷冽的眸子給駭了一跳,只聽得噗地一聲響,一隻黑色的飛鳥從唐景航的頭頂躥了過去,出嘎嘎的淒涼叫聲,唐景航啊地一聲捂住了眼睛,從後面牢牢地抱住了田甜,身子瑟瑟地抖起來。
“你幹什麼啊,臭男人你真沒有用,一隻黑烏鴉而已,嚇成這樣,放開我!”田甜面色有一些微微的紅,想要掙開唐景航,卻被他的大手牢牢地圈緊。她可以感受得到身後的這個男人那種無助和惶恐的心態,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那噗噗的心跳。田甜緩緩地側過頭來,那個傲慢自大的公子少爺此時此刻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孩童一般,看着他一臉辛酸和無助的表情,田甜那一顆漠然的心忽然涌起一絲小小的悸動。
“你,你沒事吧,只是一隻鳥而已!它已經飛走了!”田甜的表情有些乾澀,喂了一聲,捅了捅唐景航的胳膊。同時她也有些奇怪,黑烏鴉怎麼會在城市中央出現,這些黑烏鴉都生活在樹林裡的纔是,躲在人家的屋檐下,還真是有些詭異。“是嗎?真的走了!”唐景航的面色有了一絲光暈,好看的眸子轉了轉,緩緩地擡起頭來,一臉警惕地看着四周,唯恐那黑烏鴉又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邊吁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嚇我一大跳!”
“什麼跟什麼,人高馬大的一男人,居然怕一隻烏鴉,真是笑死人了!”田甜嗔怪地看了唐景航一眼,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謔,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烏鴉長得跟你一樣兇悍,我怕它很正常啊!”唐景航強詞奪理起來,將田甜與烏鴉同日而語。“你個混蛋,你罵我是烏鴉,你欠揍是不是?”田甜面色一沉,一把推開了唐景航,揚起拳頭,向着唐景航的鼻子砸了過來,唐景航往側一讓,右手一探,已經握住了田甜的右手,牢牢地將她鉗制住了,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裡。田甜猝不及防地跌入他寬厚溫暖的懷抱裡,對上的卻是唐景航那一雙充滿了魅惑力的雙瞳,那樣邪氣調皮,那樣絢爛如火。心跳,在那一瞬間驟然加快!唐景航亦是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摟着眼前這個刁蠻潑辣女人的小蠻腰,爲什麼自己會有一種飄上雲端的感覺,爲什麼他會覺得臉好像要被燒灼起來一樣。那一雙如水的眸子和含羞的嬌脣,讓他的心忍不住戰慄。這樣的感覺,是他和恩雅之間所不曾有過的。
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出古老而又蒼涼的聲響,一個老太婆從裡面探出了頭,枯槁一般的手宛若一副白骨,一張臉已經瘦得變形,就好像一具乾屍一樣,雙瞳中有着晦澀的墨黑。田甜和唐景航被這個突然出現的老太婆嚇了一跳,連地各自退開了,一臉詫異地望着這個詭異陰森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略略地掃了田甜一眼之後,目光在唐景航的身上落定,乾癟的老臉忽然間皺成了一團,啊地一聲大叫起來,張牙舞爪地向着唐景航撲了過來,尖聲驚叫道:“把我的女兒還給我,把阿媛還給我,你這個殺人兇手,殺人兇手,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替阿媛報仇,啊……”唐景航猝不及防,卻是被老太婆這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嚇了一跳,老太婆死死地抱住他,眼睛裡迸射出咄咄的仇恨,對着唐景航的身上又捶又打。
“你幹什麼啊,你瘋了是不是?你女兒是誰啊,我什麼時候害死你女兒了,你認錯人了,放開我!”唐景航扭了扭身子,想要甩開老太婆,可是老太婆的力氣卻是出奇的大,就好像一條大蟒蛇一般緊緊地將他纏住了。
“大媽,大媽,你認錯人了,我們不是壞人,你不要這樣子,先鬆手好不好!”田甜看着狂的老太太,一邊安撫地說道。“壞人,壞人,你是壞人,你殺了我的女兒,你害死了阿媛。我要殺了你,咬死你!”老太太失神地說着,緊緊地將唐景航抱住,一把抓過唐景航的左手,對着他的手腕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唐景航慘痛地大叫起來,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猛地用足了力氣,狠狠地甩開了老太太,老太太身子踉蹌着往後一退,坐倒在了地上,嘴角邊滲着殷紅的血跡,看着被咬得痛苦不已的唐景航,望着他那一隻流着血液的手,老太太哈哈地笑了起來,陰森而又恐怖。
“你怎麼樣?”田甜看着一臉難受的唐景航,又望了望老太太,還想上去做些什麼,唐景航一把牽過了她的手,咬了咬牙道:“走啊,不要管她了,她是個瘋婆子!”說着已經拉着她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