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功……激怒了我……”
“就算是死……我也……要你陪葬！”
匍匐在擂臺上的鰲光，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怨恨之言，身體漸漸拉長，在他的頭頂、肩膀和關節處，都開始慢慢長出骨刺，而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開始出現黑色的鱗片。
——這不是現出原形。
雖然鰲光是海底鰲魚，但他的鱗片，原本是七彩色的，如今這種如墨染一般的顏色，與他的原形根本不符。
“好可怕的東西……”
“這是什麼？”
“上古天妖，形象無窮，因爲死得很慘，更有怨念，哪裡有好看的！”
臺下羣妖議論，既敬畏，又恐懼，還感到厭惡。
遠處，苦竹道人嘆了口氣，搖頭閉目，不忍再看。
天妖變，誰知道會不會是以前認識的朋友。
上古之時，妖族遍佈大地，有無限多種族，無窮的數量，無盡的形象。
或美麗，或醜陋，其實都有。
但是，當妖族大劫之後，那些死去的上古大妖們，若是怨魂不甘，就會散佈在萬象天界之中，成爲天妖變的基礎。
——其實天妖變這種武學，就是暫時將自己的身體借給一個上古大妖的怨魂，雖然不能持續很久，但卻可以發揮出可怕的力量。
怨魂在天地之中存在的時間長了，又怎麼會有什麼美麗的形象？
“吼——吼吼——”
鰲光口中的怒喝和斥罵，漸漸變成了無意識的吼聲，他的身體也不再抽搐，慢慢伸長，緩緩地站起身來。
——誰都能夠看到他眼中可怕的冷光。
鰲光的全身。已經被厚厚的黑色鱗片所覆蓋，就連面部也是一樣。
額頭長了兩個犄角，頭頂、肩膀、關節處的尖刺，足有半尺多長，閃爍着鋒利的寒光。
他的身上。散發着腐臭的氣息，緩緩挪動，關節處傳來咔咔作響的聲音。
“嗚——”
“嗚——”
鰲光的嘴角流出黑色的不明液體，惡狠狠地朝着李淳走來。
苦竹道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上古天妖，就算能夠借同類的身體短暫的復活，也只能呈現出這麼醜陋的模樣。
“天妖變。就是這樣啊！”
李淳感覺到面前傳來沉重的壓力，微微點了點頭。
“所以說你是笨蛋！”
百官琉璃在擂臺前大叫，“你可不要像老費一樣被虐了！”
“你放心。”
李淳轉頭向百官琉璃微微一笑。
“小心！”
就在李淳轉頭的同時，鰲光吼叫一聲，化成一團黑光，直撲李淳的背後。百官琉璃嚇得花容失色，趕忙大叫小心。
“砰！”
李淳卻是微微一笑，只是側身轉頭，一腳把鰲光給踹了出去！
啪！
鰲光的身體撞到擂臺地面，滾了好幾圈，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這才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口中狂嘯，眼中噴火。
“怎麼……可能？”
看到這乾脆利落的一腳，一衆羣妖都呆了。
——這頭鯨魚妖當然比鰲光強，他能夠以氣勢壓制鰲光，更能夠在擂臺上把他虐着玩……
但是……現在是施展了天妖變的鰲光！
天妖附身，實力至少陡增一倍，怎麼會這古釣鯨客依然可以這麼輕鬆地完虐他？
“這不可能啊……”
博驚天皺緊了眉頭，盯着李淳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妖力量的增長。可不像是彭祖洛那種魔斑九紋，空有力量，但無控制。
施展天妖變之後，天妖怨魂附身，本來就有強大的戰鬥本能。對力量的控制更是爐火純青，只是礙於肉身的弱小，纔不能發揮出可怕的力量而已。
這種情況之下，就算古釣鯨客的力量真的在鰲光兩倍之上，比拼戰鬥意識和經驗，仍然未必佔優勢。
除非，他的實力遠遠超越鰲光的兩倍，才能夠這麼輕鬆！
但是這絕不可能！
鰲光有打進季度大比四強的實力，博驚天、軒轅伯符和怪道子三人，都有把握能夠穩勝他，但是說超過他兩倍實力，卻是根本不敢想。
至少，也得是十九級劍客，纔能有這樣的力量吧？
這頭鯨妖，明顯不可能是十九級劍客——事實上從他的劍氣量來看，更有可能只是十七級劍客而已。
只是他妖氣驚人，天賦異稟，再加上劍法高妙，這才能夠比怪道子還略勝一籌。
“原來是這樣……”
在博驚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苦竹道人卻是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天妖變，原來還有這麼明顯的弱點，要是流傳出去，以後用這一招拼命的妖怪，只怕也會更少了……”
天妖變是禁招，本來就不會輕用，副作用極大，如果用了之後又有極大缺陷，很容易被對手打敗，那很快就會塵封起來。
——對苦竹道人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他並不想看到以前的朋友和戰友，在死後還不得安寧，被未來的同族召喚回來，開始可怕的戰鬥。
妖族的時代，已經過去；他們……也應該安息了。
砰！
李淳走到鰲光面前，又是一腳把他踹飛，後者……幾乎沒有抵抗的能力。
臺下的百官琉璃都看傻了。
“小……小古，你真的有這麼厲害？”
費觀靠在一邊，面色潮紅，胸口起伏不定——他知道李淳是在爲自己出氣，感激不盡。
“小……小古，多……多謝你了！”
“不客氣！”
李淳回頭露出一個笑容，順便又是一腳踹在天妖變的鰲光肚子，把他打上了半空！
——這種時候，裁判本來該結束比賽，宣佈勝利者了，但是
因爲鰲光處於天妖變的情況之下，就算是讓他停下，他也停不下來，所以只能看着他捱打。
“這是最後一腳了。”
李淳對着裁判友好地點了點頭。
“結束了。”
裁判鬆了口氣，擡頭眼睜睜地瞧着鰲光落下！
嚓！
李淳的身邊，陡然暴漲一道黃光，巨大的劍氣割裂天地，就像是輪子一樣，在鰲光的身上碾過！
——毫無阻礙地切開了那厚厚鱗片包裹的身體，鰲光一聲怒吼，身體斷成兩截，污血橫流！
“啪！”
“啪！”
兩截身體，幾乎是同時摔在擂臺之上，鰲光死不瞑目。
擂臺下，一地打碎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