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餘維則揮揮手,轉身走進了天衍劍宗山門。
天衍劍宗護山大陣損毀,山門中的靈氣濃度也變得與凡間無異,也不知寶庫中還剩下幾件能用的寶貝。
林意歌看了眼四師兄高大的背影,轉頭對陸九說道:“我們回鶴鳴山。”
陸九隨手一劃,召出一條黑黝黝的空間通道,扯着林意歌后衣領子便鑽了進去。
……
一晃神的功夫,林意歌就被陸九帶到了鶴鳴山霧影峰上。
剛落地,便有數個灰撲撲毛茸茸的糰子嚶嚶叫着,連爬帶滾奔向陸九。
林意歌略有些驚訝,指了指幾隻幼崽,問陸九:“你把九節狼全族帶到鶴鳴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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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陸九豈是那種沒分寸的妖?”陸九有些不自在,耳朵一抖解釋道,“妖族修煉要趁早,我就從族裡挑了幾個靈智高些的崽,帶在身邊指點。你要覺得不合適,我就把它們送回去。”
林意歌點了點頭,體諒道:“不必送回去,陸九前輩如今已是我歸一派門中長老,自然同我派弟子一樣,可將眷屬帶在身邊隨居。”
早在開山立派之初,歸一派無論長老還是弟子,都可以帶三兩家人眷屬隨居山門之中。
只不過眷屬們大多沒有資質,山中冷清又多有不便,反倒耽誤了長老弟子的修煉,便紛紛自請離山,于山腳下聚居。
這便是白鶴鎮的由來。
後來,倒是少有眷屬隨弟子住在山門裡的,移居白鶴鎮反倒成了慣例。
不過妖族行事與人族大相徑庭,這慣例自然就不適用於九節狼。
陸九把這幾隻靈智初開的九節狼幼崽安置在白鶴鎮,反而會惹出禍事來。
林意歌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不過,按照人族的做法,這事你該知會一聲。”
陸九撓了撓頭,道:“本來要說來着,在那誅仙劍陣裡進進出出太多次,就沒想起來。”
林意歌沒有深究,當下便傳音給谷驍雲,請他準備幾枚特製的令牌給這些九節狼幼崽,隨後便轉道去了大師姐的小寒洞。
大師姐風輕輕飛昇後,小寒洞便空出來。
稍作整理,小寒洞便與二十四洞其他無主的洞府一同,供將來悟出劍意的弟子挑選作爲洞府。
原本該由大師姐真傳弟子柳扶風整理的,不過柳扶風前不久被自己打發下山歷練去了,這事便只能由自己代勞。
入了小寒洞,舉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冰原,完全看不出有人曾在此閉關千年的痕跡。
就連那柄大師姐親手所制,自己初學劍術時用過的小劍,上回來還在的,這次也沒了蹤跡。
難道說,此次渡劫飛昇,早在大師姐的預料之中?
林意歌想着,拿出風輕輕留下的玉簡,貼在額頭上。一道無比強大的神識瞬息侵入紫府,在識海上方幻化出一道白髮女修的虛影。
虛影自顧自開了口,在識海中說道:“玉虛宮宮主靳慈,欠我一個人情;蠻荒妖域妖尊熊文,借走護心草一株……”
平常大師姐少言寡語,幻化出的虛影卻格外囉嗦,將未了結的人情賬都仔仔細細唸叨了一遍,甚至連某二流修真勢力的弟子曾借走幾枚上品靈石應急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逐條唸完“人情賬本”,虛影繼續說道:“叫老六入大寒洞面壁十年,收收心;儘早召老五回鶴鳴山閉關,突破大乘;老四老三老二都已是大乘修爲,不必管。”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風輕輕”緩緩說道:“至於意歌你,謹記‘順心而爲,道心無垢。’不必顧全大局,不必委曲求全。”
話音落下,虛影渙散,化作一道純粹至極的五行靈力,消融在識海中。
林意歌深吸口氣,冰冷的空氣涌入,沖淡了鼻腔中泛起的酸意。
大師姐什麼都明白,只是性格使然,什麼都沒說出口。
重生回來後,自己行事風格大變,顧前想後地,連累心境也停滯不前。
若以她千年前的行事風格,天衍劍宗那些罔顧凡人性命,任由域外天魔入侵的修士,就該給歸一派因此隕落的同門陪葬,向整個山海界的生靈賠罪!
林意歌心中有所感觸,心境提升之瓶頸,也隨之鬆動了。
只需一個契機,修爲便可更上一層。
林意歌在小寒洞中逗留了一日,離開之時順手將洞口的禁制復原成了無主的狀態。
做完這些,林意歌打算去紫陽殿確認九州論道大會的事,剛飛上九重崖,就遇上了路橫波。
路橫波面帶急色,看到林意歌就把手中那翠色的玉片遞過去,解釋道:“小師姐,大事不好,聽風閣那邊張羅着要在九州論道大會上給文采薇招個道侶!”
林意歌看路橫波神色拘謹,開口便稱自己爲小師姐,便知她已聽說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並未解釋什麼,只神色如常地接過路橫波手中由翠玉雕琢了雀上枝頭花樣的玉片,神識一掃,不禁皺起了眉頭。
路橫波自己尷尬了一會兒,見林意歌完全沒有計較自己成天福星長福星短地調侃她,便放鬆下來。
轉念想到那玉帖提及之事,路橫波氣惱不已,道:“這聽風閣竟把我歸一派八代真傳弟子當作花魁一般,說什麼各大宗門修士皆可參與招親,實力高着抱得美人歸,真是豈有此理!凡間女子拋繡球都要先聲明,招的是年歲相當的未婚男子,但凡規定一下年歲樣貌修爲人品什麼的……”
林意歌被她一打岔,反倒笑了:“說什麼傻話?采薇豈是任人擺佈的性子?”
文采薇看着柔柔弱弱,我見猶憐,但那只是她多年久病導致的慣常狀態,如今更是好用的僞裝。
步太虛向來瞧不起女修,被采薇的表象迷惑,再正常不過。
“陸師妹,你回去準備一下,挑七八個內門弟子,再叫上谷驍雲,”林意歌收起玉帖,挑眉笑道,“我們去九州論道大會,大鬧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