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巨大的船體發出轟隆隆一陣聲響,皆被其吸引了眼球的冒險者突然驚恐地看到,那懸掛着的船首像衝着自己漸漸飄移過來。

海藻一樣的頭髮散亂無章地糾結在一起,就象是死死糾纏的圈套,姣好秀美的面容隱隱地透露出一絲殘忍意味,怎麼看都象是虎視眈眈地盯着不幸的獵物,隨着船體的搖曳,那纖細卻又充滿靈動感的身軀彷彿躍動起了誘人的舞姿——冒險者們的腦海中禁不住勾畫出虛幻的景象,月sè撩人的海面上,水中少女輕啓櫻脣吟唱着動人的歌謠。

只是,這歌聲轉眼間就變成了死神的索命之音。

不會錯的,這就是海妖女,魔族創造出來的索命歌姬,雖然這種生物並沒有強大的破壞力,但是它們的歌聲卻是最致命的jīng神攻擊技能,這個世界上除了神魔以及幾位初代龍王之外,幾乎不存在能夠抵抗其歌聲誘惑的生物,只要被海妖女的歌聲所引誘,生物就會不由自主地聚攏到它們的身邊,永不知疲憊和厭倦地沉浸在這致命的聲音中,絲毫不會理會身邊可能出現的任何危險。

不幸被誘惑的生物就是這樣被大海以及潛藏在其中的捕食者吞噬,而海妖女的歌聲就是令它們放棄抵抗的力量。

就算在龍族王朝的鼎盛時期,巨龍們也不敢輕易接近海妖女的領——事實上,那個時候,海洋就已經成爲了大陸生物的禁區,巨龍雖然擁有飛翔的能力,但是它們也不能永無時限地停留在天空中,如果在海面上找不到落腳點,這些不可一世的大傢伙們就要倒黴了,海洋中強大的威脅實在數之不盡,海妖女只是其中的一個罷了。

正因爲了解這種魔xìng生物的厲害,所以當掛在船首的海妖女像靈動起來的時候,冒險者們纔會做出如臨大敵的舉動。

莫非這海妖女居然還是活的,是被某種強大禁法封印的活生生的魔xìng生物?

團隊成員齊齊後退,各司其職自然而然地擺出防禦姿態。

“哈哈哈……”頭頂上傳來歡快的笑聲,也間接地使得充斥在空氣中的緊張氣氛爲自消散一空,“你們也有害怕的時候?終於被我抓到醜態了吧。哼哼,上回被你們欺負得丟了顏面,今天算是報仇了啊。”

隨着聲音,“巨型怪獸”頂上飛出一條身影,卻似乎沒有受到這個空間法則的限制而急速下墜,反而同一片輕羽在空中隨風飄蕩,說不出的曼妙動人。

“羽落術,有什麼了不起。”斯爾對於這種張揚的表演最看不習慣。

只有自己這個天才才應該是萬人矚目的焦點麼!

“笨蛋!看清楚點,是那件魔力斗篷嘛,你又不是沒有見過。”年輕法師順手拍着小盜賊的後腦勺,一邊奇怪自己的這個動作好象越來越成爲了習慣。

斯爾似乎也因此而沒有感覺遭受到了屈辱:“怎麼可能忘記呢,這可是半jīng靈公主的招牌啊,我就是奇怪,她怎就沒有送一件給我們的朋友呢?”

戈萊斯瞪着小盜賊咬牙切齒說道:“我們倆的關係並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麼親密。”

正說着,“落羽”輕盈地飄到戈萊斯的身前,親暱地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終於又見到您啦!總感覺一整天,海中的小生命們就傳來快樂的信息,原來是生命之母展示的美好徵兆!”

圍觀者盡皆轟然,他們怎可能想象得到,貴爲一國的公主,居然表現出如此可謂大膽的行爲,難道兩個人之間已經真正地存在不可告人的真實了麼?

尤其是屠龍世家的女騎士,作爲半jīng靈名義上未婚妻,卻親眼目睹另一個雌xìng對自己的愛人做出過分親密的舉動,怎可甘心忍受,若不是被黯jīng靈女牧師死死地拖住,早就衝上去動手了,即便此刻受到了約束,但仍然擋不住她那雙英氣的妙目中噴shè出熊熊的怒火。

“別,別誤會,這是森林中常住居民習慣xìng的禮節。”半jīng靈也被嚇到了,連說話也略微結巴起來,“公主殿下,您怎麼也在船上。就在剛纔,我還曾經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呢。”

“當然要來啦,遠洋航行這麼好玩的事怎可以錯過,我要同你們一起去征服大海!”

果然是這樣!

冒險者們不約而同地對半jīng靈抱以同情之目光,這下戈萊斯真的惹上大麻煩啦,除了女騎士例外,藏在她胸中的怒氣一升再升,幾乎到了難以抑制的極限——她本身就是大麻煩的一部分。

“殿下!您私自進入研究院的秘密試驗作品已經叫我們很爲難了,說好的,等船隻靠岸就隨接應的皇家衛隊回dì dū,怎麼現在又變卦了呢?”船舷上又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奇怪的是,聽這人的語氣,似乎並未因爲公主的身份而誠惶誠恐。

“嘻嘻,計劃總應該隨着現實而變動的麼,我可沒有看到所謂的皇家衛隊,總不能留着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這危險的海域吧,隨你們這些帝國jīng英一同行動不是更加安全麼?”半jīng靈公主朝着那未曾露面的人開始撒嬌。

“誰說接應衛隊還沒有來,我們不是已經等候多時了麼?”

就好象變戲法一樣,碼頭的部分結構開始發生驚人的變化。

軍港的碼頭本就是用粗大的木材搭建而成,並且每間隔一段距離就以活動的配件連接,這種活絡的設計從很大程度上方便了人員和貨物的交換。因爲海平面的位置永遠都在變化,cháo汐、風暴、海底構造變動等等因素都會對水位產生影響,如此一來固定設計的碼頭就會對使用者製造一定程度的麻煩。而使用巨木架構的碼頭卻會因爲浮力的作用,始終保持在相對穩定的位置,尤其是對於運用了同樣原理的船隻,兩者可以維持着彼此間臨時的固定聯繫,這種連接方式對於現今以人力爲主的貨物搬運工作非常有利。

所以碼頭上出現整排巨木捆紮的建築亦在情理之中。

可是現在其中的一塊區域突然就好象活了過來,本來已經被刀削斧砍炮製成一根根統一尺度的木材突然就開始從其光溜溜的枝幹上冒出新生的枝芽來。這些新生的生命被無形的力量所cāo控,相互依附靠攏,依靠着枝椏的糾纏,以其出奇旺盛的生命力頃刻間就搭建成一棟小型木屋來。

“jīng靈族裡的人!”

看到這種比戈萊斯更加嫺熟的植物cāo控技巧,任誰都能猜出隱藏着的高人究竟是誰了。

“好好,想不到監視了你們這麼久,居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消息傳遞出去。這是存心想氣我不成?”半jīng靈公主咬着嘴脣,眼珠骨碌直轉,“可是我早已佈下植物守衛,暗中監視着整艘船的舉動,卻怎麼也沒有發現異樣啊。居然能夠從汪洋大海這種絕地傳播消息,你們也真是行啊!”

最後那一句幾乎是用鼻子哼哼出來的。

“如果連這一點都辦不到,這艘船還能算作研究院的最新的偉大成就麼?”船上那個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公主您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其實您的作息活動每rì都通過特殊渠道傳遞到皇宮中,否則陛下又怎麼睡得安穩。就爲了這個原因,可是消耗了可觀的能量儲備,以至於現在還必須補充大量的魔力水晶,嘖嘖,材料費用加上運輸費用以及路程上的損耗,這可是筆天文數字啊,今年院內的經費支出又要捉襟見肘了,不行,我得提交一份詳盡報告,要求這筆錢應該由皇家內庫支出。”

聲音的主人對於皇室似乎並不存在特別尊重的意味。

“你們就會欺負我。”公主癟着嘴,眼眶裡出現亮晶晶的東西滾來滾去。一同在船上相處了那麼多時rì,這個任xìng的皇室成員自然已經充分地瞭解了這些人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他們確實做得出此落井下石之舉,這次偷偷出逃,只怕已經惹得長輩震怒,若是再不得已支付大筆數額的金錢,回去之後,可能就會有很長一段時rì的難熬生活等候着自己。

不過指望船上的人能夠憐香惜玉顯然是打錯了主意,那羣人可謂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視人情義理的集合,他們的眼裡除了自己追求的夢想以外便再無牽掛,只是裝可憐加上盈眶的熱淚可打動不了他們的鐵石心腸。

“早就知道你會演這一出啦。聽我們這些可以當爺爺的長輩的話吧,這一路,公主你也應該快活夠了,就乖乖地回去吧,也省得皇帝陛下以及你的母親心焦。反正你也耍不出花樣來,這不,他們可是派來了最可靠的監護人呢。”

jīng靈最最崇尚zì yóu的種族,所以對於權勢也是最淡漠的,區區公主的名號可是沒辦法在它們的手下興風作浪的,而且源於其高傲的榮譽心,只要接受了委託,哪怕是舍了xìng命也是會竭盡全力完成使命。

這下公主真真切切是“在劫難逃”了。不過她還是企圖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含着眼淚悲悲切切地哭述道:“可是,回去之後就又要被關在無趣的皇宮裡啦,我不要哇,我還沒有開心夠呢……”

即便眼淚攻勢對於一羣老頑固沒有用,但是作爲以zì yóu爲天xìng的jīng靈,卻一定會對她的孤寂感同身受,也許心慈手軟就會放自己一馬。

“我怎麼覺得這位尊貴的皇室成員的心境還遠遠未成熟,你跟她暗地裡眉來眼去那麼久,卻沒有其實自己卻是在和小孩子往來麼?”法師偷偷捅了捅戈萊斯,開始兩人的私秘交談。

“別胡說,哪裡有眉來眼去這回事,我們之間的關係真是清清白白的。奇怪,格鬥場裡較量的那陣還算是挺正常的,怎麼現在好象反而幼化了呢。”看到奧迪那瑞擠眉弄眼的樣子,戈萊斯就感覺沒來由的憋氣,不過更鬱悶的是公主的態度,“對了,只怕她現在剛剛進入心智成熟期,情緒還會經常發生的反差波動也說不定。”

“就她這樣子還算沒有長大?”法師難以置信地看着已經可以算是亭亭玉立的少女,雖然說還略顯青澀的樣子,但怎麼看都不象是小孩子了。

“你也知道的,jīng靈的壽命超過了人類的好幾倍,它們的成長期自然也就相應延長了。往往人類已經步入衰老的年齡,對於jīng靈來說大概纔剛剛進入青chūn期。半jīng靈既繼承了jīng靈血統的長壽優點,又兼具人類相對快速成長的特徵,單單看外表很難判定其究竟處於哪裡生理階段,其實我們這個特殊羣體的壽命和成長速度取決於體內兩種不同血統到底哪個更佔優勢。不怕你笑話,說實在的,有時候我都感覺自己活得不明白了。”

“誰活得都不容易啊。”年輕法師感慨地拍着同伴的後背。

習慣xìng調侃的兩個傢伙在私下裡羅嗦的同時,那廂邊公主的表演已經臨近聲情並茂的程度。

只可惜,這次的對手對於她來說卻是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

“唉……”幽幽一聲嘆息清清楚楚地傳來,卻好似一柄重錘,讓每個人的心臟都狠狠地被震盪了一下。

這聲音怎如此具有力量?

“癡兒,你又胡攪蠻纏了,這樣是會對別人添麻煩的,難道你想若人厭麼?還不快隨我回去。”

“知道了。”方纔還試圖博以同情的少女居然連反抗一下都沒有嘗試,就乖乖地走進那生長出來的小屋中去了。

然後,周圍的木柵紛紛倒伏,小木屋的基座下卻不斷開支散葉,彷彿無數條臂膀將其穩穩托起。

再然後,在場諸人詫異地發現,木屋的另一側早已準備着六匹神駿的馴獸,齊齊一聲嘶鳴,就拖動了木屋前行。這時候更驚駭的景象出現了,那些新生的植莖就好象靈活的手臂託着木屋行進,它們居然能和木屋相互組合變出了車子的功能。

這輛古怪的車子速度極快,只見煙塵滾滾,便消失了影蹤。

“剛纔發生的都是些什麼事啊?”法師癡語道。

“咦,老大你居然不知道?不就是德魯依法術麼,戈萊斯這小子最引以爲傲的技能啊,不過剛纔的表演可比他耍得漂亮多了,恐怕以後他再也沒膽吹噓自己多麼強大了。哼,居然在自己最得意的技巧上輸給了一個女人。”斯爾怎會輕易放過奚落半jīng靈的機會。

這兩個人鬥嘴時從來不分場合。

不過這一次戈萊斯並沒有急着針鋒相對,彷彿因爲不能接受方纔的事實而顯現得非常失落,目光呆滯不算,口中還不斷輕聲囈語。

“女xìng,居然是女xìng,帝國內怎麼還有如此技藝高強的女xìng德魯依呢?”

“怎麼,不服氣啊,輸給了一個女人就不能接受現實?”斯爾繼續落井下石。

“這等高階的施法者在jīng靈一族之中也是非常稀少的,每個都被視爲全族的守護者一樣的存在,但凡發生大事件都要尋求他們的意見,自不會輕易離開jīng靈森林了。公主的身份雖然高貴,但也不過只侷限於人類帝國,根本不可能驚動這等大長老級別的高手。她到底是誰呢?”

“其實我更加在意的是,爲什麼本來還試圖抗爭的公主殿下只是聽了她的一句話,就乖乖地順從了,難道是jīng神控制術?可是我們也都在場不是麼,可爲什麼就沒有受到影響?”

“那是當然的了,鍊金術學會的會長親自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

海妖女像終於完全倒伏在碼頭上,這時候冒險者才發覺,船首像的背後居然是一級級的階梯,原來這具木雕像並非無用的裝飾品。

一行拖着長長短短鬍子的老頭不慌不忙地順着階梯走下船來。

“這艘船的各個部件都有巧妙設計,但是實際使用起來還需要簡化步驟,你們都看到了,只是放下一道舷梯就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若是遇上了緊急情況,還不是要等得急死人麼。”爲首的老頭指點江山,後面跟着的都點頭稱是,落尾的那個看上去最年輕,還專門取出紙筆將首領的話一一記下。

“可是,打開這道舷梯時,還要保證船隻整體的密封xìng,防止海水滲漏,如果單純加快速度只怕對安全xìng產生威脅。”另一個老頭說道。

這個羣體似乎並不是由一個人發號施令的一言堂,只要有中肯的意見都可以當衆提出來,這倒是有些類似於法師所熟悉的學院風格。只要是學術上的研究發現,導師都會願意耐心地去了解,哪怕這觀點明顯是錯誤的。

“解決困難並不是要放棄安全xìng。但是,我想……也許增加氣密xìng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嗯,這次返程之後,我想把研究的主攻方向就着落在這一點上。”爲首的老頭也掏出筆記開始記錄。

“啊哈,終於找到你們了。高登這老傢伙聲稱,這一次的旅行會帶來全新的體驗,希望不要令我們失望啊。”老頭剛剛放下記錄筆,就看見早已經守侯多時的冒險者團隊,眼睛裡突然就散發出熾熱的光芒。

奧迪那瑞早已經從導師那裡討教過如何調動這些老學究們積極xìng的方法:“這次是真正的遠洋航行,可不是看得見的近海哦,我們要直達這無盡汪洋的最深處!”

“真的麼?真是太好了,研究院製造出如此先進的船隻,卻只能在海洋的邊緣遊弋,完全無法展示其全部的機能嘛,如果是進入大海深處,我們的實驗數據和研究報告就更加完備了。”

老頭羣體一陣轟動。

“咦,你們的船不能駛入大海的中心麼?想要實驗數據和研究報告的話,自己開進去不就行了?”斯爾好奇地問道。

“海上航行哪裡有你想象得那麼簡單。”爲首的老頭搖晃着腦袋,“要知道進入大海深處之後,除了頭頂是天空之外,無論朝那裡看,入眼都是一片湛藍的海水,如果能夠找到突出海面的礁石就已經算是難得的奇遇了。在那裡,就象是迷失在廣饒無垠的沙漠裡一樣,根本找不到方向,這樣的情況下很容易遭遇危險的,風暴、暗礁、海中巨怪都能成爲令船毀人亡的殺手。”

“就是,記得前幾次航行試驗中,曾經被颶風吹離了航向,幾天都找不到回程的道標,要不是碰巧遠望設備捕捉到了懸崖的蹤跡,我們就差點彈盡糧絕於海上了。海上航行最可怕的敵人不是惡劣的天氣,也不是強大的魔怪,而是迷失方向,遭遇其他的危險我們還能逃跑,但若是連航行的方向都不知道,卻又叫我們如何求生呢?”另一個老頭緊隨着說道。

“所以那一次歸航之後,我們就致力於改進導航系統,至少現在迷途的威脅xìng被減少了許多,但如果還是漫無目的的巡遊,恐怕我們就不得不拒絕你們的要求了。”喜歡補充說明的老頭還真不少。

“咦,原來高登老頭的話也不聽頂用啊。”小盜賊驚詫地叫道。

“嘻,高登這老傢伙是鍊金術學會的副會長,而我們隸屬於軍事研究院,分別屬於不同系統的好不好,他也能差遣得了帝國的軍事部門?別異想天開了。”

“可是他不是參與了研究院內的許多課題研究麼?”年輕法師不解地問道。

“不錯,對於研究院的各項創造發明,確實是鍊金術學派幫助最大,這也是高登受歡迎的原由。不得不承認,這傢伙有時候還真是鬼才,常常在研究進展到山窮水盡地步的時候,還能找到新的途徑。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他就能利用研究院的資源爲自己謀利益。”爲首的老頭回答道,“其實,高登爲你們調撥的船原本是帝國海軍的普通艦隻,最終促使研究院的最新成果參與這次遠洋航行的還是他的上司,鍊金術學會的會長大人。”

“哼,我纔不相信呢,就高了一個級別,便能將不可能的事變成現實?”斯爾嗤之以鼻。

“你還別不服氣,你看,公主也不是被乖乖地招回去了麼。”

“什麼,剛纔馬車裡的那個人就是鍊金術學會的會長大人?”奧迪那瑞不由大吃一驚。

作爲高登導師的研修生,年輕法師不可避免地參與了老頭許多的研究工作,對於其所隸屬的鍊金術學會也頗瞭解了其中的底細。鍊金術的jīng髓就是通過一系列不可思議的cāo作,將物質轉化成另外一種東西,最初的目的,就是將普通金屬轉化成黃金,這也是其之所以被成爲鍊金術的由來。當然,不過其實經過一系列的實驗,卻被證實這項研究是不成功的,起碼不合算,因爲付出的代價遠遠比收穫要高昂得多。然而後來一項接着一項的成果卻證明了這門學科並非一無是處,相反其還具有遠大的前景,至少對於普通人的幫助可以說是非常顯著的。但就是這個原因,鍊金術在魔法界的受歡迎程度遠不如民間更盛。

щщщ_ttκan_℃O “鍊金術只是滿足庸人們變成其夢想超人的一種騙術。”

曾經一任魔法協會理事長如是說,這句話也真實地反映了鍊金術在魔法界的地位。鍊金術學會在衆多魔法學派中也處於相當尷尬的地位,很少有法師願意在這個學術領域奮鬥,因爲缺少新鮮血液的補充,所以這個學會的規模一直擴張不起來。要不是高登導師能力出衆,另闢鼷徑將鍊金術學科與民用產品聯繫起來,開闢出一番頗有前途的事業來,說不定這個被冷落的魔法學派還要繼續隱沒下去。不過無論是籍籍無名,還是名聲大噪,鍊金學會會長卻始終不曾露面,學會的諸多事務都由身爲副會長的高登導師一肩挑,就好象從來就不曾有這個人存在似的。

想不到今天卻能在帝國的邊境偶遇,更想不到的是,這個也算是帝國重要部門的首腦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女xìng德魯依!作爲施法者分支的德魯依,成爲魔法學派分支的領軍人物本也無可厚非,但是鍊金術學會作爲魔法協會的重要組成部分,本身就擁有參與了帝國諸多重要事務的權力,這樣的重要職位卻落在一個明顯容易偏袒於南方森林王國的人身上,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吧。

“對了,原來是她!”戈萊斯做恍然大悟狀,“那六匹代足駿獸明明就是獨角獸嘛。這種善良陣營的魔獸就算是在jīng靈森林裡也不多見,就更加不用提御使之了,除了月華部落之外,從沒有聽說過還有其他部族的jīng靈能夠驅使獨角獸的。我怎就那麼不長眼呢?”

“啊,你居然知道?那人是誰?”小盜賊立刻跟進。

“不告訴你!”戈萊斯緊緊閉上嘴巴,一副全神戒備的樣子,似乎狠不得再要在嘴脣上裝上鎖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