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百里端說出了那個人,心頭一恍惚,搖頭對百里端說:“我、我不知道……我知道他心裡喜歡別人,可是我卻控制不住自己喜歡他。”
百里端心頭一震,自己又何嘗不是這個樣子呢,他喃喃道:“那你會嫁給他嗎?四哥……他會不會娶你?”
*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百里端心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自己調整過來對着*一笑:“那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
*看了一眼百里端,百里端道:“你放心吧,我會替你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橋橋,我等你回心轉意。”
說完便離開了*的住處,只剩下*望着他的背影,一時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直到第二天夜裡,百里端過來,說是要帶*離開東宮。
*沒想到會這麼快,所有的東西都還沒有收拾,百里端道:“不用收拾了,只帶上要緊的東西走便罷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哥哥都會替你準備齊全的,你到了陵國公府,就是陵國公的妹妹,一個全新的身份,這些東西不要也罷。”
跟着百里端深夜離開東宮之後,*纔想起來,這一切的事情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百里越。百里越也很久沒有傳信兒給*了,短短几日內發生的變故,竟好像過了許久一樣。
*入宮已經將近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算太短,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只接觸過兩個地方,一個是秦王府,另一個就是皇宮裡了。
在宮中度過的日子幾乎佔據了*在這個世界的全部時間,她在這裡認識了自己的好朋友,也眼睜睜的看着曾經是她身邊最親密的人的離開。
大明宮見證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成長、傷心、愉悅,與百里越的感情,與百里端的相識,都在這裡發生。
*很多次的想過當自己離開大明宮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的,她也曾無數次的期盼過可以早日離開這裡。
然而真的到了離開的時候,*卻忽然開始不捨起來,從今天起,她將告別那個太原縣丞之女的身份,告別每日伺候別人,看主子臉色的日子,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而這個宮殿,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看了一眼隱匿在黑暗之中的宮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跟隨百里端一起出了皇宮。
來到陵國公府的時候,齊淵已經等候了多時了,看到*的一剎那,上前去緊緊抓住了她的手道:“橋橋——你終於回家了,哥帶你去看看咱們以前住的地方,你今後就還住在那裡吧!”
*眯了眯眼睛看這位哥哥,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更加的英俊,*點點頭,跟着齊淵一起到陵國公府的後院。
那個地方就是*幼時跟陵國公夫人一起住過的地方,*記憶中彷彿還有這個印象,只不過已經很是模糊了,她踏入院子中,裡頭仍舊是燈火通明,有伺候的丫鬟鶯聲燕語的向她請安問好,*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環視這個院落,彷彿在找回當初美好的記憶。
然而涌上心頭的全都是那天夜裡,無盡的哭喊聲,沖天的火光,陵國公夫人握着*的手淚光盈盈,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道:“橋橋——離開這裡,離開京城,到嶺南去,一輩子不要回來。”
*像是要被這回憶給弄爆炸了一樣,她轉身跑出了庭院,走到不遠處低聲啜泣,齊淵見到*這個樣子,忙迎了上去,握住她的肩膀道:“橋橋怎麼了?不喜歡這裡嗎?”
*搖搖頭,靠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低聲道:“不、不是,只是看到這裡,總會想起那晚的情形,這裡已經不能喚起任何美好的回憶了,母親、還有母親身邊的那些人,最後是不是都死在這裡……”
是的,這個宅子是陵國公的舊坻,也是齊家將近三百口人的葬身之處,夜風颳來的時候彷彿還能聽到十年前那些冤魂的嗚咽聲,彷彿在質問爲什麼自己死去了,而他們還活在這個世上。
齊淵聽了*的話,也是沉默不言,只是拍着她的肩膀道:“沒關係……沒關係都過去了,三哥在你身邊。”
百里端看到*這個樣子,也靜默不語,過了很久之後,齊淵才道:“既然你不喜歡這裡,那哥哥就帶你去別的地方住,咱們不住這兒了……”
*點點頭,跟着齊淵離開了這個院子。
因爲其他的地方都還沒有收拾好,當年的大火幾乎將陵國公府夷爲平地,因爲這裡實在是死了太多的人,京城其他人誰都不敢住在這裡,皇帝也一直沒有將這個宅院賞人。
後來這裡年久失修,長滿了雜草,太子倒時常還會私下裡派人來整理一番,只不過不敢明着來罷了。
外頭掛着的“陵國公”門匾還在上頭,這次齊淵歸來,皇帝就將原來的府邸賞給他做住處,讓人加緊修葺,只不過緊趕慢趕,等齊淵回來的時候也只修好了一半,大部分都還不能住人。
是以齊淵將*帶到了這幾日來自己住的地方,對*道:“你這幾日就先睡在三哥這裡,三哥就睡書房就好,等明日我讓人將你的住處收拾出來,過幾日就可以住人了……”
因爲是在黑夜裡,所以*並沒有看清楚陵國公府的全貌,不過聽到齊淵這樣一說,心裡大概也是明瞭的,這個陵國公府大約是破敗不堪了。
好在*並不計較這些,軟軟的應下了,兩兄妹又再三謝過了一起回來的百里端,百里端囑咐*說:“這些日子你最好就先不要出門,等宮裡的事情平靜下來了再說吧!”
說完朝齊淵點點頭道:“想必不用我囑咐,你也能照顧好你妹妹,那我就不說什麼了,想必你們兄妹還有不少的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