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墨聖天扭頭看向急救室，眼睛微微眯起來，“凌絕什麼事？”
“凌絕有很多事欺騙你們，這個真相我早就想告訴您了……”高輝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墨總，我們見面談吧！”
“好！半小時之後，西美酒店咖啡廳見。”
如果是平時，墨聖天根本不屑於理會這種小人，但現在不一樣，凌絕的病情絕非小事，他一定有什麼事瞞着他，就算醫院的診斷書出來，也有一些事是檢查不了的，既然高輝在這個時候送來情報，他何樂而不爲呢？
“好的，我馬上趕過來。”
“ok。”
掛斷電話，墨聖天去了趟洗手間，然後就直接開車趕去約定地點。
路上，他接到墨雲的電話：“哥，你在忙嗎？”
“還好，怎麼了？”墨聖天戴上藍牙耳機。
“爺爺最近身體不太好，每天都在醫院做療養，我一個人在這邊呆着好悶，我想回去了。”墨雲輕聲說，“你能不能幫我勸勸爺爺？讓我先回巴黎？”
“好，我稍後跟他談談。”
墨聖天覺得沒有必要再讓墨雲在外面躲着，之前他不明原因，但現在他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明媚，一個女人而已，他還怕她不成？
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躲是躲不過的。
“謝謝哥哥。”墨雲喜出望外，“那你先忙，有空再聊。”
“好。”墨聖天準備掛電話，忽然又想起一個重要問題，馬上叫住她，“雲兒！”
“嗯？哥哥還有事麼？”墨雲有些意外，墨聖天現在很少這樣主動跟她聊起什麼。
“你……”
墨聖天的話說到一半又哽住了，或許她並不知情，他這麼問了，反而會增加她的心理負擔，想到這裡，他又轉移話題，“沒事了，你注意安全，不要胡思亂想，等我跟爺爺商量好了就讓人送你回來。”
“你真的沒有別的事？”墨雲很瞭解墨聖天，他不是那麼喜歡說這種關心的話，今天好像有些反常。
“沒事。”墨聖天簡單的說，“我在開車，先不說了。”
“哦。”墨雲有些失落，她以爲墨聖天有什麼私事想要找她談，沒想到最後還是空歡喜一場。
“掛了。”
墨聖天掛斷電話，繼續開車，心裡卻在想，如果凌絕的身體真的有什麼問題，那雲兒該怎麼辦？
還有，夜以晴會不會因此而傷心，然後離開他去照顧凌絕？
想着這些事，他的眉頭緊緊皺起來……
**
電話那頭，墨雲抱着抱枕坐在陽臺的沙發椅上曬太陽，藍天白雲，陽光很好，風景很美，但她的心卻有些混亂。
以前她只會擔心一個人，就是墨聖天。
可現在，她好像多擔心了一個人，凌絕！
她給凌絕發了短信，他沒有回，她心裡空空的，亂亂的，纔給墨聖天打電話，讓墨聖天幫着說服爺爺同意她回去。
她真的想回巴黎了，好像一半爲了墨聖天，一半是爲了凌絕！
爲什麼會這樣？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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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聖天來到約定地點，高輝和秦雨涵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高輝向來識大體，讓秦雨涵把咖啡廳包下來，還爲墨聖天備了上等的好酒。
墨聖天對此並不領情，坐下之後，直截了當的問：“我只有十分鐘，有話請直接說。”
“墨總，現在正好是晚餐時間，不如我們一邊用餐一邊談吧。”高輝殷切的說。
“你覺得以你的資質，值得我跟你浪費那麼多時間？”墨聖天眉頭一皺
“這個……”高輝十分尷尬。
“你不如先說出你想說的事情，如果有價值，我自然會給你好處。”墨聖天很清楚這種小人的目的。
“墨總，您誤會了，我不是想要什麼好處，我就是怕您被凌絕騙了……”
“怎麼在你眼中，我墨聖天竟然是那麼好騙的人？”墨聖天冷冷一笑，眸子裡涌現了寒光。
“不是不是，我……”
“哎呀，你話都說不清楚，我來說。”秦雨涵氣惱的瞪了高輝一眼，轉瞬，笑容滿面的看着墨聖天，小心翼翼的說，“墨總，是這樣的，昨天我和高輝在銀城遇到凌絕和……您妻子夜以晴，他們……”
“這件事我知道。”墨聖天打斷秦雨涵的話，淡淡的說，“是我和雨晴約了凌絕在那裡用餐，我有事，所以讓他們先上去。如果你們找我來就是想挑撥我們夫妻的感情，那可是大錯特錯。”
聽到這些話，高輝和秦雨涵都愣住了，沒想到墨聖天竟然會這樣維護夜以晴。
瞎子都看得出來凌絕和夜以晴之間絕對有貓膩，怎麼可能是跟墨聖天約的？
不過秦雨涵是個聰明女人，她很快就明白過來，像墨聖天這種男人，一定把面子和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約會？
與其說他維護夜以晴，還不如說他是在維護自己的面子。
想到這裡，秦雨涵笑着解釋：“墨總，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嫁給你都是三生有幸，以晴對您應該也是感恩戴德，怎麼可能有二心。我們跟以晴是多年的朋友，自然是希望你們夫妻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剛纔我說的那些話，絕對不是想要挑撥您和以晴的關係，只是想告訴您，凌絕這個人很陰險很狡猾，他在背後做了很多事，您恐怕還不知道呢，而這些事一旦被以晴知道了，恐怕會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
“對對對，就是這樣。”高輝連連點頭附合。
“噢？”墨聖天眉頭一挑，“是什麼事？？”
“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還得從三年前說起……”秦雨涵的話說到一半又頓住，扭頭對高輝說，“你去催催廚房，讓他們快點把午餐送過來，墨總趕時間。”
“可是……”
高輝本想說墨聖天不打算用餐，但想到秦雨涵如果有本事留下墨聖天也好，於是跟墨聖天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去了廚房。
“三年前怎麼了？”墨聖天記得凌絕和夜以晴就是三年前分手的，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內幕？
“剛纔高輝在這裡，我不好說。”秦雨涵的臉色有些尷尬，“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我和高輝，凌絕，夜以晴都在一所大學讀書，那時候凌絕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很多女生喜歡他，我也不例外。”
說到這裡，秦雨涵自嘲的笑了，“其實那時候夜以晴並沒有那麼美，我纔是學校的校花，家世好，學習成績好，很風光，男生們都喜歡我，但我不明白，爲什麼凌絕偏偏喜歡她……”
“我沒興趣聽你們這此戀愛史。”墨聖天打斷秦雨涵的話，“你可以直入主題。”
“呵呵……”秦雨涵笑了笑，“我知道墨總您時間寶貴，沒興趣跟我們這種小人物周旋，不過剛纔那些事都是鋪墊，若是不知道，就很難理解後續的事情。”
墨聖天沒有說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這個女人比高輝有心機，大概是見過的場面比較多。
“不過我不會浪費墨總的時間，下面就是主題了。”秦雨涵微笑的說，“凌絕和夜以晴從大一就在一起，兩個人在學校成爲一段嘉話，同學們都說他們是天生一對，凌絕對夜以晴*愛至極，夜以晴對他也很依戀。畢業的時候，凌絕還當着全校師生的面送給她一枚戒指，與她約定終生，說好再等幾年就結婚。可誰會料到這麼深刻的感情，在不久之後就發生了裂縫？”
說到這裡，秦雨涵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
“夜以晴一直以爲自己很瞭解凌絕，其實她一點都不瞭解他，一點都不體貼他，一點都不愛他。。”
“什麼意思？？”墨聖天更好奇。
“畢業的時候學校開了一個聚會，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凌絕喝了一些酒，我看着他搖搖晃晃的往後門跑去，以爲他是喝酒了，想跟過去看看，結果發現他竟然栽倒在花園裡，我嚇了一跳，馬上扶他起來，想要叫人過來幫忙，可他卻拉住我讓我不要叫人。我回頭看看，夜以晴在舞會裡跟高輝有說有笑，於是我扶着凌絕離開了……”
說着說着，秦雨涵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路上，凌絕不停的流鼻血，我嚇壞了，要送他去醫院，他不肯，只說要回家，我知道他在學校附近有房子，於是把他送回家，回到家他就踉踉蹌蹌的到處找藥，吃了藥之後就倒在*上睡了，我一直守着他，看到夜以晴給他打電話，我報復性的把電話給掛了。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我聽見外面傳來夜以晴的呼喚聲，我知道她來找凌絕，出於妒忌，我脫了衣服睡到*上去抱着凌絕，這時凌絕醒了，他先下意識的推我，然後聽見夜以晴的聲音，他竟然抱緊我，吻我……呵呵……”
秦雨涵笑了，笑得很悲涼——
“您一定很奇怪吧？當時的我也很奇怪，很震驚，但我是那麼愛他，自然全力配合他，這時，夜以晴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氣瘋了……後來的細節就不說了，總之，他們因此而分手。沒過多久，凌絕就去了法國。那期間我找過他無數次，甚至放下自尊向他告白，希望他能夠接受我，但他卻說，他只是跟我玩玩而已，還當着很多人的面說我主動爬到他*上，說我跟妓‘女沒有什麼區別……”
說到這裡，秦雨涵氣得咬牙切齒，“當時我真的恨透他了，恨極了。”
“然後呢？”墨聖天眯着眼。
“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恨他，直到幾天前，我得知一個真相。”秦雨涵的神色變得迷茫，聲音也有些奇怪，“原來……凌絕遺傳了他們家族的腦腫瘤，三年前，他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利用我跟夜以晴分手的！”
“什麼？？”墨聖天震驚得目瞪口呆，“腦腫瘤？？惡性的？”
“應該是吧。”秦雨涵苦澀一笑，“不然他怎麼會有那種症狀？又怎麼會逼着夜以晴離開？？”
墨聖天想起之前凌絕發作的樣子，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
原來凌絕真的得了癌症，怎麼可能？這不是真的。
凌絕的桀驁不羈，不可一世，處處都在彰顯着一個強者的英勇，哪怕在墨聖天面前都不曾低過頭，這麼高傲輕狂的男人，竟然得了那種病？？
墨聖天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想起這些年，他與凌絕的每一次爭鬥，凌絕雖然活得不易，卻有着驕傲的自尊，從來不服輸，而且在暗中用實力證明自己。
若是論對手，在這世上大概就只有凌絕是墨聖天唯一的對手。
什麼高輝，什麼明媚，墨聖天從來不曾放在眼裡，唯獨凌絕，讓他一直引以爲戒。
墨聖天心裡有些亂，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知道秦雨涵不敢騙他，可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
如果這是真的，那雲兒怎麼辦？
還有夜以晴，如果她知道凌絕當初是因爲這個纔跟她分手，她會不會離開他，回到凌絕身邊？？？
“言歸正傳吧。”秦雨涵又說，“昨天在電梯裡，我看到凌絕和夜以晴緊緊抱在一起，凌絕的情緒十分傷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把真相告訴夜以晴了……”
她的話說到一半，高輝就回來了。
秦雨涵換了語氣：“總之凌絕這個人是要好好防着的，他已經娶了你妹妹，現在又纏着以晴不放，不是個好人。”
“對，凌絕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墨總您千萬不要相信他。”高輝馬上補刀，“而且，他對以晴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他經常勾搭以晴，以晴心軟，很容易被他騙的……”
高輝的話還沒有說完，墨聖天就倏地一下站起來，快步衝了出去。
“墨總，墨總……”高輝跟在後面喊了幾聲。
墨聖天沒有理他，一個箭步就衝進了電梯，迫不及待的給顧北打電話，他要弄清楚真相，秦雨涵所說的那些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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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墨總說了什麼？”高輝質問秦雨涵，“他這麼急匆匆的走了，表情一點都沒有生氣發怒的樣子，不像是回去找凌絕的麻煩。”
“你想讓我說什麼？”秦雨涵端起高腳酒杯，優雅的品着酒，“凌絕的把柄不就是那件事嗎？我已經如實告訴他了。”
“你光說他有癌症的事情有什麼用？”高輝十分氣惱，“說不定墨聖天還會因此而同情他。我讓你說凌絕*夜以晴的事，你說了沒有？”
“我說了，你不是也聽見了嗎？”秦雨涵一臉坦然。
高輝深深的看着她：“你故意的吧？避重就輕的袒護凌絕，你對那小子根本就是念念不忘。”
“我就是對他念念不忘怎麼樣？”秦雨涵嘲諷的笑了，“難不成我應該對你癡情一片？你除了跟他是同一個父親所生的之外，還有什麼地方能夠比得過他？”
“你……”
“我什麼？”秦雨涵眉頭一挑，“高輝，別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的，沒有我，你能有今天？不是我教你把公司賣給墨聖天，你到現在還是窮光蛋。你倒好，轉眼就拿三千萬給夜以晴，你對她什麼心思，我會看不出來？省省吧，人家前有墨聖天，後有凌絕，怎麼也輪不到你。”
高輝氣得面紅耳赤，憤憤的說：“你不用跟我扯這些，你維護凌絕有什麼用？他心裡從來就沒有你。而且，他就是個快要死的人了，你跟他永遠都不可能。”
“是啊。”秦雨涵扭頭看着窗外，悲涼的笑了，“所以我纔跟了你，至少，你跟他流着同一種血……”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正因爲這樣，她纔會跟高輝在一起，因爲跟他在一起，她會想起凌絕。
“呵，呵呵。。”高輝何等聰明，怎麼會不知道秦雨涵的心思？他的雙手緊握成拳，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不過他沒有對她發作。
秦雨涵與艾琪不同，她有家世有背景更有頭腦，她能夠在事業上幫助他。
他必須忍着她。
而高輝當初跟艾琪鬼混，除了禁不住*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是夜以晴的閨蜜好友，跟她在一起，心裡會得到一些安慰和滿足感。
這跟秦雨涵的心理是一樣的，人心，有時候真的很卑賤。。
**
墨聖天打了兩遍顧北的電話，可惜一直都打不通。
顧北現在應該還在急救室裡忙碌，看來凌絕的診斷還沒有出來。
墨聖天放下手機，開車趕往醫院，他現在只想證實凌絕的病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
墨聖天的車剛剛開到醫院，顧北就來電了：“聖天，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
“我剛回到你醫院，凌絕怎麼樣？”墨聖天一邊講電話一邊停車。
“暫時穩定。”顧北的聲音十分凝重，“你打電話是想問他的病情？”
“對。”墨聖天急切的追問，“他到底是什麼病？有診斷結果了嗎？”
“唉……”顧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的腦子裡長了一顆腫瘤，惡性的。”
“……”墨聖天渾身一震，腦海裡一片空白，是真的，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真沒想到……”顧北感嘆不已，“像他這麼驕傲的人，竟然會得這種病，他自己肯定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瞞着所有人。這此年，他竟然都是這樣撐過來的……太不容易了……”
“能治得好嗎？”墨聖天低沉的問。
“不是說絕對沒有希望，但是不太樂觀。”顧北沉重的說，“他一直在吃藥控制，但是沒有做過手術，估計他自己也知道，這個手術的風險很大，他可能是不想冒險吧。”
墨聖天沉默了……
他認識凌絕的時候就很討厭這個人，凌絕是唯一一個跟他一樣傲一樣狂的人。
那時候，他覺得凌絕根本就沒有資本狂傲，根本就是自以爲是。
可是後來知道凌絕在背後的成就，他對這個人另眼相看。
再後來凌絕要娶墨雲，他便把他視爲仇敵，一度與他作對，甚至想要動他的地下公司……
但墨聖天終究還是沒有動他。
因爲他想到了夜啓鴻，想到自己給自己的警戒，做任何事都要留一條後路。
現在他很慶幸自己當時一時仁慈，吸引過往的教訓。
否則他恐怕真的會悔恨終生。。
“我看到你的車了，你要上來嗎？我在電梯口等你，順便跟你談談具體病情。”顧北問。
“不用了。”墨聖天重新啓動車，“別讓他知道，我知道。”
“啊？”顧北愣住了，“不是，你自己把他送來醫院，這個謊不好圓啊。”
“你可以的。”墨聖天開車離去，“給他留點傲骨。”
聽到這句話，顧北沒有再推辭：“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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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墨聖天迅速開車去海邊，他要去找夜以晴。
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這麼想要去找她，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他也在心裡問自己，要不要把凌絕的事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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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就否決了，不能。
他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
可他還是想要好好跟她談談，有些事情，或許還得繼續隱瞞，但他想說，他開始理解她了，也理解凌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