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擡手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是老婆子說錯話了，老婆子讓未來太孫妃不高興了，老婆子該打！”
喬伊妍對唐母奉承喬伊靈的諂媚樣徹底無語了，這比唐母撒潑更讓她感到羞恥。
“那個未來太孫妃啊，要說咱們還是一家人呢。你看我家老二娶了你的堂姐，那以後太孫又要娶太孫妃您，那我家老二和皇太孫不就成了連襟了！咱們村裡人還講究個幫扶家裡人。相信皇太孫也一定懂這道理是吧。未來太孫妃，我家老二那可有學問了！
我還記得在老二六歲的時候，村裡來了個算命的，那算命的可是說了，老二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以後會有大出息的！未來太孫妃，老二是個有本事有大出息的，要是皇太孫能再稍微幫扶幫扶老二，那老二肯定會更有出息！”
“噗嗤——”喬伊蕙實在是受不住了，這喬伊妍的婆婆可真是有意思啊，喬伊妍攤上這麼個婆婆，以後有的她好受了。
喬伊蕙這一笑，喬雨欣也受不住了。她真的是忍的很辛苦，這會兒她也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喬伊蕙和喬雨欣的笑聲猶如重重的耳光扇在喬伊妍的臉上，她所有的臉都在今日被唐母給丟盡了。
“婆婆，相公是個有本事的，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他——他——他不需要別人提攜。”喬伊妍強忍着眼眶的淚水，看着唐母一字一句道。
唐母美好氣地橫了眼喬伊妍，“你個敗家娘們兒什麼都不懂，你少插嘴！咱們在村裡還講究個提攜自家人，這在官場上更得講究個提攜了！有句話咋說來着，對了對了，是叫官官相護！沒錯就是這話，老二以後是要當官的，在官場上要是沒個人護着他，老二以後還能走遠嘛！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個蠢貨都不懂，老二娶你做什麼喲！”
“唐老夫人，我念在你是喬家的親家份兒上，今兒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就憑你剛纔的那番話，就是把你關進順天府大牢都沒問題！我聽你的意思，你的那位二兒子一定是個有本事的，有大出息的。不久就是會試了，只要你的二兒子有本事，他自然能在會試上考取一個好成績，順利做官。自己有本事纔是真的，別總想着這個提攜那個提攜的。”喬伊靈如水的眸子彷彿結了一層寒冰，冷得讓人發顫。唐母原本還想再說，但是在對上喬伊靈的雙眸後，所有要說的話頓時堵在喉嚨間。
唐母這樣的人最是欺軟怕硬的，她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像喬伊妍這樣的，典型的外強中乾，只要自己撒潑胡鬧一番，喬伊妍就只能乖乖聽話。還有喬伊妍已經嫁進唐家了，自己可是喬伊妍的婆婆，這當婆婆的只要不親手弄死兒媳婦，那就是想如何就如何！外人管不着！
這未來太孫妃是個厲害的，不是自己撒潑打滾，她就會妥協。唐母這會兒是真的相信她要是繼續鬧下去，喬伊靈真的會把她送進大牢。於是唐母立即閉上了嘴巴。
可是過了片刻，唐母心裡還是不服氣，這都是親家，幫幫忙怎麼了！喬伊靈已經完全不想聽唐母說話了，眼見唐母有開口的趨勢，“我這人一般不喜歡撕破臉，可要是有誰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那我也不用客氣了。”
喬伊靈的話輕飄飄的，可聽在唐母耳朵裡，每個字都如重錘般狠狠砸向她的心，震得她完全不敢再開口。
唐母撇了撇嘴，這次是真的不敢再開口了。陳氏比唐母還不如，她早就成了鵪鶉。
“唐老夫人想來在我這裡坐夠了，你是想離開了吧。”喬伊靈不止是不想聽到唐母的聲音，她連唐母這個人也不想見。
唐母這會兒識趣的很，反正要不到好處了，還不如直接走呢。
“唐老夫人，我這人還比較小心眼兒，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壞話了。這要是沒被我逮到還好，這要是被我逮到了——對了，唐老夫人你可以在京城裡隨便找個人問問，有人曾經想敗壞我的名聲，可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發現，結果——結果什麼我就不說了，唐老夫人可以自己去查查。我保證結果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股涼意從腳底竄遍全身，唐母這會兒是真的一丁點小心思都沒了，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我想留下跟你說說話。”沉默的喬伊妍忽然說道。
喬伊靈挑眉，她不認爲她有什麼要跟喬伊妍說的。但是——
“好啊，我也正有話想跟四姐你說說。三姑姑和三姐如此熱情，那就請你們好好招待唐老夫人吧。秋菊送客。”
喬伊蕙和喬雨欣還想繼續留下來看喬伊妍笑話，她們纔不樂意跟唐母這樣低賤的人摻和到一塊兒，但是喬伊靈的這丫鬟秋菊，她們是知道的。這丫鬟可是有功夫的，他們不是這丫鬟的對手啊！於是——
喬伊蕙、喬雨欣、唐母還有陳氏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等礙眼的人一離開，喬伊妍徹底忍不住，痛哭起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老天爺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啊！我就沒見過比我那婆婆更不講究的人了！她——她和大嫂搶我的首飾，搶我的衣裳，還——還——”
喬伊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喬伊靈卻不耐煩聽，關係好也就算了，她和喬伊妍沒那麼好的關係。
“停！這話你別跟我說，我真的不想聽你嫁給唐志遠後有多麼多麼的可憐。你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嫁給唐志遠你一定會後悔的。不過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會後悔的這麼早。喬伊妍你知道你現在這樣算什麼嗎？四個字，自作自受。我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憐你。當然我也不會笑你，我沒這麼無聊。”
喬伊妍什麼訴苦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那你剛纔還幫我說話！幫我對付我那婆婆，你——”
“停！誰幫你了！我只是不想丟喬家的臉而已！你可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啊！誰對付你婆婆了，只要你那婆婆別惹上我，我才懶得理會她。”
喬伊妍目瞪口呆地開口，“我現在都這麼可憐了，你都不同情我！喬伊靈你未免也太無情了。”
“你可憐是自找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的可憐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喬伊妍，路是你自己選的，就算是再苦，你也得笑着嚥下去，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喬伊妍，你以前在喬家挺霸道的啊，怎麼嫁了人後，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我看你婆婆還有大嫂戴的首飾，有不少我很眼熟啊。那些首飾都是你的吧。喬伊妍啊喬伊妍，你還真是沒用，居然被人給搶了首飾。你的霸道去哪兒了？你婆婆好歹是長輩，佔着個長輩的名分，你那大嫂算什麼？算了，當我沒說啊，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是不會多插一句嘴的。”
喬伊妍難堪地咬着嘴脣，幾乎恨不得將嘴脣徹底咬破，嘴上的疼痛完全比不過心裡的疼痛，“你以爲我想嗎？可她們一個個地擠兌我，就連相公也爲他們說話，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能做什麼！”
“喬伊妍，你不是說你的唐郎很愛你，你嫁給他後悔很幸福很快樂的嗎？可如今看來，你所謂的幸福，我是真的一點都沒看到。身爲女人，你可以柔弱，你可以沒用，但是唯獨不能丟了自尊自愛。而你喬伊妍早早就將自尊和自愛丟了，你落到這樣的下場，我不感到奇怪。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喬伊靈，你少奚落我！這樣的情況只是暫時的。只要我挺過這一陣，這一切都會結束的！”喬伊妍扯着喉嚨朝着喬伊靈怒吼，這話也不知是說給喬伊靈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好增加一點自信。
“那我就在這裡好好祝福你了。希望你真的能挺過這一陣，苦日子就能結束。對了，我是不可能爲你的唐郎跟皇太孫開口的。不久就是會試了，你讓你的唐郎好好發揮，在會試上取一個好成績。這好過處處求爺爺，告奶奶的。”
“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婆婆的意思，唐郎要是知道，他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是嗎？喬伊靈對此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最好不過了。”
兩日後，喬伊靈和祁雲一塊兒出去吃飯，忍不住和祁雲吐槽起唐家人，“你說唐志遠的親孃是怎麼想的。你一邊在那裡虐待喬家的女兒，一邊還厚着臉皮求我這個喬家的女兒。唐志遠的娘真當我四姐嫁到唐家，喬家也得受制於他們不成？我那時候真是有一堆話想說的，可到最後什麼都沒說。
我不是很喜歡擺身份的人，但是對唐家人，我真想說一句，跟他們多說一句話，那都是掉份兒！”
祁雲默默聽着，時不時將燙好的羊肉夾到喬伊靈的碗中。祁雲帶喬伊靈吃的是京城有名的老字號羊肉鍋子。這家的羊肉鍋子，羊肉切得薄若蟬翼，湯汁底料是祖傳秘方，裡面有十幾味的中藥。還有這蘸料也是秘方，比起其他家的味道更爲醇厚。
喬伊靈吃的俏臉通紅，她發現祁雲真的是很會吃啊。帶她來吃的東西不一定是在大酒樓，有些只是小攤，但是東西是真的好吃。她在京城也住了不少年，但真沒吃過這些美食。祁雲纔回京城多久啊，他找美食的本事真是比她厲害多了。她必須得說一句甘拜下風啊。
“唐志遠的娘還讓我幫忙把唐志遠引薦給你？我當時差點就想讓人拿根繡花針過來，我特好奇唐母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想用針戳戳試試看。其實我蠻懷疑的，這到底是唐志遠他孃的意思還是唐志遠本人的意思呢。算了，這是誰的意思都一樣，反正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同意吧。”
喬伊靈吃得有些飽了，正喝着店家自己熬製的羊肉湯，一聽祁雲的話，舉到一半的勺子愣在半空中，美眸十分不解地望向祁雲，“我相信自己的耳朵沒出問題。那我就想不通了，你爲什麼要幫忙呢？別跟我說你看中唐志遠了？是，我承認唐志遠是有一點小聰明，這嘴巴還能說。但是唐志遠那人心術不正，那種人不堪重用的。別說重用了，就是小用怕是也很有問題。指不定唐志遠什麼時候就會在你背後捅你一刀子，別說這不可能，這很有可能。”
“我從未想過要用唐志遠，這點，靈兒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只是需要查一些事情，唐志遠正好能作爲突破口。”
喬伊靈愈發奇怪了，美味可口的羊肉湯一時間也失去了味道，於是她將舉在半空中的勺子重新放回碗裡，“唐志遠就是一個小小的舉人，你從他身上能查什麼？”
“事情還不確定。我甚至不確定到底有沒有那事。所以暫時就先不告訴你了。免得你擔心。等我確定了，我第一時間就告訴你。”祁雲很鄭重地承諾。
“事情很大？”喬伊靈問道。
祁雲點頭，“嗯，很大。”
“如果你要查的事情是真的，唐志遠是不是就完了。”
“是。”祁雲想都不想地就回答，“我知道你想問的不是唐志遠，而是你的四堂姐喬伊妍。我現在就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唐志遠完了，喬伊妍差不多也會完了吧。”
喬伊靈聞言，美麗的面容上有一絲悵然。
“怎麼心疼你那位四堂姐了？”祁雲好笑道。
出於祁雲意料的是，喬伊靈很肯定地搖頭，“不，我不心疼喬伊妍。我跟喬伊妍說過，一個女人可以柔弱，可以無用，但是不能丟掉女人的自尊自愛。在喬伊妍丟掉自己的自尊自愛時，喬伊妍的結局可能就註定了。喬伊妍就算真的完了，那她也是她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我承認我是一個比較注重親情的人。但是注重親情，不代表我要爲親情所牽絆。要是我真的爲親情所牽絆，那麼親情就成了束縛我的枷鎖，那我注重親情又有什麼用？該斷則斷，我知道我什麼時候需要捨棄。”
祁雲琥珀色的眸子盛滿了溫柔，手掌跨過桌子摸向喬伊靈的臉，來來回回地撫摸，貝納那帶着繭子的指腹所撫撫摸過的肌膚，好似電流瞬間流過，讓她渾身一個機靈。
喬伊靈有些尷尬地避過祁雲的手，突然這麼親密，讓她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
祁雲見喬伊靈閃避，反而低笑出聲，“靈兒，你這麼害羞可不成啊。等到你我大婚，到時候咱們可是要赤裸相對，肌膚相親，那時你——”
“閉嘴！祁雲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流氓了。大婚？明年的事情，還早着呢！”喬伊靈橫了眼祁雲，那一眼與其說是橫，不如說是拋媚眼，毫無威懾力，反而帶着若有若無的勾引，惹得祁雲的內心一陣騷動。
不過祁雲還知道這是在外面，就算不是外面，那也不能做什麼，這可真是可惜了。
“大婚？真是還早着啊。誰給我定下我必須十八才能成親的！不能早一點嘛！”祁雲真是太不高興了，清雋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染上了淺淺的薄怒。
喬伊靈卻還嫌太早，祁雲十八，那時候她才十五！算虛歲也才十六，女人十八纔算發育完全。那時候生育才是正常。要是在十八之前懷上呢？這是不是有些危險，難道要避孕？喬伊靈在心裡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
越想越煩，喬伊靈懶得想了，到時候再說吧。
“可我對唐志遠的娘說了重話，我看她是沒膽子再來找我了。”喬伊靈轉移話題。
祁雲也慢慢將心思轉回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我更傾向於是唐志遠讓他的母親開口。唐志遠的母親既然不敢了，那唐志遠應該會讓你的四堂姐跟你開口。”
“不會吧。我跟喬伊妍說過的，別讓我替唐志遠找你，像喬伊妍那種——不對，喬伊妍嫁了人，這性子完全變了。要說以前是張牙舞爪的母狼，那她現在就是一隻兔子。要是唐志遠真的讓她來求我，喬伊妍應該會同意。不過唐志遠有那麼不要臉嗎？這老孃不中用，就讓妻子上陣。”
“很有可能。要是你四堂姐來找你，你也別一下子答應，多擺擺架子，晾她個兩三次，然後再答應，太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了。”
喬伊靈點點頭，“我懂了，要是沒人來找我呢？”
“那也沒關係，我出手引唐志遠上鉤，這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