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細雨青青灩灩澆了一路,鶴唳風聲之中交雜着鑼鼓聲響兒。蘇蘇已經起牀準備去參加比賽了,收拾好穿戴,揣着平底鍋就準備出門了。臨了,望了望昏頭大睡的徒蘇婧芷,自己的小侄兒出生了還不知道,大笨……叨咕了幾句就轉身走出門了。
打着油紙傘,穿過細密的樹叢,石子路上偶有泥濘濺起,混合着新鮮的泥土氣息還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唔,蘇蘇輕嘆一口氣,昨晚她沒有再見到白洛河,就連一個夢都沒有做。微風悠曳,蘇蘇終於走到了廣場中心,即使天氣不怎麼好,但是這始終是影響不了這羣的小心臟,人羣照樣還是那麼的擁擠,不過廣場上已經搭設了一個巨大的雨棚。
雨棚旁邊兒還有一個圓柱形的明黃色帳篷,微風將帳篷的幕簾輕輕地吹起,蘇蘇向那邊瞥了一眼,只見明黃陰影之間有一個熟悉的胖胖身影,正打算在探頭看幾眼的,舞臺上的裁判官兒已經宣佈了新一輪的比賽,蘇蘇點頭,拿着平底鍋噔噔幾步就跑上了舞臺。一如往常,比賽的作品還是桃花烙餅。
說起這桃花烙餅,這可是當年被宋國前皇后口口稱讚過的,所以自然而然也成了這次比賽裡做的最多的東西了。蘇蘇拿着平底鍋,熟練的操作,再加上手中的那一柄乳白色的平底鍋,立馬就成爲了人羣之中的亮點。幾乎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那個始終關着的明黃色帳篷的幕簾已經被人悄悄的掀開了,有一個小士兵剛剛走進去……
隨着“鐺鐺鐺”的幾聲兒鑼鼓敲響,裁判官兒宣佈了這一輪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蘇蘇將桃花烙餅整裝放盤,就準備下臺等着評委通知了,剛剛跳下舞臺蘇蘇就被一個士兵叫住了腳步,然後士兵跟蘇蘇說明原委後,就引領着蘇蘇走向了那個明黃色的帳篷裡面兒……
掀開帳篷幕簾兒,正對帳篷幕簾兒口的是一個巨大的裱畫着色蓮池的屏風。“這是……莫非這個評委認識我?不會是從宋國過來的吧……”,蘇蘇心中正暗自想着,就看見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人影,蘇蘇現在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應徵來的評委居然就是當年平城街頭做的郝大娘!
“郝大娘!好久不見……”,蘇蘇的聲音漸漸變得沙啞起來。郝大娘滿眼熱淚的一把拉過蘇蘇,兩人就這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案桌前聊着一些有的沒的,郝大娘認出了蘇蘇之後,驚喜之餘,卻沒有忘記給蘇蘇繼續保秘身份,而後又拍着說要把第一名頒給蘇蘇,之後的比賽直接過,蘇蘇將會直接晉級最後的一輪比賽,去皇宮裡面接受楚縱歌的候選。
聽到到這個消息,蘇蘇不知道是應該開心還是不開心,其實能跟楚縱歌再次相遇固然是蘇蘇一直以來的願望,但是跟徒蘇婧芷進行最後的一輪的競爭就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事兒了,真是膈應!蘇蘇嘆氣,郝大娘笑道,“蘇蘇,你這是嘆的什麼氣,能跟皇上再次重逢你不是應該感到開心的麼。”
蘇蘇搖頭,卻是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郝大娘講,沒想到郝大娘也輕聲兒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哎,不過也是,這次你再重新見到皇上,估計這一切也是世事而非了,皇上娶了新妃子,原名叫做涼川來着,我曾在街頭遠遠地望過去,只見那娘娘長得一副小巧玲瓏的小模樣兒,看起來嬌嬌滴滴的着實是想讓人擁入懷中好好寵愛一番。”
郝大娘頓了頓,見蘇蘇一臉好奇的模樣兒,便又繼續講道,“我瞅着吧,那個新娘娘眉眼之間長得跟你有幾分相像,不過還是不及你的半分風采啊。不過,有一句話,大娘我哦還是想跟你講講的,男人……天下男人都是一般的,即使你跟他原本再怎麼相親相愛,他最終還是娶了新的女人,就算他將她當成了你的替代品,哎……”
郝大娘搖搖頭嘆着氣,又說道,“那個新娘娘已經懷有身孕了,估摸着今年過年生產吧……那是一個好日子啊,後宮裡的太后娘娘可是對自己的那個兒媳婦兒十分疼愛呢,再加上她肚中的龍子,母憑子貴,怕是等到她生產的那一天就會被封爲皇后呢!蘇蘇……大娘也算是把你當成半個女兒了,纔會在如今相遇之際對你說出這一番話啊,希望你可以聽聽。”
“畢竟……大娘也希望你遇到一個好男人啊!”,郝大娘拍了拍蘇蘇的手腕。蘇蘇輕輕地點了點頭,郝大娘說的這些話蘇蘇何嘗沒有想過呢,可是心中卻還是有一絲執念,哎,沒想到楚縱歌已經迎娶她人了,還生了小寶寶,現在,到底自己該怎麼辦呢?是不是該退出呢?不知道,蘇蘇只感覺身心疲憊。撐起身子就準備起身離開了,這個帳篷裡悶悶的,看見郝大娘就會想起她剛剛的那一番話,每一次回想對蘇蘇來說都是新的一番煎熬。
郝大娘沒有再說什麼,知道蘇蘇也是心裡難過,便將她送出了帳篷外,蘇蘇揮手道別,意思是叫郝大娘留步不用再送了,郝大娘點頭便揮手道別,沒有再送了。心身無力的蘇蘇走在小道兒上,小雨滴滴滴答答的砸落在臉上,就像是淚痕一般,來時的那一把紅傘已經被蘇蘇遺落在那個山般的明黃帳篷裡面了。
就這樣淋了一路的小雨,蘇蘇又回到了圓滿樓裡,其實她好想歲寒啊,也想白洛河,可是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拼了命的睡拼了命的做夢還是夢不到白洛河以及夢中的那一片青青草原……絕望吧,自己不想讓歲寒見到自己的這幅模樣兒,這一副因爲楚縱歌而失魂落魄的模樣兒……所以蘇蘇只能去圓滿樓了,去見徒蘇婧芷,尋求一個溫暖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