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議事廳和會客廳的功能不一樣,佈置的風格也不一樣。會客廳的色調是棕紅色,看着很溫暖。而議事廳的主色是黑色。看着就十分的嚴肅和冷漠。

陸晚星站在無殤的身邊,裙子外邊還披着無殤的外袍,有些發悶。她這才意識到無殤的衣服一直披在她的身上。而無殤穿着潔白的裡衣坐在那,還是一樣的從容淡泊。她站在無殤的背後,正好能將他削瘦的肩膀看的清楚,他的後背很挺,脖頸修長。一頭黑髮一絲不苟的束成一個髮髻。銀色的發冠上插着翠綠色的玉簪,和山寨中其他人的髮飾完全不同,凸顯出他的品味和身份的高貴。

看樣子該是二十出頭的模樣,氣質深沉,給人一種深謀遠慮的感覺。其實他和趙大成坐在一起的時候,用老謀深算更加貼切。深謀遠慮是褒義,不適合他此時陰冷的氣勢。

陸晚星覺得無殤做一個臥底是很成功的,至少在她看來,坐在議事廳裡的無殤和在樓上幫她處理疤痕的完全是兩個人。他角色切換的十分自如,一面是平易近人的官,一面是心狠手辣的賊。兩個角色互不干擾。是性格鮮明的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陸晚星都不清楚,哪一個和真實的無殤更加貼近。

等了不一會兒,劉二和那兩個下人,大夫,放在在擔架上的劉廚子,一同來到議事廳。

劉二進門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天抹淚的開始惡人先告狀,一個大男人哭成他那樣也是不易,他說:“寨主,求你做主啊!這個賤人說她是新來的,想要在山寨立住腳,先勾搭我大哥。在廚房的人都能作證啊,我大哥看她年紀不大,就想跟她開個玩笑,可她非說我大哥非禮她。把我大哥的一隻手砍傷。我氣不過想要幫我大哥討回公道,又被她打成這樣。現在大哥又被她害了,寨主,還請你給我們做主啊!”

陸晚星聽他的話,眼角氣的只抽。這麼大的男人說謊臉還不變顏色。趙大成沉聲問道:“可有人給你作證?”

劉二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又哭喪着臉指着身邊的兩個下人說:“這都是廚房的人,都是親眼看見的。”

“你們說是嗎?”趙大成問那二人。

兩個下人當時就被嚇的渾身發抖,連忙跪在地上說:“寨主,劉二說的是真的,我們都看見了。”

陸晚星更加生氣,剛想要走上前與他們對峙。可是無殤公子忽然輕咳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是笑話!晚星雖然是個村姑,也不至於沒見識到,以爲一個伙伕會比我更適合做靠山。”

劉二聽見無殤出聲,頓時感覺心涼半截。雖然無殤來到山寨時間很短,但卻是深得趙大成的信任。要是他打算護着陸晚星,他們幾個還真是凶多吉少。

於是哀求的看着趙大成,只能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他身上,他們兄弟和趙大成可是發小,這些年跟着趙大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他信任無殤,那也抵不過他們跟着他的時間長。現在劉大被陸晚星閹了,就不信趙大成能不給他們報仇。

趙大成聽到無殤的話,皮笑肉不笑的很是尷尬,瞪着劉二訓斥道:“早就勸過你們,好好的成個家,別胡搞,你看這不是出事了吧!你說說,這整個山寨什麼貨色沒有,你們單單看上這麼一個。”

說完看了看陸晚星說:“事情已經查明,陸晚星就算劉大劉二對你不軌,你大可出來呼救,沒有必要做出這麼惡毒的事。”

無殤聽他這樣說,眉心皺了皺,正欲說話。陸晚星上前一步,對着趙大成作揖說道:“趙寨主,這件事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難道寨主只聽一面之詞,不給我這個當事人一個發言的機會就做出判斷,這樣我覺得有失公允。”

無殤其實要說的話,意思和她是一樣的。他之所以猶豫了一下,就是衡量要是他這麼急切的爲陸晚星出頭,會不會影響到趙大成對他的印象。現在由陸晚星自己說出來,似乎效果比他說出來更好一些。

見到陸晚星能這樣鎮定的面對趙大成,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無殤更想要看看,面對有意偏袒劉氏兄弟的趙大成,陸晚星還有什麼話說。這個丫頭給他的驚喜真是太多了。

他發現陸晚星不跟着他,實在是可惜,她就是一個秘寶,只要願意發掘,就會得到源源不斷的驚喜。

趙大成看看陸晚星滿是黃斑的臉,就有點反感。再加上隨着她的動作,額頭上的臭味就飄了起來。更加讓人覺得噁心。

他有些不耐煩的說:“你還有什麼話說,我可是親眼看見你砍了劉大。他又沒把你怎麼樣,開個玩笑你卻下這樣的毒手。你說該怎麼懲治你?”

陸晚星不怒反笑,神色淡淡的瞥着趙大成說:“趙寨主原來是這樣偏袒手下,不分青紅皁白,不明辨是非的人。都說跟着明主流芳百世,跟着昏君遺臭萬年。”

說到這陸晚星轉向無殤說道:“公子是心懷大志的人,看來是看錯了人,這個牛頭寨並不適合公子。”

趙大成可沒想到,陸晚星會把心裡的看法直言不諱,還把話題轉到無殤的身上,不由得對陸晚星另眼看待。他馬上哈哈大笑起來,整個議事廳都回蕩着他魔性的笑聲。他笑了一陣才說:“賢弟真是有眼光,慧眼識珠,這丫頭竟然有這樣的膽識。難怪會被賢弟看中。”

說完他又些許欣賞的看着陸晚星說道:“我就是試探你一下,官府斷案還不聽一面之詞,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來,現在輪到你來把事情說清楚,到時候自有公斷。”

陸晚星冷眼看着他,這個趙大成也不是簡單的角色,他是有意偏袒劉氏兄弟,一定會在她的話裡找破綻,接下來她要說的話,一定要十分的謹慎纔對。

她在趙大成的話裡也明白,在趙大成的眼裡她沒有受傷,就沒問題。其實她也知道,在這山寨裡,就是她真的遭遇了不測,那也不會得到什麼公正的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