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梓羽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眼睛死死的盯在那張聖旨上,還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得了皇上的退位詔書?
“你……不可能!一定是你假傳聖旨!這張詔書肯定是假的!”他大聲的喊道,手中的劍,再次指向了他的喉嚨。
宮夜爵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這次,他沒有推開劍,只是又從袖下掏出了一塊方方正正的東西,“光是詔書你不信,那麼,加上這個呢?”
衆人一看,臉色皆變,傳國玉璽?
宮梓羽的手已經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了,確實,如果宮夜爵手裡只是有一張退位詔書,他還尚且可以說他是造假的,可以聯合衆大人追究他逼宮造反之罪。
可是,傳國玉璽卻是隻有國君才能擁有的東西,從來只有皇上和儲君才知道藏在哪兒,若皇上不是真的傳位給他,他也不會得到這個東西!
可是,他深夜帶兵入宮,殺了那麼多御林軍,怎麼可能會是皇上召他入宮的?皇上怎麼會心甘情願把傳國玉璽交給一個逼宮的反賊?
他眼神一冷,擡頭直視着他的眼睛,“皇上不可能會把傳國玉璽交給你!一定是你逼迫皇上的!”
宮夜爵冷笑了一聲,視線在他身後的衆多御林軍身上掃過,淡淡的說道,“既然你認得這是傳國玉璽,那麼,應該也知道,擁有傳國玉璽的,是何人?”
他的嗓音雖淡,卻帶着一種不容辯駁的威嚴,面對衆多御林軍,依然強大,霸氣,不怒自威,似乎,他就是那天生的王者,高高在上,俯瞰衆人!
御林軍沉默了片刻,然後,竟是集體跪了下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齊聲高喚道,“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聲皇上,讓宮梓羽帶來的一干人馬變了臉色,面面相覷,竊竊私語,皆將視線落在了自家主子身上,不知所措。
宮夜爵看了一眼跪在腳下的衆多御林軍,沒有說話,只是也把視線移向了宮梓羽,嘴角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似乎在等着他的反應。
宮梓羽死死的咬着牙,他不甘心!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明明已經唾手可得,爲何,他竟是失敗了?
那個人的眼神,那麼高傲,那麼不屑,似乎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他多麼想,一刀砍了他的腦袋,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可是,他心底卻也非常明白,如果宮夜爵逼宮失敗,那麼他就是絞殺叛賊的功臣,可現在他成功了,他手裡有皇上親筆書寫的退位詔書,還有象徵一國之君的傳國玉璽,他再動手,那就是弒君!
御林軍已經認了主,他帶來的人終究寡不敵衆,如果真的動手,他必敗無疑!
咬牙再咬牙,猶豫再猶豫,最終,他還是收起了劍,下跪,俯首稱臣,“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宮夜爵終於滿意了,微微揚起了嘴角,伸出一隻手去扶起了他,然後,環顧四周,沉聲道,“平身!”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歇了,黑沉沉的夜空,出現了一輪新月,皎潔,清亮,光華遍地……
自
從懷孕後,洛千意的睡眠質量就比以前更好了,再加上和厲連城的婚事已經定了,她心情也好,所以,這一晚,她是睡得格外香甜。
睡着了,還做了個夢,夢裡,她和厲連城成了婚,生了一對兒女,有爹,有娘,有姐姐,那夢美的,她在夢裡就笑了。
宮夜爵在她的牀頭佇立了許久,見她睡得沉,還咯咯的笑出了聲,嘴角也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他終於還是伸出手來,點了她的穴道。
然後,他轉過了身來,面對着跪在他腳下顫抖的宮女太監,沉聲說道,“記住了,稍後住進來的那位主子纔是公主,你們一直服侍的,也是那位公主!不是牀上這個!如若有人敢泄露半個字,你們,一個都活不了,懂了麼?”
一干太監宮女早就被之前宮中的動靜給嚇着了。聽說秦王深夜入宮捉拿反賊,宮中死了很多御林軍,現在眼前這位主子更是得了皇上的詔書即位做了新皇上。
在宮中混的久了,誰不知道這秦王心狠手辣,連秦王妃都是死在他手裡的?
於是一羣人都唯唯諾諾的又是點頭又是磕頭,聲聲的說着,“奴才遵旨。”
交代完了,他轉身將洛千意抱了起來,因爲天氣寒冷,怕她凍着,所以是連人帶被子捲了一起抱着的,遠遠看去倒也看不出那是個人。
臨出門前,他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挽霜,“你,隨朕一起出來。”
聽說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小宮女了,有她陪在身邊,應該會好一些吧?
挽霜本就怕他,聞言猛地抖了一下,趕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是。”
短短半個時辰,宮中已經被整理乾淨了,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也不見了,就連地上的血也被水衝了個乾淨徹底,絲毫看不出,這裡,就在半個時辰前,還是滿地血腥,屍橫遍野。
他喚了兩個御林軍,用了皇輦,趁夜急速出了皇宮,直奔晉南王府。
一個時辰後,他隻身從晉南王府出來,挽霜和那個“人形糉子”都已經不見了,依然是坐了皇輦,回了皇宮。
而回皇宮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處死了這兩個御林軍,斬草除根,殺人滅口,他一向做事謹慎,不留後患,這兩人見他抱了玉兒出宮,留不得!
如若不是怕所有的人都換了會引人懷疑,那個殿內所有的太監和宮女他根本一個都不會留!
他又去了一趟玉兒之前住的大殿,那位新的“公主”已經住了進來,見了他便下跪行禮,喚他皇上,聲音輕柔,禮數週全,身邊的下人也都謙卑恭順,看不出一絲異樣。
他滿意的離開了大殿,前往御書房。
一切,塵埃落定。
第二日,太陽照常升起,因爲下了一夜的雨,這一天的天空特別藍,空氣也特別清醒。
一直到上了朝,文武百官才發現,這龍椅上的人,換了模樣!而大殿的四周,也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御林軍!
沒給他們質疑的時間,張公公當衆唸了皇上的退位詔書,請出了傳國玉璽,宮夜爵端坐在
龍椅上,表情閒適的看着腳下衆人。
第一個質問的聲音響起,他只擡了擡手,那位三朝元老便被御林軍拖出了大殿,第二個,第三個……
第一個人跪了下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很快,整個大殿內的大臣,全都跪在了他腳下,齊聲恭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後宮,依然還是後宮,只是,住在這後宮內的人,一夕之間換了稱呼,皇上成了太上皇,皇后成了皇太后,皇妃成了皇太妃,有子嗣的依然住在宮中安享晚年,沒有子嗣的,出了宮,入了寺,常伴青燈古佛,爲皇上祈福。
洛千意第二日醒來,才發現自己到了一處陌生的房間,她愣了愣,以爲自己還身處夢中,閉了閉眼,再睜開,卻依然還是如此。
牀前的屏風外,隱隱可以看到有人影晃動,她喚了一聲,“來人。”
挽霜立刻疾步走了進來,低着頭,輕聲的詢問,“郡主有何吩咐?”
見着挽霜,她鬆了一口氣,可聽她喚自己郡主,又有些不解,“挽霜你剛剛喊我什麼?”
挽霜擡起頭看看她,說的清楚明白,“郡主。”秦王昨夜就警告過她了,從今日起改口喚她郡主,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她的身份,她怕死,不敢違抗。
她眨了兩下眼睛,有些茫然,郡主?她明明是公主來着,什麼時候變成郡主了?“這是哪裡?”
“晉南王府。”
“那我是?”
“晉南王府的十三小姐娉婷郡主。”
見她言之鑿鑿,洛千意都有些納悶了,難不成她真的又穿越了?靈魂從宮筱筱的體內跑到了聘婷郡主身上?那挽霜又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在她身邊?她不該是宮筱筱的侍女麼?“把銅鏡拿來我瞧瞧。”
“是。”
挽霜很快就把銅鏡拿來了,她凝眉去看,銅鏡裡,正是宮筱筱的臉!
“挽霜!”她啪的一聲放下了銅鏡,沉着臉低喝道,“到底怎麼回事?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她身上穿的是昨晚換上的絲綢睡衣,手腕上還帶着皇后賜的白玉手鐲,她沒有穿越!那麼,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
挽霜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卻是緊咬着嘴脣不肯說話。
“說!”她又低吼了一聲,恐嚇膽小的小宮女,“若不老實交代,我就把你賣到青樓去!”
挽霜果然被她嚇着了,臉都白了,“郡主饒命!秦王……皇上吩咐奴婢不準多嘴,奴婢不敢說。”
“皇上?”洛千意皺了皺眉,直覺到不太對勁,“到底是秦王還是皇上?”
“秦王就是皇上,皇上就是秦王。”
她愣了一下,小丫頭不會說謊,可是,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宮夜爵怎麼會是皇上?難道……
事情太嚴重,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挽霜懾於宮夜爵的威嚴,不敢跟她說出實情,可她也沒有疑惑很久,因爲,就在這一天晌午,宮內就來了太監,宣讀了新皇登基後頒發的第一道聖旨:
冊封晉南王府聘婷郡主爲皇后,即刻入宮面聖,擇期大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