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舊人

這個審案的情節一直沒能寫完我也很着急,正在努力加快進度,但是細節不寫清楚我說服不了自己,想直接看結果的可以再攢一章,明晚再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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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夫聽了顧延章的話,退到一邊叫人準備相關物什。

顧延章則是對着另一人道:“從前可是你爹給徐三娘診的病?”

那人忙道:“正是。”

他匆忙而來,只知道徐三娘出了事,此處正在驗屍,卻是不併不曉得究竟出了什麼事,一面回答,一面惴惴不安地看了一旁的棺槨。

顧延章又問道:“你爹可曾與你說過那徐三娘症狀?當日誰人與他同行?”

那人道:“不敢欺瞞官人,確是說過,徐三娘急病而故,我爹未能將人救回,每每說起,均是有憾,偶有與人說起當日情景,也說了那一回症狀作爲教授,據我小民所知,我爹當時去得地方,因病人病來得急,病情也十分厲害,已是再等不得,只好先施針,只是一套針法還未施完,才把大穴紮了,人已是斷了氣……”

又道:“當日我有一位師兄與我爹同行,人正在後頭。”

一名小吏得了令,果然去後邊尋了一箇中年男子過來。

顧延章令兩人分別站了,互相相距一丈遠,又在兩人面前各自擺了一個小几子,上頭鋪了紙,放着一杆蘸飽了墨的筆。

他道:“我有幾個問題,我先問了,你二人不可商議,各自在紙上寫下答案。”

兩人異口同聲應是。

田奉站在後頭,一干人等站在一旁,看着他問話,人人心中疑惑不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只聽顧延章先問道:“你二人一人親自見得,一人曾經聽得,以你二人所知,徐三娘當日得的病,乃是什麼病症?”

兩人提筆寫了。

顧延章又問道:“遇得如此病症,以你所學針法,一整套施展下來,約莫耗時多久,共計扎幾個穴位,又是哪幾個穴位?”

兩人繼續寫了。

顧延章再對着那師兄問道:“當日你師父給徐三娘扎針,紮了幾針,紮在哪幾個穴位上?總共耗時多長?”

那師兄猶豫了一下,寫了下來。

顧延章問完這些話,便不再多問,讓他們各自畫了押,將兩張紙都收了過來,放在面前對了一遍。

那師兄連忙解釋道:“當日師父給徐三娘扎針,因病症急,我便在一旁打下手,只是時候過去太久,並不能記得十分清楚究竟用針花了多少時間,不過大概而已,另有穴位,怕也有一二出入,不過相差應當並不很大。”

顧延章點了點頭,問道:“你師父去爲徐三娘看病,可曾給針風府穴?”

那師兄立時搖頭道:“不曾,風府穴乃是風氣循府而上之處,當日我與師父去得地方,徐三娘喉中嗬嗬有聲,鼻氣不通,呼吸不順,顯然喉嚨裡頭有濃痰,師父正扎針祛痰、通竅,顧不得扎針風府穴,另有一樁,欲要給針風府穴,需叫病人坐正若是臥倒扎此處大穴,並不好施針。”

顧延章問道:“除你之外,你此言可有證據?”

師兄答道:“當日我與師父進門給徐三娘看診,屋中也有其餘僕婦在,也有人在一旁打下手,或捧盆,或扶擡,或按壓,此等人證若能尋出,或可坐證。”

他在此處答話,李程韋就在幾步開外坐着,面色雖然十分坦然,然則眼神卻是微微閃爍,不知心中在想着什麼。

顧延章此處問過話,復又將李程韋叫了過來,道:“方纔開棺,你也驗過棺槨,認定並無人當中開過棺木,此時陪葬之物不見蹤影,你有何話說?”

李程韋叫屈道:“小人確實不知!當日放置陪葬之物時,並非我親爲,不曉得誰人從中動了手腳!”

顧延章並不在此處糾纏,也不追問,又道:“如此,去把你家中花名冊尋來,將徐氏過世那一年在你身邊伺候之人叫來,我要問話。”

此處乃是在城外,便是此時着人回城,等到找到花名冊,再送得出來,少說也有一兩個時辰,李程韋家中僕人匆匆領命而去。

一時問過話,一旁曹大夫早已準備完畢。

顧延章讓了位子出來,叫他站在當中,讓人人看着他行事。

只見那曹大夫自針袋之中取了一枚尾巴上綴了紅絲帶的銀針,對着那一個木製頭顱,尋到穴位之後,不知爲何,這一回彷彿竟是用了許多力氣,方纔將銀針送入假頭顱的風府穴中。

須知尋常供給醫館學徒練手的假人頭,大多以木爲材質,外便裹着一層蠟,正確穴位內裡注有清水,其餘地方則是或以木糠,或以黃泥填塞,一旦扎中穴位,並不需用多少力氣,很容易便能將針透封蠟,針扎出孔,清水即刻便能從孔縫之中飛濺而出,如若不中,則是並無反應。

曹大夫將手中銀針扎入,拈着針試了試深度,復又取了另一根銀針,一面看着徐三娘頭顱之中的斷針的位子,一面照着那一根針的方位、力度紮了進去。

兩針扎畢,頭顱中卻是依舊並無清水飛濺出來。

衆人正疑惑間,已是見得恰纔那小吏行得上前,其人取出一把尖刀,將那頭顱小心劈成了兩瓣,又細細削了一陣。

很快,那半個頭顱便被側放在小几上,耳朵朝下,劈開的一側朝上,其中沒有裝木糠,也沒有裝黃泥,卻是灌滿了已經凝固的白蠟,此時全數露了出來。

而就在那灌滿的白蠟中間,兩根銀針紮在其中,針身現在最上頭,映着天上的烈日,正反着白光。只見兩根銀針皆是扎於頭顱之中,可方向卻並不相同,繫了紅絲帶的那一根針深一寸又三中之一,另一根則是針深不足一寸,而兩者方位,更是差了有小二指寬,繫了紅絲帶那一根偏向扎於頭頂,另一根,則是偏向扎於口鼻處。

如果是口述,也許一時半會辨別不出差別,可此時兩根銀針就這般紮在假頭顱之中,一上一下,明顯得叫人慾要裝瞎都不能。

田奉本來站在後頭,並不發言,見得此景,卻是忍不住望向一旁的曹大夫,問道:“針扎差別如此,會有如何後果?”

曹大夫道:“此處乃是腦部要穴,按此手法扎得進去,或會心慌、頭暈。”

田奉又問道:“可會致死?”

曹大夫道:“針頭入腦戶本就極易出事,風府穴乃是要穴,如若針扎不當,或會心慌、頭暈,乃至四肢麻痹,至於致死,亦是不無可能,只是針扎至於此位,會有什麼結果,小民未曾試過,不敢妄言。”

又道:“不過鍼灸風府穴能散熱吸溼,通關開竅,若有頭痛、暈眩、失音、癲狂之症,以鍼灸之,自通也,徐三娘中了暑熱,頭暈難起,按醫理以鍼灸風府穴,本乃是正道,只是以鍼灸風府穴,當向口部、鼻部,或向下斜刺半寸至一存,不可深刺,以免傷及人腦。”

兩人正在此處說着話,一旁的李程韋卻是不着痕跡地將左腳後退了半步。

顧延章看了他一眼,也不去管,復又問那曹大夫道:“尋常情況,針扎入風府穴中,若是按這徐三娘腦中斷針所在,需要多久才能生出效力?”

曹大夫道:“當即便能有感,至於症狀同後續,還要再經驗過,纔敢下論斷。”

顧延章轉頭去問那師兄同另一名大夫,兩人所言也並無什麼不同。

問完之後,他招手喚來一名小吏,吩咐了幾句,對方匆匆退了下去,不多時,卻是從人羣之中帶了兩個人出來。

兩人都是五十餘歲的婦人,她二人行到跟前,先向田、顧二人行了禮,復才自通報了姓名。

顧延章指着一旁的李程韋道:“你二人可還認識他是誰?”

“原是我那主家,姓李。”一人答道。

另一人跟着應是。

李程韋看了看兩人,面上露出驚訝之色。

顧延章便問他道:“你可曾認得她二人?”

李程韋認真辨認了一回,正要搖頭,卻是忽然面色一變,叫道:“你二人……不是去了泉州?”

顧延章道:“方纔你說當日伺候徐氏的僕婦,半數已是四散回鄉,另有一半做了你女兒陪嫁之人,一同去了泉州,若是要找尋,你能給出姓名一一此二人便是跟着李麗娘去泉州的陪嫁了,當日徐三娘臨終之時,她二人正好同李麗娘一併就在屋中看護,你再認一回,可有什麼不對?”

李程韋面色微沉,搖了搖頭,道:“好似確是從前我家娘子身旁慣常伺候的。”

這種時候,否認也沒有用,他乾脆直接承認了,只是不知怎的,饒是暗忖自己做得乾乾淨淨,見得這二人莫名其妙冒得出來,心中也已是覺出幾分不妙來。

顧延章問道:“你二人可記得當日你家老爺進得屋中去尋徐氏,身旁有誰跟着?”

其中一人道:“應是李茶跟着。”

另一人道:“正是李茶,進屋不久他便問我討茶喝,才喝了兩口,就說肚子不舒服,請我幫忙看着些,若是老爺問起,就說他去茅房了。”

顧延章道:“是以當日你家老爺身旁只有一人陪着,那人進門不久,便不在屋中了?”

兩人對視一眼,俱是點頭。

顧延章又問道:“你家老爺進得屋中看你家夫人,裡屋又有誰在伺候?”

其中一人道:“本來夫人……當時我們還叫做大姑娘,帶着大家一併在裡頭伺候,後來老爺來了,因他進了裡屋,正坐在牀榻上,大姑娘便出去外頭看藥,屋中約莫有四五個人,其中兩三人是大姑娘身邊伺候的,當時便跟了出去,後來姑娘在外頭叫我們,說有兩丸原本放在外頭桌上的藥丸不見了,我二人也跟了出去……”

顧延章問道:“是以當時裡屋只有你家老爺並夫人二人,是也不是?”

兩人應是。

顧延章道:“除卻你二人,還有誰人能作證?”

一人便道:“當日所在之人,除卻大姑娘……其餘只要尋了出來,均可作證。”

顧延章又問道:“你家夫人原本正在昏睡,何時開始噁心欲吐,開始犯了急病?”

一人道:“約莫午時二刻,當時府上下人用午飯便是這個時辰,過了午時三刻,便不能再去廚房拿飯,因看着時辰晚了,我正要叫人去取,怕去得晚了,果然沒有吃的,是以記得很是清楚,我才叫了小丫頭進來,正要吩咐,竟是聽得裡頭大姑娘呼叫,連忙進得門去,就見得夫人嘴角抽搐,眼睛翻白,口流清涎……”

“甚時尋的大夫?”

“當時便去尋了大夫。”兩人幾乎同時答道。

顧延章又問道:“大夫何時來的?”

一人道:“時辰不太記得清了,只是大夫來的時候,夫人已是不行了,只是不知怎的,始終未有醒來,不住口吐白沫,欲要嘔吐……”

顧延章問道:“大夫如何行事的?”

那人道:“因是家中慣常請的老大夫,他急忙施了針,只是還未施完,人已是沒了。”

顧延章道:“他是如何給你家夫人施針的?你家夫人是仰躺還是伏躺?是否有對頭上扎針,扎針之時,裡屋可是一直有人守着?”

兩人一一答了,所言俱同前頭那人所說一致。

顧延章又問道:“你二人一直守着,可有什麼時候屋中僅有一人在?”

兩人道:“並無,因怕夫人有什麼不好,姑娘一直在旁陪着,少說也有三人跟在一旁照看,只有老爺在那盞茶功夫,只有他一人在其中。”

話問到此處,不用再說,已是所有人都看向李程韋。

徐三娘先前一直熟睡,並無什麼大症狀,大夫看診之時,其人已經發病,所有診治皆在旁人眼皮底下,除卻李程韋,無人單獨進得屋中,與徐三娘獨處。

此時此刻,說一句難聽的,他便是跳進黃河,也再難洗清。

然則李程韋卻並不打算洗清。

他見田、顧二人盡皆看着自己,驚道:“官人莫不是以爲乃是小人害的我家娘子?實在並無此事,總不能因爲這樣無稽之談,便要治了我的罪罷!大晉刑統之中,並無此例法啊!”

顧延章並不同他多言,對着一旁小吏吩咐了兩句,很快,人羣中便走出一人來,手中捧着幾樣金玉之器在托盤裡,行到了徐良、李程韋面前。

“徐良,你可識得此物?”

徐良面色大變,叫道:“這是我妹妹嫁妝!也是當日陪葬!全是我二人從小玩耍之物,我俱是認得!你是誰,你自哪裡得來的?!”

顧延章轉頭問李程韋道:“是也不是?”

李程韋有些猶豫,道:“小人不太識得。”

顧延章又轉頭問一旁兩個婦人,道:“你二人可是認得?”

兩人應是,道:“正是我家夫人陪嫁。”

顧延章看了看李程韋道:“泉州有一處買賣各色賞玩之物的地方,喚作珍寶閣,你知不知曉。”

李程韋乾乾一笑,道:“小人不曾聽過。”

他話剛落音,方纔那小吏又帶了一人出來。

那人才站到衆人面前,頭一擡起,李程韋已是難以自抑地叫道:“怎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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