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那攤血,目光盯着我,問,“那是怎麼回事?”
我轉頭看了一眼,其實很多血都已經淌了下去,現在只有表面淡淡的一層,沒有剛剛吐血的時候那麼嚇人了,我看着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不知道啊……”
話沒說完,樑伯承突然伸出手在我嘴角抹了一下,指腹上就沾了未乾的血跡。
“你不知道?”他看着我,目光有些暴躁,“你自己吐了血,你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說,“我確實不知道啊……”
說到一半我就停住了,因爲樑伯承突然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緊緊揪住他的衣領,說,“你幹什麼!”
樑伯承一聲未吭,抱着我大步朝外走去,臉色一直沉着,像是誰欠了她八百萬。
他帶着我走出會所,把我放到車上,俯下身來給我係安全帶,我醉的已經朦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側臉格外的親切,忍不住“吧嗒”親了一口。
樑伯承的動作一頓,隨即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轉過去坐進駕駛座。
我這些日子心情一直很壓抑,今天乍一喝醉,情緒難得的放鬆了下來,在車上又是哭又是笑的鬧騰,偶爾去抓樑伯承打方向盤的手。
樑伯承製止我,他的聲音很模糊,聽起來卻是久違的溫柔,像在夢中,“別鬧,乖。”
然後我就手舞足蹈的吱呀,自己也不清楚說了些什麼。
路上我沒忍住又吐了幾口血,高檔皮質座椅上受到波折,我愣了很久,遲鈍的腦子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轉過頭去看樑伯承的臉色,可憐巴巴的開口,“伯承,對不起嘛……”
語氣是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五年前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經常跟他撒嬌的樣子。
樑伯承嘆了口氣,似是無奈,“沒事,乖,別鬧了,馬上就到醫院了。”
我抿抿嘴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說,“你一直這樣多好。你不知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你可兇了,老是欺負我,還說很難聽的話罵我,我可難過了。”
隱約中似乎聽到他的嘆息聲,“你難過,我何嘗好過?可是我走不出來,索性也讓你解脫不了……”
很快就到了醫院,我早就醉的一塌糊塗,連半點理智都沒有了,診斷的時候,醫生說,“是急性胃出血,你這老公是怎麼當的,懷孕還讓她喝成這樣!這要是嚴重了,兩條人命就都沒了!你有沒有點數!”
懷孕和胃出血兩個詞撞進我的耳朵裡,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漣漪。
隱約中聽到樑伯承問,“現在該怎麼辦?”
沒有聽到答案,我就沉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中午,病房裡一個人也沒有,我揉揉疼的不行的額角,坐了起來。我想要回想一下醉倒之前的事,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記得樑伯承把我扔在一羣男人中喝酒的事。
心裡一陣鬱郁,我連忙掀開被子看自己,病號服下面的身體沒有傷痕,我鬆了口氣。
樑伯承突然推門而入,看到我醒了愣了一下,隨即走到我面前,我看着他,他臉上的表情有絲不自然,說,“醒了就起來活動一下,下午還有手術,我可不希望我花了這麼多錢買回來的東西死在手術檯上。”
我愣了一下,問他,“什麼手術?”
樑伯承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牀頭桌上,淡淡的說了句,“流產手術。”
我的手驀地抓緊了牀單,“什麼,我懷孕了?”
樑伯承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無動於衷的表情,半晌,我說,“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樑伯承說,“不可能。”
說的斬釘截鐵毫不留情。
我咬咬嘴脣,有些懇求地看着他,“我想要留下他。你放心,我不會用他來爭什麼,我只是想要這個孩子。”
樑伯承冷笑了一下,琥珀色的眸子殘忍絕情,他說,“林靡,你覺得一個婊子,有什麼資格生下我的孩子?”
我突然就失去了力氣,癱在了牀上。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