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暈了許久時間,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大亮,馬路上都是車輛的聲音。
少女在旁邊踩易拉罐。踩扁了疊一起,估計要賣廢品。
我腦子還昏昏沉沉的,喉嚨也幹,這傢伙沒發現我醒了。我記得以前聽老乞丐叫她倩倩,我也叫:“倩倩,我渴。”
她就發現我醒了,悶悶地拿水壺過來餵我喝水:“你怎麼傷勢更加嚴重了?還敢開車,怎麼沒撞死你啊。”
這位女俠貌似有點不爽我,我可不敢不爽她,免得被穿小鞋。我說我逃命呢。你師父呢?
倩倩說去賣車了。他搶了一口,水從鼻子裡鑽出來了,忙擡頭看看,麻痹,我車呢?
“師父說沒發現你帶錢回來,所以他就把車當廢品賣了,能賣幾萬塊吧。”
我去你大爺!那可是卡宴啊!
我說你趕緊把你師父找回來,結果話一落,老乞丐提這個布袋子興高采烈地回來了。
我要哭了:“你他媽把卡宴當廢品賣了?”他掂量一下錢袋子:“什麼宴?挺好看的啊,賣了兩萬三,黑市的朋友還算講義氣。”
媽了個錘子。要不是我動不了,老子飛起就是一口濃痰!
瞬間心情低落,倩倩推了推我:“起來吃藥啦。”我想靜靜,不要問我靜靜是誰。
老乞丐過來給我把脈,然後笑眯眯開口:“你看看你這心態,沒了一輛車就低沉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能強求,你什麼時候能明白這個道理我就傳你氣功吧。”
我吸吸鼻子,說受教了,我的確心態不好,一輛百萬的車而已,不值得心疼。
他老臉一抽,繼續微笑着點頭:“對的,你很有悟性。”
我趴着了,不想再說話。倩倩給我換藥,老乞丐走遠了猛踢橋柱子。踢得腳都腫了。
我說他在幹嘛?倩倩翻翻白眼:“心疼錢唄。”實乃真性情也。
兩萬三也不錯了,可以買飛機票去華山了。讓我意外的是這兩個傢伙竟然不是黑戶口,有身份證的。
我說你們江湖中人怎麼也辦戶口?感覺很微妙啊。
老乞丐低哼:“朝廷逼着辦能不辦嗎?”
我無言以對,然後又休養了兩天,感覺身體恢復了不少,能快步走路了。
老乞丐這會兒也說必須去華山了。後天就開武林大會。我說那去吧,我順便躲避追殺。
我估摸着伊麗謙已經知道我沒死了,他肯定會派人來追殺,就是不知道殺手何時會來。
當天下午我們就搭飛機去華山那邊,華山只是個旅遊勝地,可沒有什麼華山派,不知道武林大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去了那邊老乞丐跟倩倩就要收拾行頭,不能丟了面子。
還別說,老乞丐收拾乾淨了還是挺不錯的,一身樸素的衣服,神態悠然自得,有幾份仙風道骨。
倩倩也不錯,她本身就美貌,而且頗有俠氣,打扮一番......誒?她打扮了一番,黑衣小皮靴,耳環雞冠頭.....
我揉揉眼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不是殺馬特嗎?
倩倩也怡然自得,十分滿意自己的打扮。我咳了咳:“那個......倩倩,我覺得我們不必這麼張揚。”
她十分疑惑:“爲何不?你們不是常說張揚是個性嘛?我覺得這打扮很好看,有點像俠女。”
俠女你大爺,你見過殺馬特俠女嗎?我繼續勸她,老乞丐卻搖頭:“存在即合理,無需強求,走吧,去看看有沒有老朋友。”
這二位爺就去華山腳下了,我抖抖腿,一步一挪地跟過去。
這種時候華山遊客似乎不多啊,而且這裡賊幾把冷,山高雲遠,看着就不想爬山。
還好我們只是去山腳,這邊人就多了起來,貌似是工作人員。我遠遠一看,竟然發現一個巨大的舞臺,上邊兒還掛着橫幅,上書幾把那麼大的字:歡迎各路高手參加第二十三屆武林大會暨華山論劍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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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感慨,江湖竟已墮落至此啊。
不多看,老乞丐跟倩倩已經去到舞臺那邊了,當即有不少人跟他們打招呼,不過表情怪怪的,並不熱情。
我挪過去就聽一個渾身肌肉的中年人在笑:“你們方寸山不是改行算命了麼?怎麼還有心思參加武林大會?不會是爲了紅包吧。”
這語氣很揶揄啊,旁人都低笑。老乞丐淡笑:“算命無需兩人,這次我特意帶徒兒來見識一下高人。”
那些人又看倩倩,然後一個個忍禁不禁:“你這徒兒倒是別緻,是女孩嗎?”
老乞丐點頭,他們就指指點點,氣得倩倩發飆:“你們這些老禿驢,說夠了沒有?”
他們全都吃了一驚,紛紛發怒:“好你個後輩,真是沒有一點教養!”
老乞丐還是仙風道骨的模樣,輕笑着安撫:“無需在意徒兒的細節,怎麼只有你們啊,其餘人呢?”
他們收了心,但語氣還是很怪:“都去酒店吃宴了,也就我們這些閒雲野鶴沒去。”
倩倩嘀咕:“是權貴看不上你們吧。”
“你!無禮!”他們又叫,倩倩冷嗤:“叫什麼叫?有種打一架啊!”
那幫傢伙愣是不敢打,估計沒有真材實料。我杵旁邊笑眯眯看熱鬧,結果戰火燒到我身上來了,一人指我:“他也是你們方寸山的徒兒?怎麼病怏怏的?兩個徒弟都奇形怪狀叫人可笑。”
幹你大爺的關我屁事啊,我哼了一聲不鳥他們,目光看向別處,然後看見熟人了。
我真是有點不敢置信,竟然是維爾吾族的若若,多少年不見她了?
我忙過去喊她,她開始還有點認不出我來,然後猛地驚喜:“哎呀臥槽,是你,真是有緣啊。”
她旁邊還有幾個維吾爾族人,都揹着行李,似乎是來旅遊的。
我跟若若抱了一下,她發覺我的異樣了:“你怎麼成這鳥樣了?被漢人砍了啊。”
我說是啊,一言難盡。她的同伴也象徵性地跟我問好,十分驚奇。
若若就拉我到一邊兒說,她可是直接得很:“你在這裡幹嘛?”
我說來看武林大會,她一咧嘴:“我也是,順便來爬華山,爬完就回新疆了。”
我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對武林大會感興趣?她有點興奮:“不能感興趣啊,我覺得中原的武功好厲害,所以來看看。”
尼瑪還中原,我翻個白眼:“你見過中原武林掃描二維碼的嗎?”
她也鬱悶,不過還是挺感興趣的:“高手大隱隱於市嘛,像拉薩的苦行僧,日復一日地朝拜天穹,據說是通靈之人,有次我好像都看見那種人,一路三拜九叩匍匐上山,實在太震撼了,但又好像是錯覺,實在奇怪。”
我說你眼花了,她也不跟我爭辯,然後忽地想起什麼似的:“說起拉薩我就想起我故鄉了,我們新疆也有通靈之人,我聽阿媽說他整日坐禪,一個星期不進食都可以,而且神采奕奕,還包治百病,你傷得這麼重,不如讓他給你看看。”
這個就不必了,封建迷信的東西不要沾。我又跟她聊了一會兒,她就跟我分別了,說要跟同伴去找旅館,不過她會待許多天,還有機會見面哦。
我笑了笑,他鄉遇舊友,無論關係如何總是讓人心情舒爽。貞雜華巴。
我目送她們離去,這時候倩倩已經跟那些老禿驢吵起來了。但他們很快沒吵了,因爲來了一行人,足足有三十餘人。
走最前面的竟然是幾個貴人,老頭子年輕人都有,大概有十餘個,剩下二十餘人估計就是所謂的高手,他們吃完宴回來了。
我仔細打量,那些貴人恐怕相當有錢,多數大腹便便跟領導似的,但也有幾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虎目生光,估計也會一點功夫。
後面那些高手則有點怪怪的,完全沒有江湖中人的感覺,反而像是東廠的太監,吃着朝廷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