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危機之中的危機
這是什麼情形呢？
只見一塊巨大的石壁擋在了古喬斯的面前，在石壁面前是一大潭水池。池水綠油油的，並沒有太多的可見性。
剛纔古喬斯與上官就是碰到了一個池塘以後才變得了這麼狼狽，現在兩人還真的不敢再往前去了。
可是人有時候做事，也不全是由自己的呀。兩人雖然不想再往前，但不遠處之後的那一大堆泥鰍卻在空中飛行而來，看着每一個泥鰍頭上那亢奮的動作和神情，上官以及古喬斯絲毫也不懷疑對方會上來就把自己給燒爛掉。
“沒辦法了，往上爬吧。”上官在古喬斯的懷中，雖然此時的他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感受到了古喬斯的猶豫之後，他仍是敲了自己的夥伴的胸口一把，及時地提醒了一句。
“嗯。”古喬斯應了一句。經過了剛纔的情況以後，他的確也已經對往水下走這麼一件事情有了牴觸的想法。雖然水下並不一定埋伏有很可怕的機械獸，但起碼身後的那些泥鰍可都是從水裡出來的呀。
要是進到了水體之下，古喬斯不確定自己的速度優勢還會不會能保持得住。
就仍憑這麼一條藉口，就已足夠古喬斯下了決定。
古喬斯的腳很靈活而有力，他像一個武功高手一樣，蹬蹬蹬地往上爬着，每一處落腳都會放到一塊岩石的裂縫之中，他的確上得很高、很快。
可是他快要上到這個“山頂”的時候，卻聽到身後一聲厲喝，道：“破！”然後這一整面牆就瞬間變成了一隻倒扣下來的大手，一巴掌把他給扇到了地上。
古喬斯在空中往下落，幾條先到的泥鰍快速地竄了過來，他用手腳漂亮地把它們給踢爆了。
“呵呵呵呵呵。身手還不錯嘛。”不知何時，那穿着魔法袍的傑克長者已經站在了山頭之上，用一種俯視着玩物的表情，看着這一傷一慘的兩個人。
這一役之中，古喬斯是挺傷的，剛纔那一擊如此之重。怎麼也讓他會有所損耗。但同一時間，上官這邊的狀況就很慘了，他的鎧甲被燒壞掉以後，這下被古喬斯像對一個女生一樣地保護了起來。
說實話，身爲一個男人，上官一點兒被保護的意思和想法都沒有。
此時，站在山崖頂端的那個大魔法師以一種鄙夷的姿態看着兩個人，冷笑了一聲，說道：“兩位不會真的覺得。進了我傑克的悠樂園以後，會那麼容易就出得去吧。”
他講着這一句話的時候，就像一個自己世界裡的國王，以一種極自信和極霸氣的語氣來陳述。他一點兒懷疑的意思都沒有，在這片樂園之中，他就是這裡的王。
而這個王顯然沒有放過上官以及古喬斯的意思。
他的右手一翻，在上官與古喬斯的身後，不遠的林子裡又跳出了十幾只虎型獸。這種獸遠遠地看着就知道是鋼鐵製成的機械品。雖然只憑外觀還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材質以及有什麼作用，但是卻絕對看得出來。這些老虎可不好惹呢。
而天空之中，又飛出了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一羣機械鷹，右邊的草地之處還游過來了幾條黑蛇。
上官最不喜歡的就是那幾條蛇，他天生對蛇很不爽，只是此時，他已沒時間特別“顧慮”它們了。他歪了歪嘴。苦笑一聲，道：“媽的，看來人家是用上血本了呢。”
古喬斯微微地鞠了一躬，道：“如果我今天就這麼死在了這裡，請替我記得。這是我最後鞠的一個躬呢。”
上官對這些紳士主人的浪漫色彩絲毫不以爲意，大罵一聲，道：“我現在還不想死在這裡，所以……上機甲吧。”一聲令下，他從古喬斯的懷裡跳了下來，整個人落地之時金花一閃，衆人眼色一暈以後，他就已坐在了一輛機甲之中。
這臺機甲也叫金鋼之狼，是與剛纔所用的鎧甲一個系列的產品。
“真是的，看來還有一點兒麻煩呢。”大魔法師傑克說道，語畢以後，他的身上也是五彩金光一閃，連着把那鎧甲收了起來，然後也召喚出了一個同一系列的機甲來。
“用鎧甲打可能我打不贏，但是上了機甲以後，我可是不認輸的喔。”上官的機甲在空中一陣壯大的呼嘯，飛快地往傑克所在的天空飛去。但是同一時間，那些黑狼、長蛇還有泥鰍都一個子躍到了空中，來了一個大夾擊。
“破！”上官大叫了一聲，然後拔出機體的火箭炮，對着這些古怪的機械生物而發射個不停。
轟！轟轟！
一陣陣的爆炸在空中而來，但是這些怪物卻是怎麼也殺不盡。在戰鬥打到最激烈的時候，傑克的那五彩的機甲也加入了戰局。
傑克的戰法很特別，他的機甲好像什麼武器也沒有，但赤手空拳地就擊出了五彩的光影來，這些光影竟然會實體化地擊中了上官所配備的盾牌，並且在盾牌之上留下確實的傷害與痕跡。
“這是什麼鬼戰法呀……”上官又勉力地躲開了一擊，然後如此地說道。
同一時間，古喬斯也已經換上了機甲上升到了同樣高度的位置，他在自己的徒弟快要頂不住的時候，衝上前打開金鋼之狼的防護罩系統，一陣強光之下，金黃色的機甲表層一亮，這突然出現的防護罩剛好擋下了原本要擊在上官所駕駛的金鋼之狼身上的攻擊。
轟！
古喬斯被打翻得往下而去，但這傢伙還是仍不忘了說道，“喂，現在可是在戰鬥呢，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撐下去。”
“但是，對方很強呀……”上官覺得自己忽然像一個少年一樣地委屈。
沒有錯，對方真的很強，真的太強了。自己與古喬斯兩人很魯莽地衝到了一個別人的禁區之中，在別人已經佈置好埋伏的地方與對方作戰，這世界上應該再也沒有比這更蠢的事情了。可是呢，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可吃，現在這一戰打到這裡，也不是上官或者古喬斯想說暫停就可以暫停的了。
戰場之上，唯一的原則就是，至死方休。
傑克也是越打越兇。他的那些機械獸們似乎也慢慢地找到了攻擊的節奏。上官以及古喬斯所面對的壓力這樣當然也是越打越大了。
“不行吧……這樣的話，很快就會頂不住的了。”上官急切地進行着手腳之上的操作，但也正是這時，他機甲之上的私信通訊頻道被聯通了，古喬斯那平時隨意玩樂的聲音說道：“別這樣，我們要挺下去。”
“可是，明明我們在場上處於弱勢呀……我們一點兒也看到勝利的希望。”上官又嘮叨了一句。
卻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古喬斯卻喝斥起了他來。他說道：“住嘴！”
這一聲強烈的責備的言語之後，古喬斯沉默了。他似乎也發覺到了自己語氣之上的那一份過份。
兩人又以疲於應付的姿態戰鬥了一會兒，古喬斯才繼續說道：
“上官，當我在你這個年輕的時候，我也是一個有點兒才華的小年輕人。當時我也以爲自己很厲害，但真正上到戰場以後，我也發現現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那時的我不做過一段時間的勤雜兵，每天除了機甲訓練之外，甚至還要做一些領取文件呀、陪上級吃飯呀。帶貴賓去旅遊呀之類的雜事兒，那時我覺得這些事情是非常消耗生命的事情……”講到這裡的時候。古喬斯手指一動，那機甲便順勢做出了一個切擊的動作，一道光劍的影子即時地切爆了近身的一條泥鰍。
古喬斯的語氣裡已有那種重重地喘着氣的感覺，就像一個熱舞中的b-by，在一邊舞蹈一邊說着話。
這樣當然會很累。但古喬斯要說的事情似乎也很重要，縱使是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之中。他也堅持着要說下去。
他說道：“那時的我也會覺得自己爲什麼這麼努力都沒有被人看到，每一天下了班以後，回到家我都會至少花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去鑽研機甲駕駛有關的技術的。甚至我每天都會向自己立志，一定要成爲一名強大的機師，因爲這就是我的夢。我想要享受別人的掌聲。想要讓別人知道我，我覺得這就是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上官一邊打着，一邊聽着這個故事。但戰場的另一端，那個魔術師傑克卻是發飆了，他加大了那些戰獸攻擊的力度，意圖當然很明顯，“你們兩個在墨跡什麼，一邊戰鬥一邊聊天，那可是相當不尊重我的行爲呢！”出於一名優秀機師的敏銳，他感覺到了對手是在邊打邊講話呢。
但是呢，此時的上官和古喬斯雖然戰鬥的壓力很大，但是兩人卻沒有停下互相講話的勢頭。
古喬斯繼續說道：“可很快之後，我在一名異性好友的提示下才知道，其實我只是在發嘮叨而已。我老是覺得社會和現實對自己有多麼的不公，老是覺得自己是才華橫溢而被埋沒了，但是當看着身邊的一個個人升遷了上去，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不適應於這個社會的。我沒有很強的人際關係技巧，而到了現在，我連自己最本真的競爭力——持久而用心的努力——這麼一點都丟掉了。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已經二十六歲了，那時，我還只是一名普通的機甲士兵。在機甲協會裡做着最不起眼的工作。”
上官聽着這如此動情的告白，雖然沒有任何起伏的情節，也沒有太過於出衆的言語，但是他就已被這句子之中的真情給帶了進去。他很認真地聽着古喬斯的每一句話，並不希望其中的任何一個詞句。
“再然後，我低落了一個月。在那一個月裡，我憔悴得要命，每晚都晚不着，我跟我的朋友發火，在工作上與同事着急，甚至連父母和師傅我都對他們很不好。”古喬斯說着自己曾經的惡行，卻沒有一點兒自卑的語調。
因爲他知道，正是以前的這些不好，還有以前這些所犯過的錯。才造就了現在的他。
這個雖然也仍有着很多不好，但是——
絕對不會對自己想要的事情放棄，並且會做出持久而有力的努力的他！
古喬斯繼續再說下去的時候，他的句子之中已帶有了一種堅定而沉着的力量，他說道，“沒錯。現實是對我很不公，但是，它並不只是針對我個人的而已。現實的確很殘酷與艱辛，但是，這卻不是我們逃避和不認真生活的任何藉口。”
“我知道我以前有在努力，但那些努力是不夠的。我是怎麼努力的呢？每天晚上說是訓練三個小時，但是自己卻懶得要命，還沒坐在駕駛倉之中半個小時，就說腰痠背痛頭腦疲乏等原因而要安排休息了。我總會給自己編藉口，說我現在已經不是學生了，白天要上班，晚上能堅持練上一會兒，就已經是很努力很不錯的了，我會騙自己說，這已經是我所可以努力到的一切。”
“沒錯，”古喬斯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道：“我只是在意自己努力了，堅持了。就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呢，卻一直沒有想到，其實別人也是在努力，甚至別人付出的心血還要更多、更密、更復雜。別人在努力之上，還遵從於社會的潛規則，願意一步一步地與適當的人搞好關係。讓自己不斷地向上呢。而我做了什麼？除了這一點點的努力，就像一個脾氣倔強的臭老頭一樣，什麼都只認定自己的想法而做事，一點兒也不懂得變通。”
在這一長串話之中，上官又打爆了很多的野狼。但是那些狼羣不僅沒有減少的跡象，反倒是有越來越多的嫌疑呢。爲了更好的防禦，上官又有兩次很適時地打開了金鋼之狼的防禦罩，將最危急的時刻給頂了過去。
可是，這樣的防守……仍然不夠。
如果這麼打下去的話，照上官自己心中的預測，他們也仍然會輸的。
但就算是在這樣不利的局面之中，現在上官所關心的也並不是自己眼前的戰局，他甚至還分心關切地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他想知道古喬斯這個故事的結局，因爲現在他也發現，自己與這故事也有很強的代入感。他想知道後來古喬斯做了些什麼，然後會有什麼結果。他想以這種方式來看見，那有可能的也是屬於自己的人生。
古喬斯在駕駛倉之中微微地點了點頭，臉色沉着地應道：“後來我就自己分析了一下自己的爲人以及想法，我覺得要我去做那些討好別人的事情的話，我是做不出來的。我並不是一個人際關係很強的人，我也覺得人生的時間有限，我不想花太多時間在人與人的相處之上。當然啦，好朋友還是要有，好同事也要有，好夥伴也可以有幾個，可是呢……要是想要讓自己像人民幣一樣，讓每個人都喜歡你，我覺得就沒必要了。”
沒錯，如果人人都喜歡你，那隻能說明，你只是一個沒有自己性格的，依附着別人的想法去做事的人。
這樣的人不會快樂的。一個人自己的需求都得不到滿足，又怎麼會快樂？
古喬斯道：“我知道自己的長項是默默地努力。只有‘讓自己有着超然的實力’這麼一條路在我眼前，可以給我走。於是乎，從那一天開始，我改變自己的計劃了，每天下班我不再是練習三個小時，而是六個小時！沒錯，是整整的六個小時，紮紮實實的，除了每三個小時中間休息十分鐘喝一下水以外，其它時間我都是不會停下來的。我知道，除了我自己以外，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的年輕人在努力，如果我不比他們拼命，不比他們要再努力，那我一定不會有出頭之日的。”
“而另一方面我的師傅，也就是後來變壞的林院長教導我，想要變成一個卓越的人，想要完成一些卓越的事，除了要很拼命的努力之外，還有另一點很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堅持。”說到了這裡的時候，一直都以着很快速的語調來說話的古喬斯，卻是突然地停了下來。他似乎是要想給上官一些思考的空間，讓這個年輕人能回味一下自己的話語。
然後，他才又繼續說道：“沒錯，越是美麗的花朵，它的旁邊往往有着更多的荊棘與阻礙，如果你只努力一下下，然後就結束了，那根本不可能看到夢想的美麗，也不可能讓自己做出什麼平常所做不出的事情呀。”
話兒講到了這裡，古喬斯所要闡述的道理已經講得很透了。
如果現在就這麼放棄的話，根本不可能完成“戰勝這個大魔法師”這麼困難的事情呀。
“可是……他看起來很強呢。”上官雖然在心裡已經有了些許的動搖，但仍如此地在嘴上說着令人泄氣的話。
“哼，”古喬斯以一種很不爽的語氣說道，“如果你覺得不可能就會放棄的話，那就快點死掉好了。”
這一句話雖然像是氣話，但卻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