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排解紛爭 膽識超羣

但聞一個沉重的聲音,說道:“鐵掌門,別的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唯有開棺查驗一事,我們萬萬不能答應,這一點,還要鐵兄體諒。”

一個森冷的聲音接道:“趙掌門,如是你恩心無愧,開棺查驗,又能如何,令師已經死了,而且還停棺未葬,開棺檢查,也不過是片刻間事,如是趙掌門不能答應,你想到拒絕的後果麼?”

俞秀凡探頭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是一個鷹眼雞鼻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色長衫,身後一排橫列着三十六位身着灰色勁裝的大漢,每人都佩一柄鬼頭刀,腰裡斜掛着一個黃布袋子。

武林中掛着革羹縹袋的人,不足爲奇,但三十六個人,掛的一樣顏色,一般大小,一樣形狀的袋子,這就有些扎眼了。

再看這邊的人,都穿着青色的勁裝,每一個人的臂上,都纏着一條黑紗,爲首的是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五短身材,穿着一件青色長衫。

他背對着巨石,無法看清楚他的神情。

俞秀凡暗中數了一下,穿青衣的人,只有十九個人,連那爲首的穿青衫的人算上,也不不二十個人。雙方面的人數,有了很大的差距,而且穿青衫的人,年齡老少不同,有十幾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上佩帶的兵刃,也不相同,有刀有劍,也有判官筆一類的兵刃。

雙方面比較,有一個很大的不同,一邊是訓練有索的精銳,一邊是臨時集合起來的人手。

但聽那五短青衣人緩緩說道:“鐵兄,家師已然死去,我們作弟子的,如若連他的屍體都不能保護,還有何顏立足於天地之間。”

面目森冷的灰衣人笑道:“趙掌門,在下早已得到消息,‘劍譜’就藏在令師的棺木之中。趙兄不肯答允我們開棺檢查,那是說趙兄是作賊心虛了。”

不待姓趙的接隊灰衣人仰天大笑三聲,接道:”再說,如若雙方動手搏戰,趙兄不幸丟了性命,又有什麼能力保護令師的棺木呢?”

姓趙的青衣人長長嘆息一聲,道:“鐵掌門,你不要聽別人的挑撥,先師遺體入殮時,兄弟一直守在身側,就沒有見過什麼劍譜。”

隱身在大石後的俞秀凡,聽得一皺眉頭,低聲對桃花童子道:

“那姓鐵的似是有備而來,盛氣凌人,姓趙的似是在委屈求全。”

王尚一旁插嘴道:“公子,這姓趙的也太窩囊了,如是連師父的棺木都保不住,要被人開棺查看,何下放手一拼。”

桃花童子道:“王兄,他們不能拼。”

王尚道:“爲什麼?大不了戰死而已。”

桃花童子道:”他一人戰死,也許無所謂,但他不能拿整個門戶孤注一擲。”

王尚道:“你是說姓趙的非敗不可。”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不但非敗不可,而且一敗下來,就要全軍覆沒,只怕很難有一個逃過毒手。”

王尚道:“雙方武功相差如此懸殊,那也只好認命了,開棺就讓人開棺吧,只要他們沒有拿什麼劍譜,豈不是可使一場風波平息。”

桃花童子道:”他們倒未必是怕對方的武功如何,而是怕他們身上的黃袋子。”

俞秀凡奇道:”黃布袋子之中是什麼暗器?”

桃花童子道:“湘西‘五毒門’名動江湖的‘五毒追魂沙’。”

俞秀凡心中暗道:”看來這桃花童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口中卻說道:“那姓鐵的是五毒門掌門人了?”

桃花童子搖搖頭,道:“不清楚。但他們那黃布袋子中,放的五毒追魂沙決然不會錯了。”

俞秀凡道:“他們若非五毒門中人,爲什麼會帶着五毒追魂沙呢?”

桃花童子搖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拿銀子買的吧!”

俞秀凡突然站起身子,行出巨石。

王翔、王尚眼看俞秀凡行了出去,急急飛躍而出,緊隨在俞秀凡的兩側,向前行去。

那鐵姓大漢,眼看巨石後突然行出四個人來,立時臉色大變,冷笑一聲,道:”姓趙的,原來你還有伏兵,無怪敢這樣倔強了。”

姓趙的漢子聽得一呆,回頭看去,果見四人大步行了過來。還未來得及開口,俞秀凡己搶先說道:“閣下是鐵掌門了?”

那姓鐵的漢子,打量了俞秀凡一眼,冷冷說道:”不錯,在下鐵飛。”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鐵掌門不用冤枉這位趙掌門,在下和雙方全無關係,只是路過此地,碰上了這件事。”

鐵飛道:”路過此地?咱們在路口放的卡哨,閣下沒有見到麼?”

俞秀幾道:“見到了。而且他們也攔阻了在下,可惜,他們沒有攔住。”

鐵飛冷笑一聲,道:“你傷了他們?”

俞秀凡微笑道:“不敢,不敢,教訓了他們一頓就是。”

鐵飛冷哼一聲道:“這筆帳咱們以後算,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鐵掌門,咱們如是這般容易的就走了,豈不是不如不來?”

鐵飛微微一怔,道:“那你們要幹什麼?”

俞秀凡道:”既然叫在下趕上了這場紛爭,不希望眼看到流血博殺。”

鐵飛冷冷說道:”就憑你閣下麼?”

俞秀凡道:“怎麼樣,閣下可是覺得在下沒有這個身份?”

鐵飛道:“人的名兒,樹的影子,你朋友先報個名字出來,讓鐵某人掂掂你的份量。如是你閣下真有這個身份,咱們也許會賣你這個面子。”

俞秀凡微笑道:“很可惜,區區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名氣。”

鐵飛一皺眉頭,道:“你連一個名字也沒有?”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俞秀凡。”鐵飛臉色一變,道:“在下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王尚冷冷接道:“你現在聽到了。”

鐵飛回頭瞧了一眼,道:“不錯,我聽到了,不過,在下覺得很可笑。”

王尚道:“姓鐵的,我要你立刻笑不出來!”

俞秀凡一揮手,道:“王尚,退下去。”目光轉註在鐵飛的臉上。

接道:“鐵掌門,我想,除了人的名字之外,應該還有別的辦法。”

鐵飛道:“還有一個很笨的辦法,但也最有效。”

俞秀凡道:”實力。是麼?”

鐵飛道:“是的。閣下準備如何消餌這場紛爭,可以試試了。”

俞秀凡道:“鐵掌門很急?”

鐵飛冷然道:“在下沒有大多時間,和諸位作口舌之爭。”

俞秀凡道:“鐵掌門希望見識些什麼?”

鐵飛冷冷說道:“最真實的武功,就是臨陣動手博殺。”

俞秀凡道:“打架?”

鐵飛沒有理會俞秀凡的話,舉手一招,兩個身着灰衣的勁裝大漢應手而出,一指俞秀凡道:“你們向這位俞少俠領教、領教,記着。

咱們的時間不多。”

兩個灰衣大漢一欠身,突然拔出了佩刀。

桃花童子叫道:“要動傢伙?”

兩個灰衣人已得鐵飛的暗示,鬼頭刀出鞘之後,一語不發,兩把鬼頭刀,突然以二龍出水之勢,朝俞秀凡合擊過去。

王翔、王尚想不到這兩人一拔刀就劈了過去,變生意外,想出手已來不及。

但見俞秀凡雙手伸出,左右一揮,已扣住了兩個大漢的脈門。

只是出手一揮,輕輕易易的抓住兩人的腕穴,出手比兩人先發動的刀勢還快。

俞秀凡不知自己已經伐毛洗髓,再由花無果靈藥助成,內力十分雄渾,眼看兩人刀勢猛惡,握住兩人的腕脈十分用力。

但聞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一連串腕骨碎裂之聲,腕骨已被俞秀凡指力捏碎。

俞秀凡很意外,一放雙手,兩個灰衣人都疼得抱着右腕蹲了下去。兩柄刀同時落地。

鐵飛愣愣的望着俞秀凡,他想了半天,仍然沒有想出俞秀凡用的什麼手法。

俞秀凡目光轉註到鐵飛的臉上,冷冷的說道:“鐵掌門,還要試試麼?”

鐵飛很震驚俞秀凡的手法,但他系預謀而來,實不甘如此退走。何況,還有最厲害的暗器,沒有施用,冷笑一聲道:“俞少俠的武功很高明,不過,除了武功之外,還有很多別的東西。”

俞秀凡心中微微一震,暗道:他們看來準備用’五毒追魂沙’來對付我了。心中念轉,口中卻冷笑一聲,道:”你可是想仗憑‘五毒追魂沙’?”

鐵飛哈哈一笑,道:“俞少俠既然知道‘五毒追魂沙’這名字,想必早已知道它的厲害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鐵飛,這就是你狂傲的仗恃了。”

王翔、王尚,突然向前疾行幾步,站在俞秀凡的身側。

俞秀凡冷冷的說道:“你們下去,站遠一些。”

王翔、王尚同時一怔,但見俞秀凡神色嚴肅,不敢不聽,只好向後退去。

俞秀凡緩緩解下了身上的佩劍,道:“鐵飛,我只是想排解你們兩家的紛爭,但你想用毒沙逞兇,那是打錯主意了,你將付出很大的代價。”

鐵飛沒有答話,卻暗中下令,八個灰衣刀手,行入場中。各站方向,把俞秀凡圍在中間。

不知何時,八個人場的灰衣大漢,左手上都套上了一個皮手套,而且,手已伸人了黃色的袋子中,右手握着鬼頭形刀柄。

看樣子,他們在等待一聲下令,立時出手,毒沙和刀勢,一齊攻面對着險惡形勢,俞秀凡表現的很鎮靜,目光微微轉動,似是打量什麼,口脣不停張啓,又像數着數字。

王尚低聲說道:”大哥,奇怪,公子爲什麼把咱們攆出來獨自拒敵?”

桃花童子臉上是一股很奇怪的表情,說不出是愁苦還是歡愉,緩緩說道:“五毒追魂沙大惡毒了,俞公子把兩位攆出來,是怕兩位傷在毒沙之下。”

鐵飛似也彼俞秀凡的武功鎮住,實不願蠻枝強敵,緩緩說道:

“如若閣下願意立刻退走,擊傷本門兩個弟子的享,在下也不追究了。”

這時,那姓趙的漢子,突然接口說道:“鐵掌門,咱們兩家的事。

用不着扯上別人。”一面說話,一面向前行來。

桃花童子一皺眉頭,突然橫身攔住了姓趙的漢子道:”你站住。”

姓趙漢子呆了一呆,道:“這位朋友,你………”

桃花童子接道:“咱們公子自有對敵之策,你這麼衝上去一攪,非把事情鬧壞不可。”

姓趙的漢子道:“貴公子用不着替我們冒險。”

桃花童子道:“你們擋不住五毒追魂沙。”

這是很真實的話,趙姓漢子微微一嘆,默然無語。

鐵飛望也沒有望那姓趙的漢子一眼,冷冷說道:“閣下作何打算?”

俞秀凡肅然說道:“你如還不知懸崖勒馬,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鐵飛一揮手,道:“殺!”正南方位上兩個灰衣人突然向前移動,左手拔出袋口,手中緊握一把追魂沙。

忽然間寒芒一閃,掠身而過,兩個灰衣大漢,急舉左手向前打去,可是,他們甩出的不是毒沙,而是一串血珠子。

原來兩人手還未離袋口,已被俞秀凡快劍斬去,只因劍勢太快,兩人還不知道手腕己被斬斷,看到了血珠於,才覺着手腕上一陣劇疼,殺豬也似的嚎叫一聲,向後退去。

俞秀凡已然還劍人鞘,屹立場中。

一連串驚呼慘叫,傳了過來,圍在四周的八個灰衣大漢,都已經失去了左手,六個人左手斷在滿裝毒沙的袋子裡,兩個最後被斬斷左手的人,左手總算離開了袋口,和着毒沙、鮮血,跌落在地上。

鐵飛呆住了。

桃花童子也愣住了,王翔。王尚,連那姓趙的漢子,都站在那裡兩眼發直。

三十六個灰衣人,八個斷手,兩個碎腕,片刻問傷了十個。還有二十六個人,臉上都變了顏色,直直的站着。

俞秀凡目光轉到鐵飛的臉上,緩緩說道:”你還要試試麼?”

鐵飛的神經似是已有些麻木,半晌纔像是聽到俞秀凡的話,急急說道:“你用的是什麼劍法?”

這個闖蕩江湖數十年,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一派掌門,完全失去了一派尊長的氣度。他見的太多了,但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快劍。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我問你還想要試試麼?”

鐵飛目光轉動,掃掠了列隊而立的屬下一眼,個個臉上都泛現驚懼之色。心理已崩潰,那還有勇氣可言。

搖搖頭,鐵飛說道:“不,俞少俠……”下面的話,似是無法再說下去。但那已經很明白了。

俞秀凡高聲說道:“雙方下令,命從人退後五丈,兩位掌門的請過來。”

鐵飛和那姓趙的漢子,似是中了邪般,依言下令,然後大步行過來。

俞秀凡選一片草地坐下來,道:“你們兩位也請坐下。”

鐵飛和那姓趙的相互望了一限,同時坐下。

姓趙的不待俞秀凡開口發間,先行一抱拳,道:“在下趙重山。

是青龍門的現任掌門,家師上一代掌門,逝世還未過七七,在下這個掌門人,也不過接下一個半月。”

俞秀凡點點頭道:”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本是一家,武道一脈,諸家同源,兩位有什麼過不去的事情,竟然各率領門下精銳弟子,在此荒谷中拼命?”

趙重山道:“究竟爲了什麼,在下現在還不清楚。鐵掌門率領人手,要開家師的棺材,彼在下和門下弟子阻止,雙方發生了一次衝突。”

鐵飛冷哼一聲,接道:“趙重山,你怎麼不說實情呢?”

趙重山見問微怔,繼道:“那一次薄殺中,鐵掌門吃了點虧,三死五傷。”

俞秀凡接口間道:“貴門呢,就沒有傷亡麼?”

趙亙山道:“青龍門也傷了兩個人。”

鐵飛道:“趙掌門爲什麼不說你們人多勢衆,合力圍擊,在下只有十人同往,三死五傷,只有區區在下和一個門下弟子全身而退。”

趙重山道:“鐵掌門當時氣勢洶洶,非要開啓家師的棺木不可,激起了青龍門中人的怒火,趙某實也無法約束那個局面。何況,兄弟接掌門戶不過一個月多些,又正值家師喪事,權威未立,這一點,鐵掌門應該諒解纔是。”

鐵飛冷冷說道:“貴門放倒了我們,死傷八人,自然是心平氣和。”

俞秀凡輕輕咳了一聲,道:“兩位不用再爭執,在下覺着此中是非已很明顯了。”

鐵飛、趙重山四道目光,齊齊投注在俞秀凡的臉上,等候他的裁決。

俞秀凡道:“鐵掌門先行帶人登門生事,理屈在先,而且要開啓人家師父的棺木,那就無怪青龍門中弟子們全力博命了。”

鐵飛急道:“俞少俠,我鐵某並非無中生有,故意到青龍門中惹事生非,實是因爲尋找一件重要之物。”

俞秀凡道:“劍譜?”

鐵飛道:“不錯。”

俞秀凡道:“那劍譜可是貴門之物麼?”雙目炯炯,盯住在鐵飛的臉上。

鐵飛搖搖頭道:“不是。”

俞秀凡笑一笑接道:“貴門中人人用刀,和劍詣似乎是扯不上關係吧?”

鐵飛嘆口氣,道:“那劍譜雖非本門之物,但也非青龍門中之物。”

俞秀凡道:“既非你們雙方所有之物,爲什麼卻又要彼此爭奪呢”鐵飛道:“那是一本無主的劍譜,由本門長老,在下的一位師叔,和青龍門上一代掌門人,在一座武林前輩坐化的山洞中,撿得此物。原本雙方商定,離開山區之後,照樣繪製一份,不料青龍門的掌門人意圖獨佔劍譜,突然施下毒手,暗算了本門長老,獨自吞下劍譜。”

俞秀凡接道:“這件事你怎麼知道?”

鐵飛道:“本門長老雖然身受重傷,但他並未死去,卻僞裝死去,瞞過了青龍門的掌門人,俟他去遠之後,勉強行到一處獵戶之家,許以重金,由那獵戶通知在下。”

俞秀凡道:“你見過令師叔麼?”

鐵飛道:“在下趕到之時,師叔已然重傷而逝。”

俞秀凡道:“這些事,是那獵戶轉告於你了?”

鐵飛道:“是的。”

俞秀凡目光轉註到趙重山的身上,道:“令師和你談過這件事麼?”

趙重山道:“沒有提過。”

俞秀凡道:“令師是怎麼死的呢?”

趙重山嘆口氣,道:“先師的死因如何,我等還未查出。”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你不知令師的死因了?”

趙重山道:“是的。先師歸來之後,就躲人了一間靜室之中,嚴囑我等,非得他召喚,七日內不許開啓門扉查看。”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說下去。”

趙重山道:“第三天的時候,先師召人送去了一些食用之物,立刻又閉上了門窗,因爲有了中間送上食物的人,我們就放了心。但以後四天時間中,先師就未再招呼送上應用之物,到了第七天,我。

們依約打開了靜室門戶,想不到家師已坐化在木榻之上。”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你是說令師坐化在木榻之上?”

趙重山道:“是的。先師盤坐在木榻上,早已氣絕而逝。”

俞秀凡道:“死的很離奇,各位可曾檢視過令師的死因麼?”

趙重山道:”當時我們有五個人,同時行人靜室,目睹室中情形,心中還是不敢相信,不敢移動家師,我們等候了兩個時辰之久,確定了家師死亡之後,開始在室中檢查。門窗未動,家師全身無傷,沒有中毒的徵象,不知何故死去。”俞秀凡奇道:”這當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趙重山道:“不錯。但我們檢查的很仔細,靜室中每一寸地方。

和家師全身上下,實在找不出任何可疑的傷痕。”

俞秀凡緩緩說道:”你們是否我的很仔細?”

趙重山道:“很仔細。”

桃花童子突然接口道:“趙掌門也是老江湖了,就算找不出傷勢,也該瞧得出一點內情。”

趙重山沉吟了一陣,道:“在下瞧是瞧出了一點原因,似乎是氣岔奇經而死,但在下不能確定。”

俞秀凡道:“你是說令師運氣岔了經脈?”

趙重山道:“在下是這樣的看法,本門中幾位師弟也有這樣的看法,事實上,這也是先師致死唯一可能的原因了。”

俞秀凡道:“令師今年幾歲了?”

趙重山道:“六十三歲。”

俞秀凡道:“令師武功如何?”

趙重山道:“勝過在下十倍。”

俞秀凡道:“那怎麼可能把真氣岔人奇經?”

趙重山心中一動,道:“俞少俠武功深博,必可鑑明原因。如是少俠願意折節屈臨敝門一行,在下願和同門商議,重開棺木,讓少俠檢查一下先師致死的原因,也可讓鐵掌門瞭然在下不是信口應付。”

俞秀凡回顧了鐵飛一眼,問道:“鐵掌門有什麼高見?”

鐵飛欣然道:“俞少俠如是願意一行,在下極願奉陪。”

俞秀凡道:”可以,爲了使鐵掌門消去心中之疑,咱們同往青龍門一行。不過,在下有一個條件,希望鐵掌門答應,”鐵飛道:“少俠吩咐,在下無不從命。”

俞秀凡道:“在下既然管了這件事,希望能辦個是非曲直出來,爲了免得雙方面造成衝突,在下希望你鐵掌門只帶兩個從人,而且,不要帶五毒追魂沙,至於鐵掌門的安全,由我俞某人擔保。”

鐵飛略一沉吟,道:“少俠這麼吩咐了,鐵某人怎敢不遵,在下帶本門中兩位長老同行。”

俞秀凡道:“好!咱們就這樣一言爲定。”

鐵飛果然遵照俞秀凡所提條件行事,留下兩個六旬左右的老者,其餘的人飭回鐵家寨等候消息。

一場羣毆血擠,就在俞秀凡的快劍鎮壓之下,消餌無形。趙重山先遣了幾個弟子,趕回青龍堡,準備酒飯,自己卻陪着鐵飛等同行。

桃花童子悄然行到了俞秀凡的身側,低聲說道:“公子,死了幾十天的人,只怕屍體已腐,如若想找出致死的原因,只怕是有些不太可能了。”

俞秀凡心中實無把握能在死了數十天的屍體上找出什麼,但他才智過人,心中有了底子。

一個練了數十年武功的人,在靜室突然死去,既無外傷,又無中毒之徵,而又有氣岔奇經的現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修習一種新的內功,不小心,真氣岔行而死。如是這推想能夠成立,那鐵飛說的話,就有八成可信了。

心中有了這麼一個念頭,所以他並不太急,笑一笑,道:“咱們去瞧瞧總不妨。”語聲一頓,轉過話題,道:“小桃童,湘西五毒門是怎麼樣的一個門派?”

桃花童子道:“一個很神秘的門戶。”

俞秀凡道:“他們在江湖上的聲譽如何?”

桃花童子道:“他們賣毒藥,各型各類的毒藥,還包括出賣各種奇毒的暗器,像那鐵飛門下的五毒沙,八成是購自五毒門中。他們不但賣,而且還教導買主使用,不過,價錢卻是貴的駭人,所以,五毒門不但很神秘,而且也很有錢。”

俞秀凡道:“小桃童,辦完了青龍門的事,咱們不用去江州了,到湘西五毒門去瞧瞧如何?”

桃花童子道:“去幹什麼?”

俞秀凡道:”見識見識。”

桃花童子接道:“那地方去不得,江湖之上,也會有很多人去過湘西,進入了五毒門的區域,可惜的是,所有進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俞秀凡道:“爲什麼會這樣厲害?”

桃花童子道:“據說進入那五毒門的區域,要經過一個毒區,在那個區域中,所有東西,都沾滿着各種不同的劇毒,任何人能逃過一種毒,無法逃過另一種劇毒,那地區中,有一百多種不同的毒,再好的解毒藥物,都無法解得那些錯綜複雜的奇毒,所以,他們還沒有見到五毒門中人,都已毒發而死。”

俞秀凡道:“他們自己就不怕麼?”

桃花童子道:“自然是不怕,如是也害怕毒藥,那就不是五毒門中人了。”

俞秀凡道:“聽起來果然是很厲害,不過,我還是希望去瞧瞧。”

桃花童子道:“好吧.如公子一定要去,我桃花童子自然捨命奉陪。”

青龍堡距離這山谷並不遠,也就不過是三、四十里。

所謂青龍堡就是一個磚土寨子,大約有千戶人家,堡裡有兩條大街、飯店、酒樓、各業齊全。

原來這青龍堡有青龍門撐腰、保護,堡中居民,既不受刀客的搶劫威脅,也沒有土混頭兒欺人,因此,附近的人都想遷來居住。

本來只是一個兩百戶左右人家的小寨子,但近三、五年中,卻發展成了方圓三十里內百業茂盛的一個大集鎮,每逢雙日,人羣如潮,酒館、茶樓,家家客滿。

幸好,這是單日無集,但兩條主要的大街上,也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趙重山帶幾人行人了一座大宅院內,大廳中果然擺着一副紅漆棺木。

先拜過師父的棺木,趙重山把客人讓人了左面廂房。房中,早已擺好了一桌酒席。

趙重山肅客人坐,頻頻敬酒,賓主之間,都儘量避免談到開棺搜找劍譜的事,但人人心中,卻都想着這個問題。

忍了又忍,還是趙重山先忍不住,道:“鐵兄,搜查家師棺木的事,鐵兄是否早已胸有成竹?”

鐵飛道:“這個,等一會再談吧。來!趙兄,我敬你一杯。”

俞秀凡儘量剋制自己不講話,看他們兩人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趙重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用過酒飯,趙重山帶幾人行人大廳。兩盞長命燈,在神案上微微晃動。大廳內很靜,除了那大棺木外,幾乎已別無陳設。

趙重山揮揮手,示意守在廳中的人,都退出去,然後,才低聲對鐵飛道:“鐵兄,可以開棺了。”

鐵飛道:“趙兄,上代貴掌門穿的衣服還在麼?”

趙重山搖搖頭,道/鐵兄,那些衣服,都已燒掉了。”

鐵飛一隻手搭在棺木上,晴暗運氣,內力涌出,喝道:“起!”

棺木蓋子,在鐵飛精湛的內功操縱下,級級升起。大家都閉住了呼吸,想到這棺木開啓之後,定然會有一股屍腐之氣,沖鼻而入。

那知大謬不然,棺蓋開啓之後,不但未聞腐屍氣息,而且,棺木中的屍體,竟然是栩栩如生。

鐵飛一上步,托起木蓋,緩纓放到一側,探首望去,只見棺中人,仰面而臥,全身上下不見傷痕。

俞秀凡心中甚感奇怪,暗道:“這人死了數十天,屍體不腐,不知是何原因?”

回目望去,只見趙重山神情肅然,並無驚駭、奇怪的表情,似乎這屍體不腐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鐵飛卻是神情凝重,望了那屍體一眼,回頭道:“趙兄,在下想搜查一下令師的屍體,不知趙兄的意下如何?”

趙重山黯然說道:“在下已經答應了俞少俠,鐵兄儘管搜查。”

突然對着棺木跪了下去,沉聲說道:“爲了表明心跡,延續青龍門存於江湖,弟子不能保護師父屍體不受驚動,此事過後,弟子當按門規領罪。”恭恭敬敬,對棺木大拜了三拜,才站起身子。

鐵飛神情冷肅,伸手向屍體上抓去。

俞秀凡突然伸出右手,擋住鐵飛,道:“鐵掌門,以你鐵掌門的武功,只要掌指所至,大約就可以分辨出是否有物,既稱劍譜,該是一本很大的冊子,如是收入這棺木之內,應該很易找到。”

鐵飛沉吟了一陣,道:“俞少俠,是否真有劍譜,還在其次,主要的是關係本門長老的大仇,在下如是動手搜查了,自然要搜查的十分仔細,不會有所遺漏,就這難免動到屍體了。”

俞秀凡暗道:“這鐵飛言來倒也有理,目下真象未明,實不能大過壓制於他。”當下向後退了一步,未再多言。

鐵飛果然搜查的很仔細,但也很小心,儘量避免傷害到屍體。

王翔、王尚對那鐵飛的舉動,很不滿意,但卻不能反對俞秀凡,心中賭氣,退到了大廳外面。

桃花重子卻一直站在俞秀凡的身後。他瞧的很仔細,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不肯放過。

趙重山神情悲忿,站在大廳的木窗之下,望着天空出神。

好一會,鐵飛搜完了棺木中每一寸地方,但卻沒有搜出劍譜。

俞秀凡看他停下了手,才緩緩說道:“鐵掌門,搜查完了麼?”

鐵飛道:“搜完了。”

俞秀凡道:“沒有找到劍譜?”

鐵飛搖搖頭,沒有吭聲,但神情卻是一片惶然。

這當兒,突聞一陣哭聲,由內堂傳了過來,一個全身孝衣的五旬老婦,帶着一個全身編素的少女,一路啼哭而至。

兩人行到了大廳前面,停住了啼哭之聲,四道滿含淚水的凌厲目光,投注趙重山的身上。

白衣老婦人厲聲喝道重山:“是你答應人家搜查你師父的屍體?”

趙重山快步行了過來,屈下一膝,抱拳說道:“弟子無能,不能保護師父遺體不受驚擾,此事過後,弟子自會在師父的靈前,領受門規,但爲了保存青龍門,弟子又不得不答應,”白衣老婦人怒聲喝道:“你這般貪生怕死,怎能領導青龍門,怎能擔起這掌門重擔,你……還有何顏見你師父於泉下!”

趙重山嘆口氣,道:“師母,弟子的生死事小,青尤門能否存在於江湖事大,弟子早已有過深思熟慮,師母請回內宅,弟子自有應對之道。”

白衣老婦人大聲叫道:“你是掌門人,別的事我可以不過問,但那大廳中是你師父的屍體,我這作師母的也不能問麼?”

她立刻一陣吼叫,十幾個青龍門弟子,都聞聲奔了過來,大部分都帶着兵刃。

趙重山緩緩站起了身子,冷冷的望了圍攏過來的弟子一眼,說道:“都給我退下去!”

他有掌門之威,這一聲呼喝,圍過來的弟子,文刻向後退去。

但聞那白衣老婦人喝道:“都給我站住。”就指着趙重山接道:

“你不配再當青龍門的掌門人,你連死去的師父遺體都無法保護,我要召集青尤門中弟子,廢了你的掌門之位。”

那一身鎬素的白衣少女,一直沒有講話,只是冷冷的望着趙重山。

桃花童子打量那少女一眼,只見她二十一、二年紀,長的不算美,但也不醜。雖然悲痛之中,但還能保持着適當的鎮靜。雙目中神光閃閃,透出一股精明之氣。

王翔、王尚,守在大廳門口處,冷靜地望着那白衣老婦人。

趙重山嘆口氣道:“師母!廢弟子掌門之位,是咱們的家務事,弟子答應師母,決不戀棧,如何處置弟子,悉憑師母之意。但弟子唯一的要求,等客人去後,再辦咱們的家務事。”

白衣老婦人冷笑一聲,道:“走?他們動過了你師父的遺體,還能整頭整臉的走出去麼?你這掌門人可以不管,我老婆子卻不能不問。來呀!亮兵刃給我砍了,掌門人如若怪罪,都由我老婆子承擔。”

十幾個青龍門中人,在趙重山的揮喝之下,本已退走,但在聽得那白衣老婦人喝叫之後,又都停了下來,橫列在她身後。

白衣老婦人一聲“砍了”,十幾個排列在那老婦人身後的青龍門下弟子,全部亮出了兵刃。

趙重山大吃一驚,急急叫道:”師母,使不得,使不得。”

白衣老婦人向前走了兩步,道:“趙重山!”

趙重山大步出廳,接道:”弟子在,師母,這位俞少俠……”

白衣老婦人怒聲喝道:“住口,你如一定要阻攔這件事情,那就先把我老婆子殺了。”

趙重山接道:“重山怎敢犯上。”

白衣老婦人道:“那很好,你既然不敢,那就讓開去。”

趙重山接道:“師母,弟子……”

白衣老婦人厲聲喝道:“你閃不閃開,你是掌門人,他們不敢抗命;但老婆子不怕,你不讓開,我就先死給你看。”一揚手,一把匕首,抵在前胸之上。

這時俞秀凡和鐵飛,都已行到大門口處,並肩而立,桃花童子站在兩入身後三尺左右處。

鐵飛的神色很平靜,似是對俞秀凡的保護承諾,充滿着信心。

俞秀凡卻是大感煩惱,輕輕嘆一口氣,道:”老夫人,請聽在下白衣老婦人道:“你是什麼人?”

俞秀凡道:“在下俞秀凡。關於啓棺搜查的事,在下想奉告夫人一句。”

白衣老婦人打斷了俞秀凡的話,冷冷的接道:“我不要聽。什麼人動過了先夫的屍體,都別想活着離開。”一揮匕首,道:“你們殺上去!”

十幾個青龍門弟子,應聲仗兵刃向前衝了上去。

王翔、王尚同時急急說道:“公子,怎麼辦?”

兩人原本對青龍門十分同情,但見這白衣老婦人蠻不講理,心中有些生氣,對青龍門的一點同情,消去了不少。

俞秀凡沉聲說道:“擋住他們,但儘量不要傷害他們。”

話未說完,十幾個青龍門中弟子,已然衝到了大廳門口。

王翔、王尚同時大喝一聲:“退下去!”

兩道寒芒,雷奔電閃一般,由兩側卷射而出。只聽一陣兵刃交擊和慘叫之聲,傳人了耳際,衝近大廳口的六個人,一齊被震退下禾。

六個人中四個兵刃被震脫出於,兩個人身受重傷,摔倒在地只是揮手一擊,強弱之勢,已然大爲明顯。

那白衣老婦人原本氣勢洶洶,但看到對方一擊之後,不禁爲之一呆。她定了一下心神,感覺到這是相差懸殊的搏殺,青龍門中弟子,只是白白去送死,幾乎是完全沒有還手的力量。

俞秀凡神情冷肅的說道:“老夫人,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行發作不遲,如非趙掌門處置得宜,青龍門中人,只怕要傾巢覆沒。”

白衣老婦人全身微微的顫抖,不知是在氣怒或是驚懼。

那一直未開口的白衣少女,緩步行了上來,低聲道:”娘,這些事還是由趙掌門師兄處置吧!你老人家請到後院去歇一會。”

她學過武功,明白利害,心知再鬧下去,只有吃虧的份。

白衣老婦人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搶天呼地,哀痛欲絕。

這一下,倒是大出了俞秀凡的意外,不禁有着手足無措之感。

幸好,那老婦人在白衣少女的勸扶之下,回到了後宅。青龍門中兩個受傷的弟子,早已彼同門擡了下去。

趙重山輕嘆一聲,緩步行了過來,一抱拳,道:“在下慚愧。”

俞秀凡搖搖頭,道:”不能怪你。”

趙重山忍辱負重,回身對鐵飛抱拳一禮,道:”鐵掌門,對本門是否還有懷疑?”

鐵飛緩緩說道:“鐵某隻能說我沒有找到劍譜,對移動令師屍體一事,在下抱憾萬分。

不過,趙掌門可以放心,鐵某人如若無法找出薪的有力證據,決不會再來麻煩貴門。”

趙重山道:“希望這只是貴我兩門中一次誤會。”

鐵飛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多謝俞少俠的保護,在下告辭了。”

趙重山道:“鐵掌門不再留一會麼?”

鐵飛道:“多有打擾。”帶着兩個從人,急急出門而去。

趙重山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是我青龍門中的恩人,請留此幾日,好使在下稍盡地主之誼。”

俞秀凡道:”在下持平論事,對擾動令師屍體一事,心中甚感不安。不過,如此一來,也可證明了貴門的清白,令師泉下,也不願清白受污,當可原諒你這番心意了。”

趙重山苦笑一下,道:“本門中事情,如何演變,目下還很難說卜趙某人也只能盡其在我,但你俞少俠對我們青龍門的一番恩情,在下自當對師門解說清楚。”

俞秀凡道:“對令師母在下感到很抱歉。”

趙重山接道:“這不怪俞少俠,敝師母情緒激動,俞少俠只要不見怪,那就是敝門之幸了。”

俞秀幾道:“既是如此,我們也告別了。”

趙重山送到青龍堡外,才長揖止步。

俞秀凡嘆口氣,道:“解決江湖中事,很難全憑口舌收效,以理服人,實非易事。”

桃花童子道:“江湖上本是武功第一,武功趙強的人,名聲越高,說話也越有份量;實力越大的人,也愈有一語解紛爭的力量。”

目光一掠王翔、王尚,接道:”如非兩位王兄的一刀,很難使那位青龍門的老婦人安靜下來。”王翔道:“鐵飛堅持開棺搜查劍譜,未免欺人過甚,趙重山也居然答應了下來,也難怪他師母發作了,如非公子早已答允了他,在下就不許他開啓棺木。”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這就叫作喊心虛。”

玉尚聽得一怔,道:”小桃童,你說什麼人作賊心虛?”

桃花童子道:“趙重山。”

俞秀幾哦了一聲,道:“你是說趙重山早已把劍諧收了起來?”

桃花宣子道:“趙重山很老實,確然不知道劍譜的事,但看鐵飛堅持開棺搜查,心中反而有些相信了這件事。”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劍譜不在趙重山的手中,他爲什麼心虛?”

桃花童子道:”鐵飛的堅持,使趙重山想起了什麼事,所以,他心中有些疑慮。”

俞秀凡道:“那麼你的看法,是不是有一本劍譜,落在了青龍門的手中?”

桃花童子道:”照我的看法,鐵飛說的是真話,青龍門確得了一本劍譜,不過那劍譜現在何處,小的就不知道了。”

俞秀凡嗯了一聲,道:“小桃童,照你的說法,青龍門確得到一本劍譜,那劍譜在某一人手中,趙重山事前不知道這件事。”

桃花童子接道:“小的是這麼一個想法。”

俞秀凡肅然說道:“如若你說的不錯,這問題似乎不只是一本劍譜的事了。”

桃花童子道:“公子有何高見?”

俞秀凡道:“鐵飛找青龍門討取劍譜的事,那暗中收有劍譜的人,自然也是知道了。他竟然不惜犧牲掉青龍門中精銳之士,用心可謂狠毒了。”

桃花童子由衷的佩服道:“公子高明,小的還未想到這些。”

他夠聰明,再加上豐富的閱歷,細心的查察,確能見人所不能見。

但俞秀凡卻又不同,他滿腹經倫,一腔才華,所差的是經驗、閱歷,桃花童子有了一個題目,他就能深思遠慮,舉一反三。

嘆口氣,王尚級緩說道:“那人是誰呢?如是青龍門中人,又爲什麼要害死這多的同門兄弟?”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小桃童,你說說看什麼人取到了那本劍譜?”

桃花童子道:“這個,小的本不敢妄言,但公子既然問了,小的就斗膽請上一句,是不是那位老夫人“偷秀凡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這一次,輪到桃花童子震驚了。呆了一呆,道:“公子之意,可是說另有其人?’”俞秀凡道:“我的看法,那位姑娘的成份大些。”

王翔、王尚,兩個人瞪大着一對眼睛,道:”公於是說那位一身綢素孝衣的姑娘?”

俞秀凡道:“不錯。”

王翔大爲驚奇道:“那不是故去青龍門掌門人的女兒麼?”

俞秀凡道:“她可能不是那一對老夫婦的親生女兒.而且,就那年紀,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孩子,顯得太過深沉了。”

桃花童子嘆道:“公子才慧過人,我等難及。小的就未留心到她的身世問題,但細想起來,她當時的冷靜,確然是超過了她的年齡。”

王尚道:“公子,咱們可要再回青龍堡去麼?”

俞秀凡道:“自然要去。不過,不是現在。”

王尚道:”什麼時間去?”

俞秀凡道:“今夜二更後。”

半天沒有說話的王翔開口道:“公子,還有一件事,屬下也想不明白。”

俞秀凡道:“什麼事?”

王翔道:“那掌門人的屍體既未腐亦未臭,豈不有些奇怪?”

俞秀凡回顧了桃花童子一眼。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他們用松油章過屍體,據說松油煎過的屍體,再放在好棺木之中,可以百日不腐。”

王尚道:”原來如此。”

桃花童子嘆道:”我有些想不明白,他們既然想吞沒劍譜,爲什麼要保留下那掌門人的屍體,如是屍體未經松油煎過,數十日之久,這屍體早已腐爛了,那鐵飛查看起來,也得大費一番手腳。”

王翔、王尚都被引起好奇之心,心中暗道:看來,這青龍門中糾紛甚多,非得查它個水落石出不可。

四人爲了隱秘行蹤,行出了數十里之遙,才找了一處雜林中停了下來。林中一座小廟,四人把馬匹拴在林木深處;然後,坐息了一陣,等夜幕低垂,才徒步折回青龍堡。到了青龍堡,已然是二更時分。

今晚上陰雲遮月,正是夜行人出動的大好時光。

王翔、王尚,施展開輕功身法,躍上堡牆。

俞秀凡卻未立刻跟着上去,雙目盯注在桃花童子的臉上。

桃花童子道:“公子,請先上吧!”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你先請。”

桃花童子擡頭望望堡牆,道:“我這一點武功,如何能上得了這麼高的堡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小桃童,你如真上不去,我留在下面,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我有我的法子。”

突然間雙手探入懷中,取出來時,雙手中各多一把匕首。只見他奮身一躍,右手匕首刺人了牆中,雙手交替,很快的爬了上去。

俞秀凡一提氣,躍過護城河,施展壁虎功,順着那桃花童子用匕首爬上的痕跡,向上游去。

那匕首刺人壁間的痕跡很淺,而且一丈之後,就不再見痕跡。

這證明了一件事,那桃花童於是一位身負絕技的人,但他一直深藏不露。證實了心中之疑,立時一個翻轉,躍上堡牆。

王翔低聲道:”公子,堡中還有甚多人走動。”

俞秀凡道:“二更已過,怎的還有人走動呢?”

王翔道:“屬下也覺着奇怪。”

桃花童子接道:“青龍門有了防備,但他們又不願做的太露骨,所以,裝作行人,來回走動,兩位如果留心一些,就可以瞧出來了。

他們走的地方,一直不離青龍門掌門人那座高大宅院的四周。”

俞秀凡望望天氣,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走。”

這一次,俞秀凡當先帶路。四條人影,借夜色掩護,撲向了一座高大的宅院。行到那宅院外面,四個人同時爲之一呆。

原來青尤門那座巨大的宅院,外面大門緊閉,不見防守,但內部卻是燈火通明,耀如白晝。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他們早有了防備,不過,不是防我們。”

王尚道:“不是防我們,防那一個?”

桃花童子道:“鐵飛。”

俞秀凡低聲道:”走!咱們到那棵大材上,先查看一下宅院中防衛形勢,再決定進去的辦法。”

四個人,迅快的奔向一株大樹。這棵大樹雖然距離那宅院很遠;但卻高過那宅院很多,居高臨下,看的十分清楚。

但見那寬大的宅院中,到處高挑着氣死風燈,特別幽暗的所在,還高燃着幾支火炬。四進院落,無不如此,但卻不見有巡行之人。顯然,那些人都是埋伏在暗處。

俞秀凡搖搖頭,道:“光如白晝,雀鳥難渡。”

但聞一聲輕輕嘆息,道:“是俞少俠麼?”

王尚右手一擡,長刀出鞘道:“什麼人?”

“在下趙重山。”

隨着答話之聲,樹頂一處枝葉濃密所在,飛落下趙重山。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閣下藏在這大樹之上,院中燈光通明,當真是防守的森嚴的很。”

王尚冷笑一聲,道:“口蜜腹劍的小人,可恨,可恨!”

趙重山黯然說道:“俞少俠,不知可否讓趙某人說幾句話?”

俞秀幾倒是很冷靜,笑一笑道:“趙掌門請說。”

趙重山道:“青龍門今夜是防備鐵飛,卻沒……”

俞秀凡接道:“沒有想到我們會來,是麼?”

趙重山道:“唉!在下想到俞少俠也可能去而復返,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俞秀凡道:“趙掌門可知道在下去而復返,爲了什麼?”

趙重山道:“爲了劍諧。”

俞秀凡道:“趙掌門快人快話,不知可否告訴在下,那劍譜現在何處?”

趙重山道:“不瞞俞少俠說,到目前爲止,在下還未見到那劍譜,不過,在下心中確然已經有些動疑。”

俞秀凡道:“趙掌門懷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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