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Chapter 162

若拉被蘭斯帶着來到後山的障礙區。

她以爲蘭斯要帶她去哪兒, 原來就在囚島,若拉還是沒離開此處。

若拉被蘭斯帶着落在障礙區,一進來裡面各種恐怖怪異的聲音就傳入耳朵。這聲音已經熟悉, 所以並未被驚嚇到。

更多的是, 因爲蘭斯在身邊, 若拉彆扭的不知做什麼。

若拉走到一株藤蔓下, 障礙區裡樹木枝繁葉茂, 此時天矇矇亮,進入障礙區後幾乎是一片朦朧。

什麼都看得模糊。

她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怕遇到什麼飛禽或是爬行生物。

突然若拉麪前掉下個貝殼燈,她將貝殼燈撿起來, 打開之後面前的一片亮起來。

她看到蘭斯就在身後, 貝殼燈也是他給的。

若拉不解:“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通過貝殼燈將眼前的事物看得更清楚, 只是蘭斯帶她來的原因,還弄不明白。

蘭斯的腦袋就在她頭頂上方不遠, 他依舊溫和的說:“你知道爲什麼我要求幼年龍族要通過障礙區嗎?一定覺得我很殘忍,對吧。”

他是要說這件事?

若拉想起布蘭奇,還有那些被送到生死島的殘疾龍族,她義憤填膺:“既然知道殘忍,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那麼多的龍族失去龍翼或身受重傷, 這又有什麼意義?”

蘭斯的聲音稍有緩和, 他面不改色繼續:“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與我們龍族有關的故事。”

他是要說《惡龍傳說》中的事?

若拉沒有回答。

蘭斯就當她默認, 繼續說:“很久以前我們龍族並不生活在這裡, 而是在很遙遠的大海對岸,那裡是成羣的火山, 火山灰都能堆積很高很高,你見過火山嗎?岩漿比任何一種火焰都更烈,能燃燒所有的東西。”

火山?

若拉不自禁回答:“沒有真實見過,但在電視和課本上學過。”

她說電視,蘭斯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他繼續說:“原本我們生活在遙遠的對岸,也從未想跨越海洋到這裡來。但後來我的族人中有人私自飛越海洋到羣島,而它卻給羣島帶來災難。”

若拉聽得入迷。

蘭斯悠揚的聲音說着:“它將對岸的瘟疫帶到羣島,我知道這件事後不得不跟來,將住在羣島的獸人們趕走,並放火將島上的植被全部燒燬。”

是這樣?

若拉輕聲呢喃:“結果你不小心燒到自己,墜入海里,出來的時候就成爲深海赤龍?”

這是她聽說的關於惡龍傳說的事蹟。

蘭斯悶聲一笑,他的笑聲不緊不慢,不急不躁。

若拉不解:“難道不是這樣?傳說中你們龍族霸佔獸人的羣島,將他們趕到冰原去生活。而且還將代表他們靈魂的綠光燒燬。”

蘭斯回答:“事實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確實佔領了獸人的地界,結果就是這樣。”

若拉卻因爲這句話想到其他:“所以你在乎的是結果,過程和真相對你來說不重要?”

蘭斯明白若拉所指:“不,對你而言,我什麼都想要。”

若拉沉默了。

蘭斯解答剛剛她的疑問:“我之所以是龍族頭領,表示我有過人之處。我確實被火燒傷墜入海,出來時連樣子都變了,但我本身就是深海赤龍,這與我墜海沒有關係。”

若拉只能感嘆傳說與事實的差距簡直天壤之別。

她追問:“那你爲什麼不將事實告訴衆人,而是任由世人將你說成是惡霸一樣的人物,霸佔別人的地盤燒燬別人的家鄉?”

蘭斯苦笑一聲。道:“因爲瘟疫的緣故,我們必須駐守在羣島,如果被別人佔領,這裡的瘟疫就會復發。而我們龍族對這邊來說是新新物種,所以我們需要一些威信,讓人忌憚!”

若拉終於明白。

突然她又問:“做這些事情的你,真的是你承認的那樣,是個情感不能安定下來的浪子?”

脫口而出之後若拉才後悔,她不應該將話題轉移。

這次換做蘭斯沉默,而且他沉默了好久好久。答案不言而喻,若拉就算再傻也明白,那是真的。

蘭斯都已經承認過,又怎麼可能會假?

她終於想起:“這個故事與障礙區的設定有什麼關係?”終於,若拉問起蘭斯帶她來此的目的。

蘭斯開口:“我們在海洋對岸有許多練習基地,在這裡卻沒有。開始幾年一些幼龍放縱過渡,造成它們根本無法禦敵,所以我才設立了障礙區。”

他繼續:“在我們的家鄉,有更多比障礙區更艱難更恐怖的測驗,障礙區都只能算皮毛。”

原來如此。

蘭斯的出發點是好,但結果卻讓很多人唏噓。畢竟一個個年幼的生命在此失去了光彩,變得不受人尊敬,得不到應有的待遇。

就像布蘭奇一樣。

若拉將手裡的貝殼燈舉高一些,聽着周圍那些屬於惡魔的聲音,頓聲後問:“那生死島存在嗎?聽說沒人知道它在哪裡。”

蘭斯回答:“確實沒人知道,因爲所有沒有經過障礙區的龍族都是我送去生死島的。你見過布蘭奇吧,我當時一時心軟沒帶她去,將她留給亞摩斯。”

生死島真的存在?

若拉的好奇心被勾起:“那生死島是傳說中那樣樹木花草石頭都會移動的地方嗎?比障礙區更恐怖的地方?”

她不自覺的轉身仰起臉充滿期待的看向蘭斯。

蘭斯俯身低下頭,聲音就在她頭頂,纏綿開來:“你想去那裡?我帶你去好嗎?”

若拉輕聲嘀咕:“以前都不問我意見,這次爲什麼問我!你不是想帶我去哪裡就帶我去嗎!”

沒等若拉準備,蘭斯又一次抓緊她的胳膊將她從障礙區裡帶出去。

他滿帶笑意的說:“別撒嬌,我帶你去。”

撒嬌?

明明是生氣,氣他這麼多次總是不經允許就帶她走,怎麼就成撒嬌了,若拉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撒嬌爲何物!

真想擺脫這個叫蘭斯的傢伙,可現在她被蘭斯帶着離開障礙區,如果真想離開,那無非是自取滅亡吧。

不過若拉嘴上可不會承認蘭斯說的什麼撒嬌,厲聲問:“你從來都這麼欺負人嗎?”

蘭斯繼續帶着笑意的答:“欺負有兩種,一種是兇狠,一種是溫柔,我對你是後者。”

他竟然開始欺負若拉!

若拉反擊:“我不管前者後者,你以後最好都尊重我!”

蘭斯帶着她往離開囚島往海面而去:“我答應你。”他的聲音平穩而祥和,此刻的蘭斯心中只有無限的甜味,可以讓他回味無窮的味道。

這是若拉給的。

他問道:“我以前給你的石頭在身上嗎?帶你去生死島需要它。”

若拉不假思索:“系在腰間的。”

那塊石頭,她從來都帶在身上,不僅因爲這塊石頭能讓她在水中自由遨遊,更因爲這是蘭斯給她的東西。

帶在身上纔有安全感。

她馬上明白:“你的意思是生死島在海里面?”

如果需要那塊石頭,那表示她需要入水,那表示生死島其實是在海里?

蘭斯滿意的回答:“生死島確實在海里,等我們到島上方的位置,我就帶你入水。”

若拉這樣被他抓着胳膊,渾身不能動彈,她彆扭的扭動幾下卻不想被蘭斯的抓着更緊。

蘭斯道:“到我背上來吧。”

還沒等若拉回答他就鬆掉若拉將她朝海面扔去,若拉只能任由自己降落,不能爲此做任何努力。卻不想下一刻蘭斯就飛到海面,準確無誤的將她接住。

她趴到蘭斯背上。

若拉非常生氣,蘭斯又一次擅自做主,根本就來不及做準備,膽子不算小的若拉剛剛竟被嚇到。

她安頓好自己後怒氣衝衝的高聲道:“你剛剛答應要尊重我,你一點也不遵守自己說過的話!”

若拉自己都不明白,這算是生氣還是蘭斯所說的撒嬌?

因爲現在她並沒有真正怪罪蘭斯。

蘭斯被她滿腔怒火嚇到,知道自己又讓若拉生氣。他討好道:“我錯了,你要怎麼懲罰都隨你,只要別不理我就行。”

他的要求也就這麼一點而已。

若拉突然就不再那麼生氣,她只是在蘭斯背上拉着繩索一句話都不說。因爲她在想,現在她與蘭斯算什麼?

她沒有答應蘭斯,可現在她與蘭斯的氣氛不一樣了。從蘭斯讓她別撒嬌開始,一切都變了。

若拉久久沒有回答,蘭斯急了。

他領着若拉飛越海面,歪過腦袋回望若拉,見她整個人被怔住想什麼入神。他放低聲音:“真的生氣了嗎?”

若拉依舊沒有回答。

蘭斯頓聲道:“我以後真的不會再這樣,做什麼前都問過你好嗎?”他長舒一口氣,說道:“我向你承諾,我會永遠愛你,不管我將來是否記得你,你都是我最愛的人。”

這是蘭斯對若拉的承諾,只是他說過的話能管多久?

十四天的時間?

若拉回過神,她看着回頭認真的蘭斯,忍不住看他的雙眼,裡面是真誠與認真,是寫滿愛意與永恆的雙眸。

突然她的眼睛溼潤,眼淚閃爍,她露出笑容,與晶瑩的淚光混成一張特別的表情。

即使掉了眼淚,只要此刻的若拉是滿足的。

這,就夠了。

她抹掉眼淚,側過臉說:“我們還是走海里吧,你很快就要離開海面,這樣暴.露的時間太久就得推遲,你需要恢復。”

蘭斯轉過頭,與若拉一樣望着碧波的海面。

他多希望他可以不用離開海面,多希望深海通道永遠不能建成。可他有應有的宿命,如果是以前的蘭斯他一定會用盡各種方法躲避,可現在的蘭斯明白,該來的終究會來,有些事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他笑着回答:“沒關係,我有時間規劃,不用擔心。”

隨後若拉與蘭斯都沒再說話。

若拉只怪自己太傻,會情不自禁的跟着蘭斯的步調,她該學會的深思熟慮呢?

理智,此刻通通找不到蹤跡,它們都拋棄若拉了,讓她現在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讓她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

沒多久時間蘭斯就在一處海面停下,若拉按照要求將那塊石頭放入口中。

跟着蘭斯進入海里。

他們離海面越來越遠,若拉看到的海底生物越來越多,越來越陌生。不過她看到一處樹木茂密的地方,那應該就是蘭斯說的生死島。

兩人來到生死島上,若拉的嘴裡冒出各種氣泡。

島上的植物真的在不斷移動,上面的石頭也不斷變換。整個生死島完全在水中浸泡着,可那些生活於陸地的植被竟好好的生長着,並沒有因爲缺少空氣而死亡。

一切都好神奇。

她問道:“島上真的很艱險?那些殘疾龍族呢?”

傳言中殘疾龍族生活在生死島,雖然生死島上困難重重,但也不至於沒有一條龍族活下來吧,若拉沒在島上看到任何龍族,一點影子都沒有看到。

蘭斯回答:“生死島只是它們的墳墓,它們在來到此處時就已經死了。所以它們並沒有在此受罪只是埋葬於此。”

他說得小心翼翼,怕若拉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對此若拉並不覺得奇怪,她原以爲會在生死島上看到龍族殘骸,沒想到這裡就是它們的墳墓,它們被安葬在這麼一個美好的地方,也算是一種救贖吧。

若拉朝島上游去:“我可以去嗎?”

蘭斯跟着她離生死島越來越近,若拉的背後傳來蘭斯的回答:“可以,只是你得小心不要被那些植被或是石頭碰到。”

他張開龍翼護在若拉的兩旁。

若拉來到生死島外圍,她清楚的看清上面的植被,是和惡龍羣島的植物都不一樣的東西。上面有各種顏色的海草,還有附到石頭上的章魚,遊蕩在樹木間的魚兒。

她想要靠近卻突然停住。

那是殘疾龍族的墳墓,她去那裡有什麼用?

蘭斯不解:“怎麼不去了?”他的聲音永遠那麼細膩,讓若拉能感受到她對他來說的特別。

若拉調轉身體與蘭斯面對面:“我不想去看了,我不應該打擾它們。生死島和傳說中一樣,有會移動的樹木與石塊。卻又與傳說的不一樣,因爲它只是一個墳場。”

說完若拉與蘭斯往海面而去,準備離開。

蘭斯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直到她離開水面,才用龍鬚將她牢牢鎖在自己頭上,他依舊留在海水裡,就像以前一樣這樣送她回囚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