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成傑爲自己兒子辦滿月酒的前兩天,樓笙約好與楊歡一起逛商場。準備滿月禮物。
出門時。樓笙拉開抽屜找銀行卡卻瞥見抽屜裡躺着的一把鑰匙,這把鑰匙。樓笙從來沒忘是誰給她的,也從來沒敢丟失。
時間已經過去六年了,姚天明曾經說時機到了她自然而然就會知道鑰匙的用處,可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當初姚天明寄這把鑰匙給她是爲何意。
當年姚天明來找了她之後就再也沒見到過。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在哪裡。過得好不好,她還想感謝他。在唐山的時候救過傅容庭一命。
曾在雲南時,她有問過方晴,可方晴沒告訴她,不是。應該說是沒有直接告訴她,而是說了一句讓人一頭霧水的話。
方晴冷笑着說:“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守護他想守護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一直沒懂。而再追問,方晴便避而不見。
她知道方晴一直怨她,恨她。當知道傅容庭被她騙了五年時。她生氣的同時也很是感謝。
傅容庭當年可是被醫生判了只有三個月活頭,儘管她執着的找尋,但更多的時候,她也不太相信自己能找到。
當得知傅容庭做了手術後,而且還是車成俊爲他做的,她曾找到過車成俊表示感謝,並問了是誰捐出的心臟,她想去表示感謝,她曾說過,誰救了傅容庭,那就是她一輩子的恩人,儘管那個捐獻心臟的人不在了,她也想要知道,她曾欠過一個人一輩子難還的恩情。
記得當時,車成俊笑眯眯的說:“傅太太,咱們做醫生的,都是有職業操守的,抱歉了,捐獻者的身份信息,我沒法告訴你,不過你若要感謝,那就對傅先生好一點,他的命可是另一個人用命換來的,這也是一種感謝方式是不是?”
樓笙覺得自己的問題確實唐突,而車成俊也說得在理,她又想到姚天明,問:“那車醫生知道姚天明這些年去了哪裡嗎?我想見見他,親口對他說一聲感謝,若不是他,我跟容庭也不會有現在的幸福。”
樓笙的一席話,讓車成俊想到當年,那個讓人心疼的傻兄弟,不禁心中悲痛,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車成俊換了一下交叉的腿,姚天明當年的囑託言猶在耳,他不自然的笑了笑說:“他很好,你不用擔心,昨天我們倆還通過電話,他正在非洲的某個地方體驗生活,有些樂不思蜀了,至於感謝,你也別掛在心上了,你跟傅容庭幸福就是對他最大的感謝了不是?”
“是姚天明不想讓你告訴我他在哪裡的吧,他那個人還真的是神出鬼沒,不過既然他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有機會,你告訴他,有空回來一趟吧。”樓笙也不傻,自然明白能看得出車成俊的意思。
車成俊尷尬的笑着,後來目送着樓笙離開,嘴裡嘀咕道:“恐怕得等我百年之後下去問問,他願不願意見見你了,或者回頭清明燒紙的時候替你捎句話了。”
看着樓笙離開後,車成俊轉身準備上樓,見到洪仙兒一襲盛裝,趕緊上前笑問道:“仙兒,這是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
洪仙兒淡淡的看了車成俊一眼,說:“我們幾個姐妹聚會,你若是把下面那玩意兒切了,我或許還能帶着你一起出席。”
車成俊趕緊護住自己重要位置,洪仙兒看得眉目露笑,輕咳了一聲道:“我先出去了,下午你去接兒子放學吧。”
“沒問題,好好去玩吧,兒子就交給我了。”車成俊將洪仙兒送到門口。
樓笙坐在化妝鏡前,對着手裡的鑰匙一陣發呆,就連傅容庭什麼時候走進來的都不知。
“楊歡已經打電話過來催你了,在想什麼呢。”傅容庭走過去從身後擁住妻子,他知道樓笙手裡的鑰匙是姚天明給的,想到那個男人,他的心裡總是覺得虧欠,而且這種虧欠讓他一輩子沒有機會還。
他胸口的心臟每跳動一次,愧疚就加深一分,這些年來,每到清明節的時候,他都會飛去雲南祭拜,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樓笙仰頭看了眼傅容庭,悵然道:“不知道這把鑰匙到底是幹什麼的,姚天明也是,一走幾年都沒個消息,要不是車成俊說他在非洲那邊,我都想着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別胡思亂想了,收拾收拾出門吧。”傅容庭在妻子髮絲上輕輕一吻。
樓笙收起鑰匙,在傅容庭懷裡轉身,摟着他的脖子,揚脣笑道:“老公,你這不會是吃醋了吧?”
傅容庭配合着玩笑,摟着她的細腰:“是啊是啊,我的妻子成天想着別的男人,心裡能不吃醋嗎?不信你摸摸。”
傅容庭將樓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讓她感受跳動的心臟,懷裡的傻女人不知,每次她想姚天明的時候,他只能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讓她離姚天明近點,或許這也是他能償還姚天明的一種方式。
不過說到吃醋,他還是真有一點,就如當初方晴所說,此刻他爲樓笙跳動的心臟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姚天明,但他能怎樣?
若不是姚天明給了他命,他連陪着樓笙的命都沒有。
他知道她心裡的想念跟惦記是因爲姚天明在唐山救了他,她想說謝謝,她只是將姚天明當做朋友,就像連成傑跟沈晨北那種,他又怎麼真會吃醋。
樓笙愣了愣,旋即將臉頰靠在他的胸口,其實她有時不敢貼近傅容庭的心口,一靠近,總想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想哭,可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這種矛盾的心理,她沒告訴傅容庭。
“誰吃醋摸心就能知道啊,不過姚天明也真是,做了好事也不讓我有機會當面對他說聲謝謝,他那個人還真是小氣,這麼記仇,下次車成俊要是再聯繫上他,我要將他好生說一頓。”
傅容庭鼻尖一陣酸澀,他緊了緊摟着妻子的腰肢,他沒有剋制自己心裡的感受,他不知道此時,是姚天明在心酸,還是他自己。
他真不知道當初姚天明做的對不對,若是告知了樓笙實情,她心裡不知如何難受,她已經接受不了任何一種方式的離開,或許讓她認爲姚天明還在,她還能偶爾想一想,自己還有這麼一個故人,或許也很好。
傅容庭想,姚天明當初恐怕也是想到這點,既然要樓笙幸福,自然就不會在幸福上加一個難以承受的包袱,所以纔會讓所有人都瞞着。
楊歡那邊第二次催促,樓笙才換鞋出去,走到樓梯遇到大女兒風風火火的也是要出去,樓笙不用問,也知道大女兒這是去幹什麼。
自從當初被那個叫秦澤榕的人打斷了一條胳膊,整天就在家裡唸叨着要報仇,要卸了秦澤榕的兩隻胳膊。
還讓星月將秦澤榕的資料全給查了出來,讓星月黑了人家的電腦,不過沒到幾秒鐘,人家反倒將星月的電腦給黑了,並在屏幕上放了一隻哈士奇的圖片,丫丫氣得當場發飆,衝去了軍區大院,她跟傅容庭攔都攔不住。
星月被黑了電腦,受到了挫敗,傅容庭摸着她的頭說:“星月,你要這樣想,秦澤榕二十歲,你才十三歲,從年齡上來說,你輸給他不丟人,而且這也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加油,乾爹相信你能超越他。”
星月深受教誨,握着粉拳道:“乾爹,星月會努力的。”
從此,星月跟丫丫兩個人都跟秦澤榕槓上了。
這不,大女兒的胳膊好全才沒多久,三天兩頭的就往軍區大院那邊跑。
樓笙沒叫住大女兒,任她去,青春就該有青春的樣子,而且秦澤榕是難得能調動丫丫全部情緒的人,能看着女兒吃癟也是不錯。
她這個幾個孩子都太不可愛了,個個成熟老成的跟小大人似的,她這個當媽的都沒有存在感,有時反倒被幾個孩子一起‘教育’。
走到大廳,樓笙看見八斤又帶着他的黑暗料理來了,自從這孩子發誓成爲一名廚師給小女兒做好吃的,隔三差五的變着花樣送些黑暗料理過來。
但八斤還在門口就被逍遙給攔住了,不用去想,待會這兩個人必定要打一架。
窩在沙發上看動漫的小女兒見樓笙要出門,起身道:“媽媽,是跟乾媽出去嗎?我也要去。”
樓笙看了眼另一邊就要打起來的逍遙跟八斤,笑眯眯道:“媽媽一個人去就行了,你留在家裡收拾殘局吧。”
小女兒跺了跺腳,撒嬌道:“媽媽,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他們兩人都打慣了,知道分寸,不會出事的,而且他們男人之間的事,女人最好不要插手。”
這麼老練的話從小女兒嘴裡說出來,樓笙愣了愣:“寶貝兒,誰教你的這些。”
“班上同學王美麗說的啊。”
樓笙笑笑,還是沒帶小女兒出門,這些年逍遙跟八斤打架,其實也不是真的因爲愛笙,這兩人只是打習慣了,有些兄弟感情就是這麼打出來的,再說了,不過九歲的孩子,哪裡真懂什麼情情愛愛啊,只不過是小孩子們一個棒棒糖的喜歡罷了。
楊歡已經在商場門口等了許久,見到樓笙來了,上前拉着說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總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在這門口曬成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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