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誰是笑柄

:“珙縣潘左思,官居太傅主簿,願求娶女郎爲妻,求女郎垂青!”

:“江北葛仁,官居令史,願求娶女郎爲妻,求女郎垂青!”

眼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青年士人上前,王靖之淡雅如霧的身姿微微一晃,他目光看着那些人,聲音冷到冰寒,臉上帶着雲淡風輕的笑容,悠悠道:“諸君可忘了她是誰?”他的話音,一字一句,似乎是從齒間擠出來,帶着濃濃的威脅。

楊毓是誰?

是出身弘農楊氏的阿毓。

是琅琊王靖之的卿卿。

一聽此話,周圍的衆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森冷,紛紛停了下來。

樊明立在不遠處,悠悠的道了一句:“我家風流不羈的郎君,怎麼變成這樣了?”他看了楊毓一眼,無聲的搖搖頭:“小姑子太也清傲。”

王靖之此言,他不點頭,饒是楊毓已經如此決斷,她依舊是他的。

楊毓微微搖搖頭,笑了。

:“王司空欲以權勢相逼?”

王靖之雙眸徒然更亮,似乎楊毓爲他出了個好主意,臉上的笑容愈發濃。他放開交握的雙手,一甩衣袖,負手而立,那頎長挺拔的身姿愈發清超淡雅。

他贊同道:“好。”

楊毓似看着小孩子似的眼神,淡漠的道:“好個寬宏超脫的謫仙郎。若當真如此,阿毓也無法反抗,唯有一生對王司空再也無愛無恨。”

王靖之的笑容凝滯住了。

比恨更毒的詛咒,無愛無恨,形同陌路。

:“阿毓!爲兄帶你去觀一觀《水經》中的懸水如何?”王衝笑的開懷,朗聲道。

楊毓轉眸看去,微微一笑道:“好。”她雙腿一夾馬腹,策馬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王靖之看着她跨坐在馬上,這離去的背影,仿若永世不見。心中某處似有千爪抓撓,次次狠絕,將那顆心抓的血肉模糊。

劉倫笑着道:“可乘過鹿車?”

楊毓下馬,揚起一片緋紅衣袂,回道:“不曾。”

劉倫也不理男女大防,拉起楊毓的手腕道:“上我的車。”

楊毓灑脫的一笑,擡腿上車。

嵇夜幾人揚聲一笑,向期道:“今日天色甚好,我等這便出行,渡江而去!”

:“善!大善!”

一行鹿車揚長而去,捲起纖塵,瀟灑如風。

留在城門口的衆人癡癡的望着遠去的鹿車,紛紛唏噓不已。

桓七郎低聲道:“待阿毓返回金陵之日,我定要再求娶!”勢在必得之意不必贅述。

衆人一聽此言,紛紛在心中表示同意。

謝元朗笑着道:“天下能與竹林七賢同進同出之人,復有凡幾?”下半句他沒有說出來的是,何況那是個女郎。

王靖之眸光深邃,雙手握拳,眸光再看向郗道霽,似地獄羅剎。

郗道霽渾身一抖,又躲到郗茂身後。

正在此時,郗茂之妻,謝喬渾身一顫,只覺得腹中惴惴,她大口的呼氣道:“郎主,我,我的肚子好痛!”

今日入城,原本該是喜氣盈盈,卻上演了這麼一幕,士族子弟看也不曾看郗道霽一眼,紛紛求娶一低微女郎。

這口氣,郗茂不過是堵着心罷了,可謝喬這孕婦卻受不了了。

她這邊一喊疼,郗氏下僕趕緊圍上來,場面一時間大亂。

王靖之一拂袖,冷聲道:“將郗氏人帶回府中。”說完,他一轉身,翻身上了楊毓的馬,他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飛馳,朝着楊毓離去的方向而去。

原本被棄,要成爲笑柄的楊毓,經過這麼一鬧,誰還敢輕視?而王晞之的臉也被狠狠的抽了幾個巴掌,想來近期王司徒大人,都不敢出門了吧?

楊毓說的,都做到了。

這邊,城門口發生的一幕迅速的在城內傳開,靜默正與祺硯採買,突聽一士族郎君大笑道:“琴仙卿卿與王司空決斷,我等終有機可乘!”

旁邊的衆郎君揚聲大笑。

靜默眉梢一挑,走到那人面前,俯身行禮道:“見過郎君,奴是弘農楊氏府上下僕,敢問郎君方纔所言當真?”

那人微微一怔,笑着道:“當真!楊氏阿毓已隨竹林七賢遊歷去也,你這府上之人反倒不知?”

靜默微微一怔道:“他們往哪去了?”

那人笑着道:“聽人道,他們似乎要渡江,應該是在渡口。”

:“多謝郎君!”靜默又行了一禮。

祺研神色慌張,強壓着心中的起伏,道:“靜默姐姐,怎麼辦?”

靜默沉吟一瞬,拉起祺研的手臂,出了店鋪,上了馬車,往渡口追去。

楊毓坐在鹿車中,苦着臉,看着劉倫道:“劉公可能容阿毓一哭?”

劉倫袒胸露懷,雙腿一叉,兩條光溜溜的大腿露在外面,他解下腰間的酒壺遞給楊毓,笑着道:“飲這一口,再哭不遲。”

楊毓默默無語的接過酒壺,仰頭痛飲了一大口。

酒,辣,嗆得人淚涕橫流。

楊毓放開嗓子,大叫一聲:“該死!”接着,眼淚便奪目而出。

這放聲痛哭的聲音絕無嚶嚶之音,而是發乎於心,毫不遮掩的失聲痛哭。

另一輛車中,嵇夜笑着道:“瞧瞧,阿毓愈發似我輩中人。”

阮宗面色有些犯難,遲疑一瞬道:“哎,早知情不能長久,當日何必付真心?”

情之一字,傷人,傷心。

嵇夜搖搖頭,看着阮宗,似有千言萬語,最後,低聲道:“情已錯付,覆水難收。”他雙手覆上面前這把保養得極好的焦尾琴,似乎撫摸最愛的情人一般,目光有些深遠,不知想些什麼。

他緩緩擡起手,指尖撫弄琴絃。

琴音婉轉綿長,令人置身淮水煙波。絲絲縷縷鑽進了楊毓耳中。嵇夜在安慰楊毓,楊毓聽了琴聲,終於止住哭聲。雙眼通紅着問道:“劉公,可有琴?”

劉倫努努嘴,示意楊毓打開軟榻邊的箱籠。

楊毓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打開箱籠,拿出一把七絃琴。

抱着琴,就像抱着最親的朋友,楊毓心中安穩了一些。

耳邊傳來的琴音徒然一轉,曲調千迴百轉只見蕩氣迴腸。

楊毓眉間一挑,道:“心有所愛,不能成矣。”她素手挑上琴絃,古樸超脫的音調,伴隨着纏綿悱惻的音律傳了出來,這是楊毓與王靖之共譜之曲,楊毓將此曲取名《再世操》。

當日奏這一曲,只覺得與他心靈相通,也曾希望二人能夠衝破阻礙,長久相守。她的指尖,略微顫抖,本該轉回的調子,沒有轉回去。

她第一次,奏錯了音調。

楊毓眉心微微蹙着,面沉似水,眸光透過簾幕,看着外面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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