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麗妃愣了愣,她是女子性子又溫柔哪想過這麼許多,不過當初卻是因爲她在玄晟面前做的不好,連帶着她家中也被冷落。
眼神止住溫柔,清涼的如小溪流水瞧着慕容漪的眼睛。
“姐姐與我道禮佛堂去看看,佛門清淨,那裡的人與後宮又少往來,即便是有人知道了姐姐的私事也不容易說出去。”勸道。
思索片刻仍是不太肯定的點點頭,“那也好,可也不知有沒有用。”
這個自然說不準了,但那些宮中的老嬤嬤總比較她們兩個小姑娘懂得多,“去就是了。”拉長着調子便往禮佛堂去。
那裡可是這宮中少有的世外桃源,因地處偏僻來人更少,牆邊的花草也任由生長,與御花園修整的花草不同,這裡看着凌亂,像是山間的古庵。
脆脆木魚聲傳出,慕容漪拉着麗妃走入其中,到庵堂門口,見了靜安。
“兩位娘娘。”靜安一隻手掌立於身前,躬身叫道。
淺笑着說道:“本宮與麗妃是來看喬妃姐姐的。”
“喬妃娘娘正在誦經。”靜安回道。
兩人的眼睛越過靜安的身體往庵堂裡面看,只見一清瘦的背影跪於佛像之前,而連僧服也未穿,只着一件粗布麻裙,發也未盤起,攏在背後。
清淨到底,真的是清淨到底了。
“皇上只要喬妃娘娘帶髮修行,貧尼便按照妃嬪的對待要喬妃娘娘着常服。”靜安說道。
慕容漪的眼睛靜了下來,應道:“那也好。”總算沒有將她毀的不堪入目。
“娘娘若無別的事,貧尼便失陪了。”說着便要走開。
正好要她幫麗妃尋人瞧瞧這病,便將靜安叫道一旁說話,麗妃不要意思開口只在原地等着。
“師太可否幫麗妃姐姐解一難題?”試探着開口。
果然是出家人,遇事不驚,依然平靜着,而慕容漪也好奇,若是出家人聽聞這等事會不會也臊的臉紅。
她來自現代,對這些事沒什麼顧忌,即便是和玄晟做那事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若是有個女子,她與丈夫……”含糊的說道,看靜安的臉微動,“她總覺疼痛不已,又對丈夫有愧疚之感,可有辦法?”
靜安愣怔片刻便笑了,“娘娘所說之人並非是娘娘自己吧。”
“啊?”聽言嘴巴也合不上了,她是怎麼聽出來的,狐疑問道:“師太是如何得知?”
她只是笑,語氣穩穩的,“娘娘能爲姐妹操心這事可是少有。”
莫不是笑話自己呢,她是大夫對疾病最爲敏感,所以才過分關心一些,可不是同情心氾濫莫名其妙的傢伙。
“師太只說能不能解這煩惱就是了,要不要管是本宮的事情。”聽她說話便氣得慌,她雖生的柔弱,而骨子裡卻是男人的強勢,最討厭別人開她玩笑了。
見她臉上不悅,靜安臉上的笑容卻也不減,接話道:“貧尼曾經服侍後宮娘娘,要麗妃娘娘隨貧尼去看看就是了。”
不想靜安師太從前竟是這種身份,本想着要她求位宮裡的嬤嬤,竟然人就在眼前,“那就有勞師太了。”頓了頓應道。
麗妃隨着靜安羞怯的而去,慕容漪便得了空到庵堂之中去看喬妃。
庵堂之中還有十幾個姑子在一旁敲打木魚,那聲音吵得很,鬧得人心煩。
慕容漪也沒顧,就如入無人之境走進當中,而喬妃跪的挺直,慕容漪坐在她邊上的蒲團上,靜靜的
也不說話。
上次見面她說話太過強硬,怕喬妃會不高興呢,只自己擡起頭來如貓咪一樣打量着四周。
那由銅水澆築的佛看上去冰冷而堅硬,她並不相信這佛祖能夠對人事起什麼作用,不過是人尋求安慰的一個象徵而已。
她來自現代社會信仰無神論,至於佛祖也並不信幾分。
過了會兒,喬妃手裡的念珠停住,下去垂下了頭,慕容漪將手覆在她肩上,輕輕叫了聲:“姐姐。”
“你來了,等了許久了吧。”吐口氣,語氣不緊不慢的說道,好像並沒有在意過那日自己的態度。
擡起頭來睜開眼睛看向她,淡淡笑了笑,那笑容仍是絲毫未變,“你獨自來的?”問道。
“麗妃姐姐與師太在一處說話,我便進來看看姐姐。”回道,這裡的木魚聲叫慕容漪心煩極了,因爲有孕的關係,所以心情更容易煩躁。
狠狠的往那幫姑子處看了一眼,她的燥氣被喬妃看在眼裡,拍拍她的手,“如今有孕辛苦便少往我這裡走動吧,多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
“不過你如今有身孕了,也不必死命的討好皇上,他自然會顧及你的。”笑意盈盈的說道。
畢竟玄晟曾讓喬妃失去過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在那之後更會格外的看重。
“皇上他對我還好,近來萱妃也被診出有了身孕,他也要顧着那邊。”與她說着。
她在佛堂有些日子了,宮裡的事一概不知,聽聞又有妃嬪懷有身孕,也只是淡淡問了句,“那也好,皇家最重子嗣。”
可說完又面露憂色,“皇后呢,皇后對你如何?”
不知她爲何要問起趙慧茹,也直接回了:“姐姐還不知皇后,只做做面上功夫,她不發難可也不多問啊。”
聽言便放心的點了點頭,“此時可要小心了,別在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害到身上來。”
“知道。”應道,如今芳漪宮裡日日都要樑翠清理,近身侍候也只要樑翠陪着,別人想做手腳都難呢。
“姐姐在禮佛堂可缺什麼嗎,若是有缺的我便給姐姐送來些,這裡的姑子待姐姐好不好?有沒有給姐姐氣受?”關心問着。
她笑笑,“竟不知你是這樣多疑的。”取笑道。
慕容漪嘟起了嘴巴,還不是擔心她,再者防人之心不可無,也不是人人都是善茬。
“你只管放心好了,靜安師太爲人很好,我又還有妃位,哪有人敢放肆。”笑道,“不過既是在宮裡,這裡的人也少不得趨炎附勢了。”
這倒是,皇宮中的人盡是勢利眼,從太后那裡便極重門第,想這禮佛堂的姑子因她是被皇上打發來的嬪妃也不會有多敬重。
便囑咐道:“姐姐可不要太好脾氣了,越是如此便越不被放在眼裡。”斜眼看着那邊敲木魚的正有一個老尼姑往她們倆這看呢。
慕容漪雖不是傷人害人之人,可卻不是個好性子的,若是有人做了她忍不得的事情,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正與她說話,靜安師太與麗妃走了進來,慕容漪與喬妃皆起身。
喬妃甚少出去走動,而麗妃又在她之後入宮,更沒有什麼交往,見面也只是點頭而過。
而麗妃臉上的火熱還沒褪去,哭笑不得朝着慕容漪看了一眼,“已經好了,師太贈了我一辦法。”輕聲道。
聽言慕容漪隨着一笑,即便是再拉不下臉面的事情如今不也做了。
卻聽着靜安說道:“方纔皇后娘
娘派人來了,要禮佛堂上下爲太后抄寫經文除去病魔,兩位娘娘若是無事便請離開吧,貧尼要與庵堂衆人做事了。”
靜安語氣客氣,卻也不好擾人家。
這段日子趙慧茹的心思都放在恩肅的身上,剛叫各宮嬪妃幫着吵佛經,現在又打發禮佛堂衆人來爲太后祈福,這事情做得可很大呢。
“既然師太有事,那本宮便不擾了。”與靜安點頭而過,便與麗妃往外走去。
腳才邁出禮佛堂大門,便聽着一姑子叫嚷的聲音,隨着止步聽着。
“喬妃娘娘雖爲皇上的嬪妃,卻也是太后的兒媳,怎可不盡這孝道,娘娘既已被皇上打發到禮佛堂做事,自然要與我們衆人同心協力。”
好大的口氣,竟然敢這麼說話,若是如此對待旁的人便也罷了,偏偏是喬妃,便返了回去。
正見了喬妃被一姑子截在庭院之中,而靜安與其他姑子在邊上。
這小小院落也能起爭執,果然天下間就沒有清淨的地方。
喬妃一臉輕蔑,扭着臉卻也不看那姑子,而那姑子怒瞪着眼睛,活像一隻作斗的公雞。
“到底是誰在說話。”一聲清涼的小調從遠處傳來。
衆人朝着那聲音的方向看去,見慕容漪婷婷的立在禮佛堂院中唯一一棵菩提樹邊上。
青色錦裙將她的身子遮擋,雙手輕握放於小腹之前,面帶不悅的往院中兩人的方向看去,而後慢慢的走到兩人身邊,對着方纔廢話的那姑子仔細打量着。
她可極少會對人如此,從剛到禮佛堂那木魚聲便叫她不痛快,而看着喬妃受委屈便更叫她不痛快。
眼神帶着刀子,那姑子被盯得怕了,眼睛躲躲閃閃,慕容漪便爽快了幾分。
“回娘娘的話,方纔師太說要禮佛堂上下一齊抄寫經書,而喬妃娘娘卻嚴詞拒絕,不聽貧尼勸說便轉身離去,貧尼只是出來規勸。”仍舊狡辯道。
聽她的鬼話,冷哼一聲,不知喬妃爲什麼不願意爲太后抄寫佛經,只是想到那老女人對麗妃的加害,她不得人心纔是應該。
“你勸便勸,只是這聲音未免太大了些,本宮已出了禮佛堂都聽着了。”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爭執之中,靜安從衆人中過來,對慕容漪解釋道:“這是禮佛堂的禮監慧岸師太,師太爲人正直直接,難免對喬妃娘娘有些衝撞。”
就說了若不爲強者在什麼地方都要爲人左右,喬妃又冷清,遇上些不願做的事情也沒法迴避。
“靜安師太爲人厚道,只是喬妃姐姐還是皇妃之身,不可如此與她說話吧。”仍不改色,面對靜安還將臉色好轉一些,生冷的說道。
喬妃怎會願意爲恩肅祝禱祈福,恩肅從前所爲那些有失公道的事情便害死了她的孩子,她巴不得看着恩肅快些死去。
她無力傷人害人,卻也不會在此事之上讓步。
而慕容漪衝出來爲她擋着,真是叫她不知怎麼面對了,悄悄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與她只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子到底是看重了她什麼,竟然如此相待。
她沒有依靠,悄悄的拉住了慕容漪的手。
慕容漪回過頭來與她對視,溫和一笑,便是在向她承諾有我在不必怕。
靜安聽言便將話頭轉向了慧岸,“快向娘娘賠不是吧,對娘娘自要敬重的。”
慧岸無法只得認了,對喬妃弱聲道:“貧尼有失本分,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聽言慕容漪皺了皺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