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氣氛愈發凝重。
如果不是二叔透露這些內幕。
楚雲還真沒想到長老會是如此安排。
“這不是長老會故意激怒宋家嗎？”楚雲皺眉問道。
“站在客觀的角度，是的。長老會在激怒宋家。”楚中堂淡淡點頭。
“理由和動機呢？”楚雲疑惑道。“長老會的目的，不是維穩嗎？不是想要在儘可能地和平狀態之下，進行權力交換嗎？”
“每個人都有兩面性。長老會也不例外。”楚中堂說道。“維穩是國策。是多少年都不會改變的戰略方針。但長老會同樣知道，不論他們如何表態，也不可能真的勸退宋世英。”
“他可是現在的頂流掌權者。他會因爲一羣退休的老傢伙表態了。就放棄自己兒子的未來？”楚中堂說道。“如果你是宋世英，你會妥協嗎？”
“不會。”楚雲搖頭。
“長老會也知道他不會。但卻故意如此表態。要的，就是激怒宋世英。沒有人打響第一炮。如何重新洗牌？師出也會無名。”楚中堂解釋道。
楚雲聞言，隱約懂了長老會的意圖。
他們知道即便表態了，宋世英也絕不會妥協。
大戰，不可避免。
宋家，也絕不會放棄宋靖的前途。
什麼名目都不給，就讓努力了數十年的宋家就此落下帷幕？不可能。
也不現實。
宋世英絕對會爭取到底。
也不會因爲將來要與長老會對抗，而就此退縮。
楚中堂點了一支菸，斜睨了楚雲一眼：“就這件事，你品出了什麼東西？”
“長老會的存在，太強勢了。”楚雲抿脣說道。“在紅牆內，他們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哪怕是真正登上了金字塔巔峰。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位高權重。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會受到強烈的制約。”
楚中堂聞言，微微點頭：“那你覺得，如果要改變現狀。應該怎麼做？”
“撤掉長老會。”楚雲膽大之極的說道。
“長老會從建國便存在。你想撤掉就撤掉？”楚中堂說道。
“規矩都是人定的。以前的大人物，建立了長老會。以後的大人物，就有能力推翻長老會。”楚雲說道。“也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權力足夠集中。而不是永遠在妥協和鬥爭中膠着。”
“政治，本就是妥協與談判的產物。”楚中堂說道。“你要爲這個詞重新改變定義？”
楚雲搖頭說道：“我只是提出我的個人觀點。並不是要改變這一切。”
“不改變，即便你將來成功了。也將受人牽制。甚至只是當一個像宋世英這樣的大人物。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依舊無法擺脫命運的束縛。”楚中堂說道。
楚雲聞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微微一怔，擡眸看了楚中堂一眼：“二叔。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要不然，怎麼會頻繁給自己這方面的暗示？
楚雲深吸一口冷氣。等待着楚中堂的下文。
“有人要取締長老會。”楚中堂直截了當地說道。“嚴謹一點說。有人認爲長老會的存在，太畸形了。也不應該存在。”
“掌權者下來了，不應該繼續延續。而應該讓檯面上的人發光發熱。否則處處受制，幹什麼都受到約束。總是無法發揮全部的能量。”楚中堂眯眼說道。
“您說的有人。是哪些人？”楚雲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點。
“不是長老會的很多人。”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包括長老會的部分人。”
楚雲深吸一口冷氣：“那長老會現如今的所作所爲，也是在捍衛自身的權力？就是要越亂越好？就是要藉此，重新穩固自己的權力？”
“是的。”楚中堂淡淡點頭。“看來你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曲折與道理。”
楚雲無可奈何地說道：“我甚至才一隻腳踏入紅牆。您就給我透露了如此敏感的內幕。我真怕將來言多必失。”
“這是你的事兒。與我無關。”楚中堂恢復冷酷的一面。“你要做什麼，你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母親比我更關心。而你自己，纔是最值得上心的。因爲，這是你的未來。”
楚雲微微點頭：“我會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但成敗與否，我似乎也改變不了什麼。”
“心態不對。”楚中堂搖頭。“你必須有必勝的決心。也必須有一往無前的毅力。連你自己都沒信心，別人憑什麼對你有信心？你和李謫仙他們，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
李謫仙和宋靖，都是正大光明地紅牆子弟。
而楚雲，卻不是。
他即便將來成功了。
也只能在幕後操控這一切。
他上不了檯面。
他狼藉的名聲，他充滿爭議的聲譽。
也註定了他只能當幕後者。
楚雲嘆了口氣道：“您越來越像我母親了。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態度。”
“我和她不一樣。”楚中堂搖頭。“她是強迫你，我只是給你提出建議。”
“但我和她有一個共同點。”楚中堂耐人尋味地說道。
“什麼共同點？”楚雲好奇問道。
“當我知道的越多，當我掌握的內幕，和你母親的差距越來越小。我就愈發知道，她爲什麼如此渴望你變得強大。甚至動用強硬的態度，來逼迫你。”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
“ 爲什麼？”楚雲好奇道。
“這是你唯一的道路。你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楚中堂說道。“如果你無法變得強大。你將無路可走。”
楚雲猶豫了一下。卻不知如何開口。
直至轎車停在了楚家門口。
楚雲這才主動下車，併爲二叔拉開車門。
“二叔，我先回家了。”楚雲說道。
“來家裡坐坐。”楚中堂說道。“我還有幾句話交代。”
楚雲聞言，點點頭。跟隨二叔進了楚家大門。
楚家很冷清，也很孤寡。
哪怕叔侄二人都在，也並沒能改變清冷的氣氛。
“您想說什麼？”楚雲問道。
“據我掌握的情報，宋家，已經被長老會排除在外了。現在，只不過是想借助宋家的勢，來達到更深層的目的。”楚中堂說道。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楚雲問道。
“你也一樣。”楚中堂說道。“你也已經被長老會拋棄了。”
“你和宋靖，都只是李謫仙上位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