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篇_第三百零一章 益珍代表

雖心中早有預料,但織成還是目瞪口呆。

也有婢僕從她身邊走過,但一來她換過容顏,根本認不出是方纔那名小婢。二來她此時打扮,本就象是來赴宴者中的一員。劉備馭下有術,雖然寬厚,但也很嚴厲,他在這江上春宴中邀來的客人,這些婢僕們是萬萬不敢冒犯的。所以雖然織成表現奇怪,但沒有一人上來盤問。

當然,劉備無論是在府中還是在這舫上,都表現得十分隨意,沒有什麼森嚴的戒備,更沒有士卒林立四周。這跟他要刻意表現出自己待人赤誠,全無防備的“美好品質”有關,但還有一個深層的原因:他身後的張飛,實是萬人敵。但叫這位在後世都威名彰顯的勇壯之士守在身邊,的確是不用擔心任何剌客。

這一點,是織成在見到張飛之後,便馬上明白過來的事實。

她修習天一神功已經有了不短的時間。當初孫婆子傳這內功心法給她時,說是適合女子,蓋因天一生水,而水者,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但在織成看來,無非是女子力道不夠,就從其他方面委婉地來補充罷了。

因爲她修練了這麼久,內力進展雖不能說是神速,但的確相當可觀。

但所增長的能力,也不過是輕功和靈識罷了。跑得快,聽得清,看得遠,還有就是感覺敏銳——比如一見這位張飛,便知道他外貌雖然粗豪,實則內心十分縝密。方纔他怒吼馬超之際,看上去十足的莽夫,但是織成是因爲將大半心神都凝聚在他的身上,卻是感覺得清清楚楚:這位張飛心跳呼吸,一切正常。

即使沒有精通現代醫學,她所學的常識也早就告訴她,一個人喜怒之時,會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張飛卻一切正常,可見心中十分沉着,並不曾真正動怒,真是難爲他還生生地憋出了滿面通紅之色。

劉備不是個尋常之輩,就連張飛也是如此。

還有眼前這位少年“郎君”——不得不說,她扮起男人的水平和自己不相伯仲,但是這麼熟了,織成當然還是一眼就認得出,正是崔妙慧。

她生意做得這麼廣?都跟劉備搭上線了?

事實上織成一路行來,跟崔妙慧也有過幾次聯繫。但是路途太過漫長,雖有信鴿往來,但仍有風險。所以沒什麼急事的情況下,二人也通過驛站來交流信件。

送信之事都是楊阿若安排,卻並沒有讓辛苑得知。

在這一點上,織成與楊阿若有着微妙的默契。

所以,有兩次因是通過驛站,崔妙慧的信件來得遲了些,至少比楊阿若的消息遲,但是對織成來說,利害不曾攸關,所以遲兩天沒關係。

比如,曹操攻蜀,又比如,曹丕納妾。

崔妙慧在信中一般都是告訴織成,最近織坊發展到怎樣了,又做了哪幾筆較大的生意。雖然織成不在,但因了天水碧錦和其他一些花紋不錯的錦樣,生意的確做得還不錯。只是崔妙慧既沒動用崔氏的資源,又沒有去找過曹氏兄弟,所以這個生意好不過是將錦賣給一些富戶賺了些錢。唯有天水錦打入了權貴圈子,但只有這一種錦匹,也不過令人有些微意外罷了,並不算什麼錦業大戶。

劉備居然將她請了來,雖有楊阿若與陸議先後大吹法螺,但是劉備應該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時的聲名是最不值當的,實力才最重要啊!

雲落織坊,眼下只有聲名,實力卻很薄弱。天水碧雖然名貴,但眼下風頭一過,必會淹沒在不斷推陳出新的各類珍錦之中。

不過,崔妙慧這一現身,舫中卻爲之一靜,便是先前那些不甚認可的人,也不由得怔住,眼中流露出欽敬的光采來。

無他,蓋因崔妙慧太美。

女子之美,向來有很多種。所以織成對於所謂的甄洛的“河洛第一美人”的稱號一向不以爲然,因爲任是怎樣美麗的女子,也只能在某一種美的門類中排名第一。

比如甄洛,論起婉孌柔美,她必然第一。

但若是論起儀容端華,必然是遜色於崔妙慧。

清河崔氏,擇婦向來選擇的都是名門貴女,教育女子也十分嚴格,一代代的遺傳加上家風,沉澱下來的盡是精品。而且因爲他們是以清貴端華爲美,倒是與時下女子所流行的那種婉順不同。

不過也的確不同,大多數的世家嫁女,是希望能獲得更有勢力家族的提攜,所以女子必然要婉順以侍奉夫家。清河崔氏本身是一等一的世家,他們的門第是與君侯並列的,女子嫁出去,即使不能母儀天下,也爲一方諸侯夫人,若是一味婉順,在夫家遇到危難時根本無力支撐。若那日攻入袁府之時,袁熙的妻子不是甄洛而是崔妙慧,至少她不會只知道伏於劉夫人膝頭痛哭。

如果說其他的女子爲凌霄花,那麼崔氏女便是橡樹。

織成那晚飲酒之時,半醉酣處,曾將這個比喻講給楊阿若聽,楊阿若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又是何草木?”

織成當時哈哈一笑,道:“野草。”

不想象凌霄花一樣攀援他人,也不願和橡樹一樣並肩站立,不用跟任何人扯上關係,卻照樣能瀟灑地走遍整個大地。

但此時她不得不承認,到底還是橡樹比較美。

劉備都已親自走下席來迎接,在座“諸君”不管是不是真的待見這個董真,也不得不站起身來相迎,此時劉備一一介紹,恰好織成也就聽得明明白白。

這席上劉備爲主,馬超是大賓,“董真”也算貴賓一個,還有幾家大織坊的代表,其餘人看來皆是陪客。不過先前那個極是讚許董真的大族家主名叫陳騫,看樣子在葭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豪強了。

其餘的人看上去都無足輕重,至少在這個宴會上是排到了第二三四流,只有陪客之份。

總之看上去,這江上春宴應該換幾個字,叫作“紡織行業交流博覽會”纔對。

織成想:看不出這劉備,倒還有商業頭腦,弄出這麼個博覽會來。

所以只是行禮而已,卻沒什麼大的介紹。

崔妙慧衣衫飄然,舉止落落大方,恰好坐在劉備下首,馬超對面,這個位置又惹得有些人一陣側目。先前因崔氏容顏所帶來的震懾不免慢慢褪去,倒是妒恨佔了上風,頓時有人忍不住跳出來打頭陣道:

“劉君說今日之宴,非但爲了賞春之夜,主要是因了籌集大軍糧草。也不知董君獻了多少金錢,才能坐在此間?”

這話問得十分惡毒,卻是坐在左方下首的一箇中年人,相貌瘦削,雙目狹長,此時射出光來,宛若蛇蟲旁伺,令人心中頗不舒服。

崔妙慧微微一笑,道:“聽說劉君仁德,擅能容人,無論有才或是有財,皆可納之。據聞君乃蜀中名坊,益珍錦繡,董某在洛陽都有所聽聞。相比而下,我董氏織坊方纔起步,也唯有幾分才德,卻哪裡及得上君之財力呢。”

她這幾句話一堵回去,那中年人不禁一滯,卻憋回一肚子氣,偏生無法反駁。

她先讚揚劉備寬厚,又順便捧了捧對方織坊,自己謙虛了幾句,才明明是在暗諷對方唯有財力而已,才德卻有所不如。

織成不禁好笑,忖道:“妙慧可是出身名門,這種如何罵得恰到好處又不落人口實的嘴皮子功夫,是世家貴女們必備的技能,你能比得過她?”

那中年人冷笑一聲,道:“我益珍織坊數百年基業,無論財力才德,皆有口皆碑,卻不是靠口舌之利!”

崔妙慧悠然道:“益珍織坊延綿數代,自光武至今,固然是源遠流長。不過當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方有我高祖興漢,這萬里江山,尚且輪流易主,何況織行一業?”

這話卻說得直戳人心,偏偏更難反駁。

她都將漢高祖得天下的典故搬了出來,誰還敢說當初高祖做得錯了?你益珍織坊再厲害,還想一手遮天,不準人家冒出來不成?

那中年人只覺自己胸口都快被憋得炸開,他素來陰狠刻薄,只有挖苦人家的份,哪象今日連連受挫?遂強自提起神來,擠出一句話來,冷笑道:

“爾有何能,竟以高祖喻之?”

此時侍女們已在四面張起了帷幕,爲的是擋住夜來涼風。只在正前方以紗簾垂落,恰好能令半空星光落入視眼,與幕中燭光交相輝映。又有侍女在各席之間安置好銅質火爐,暖煦撲人,更增春意。

“董某的雲落眼下不過是個小小織坊,豈敢以高祖相喻?不過先賢大德的豐功偉業,足以令我等後人,油然而生敬仰之意,並努力效從之而已。”

崔妙慧意態悠閒,瀟灑自如,仿若整個人煥發出淡淡光華,更顯出了那中年人的狹隘與不堪:

“倒是貴坊,創立數百年來,珍品倍出,昔日益州之內,有三分之一的錦匹是出自貴坊。甚至是內廷上用,亦不遠千里前來徵奉。”

溫度漸升,崔妙慧雙臂伸出,任由侍婢爲其除下外着裘衣,舉止優雅,端麗無雙:

“然聽聞去歲以來,貴坊蠶絲不足,產量大減,且染料亦出了問題,‘益黃’中出現了雜色。損失慘重,不復益州珍品之譽!董某勉強講了這半天,其實不過是謙虛罷了,難道黃管事還以爲我是真的怕了你們益珍?不好好想想如何振興家業,卻計較此刻小小席位高低,想一想益珍敗落在爾等手中,也真是合情合理!”

她一直雍容和熙,讓人讚歎全不似出自一向以尚武聞名的隴西世家。誰知轉眼間便如此刻薄,話語之毒,連那位黃管事只怕也要退讓三分。

嗆!嗆!

黃管事勃然變色,從席中跳起身來,他身邊兩名護衛早已拔劍相向,寒氣出鞘,驀地指向了崔妙慧!

劉備爲顯寬厚,其實也是他自己根本不怕剌客——不但沒有要求大家解劍入宴,甚至還允許每人帶了兩名隨從。

原本各人入席時,也只認爲帶上隨從是爲了彰顯身份,誰也沒想過會真的動刀動劍。益珍織坊,確如崔妙慧所言,是益州境內一流的織坊之一。家主姓黃,這位管事也姓黃,可見必是族中之人,所帶的護衛武功不差,且過去也是驕橫慣的,在這小小葭萌,面對的又是一個小小的洛陽織坊主人,更是不放在心上,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想着眼前這小子雖然嘴巴刻薄,卻長得頗爲俊美端麗,想來下一刻便會嚇得屁滾尿流,正好一泄方纔之憤。

誰知眼前影子一晃,繼而卡卡兩聲脆響,慘叫聲中,有兩人如彈丸般跌出幕外。衆人定晴看時,跌出去的卻是那兩名黃氏護衛,地上亮晶晶的,倒是多了兩枚劍頭,顯然是那兩人之劍被驀然斬斷!

衆人驚魂未定,崔妙慧卻漫不經心,隨手拈起一枚劍頭,向身畔那護衛道:“虎頭,你知不知道自己又錯了?”

那護衛雖一直跟在崔妙慧身後,但他長得頗爲墩實,相貌又甚是普通。在崔妙慧這樣的主人光輝映襯下,幾乎等同於路邊草木一樣的存在。只到此時出劍,才吸引了衆人注意力,只覺他殺氣四溢,隔得近些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往旁邊避了避,否則只覺那森寒之意深入骨髓,連旁邊熊熊爐火都不能抵禦。

此時聽崔妙慧發話,那護衛殺氣一斂,揮刀回鞘,搔了搔頭,苦笑道:“不知。”

他沒了殺氣,越顯墩實,甚至還有幾分憨厚,哪裡象什麼虎頭,只怕牛頭更適合些。

崔妙慧將他推到一邊,起身向着劉備一揖,朗聲道:“使君階前,原不該現刀劍之氣。然生死之際,虎頭護主心切,多有冒犯,望使君海涵!”

那黃管事見她居然此時還在弄這種禮數,更是氣惱,戟指喝道:“你……你……”

劉備微笑道:“無妨。”向黃管事又笑道:“不過是些玩笑話罷了,管事何必動怒?來人,扶二位壯士艙中歇息,若有創傷,須好生護料。”

看向楊虎頭的目光中,卻多了些欣賞,道:“劍出也,如出柙之虎,當不愧虎頭二字。何論冒犯?取金一餅,贈壯士壓驚!”

他看上去仍是言笑晏晏,但瞧這處置法子不同,便知道他對於崔妙慧與那黃管事態度的不同。

黃管事正是馬超帶來的,此時看情形便知不妙,不禁暗中瞪了黃管事一眼,心頭惱道:“這益珍織坊百年經營,又不是沒跟達官貴人打過交道,怎的這黃奎中如此衝動不濟?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帶他來呢!”

他卻不知,這益珍織坊名氣甚大,這黃奎中雖是個管事,在族中並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在益州多年,所見士族貴人極多,這劉備不過是劉璋從外面請來的,如今更是僻處葭萌,他又哪裡會看在眼裡?更何況見到區區一個小織坊的家主都與自己同席,又多次受到譏諷,又豈會忍耐?

說到底,還是實力始然。劉備想在葭萌有所作爲,爲籌備軍費,自然會將主意打到蜀中最負盛名的錦繡之上。但是益珍織坊卻未必肯爲他所用,店大欺客,有時會連勢力小一些的小諸侯也不放在眼裡。

劉備心知肚明,所以也不得不容忍。

之所以連洛陽董氏的織坊都會請來,自然是對益珍這樣的大織坊是否會支持自己信心不足,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想剌激一下這些大織坊。

雖然這些織坊多年在蜀中經營,黑白通達,也算得上一手遮天,但是眼下這時世,畢竟是靠實力說話。論及實力,商人總是比不上軍閥,即使眼前這位“軍閥”目前只能控制小小的葭萌周邊,但即使百里之地,他也是當之無愧的君王。

所以,縱然他看上去仍然十分寬厚,但心中恐怕對益珍織坊,反感之極。

崔妙慧不是蠢人,她敢於激怒益珍織坊,一來是爲了令劉備更加看清,這些大織坊自恃甚高,而他目前卻尚在蟄伏之期,所以大織坊們最初並不會對他俯首帖耳,爲之所用。

二來,她求的便是出頭。

不錯,出頭。

所謂的董真不在,崔妙慧未必一定要親自出面。畢竟家主出外,由大管事代替前來並不算失禮。但崔妙慧來了,不但來了,還刻間體現出她的容貌氣度,刻意就是要震驚四座,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她來了就來了,如果謙恭退讓,即使是黃奎中這樣的人,也懂得容人容已的道理,不會令她完全顏面無存。

可是她如此高調,甚至不惜令楊虎頭出手,敢於得罪益州赫赫有名的益珍織坊,便是要加深衆人對她的印象。加深印象爲的是什麼?當然是打入巴蜀之地。

看來她真是一個賢內助。

織成在心中暗嘲道。因爲她居然跟自己想到了一起,除了大家對於出手的時機把握得相差了幾日,幾乎是不約而同。

不約而同地選定了劉備,作爲打入巴蜀市場的第一枚楔子。

只是,織成有後世看來的歷史資料作爲參考,而崔妙慧只靠身在洛陽的判斷,便能得出這樣結論,甚至不惜親自入蜀,足見其果毅決斷,並不亞於自己,而論智慧見識,甚至還遠在自己之上。

清河崔氏,果然不同尋常,精心培養出來的崔妙慧,也的確不負其名,既妙,且慧。

如果當初沒有這些風波,嫁給曹丕,她……真的很適合。即使暫居滕妾之位,臨汾公主這種人,雖有小聰明,也不乏內宅手段,但這些在崔妙慧面前根本無濟於事。

織成太瞭解曹丕,他對一切都洞若觀火。

如果他需要崔妙慧來幫助他平定後方,那些小手段完全不值一提,所以臨汾公主,根本就不會是崔妙慧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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