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篇_第三百一十一章 嫁我爲婦

槿妍格格笑道:“便是叫他看得清清楚楚,方纔如了主君你的意呢!”

織成含笑不語,手一指桑林,道:“這纔是咱們真正的基業所在。那些機巧計謀,終究只能偶然爲之,卻不能成就基業。”

槿妍嘟嘴道:“主君爲何如此滅自己威風?若是以這法子圖謀巴蜀蠶桑,只怕一半都會進入主君囊中!這小小一片桑林,有什麼用處?”

崔妙慧看了她一眼,心道:“這侍婢終究是年輕氣盛,並不懂得老成持重之理。聽說她原是陸侍中的愛婢,這等心性,怎的容忍得下來?足見陸侍中爲人着實寬厚。”

世家侍婢,尤其是近婢,容貌才學性情皆爲上等方能入選,有的大族侍婢,較之三流世家的女郎還要出色。

崔妙慧自己原先也有幾個出色的侍婢,自然覺得槿妍與之相比,要顯得幼稚得多。

織成向崔妙慧道:“你且聽一聽齊二兄的詳細介紹,將來這桑林,便由夫人你全力照管了。”

槿妍目光一閃,更流露出幾分不服氣。

崔妙慧只作未見,卻聽齊雲應道:“喏。”

他手一指東南方,再劃過虛空,正到面前,道:“自上游那處高坎起,到此時我們面前這條渠溝,這些桑林並不曾連在一起,有些是分開的,爲了買下整片,費了不少力氣,加上當中一些零碎田地,共有八百畝。”

衆人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這個年月桑林也是重要的田產之一,且葭萌雖不如成都郊外的桑林那般珍貴,但八百畝地,即使並非全是桑林,也價值不靡了。

素月眼尖,望見幾片面積小一些的桑林之間,長着大片的其他林木,不禁問道:“這些是柘樹罷?我們又不需在此建莊子,不過是個織坊而已,但教有桑林便行了。主君其實要買桑林,也未必需要連着買下一片田土,依奴看來,恐怕這片柘樹,便佔了十餘畝呢。柘樹雖也能喂蠶,但結出來的絲*暗沉,卻比不上桑葉喂出來的蠶繭。柘木雖然是名貴,可是長勢緩慢,這些柘樹不過杯口粗細,又不能砍伐下來做樑柱箱榻,值得什麼用?會不會是那賣田之人趁着齊總管不備……”

她看了一眼齊雲,覺得這人看上去很是精明強幹,並不象是容易被欺瞞之輩,而且哪有被欺瞞十餘畝不發現之理?柘樹和桑樹雖然有幾分相似,畢竟長得不一樣啊,只要是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她能看出來,何況是齊雲?

當下只是歉然一笑,道:“奴見識淺薄,胡亂說幾句,齊總管可不要介意。”

齊雲笑一笑,望向織成。顯然這些事情他知之甚詳,但終究還是織成的意思。

崔妙慧心想:“這素月不愧是做過織室丞的人,果然忖事周密,爲人周到,倒是個好膊臂。”

她雖不懂柘樹,但也覺得素月說得甚是有理。

但與織成相處日久,也知道她從來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既然明明知道這些情況,仍讓齊雲買下這一片土地,定然有其深意。

果然織成道:“實不相瞞,我令齊雲買下這相連的八百畝,連那些零碎的田地也虧着收進來,所爲的不過是要讓這片柘樹林,也包括在其中罷了。”

若是隻要了桑林與拓林,未免顯得太明顯,田主若是將柘林也漲起價來,所有付出的金錢算下來,還虧了許多。

她笑了一笑,望向這一片依山傍堤、生機無限的樹林田地,道:“怎麼沒有用呢?這是我送給陸師君的一份大禮!”

槿妍眼睛一亮,也望向那山川江流,但隨即嘆了口氣,顯得很是悵惘。

她一直都不曾忘記少君,做夢都彷彿回到了他的身邊。

可是他當初離開時那樣決然,將她專門託付給了織成。又或者,不過是想讓織成照料她。他是個一言千金的君子,送出去的又怎會收回?

想來即使重逢,也未必肯象從前一樣,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了罷。

忽聽馬蹄聲遙遙傳來,頗爲急促。

衆人回頭望去,但見一黑衣騎士驅馬從遠處堤上飛奔而來,看那衣飾樣式,正是劉備身邊義從所着。

果然那騎士翻身下馬,向着織成撲通跪倒,高聲道:“可是董君?”

織成點了點頭,道:“正是董真。”

那騎士行禮道:“劉使君有請董君申時過府一聚。”

申時便是下午15時,也稱晡時。

古人就餐習慣與現代人不同,貧民百姓一日只有二餐,貴族有三餐,天子纔有四餐。第一頓飯叫朝食,在辰時(今7—9點之間),此時段也因此得名爲“食時”;第二頓飯叫飧,在申時(今15—17點之間),所以劉備請織成申時過府,顯然是要與她共進午餐。

當然織成當初在織室之中也是跟着吃兩餐,時常餓得肚子咕咕叫。自從後來能夠自主之後,一向是三餐不落,有時也宵夜。那時對於織奴們雖然不敢明着開三餐,但是也給她們準備了點心以備隨時充飢。

不過劉備這樣的貴族還有第三頓飯可以吃,如果是要跟董真飲宴,放在晚上應該是最合適的。卻偏偏共進午餐,實在是有些不同。

織成心中微有奇怪之意,但仍向那騎士道:“回稟劉使君,董真欣然應邀。”

她雖然只是一個行商的世家子,對方是葭萌城中的實力派。但她的態度悠然而自如,並不因爲劉備的相邀而有什麼受寵若驚之感。

那騎士早在遠處便看到了他們這一羣人,此時近了看時,但見這位董真,原本就是少年英雋,在衆美簇擁、護衛環繞之下,越顯氣勢不凡。

心中一動,低頭應道:“喏。”

既是劉備相邀,這本來計劃爲一整天的遊程自然就中斷了。目前織成等人唯一的落腳之處,便是那座離雲別館。

這裡原是葭萌城中一戶地方世族所建的消暑之所,但因這家人數年前因故敗落,後人生活無以爲繼,遂變賣祖產。這別館多年棄置,破敗不堪,還是崔妙慧買下後,經過精心修繕佈置,方有了今日的舒適奢麗。

不過房舍頗多,足夠一戶中等世族全家攜奴使婢地在此居住,崔妙慧自洛陽帶來二十餘名護衛,並織坊三十餘人、婢女十餘人,不足百人,頗爲寬敞,衆人住得還是不錯的。

崔妙慧與織成仍是住在一起,二人都習慣了,再者畢竟同爲“夫婦”,如此同居纔不會露出破綻。別人只道劉備仁義,來自後世時空的織成可是清清楚楚知道各位史學家對這位劉皇叔的全面評價。所謂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既然那晚“董真”已發下大話,他必定會派人在此監視。

織成換了衣裳,又令楊虎頭及素月隨行,正待出門時,忽然一個侍婢帶着楊虎頭滿臉喜色地奔至門前,叫道:“主君!還有一名護衛……護衛兄弟說,想跟隨主君前去!”

但看他那興奮的模樣,便可猜到“護衛兄弟”是何人。

織成不置與否,徑直出門,卻見車旁早立有一人。

面色還是黃黃黑黑,眉短眼細,是個普通的青年護衛。但這樣的一張“普通”的臉,織成也已經是太熟悉不過。

兩人目光一閃,已在虛空之中相遇。

楊阿若默默地去牽繮繩,織成便由素月扶着上車,一旁的楊虎頭張大了嘴巴,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隔着車簾的縫隙,織成見楊阿若十分自來熟地坐上了車轅。楊虎頭又摸了摸腦袋,趕緊跳了上去,坐在他的旁邊,卻從他手中搶過鞭子,在空中響亮地甩了個鞭花,咧開嘴笑起來。

織成的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

自織成變成了董真,楊阿若便自動默默隱去。那日將織成送到離雲別館後,也不知何時他竟悄然離開,後來一直沒有出現過。

或許遊俠生涯,便是這樣低調神秘,也有着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故此織成並沒有問詢他,因此如果他不來,也找不着他。

當然,從齊氏兄弟及楊虎頭等人口中,自然是多少問得出一些端倪,然而織成覺得,楊阿若如果避開,自有他的道理,旁人便是找着,又有什麼用?

相當於也是找不着。

沒想到此時他又回來了。笑意在嘴角凝滯了片刻——他,是知道了什麼,才趕回來保護她?

車身微微一震,緩緩向前駛去。

馬車也是崔妙慧置辦,延續了她一貫風格,舒適華麗。纔是初春,但這一次崔妙慧卻捲了四面厚厚的帷簾,換成了數層輕紗薄羅,雖一樣細密擋風,然紗色絳豔,羅色素淨,微風一吹,便飄如雲、浮如霞。行在路上,引來不少行人的目光。

崔妙慧真是個妙人兒,看似有着世家貴女那種傲驕的毛病,但在別人面前充場面時,該溫婉的時候,裝得也很溫婉。不但是“演技”出衆,其洞察力也頗爲不凡。

單單是看她裝飾這輛馬車,織成便不由得想道:或許崔妙慧已經發現了什麼。

織成素來行事小意,但此時覺得張揚些也未嘗沒有好處。

車行得不快,她甚至刻意掀開簾子,露出自己那不遜男兒的俊爽風姿,也引得不少女子含羞張望。巴蜀女子向來美貌多情,“董真”之美,非但是清雋眉目,與巴蜀男兒迥異,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她所習的雖不全是詩書,但好歹也是涵蓋了天文地理的百科匯萃,讀過萬卷書,也行過萬里路,來此時空後又屢有奇遇,漸漸也養成了獨特的氣度。

悠然溫和,卻又透出一種堅韌自信的氣度,這使她既不同於只知跑馬放狗的浪蕩子弟,又有異於自大傲慢的權貴人物。令人可親又令人可敬,甚至還令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起先只是一個女子揚起袖來,啪地一聲,往車中擲來一枝新綠的柳枝。把楊虎頭嚇了一跳,正待暴身而起,卻被楊阿若輕輕按住。

不過車前只遮有薄薄的紗幕,這一擲之下,正好落在織成那繡有銀色花紋的袍角之上。

那些女子也吃了一驚,便是擲柳枝的女子,也不由得伸出手掌,掩住了自己小口,一雙妙目睜得大大的,唯恐驚擾了車中的年輕郎君。

織成卻並沒有發怒,反而伸手拾起柳枝,低眉斂目,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雖然隔着紗羅,影影綽綽,然更如天邊雲、水中月一般迷離動人。那投擲柳枝的女子尖叫一聲,臉頰驀地緋紅,她伸手握住自己臉頰,竟然扭頭飛快地跑開了。

其他女子也反應過來,一齊放聲嬌笑。隨即便有各色嫩綠柳枝甚至是一些早開的野花束,如雨般紛紛擲入車內。

葭萌是個小城,民風純樸,卻也頗爲拙真。此時衆女子嘻嘻哈哈鬧作一團,也引來了不少人駐足指點,帶笑圍觀,但沒有一人出來斥責這些女子行爲失措,反而對車中端坐的織成嘖嘖讚歎。

言語之中,不時提到“董氏郎君”四字,竟是街頭巷尾都知其名聲。

楊阿若端坐轅上,渾若未覺,甚至似乎都未曾動上一動,但那些柳枝野花,卻無一物觸及他的頭臉和雙肩。

楊虎頭卻不顧形象,東躲西避,一邊呵呵大笑,猛一揮鞭,馬車加快速度,往前衝去。

織成左手拈柳條,右手握春花,在初春的新綠與鵝黃簇擁下,到達了劉府。

門上司鬮對她的車駕已頗爲熟悉,連忙打開大門,織成車駕並不猶豫,徑直駛入。

入室之後,楊阿若和楊虎頭二人卻被劉備的侍從有禮貌地攔下來,請到一旁廂房歇息吃酒。楊阿若暗以神識探尋,也的確沒有張飛這樣的神級對手在場,料想劉備雖然有些勇力,但織成也並不是尋常女子,何況對方並沒有如臨大敵,遂攔住憤憤不平的楊虎頭,在廂房歇了下來。

織成單身入內,只到正堂階前。

劉府佔地不大,但正堂之前,卻有着一株極大的槐樹,枝幹伸展,上面吐綻出點點新綠。不難想象,若是夏秋之際,那樹冠該是如何茂盛如綠雲。

劉備幘巾灰袍,立於樹幹之下,雙手負後,若有所思。他身量並不甚高,衣袍蕭然,顯得背影頗爲消瘦,四周空無一人,只有他與這株吐出新綠的槐樹相對而立,看去只覺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索之意。

想來,他號稱宗室之後,其實根本家境已經敗落,既無得力之援,又無金錢相助,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心中也未始沒有蒼涼之時。

織成不由得停下腳步,朗聲道:“參見使君!”

劉備緩緩回過身來,那蕭索之意瞬間不存,露出春風般的笑意。若非方纔當真是見過,織成幾乎要以爲那種蕭索只是一種錯覺。

他走前幾步,親熱地說道:“許久不見賢弟,實在是令備思念倍至!”

織成揖禮應道:“真豈敢當使君之思!”

劉備不由分說,攜起織成的衣袖,以示親近之意,二人徑入堂中。

卻見堂內設有朱漆長几,几上已陳列有七八隻漆盤,簡直琳琅滿目。織成掃了一眼,便有魚膾、炙肉等物。她昔日在劉府後宅做過所謂姬妾的“侍婢”,自然知道整個府中平時生活清苦了到哪一步。想起來,除了江上春宴那一次,似乎就數眼前這場景最爲豐盛了。

但江上春宴那一次,是劉備有求於諸人,且又是迎接益州特使,規格當然應該要高一些。眼前只有自己與劉備二人,這豐盛程度就未免過了。

再說自己目前身份還是個破落世家子弟,又怎值得這位素來城府深、算盤準的劉使君如何破費?

劉備先坐了下來,懇然道:“今日不過是備與董君二人,不必拘禮。”抱起案几邊上放着一隻陶罐,拍開泥封,意外的清香撲鼻,倒沒有時下酒漿的那種酸澀味。

織成不禁讚道:“好酒!”

劉備笑道:“是去年府中釀的梅花酒,卻是個異人賜的酒方,釀造不易,總共才得了三壇,今日願與董君一醉!”

織成嗅那清香之中,有甜意一縷,彷彿直沁入心中,果然正是梅花香氣。便笑道:“真,本不擅品酒,牛飲數杯,豈不是虧了如此好酒?”

劉備大笑,親自爲其斟好酒漿,道:“美酒自然是要配佳人,倒是虧了董君這等佳人了!”

他促狹地一笑,眉眼彎起:“聽說董君來時,當街受衆女追逐,花枝盈車?”

織成笑道:“真,曾聽說有美男子乘車過市,有衆女爭相睹看,堵塞道路,人頭攢動,那美男子本就體弱,竟然活活被看殺了。真雖不及,然方纔也實在擔心會被花枝砸死。”

此時無論是衛王介,還是潘岳,都尚未曾出生。織成心中有些好笑,沒想到自己纔是“擲果盈車”的主角之鼻祖。

劉備又是一陣大笑,笑聲爽朗,倒又有了幾分豪氣。

織成心道:“不愧是影帝,幾種角色之中轉換自如,從前那樣春風般和藹,如雙魚男。此時這模樣,想必是獅子男了。”

劉備向她舉杯,一飲而盡。

織成也學他模樣,飲乾杯中酒漿。

劉備笑吟吟道:“酒味如何?”

織成答道:“既香且醇,回味悠長。彷彿山中隱士,高潔之中,卻隱約有淒冷之意。”

劉備撫杯不語,過了半晌,方長嘆一聲,道:“此酒若不似山中隱士,倒似今日之玄德,困於方寸之隘地,身受嚴冬之酷寒,縱有滿懷香氣,又能向誰人訴說!”

織成心道:“我不過是個破落戶,便是欣賞你的香氣,應該也不是你的扶持貴人,你跟我說這些,卻又是何故?”

她忽然想起昔日一個女友說過的話來。

那女友名喚王玉梅,是織成大學同學,也是唯一一個與她走得稍近些的女生。但所謂稍近些,不過就是一齊去食堂打個飯之類。

織成整個大學時代都在爲自己的學費而奔波,她性情倔強,並不願意向民政部門申請補助,故此一直沒有停止過打工。忙忙碌碌的,也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交朋友。王玉梅見她有時回來得晚,錯過了飯點,只好啃乾脆面,便主動幫她打過幾次飯。因了這種交情,織成少得可憐的幾次準時吃飯,便是與王玉梅一道。

王玉梅家境優裕,戀愛經驗豐富,有一次去食堂的路上,她對織成道:“無論男女,戀愛之中,只須裝可憐,便能無往不勝。一個男生但凡在向你傾訴自己女友或老婆的蠻不講理、不解風情、薄情寡義而又偏偏不跟她分手,說明事情並非是這樣,而他只是藉此來引起你的同情心大發而已。”

眼前的劉備,固然沒有談到老婆,但是這樣的自憐之語,似乎與後世相傳的他的事蹟性格並不相符。

而且……董真又有什麼值得他來關注,並要用這種自憐自艾的方式來引起她的憐憫呢?

織成睜大眼睛,正色道:“皇叔這說的是什麼話!皇叔乃是金枝玉葉,寬厚仁德,天下傳頌,如今駐兵葭萌,乃是應益州牧之請,且葭萌爲漢中咽喉,實乃龍盤虎踞之地,天時地利人和,三樣皆全,怎能以孤寒梅花相擬!”

此時這樣的場合,自然稱皇叔更親近一些,且這個稱呼也暗暗迴應了劉備方纔的自憐之語。

劉備目光一閃,苦笑道:“葭萌雖爲咽喉,然地方貧脊,籌集糧草頗爲不易,哪裡比得上成都錦城,乃是天府之國。天時地利,俱無優勢。不過人和麼……”

他一振衣袂,肅容下拜,道:“願請董君助我!”

織成四下裡一看,但見方纔還侍立在一旁的婢僕俱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中有數,遂趕緊也對着劉備跪拜下來,道:“皇叔何出此言?真,當初在江上便已向皇叔表白投效之心,那片桑林,雖眼下爲真的管事所買,然真也早就說過,願獻於皇叔!”

她這番話,倒未必是假。

桑林值什麼稀奇?送給劉備又如何?這個世道,是以武力值來說話。她雖有遊俠兒相助,但所有護衛加起來,在巴蜀的不過數十人,若劉備當真用武力來搶,她又能奈何?不如大方些,主動提出送出去,因爲他得到了這桑林,也未必就能達到心中的目的。

蠶桑蠶桑,有了蠶,這桑才值錢。如今蠶蟲面臨滅頂之災,便是劉備有一千畝桑林又如何?難道用來喂戰馬不成?況且織成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自己只要救回了蠶兒,桑葉也未必就要從葭萌的那八百畝桑林中支出。

劉備擡起眼來,定定地看向織成,目中異光閃動,道:“若你當真想投效於我,不如就嫁我爲婦?”

嗆啷。

織成手中的酒盞跌落在案几之上,酒漿橫流,濺溼了半邊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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