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4章 另當別論（二更）
各種炒肉滷肉燻肉鹹肉，跟辣子大蔥蒜薹混搭着粉墨登場。
孫氏生了一隻火鍋，火鍋裡的白蘿蔔是自家地裡種的，肥美香脆。
跟蘿蔔搭配的，是牛肉。
楊若晴抄起大筷子把辣椒醬往那火鍋裡挑，攪拌着，鍋裡的蘿蔔跟牛肉頓時就被染成了醬紅色。
在高溫下，發出咕咕咕的歡快聲響，熱氣和香味兒撲面而來。
楊若晴夾了一塊切得厚薄適中的牛肉打量了下啊，這牛肉啊，在這個時代真的是屬於非常高端的食材。
一斤牛肉的價錢，足夠買十幾斤豬肉了。
就因爲這是農耕時代，沒有機器，牛是最主要的生產工具。
就拿長坪村來說吧，一個村子七八十戶人家，從村頭到村尾，能夠獨立擁有一條牛的人家，一隻巴掌都能數出來。
從前老楊家就卯足了勁兒養了一條牛，那麼多田地的耕種都是靠着那條牛。
她這人有時候精明，可有時候也有點傻心眼兒。
接着她找來一隻碗，將捆好口，鼓鼓囊囊的魚鰾放到碗裡，上面再倒入一些去腥的米醋，刷上一層醬油，放在那兒。
楊若晴笑了，別說是這大塊的牛肉和燉得軟糯的辣蘿蔔了，就是這鍋底濃稠的湯汁，她都能泡兩大碗米飯下肚！
楊若晴故意賣了個關子，然後，把魚鰾重新用水沖洗了下。
那個宰牛的屠夫，一直想做天香樓供貨的生意，所以送了三十斤牛肉過來。
楊若晴抿嘴一笑：“魚鰾以前都是跟魚擱一塊燒，今個咱換種吃法。”
……
瓦市裡牛肉平時是買不到的，當然了，權貴之家和上流社會，另當別論。
“接下來咋整？”楊若蘭問。
拎在手裡隨便晃動幾下，好讓先前的那些調味料均勻的散播開。
心疼那老黃牛，活着的時候耗盡了最後一滴汗水。
“這就完事兒了？”楊若蘭好奇的問。
死了，這肉還得被拿來賣錢。
這會子是山村，鄉下，只說鄉下人家的話。
一根自己留着，另一根遞給楊若蘭：“蘭兒姐，你這會子沒事兒先幫我剔棗核。”
“好嘞。”
它沒法再耕田了，於是那幾戶人家一合計，把這老黃牛賣給了屠夫，換了些錢過年。
楊若晴是東家，楊永進是掌櫃，那個屠夫把他們兩個都賄賂了。
孫氏正準備燒魚，在她手邊，還有一隻白色的，長長的魚鰾。
楊若晴這兒二十斤，楊永進那兒十斤。
楊若蘭也湊了過來，深吸了一口香氣兒。
趕上農忙的時候，人累啊，牛更累。
楊若晴從碗筷櫥櫃裡端出來一盤個頭大的大紅棗。
楊若晴此刻筷子頭夾着的這塊牛肉啊，是年前隔壁村子有幾戶人家共用的老黃牛，因爲過度的勞累，加速了它的衰老。
等待的過程，總是很美麗，且充滿了期待。
“蘭兒姐，再幫我把這些糯米灌道棗子裡面。”她道。
白天，晚上，都要耕種，沒有半刻停歇。
“啥小夥伴？”
“好滴！”楊若蘭接過牙籤，姐妹兩個一塊兒埋頭剔着，有說有笑。
哎，突然覺得人類在美食和本能的面前，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然後用事先準備好的細細的紅絲線將魚鰾的入口處捆死。
冬天吃牛肉，對身體好。
楊若晴把糯米棗子用筷子在碗裡擺出造型來，再往上面澆上一勺子蜂蜜水。
爲啥？
楊若晴取來家裡專門蒸煮包子饅頭的多層蒸格，將魚鰾和糯米棗子分別放了進去，架在水爐子上，讓它們開始了它們的旅程……
而其他人家，三四戶人家合夥出錢買一條牛，司空見慣。
“接下來啊，就讓這它們一塊兒上鍋蒸煮咯。”
楊若晴拿起那魚鰾打量了一番，連連點頭：“我這就來弄。”
所以，在這個時代，莊戶人家過年過節殺豬殺雞的，牛，是輕易不能動的。
“啥樣吃？”
“嘿嘿，先不說，蘭兒你看着就成。”
還有更多的人家，連合夥買牛的錢都出不起，所以耕田拔地都是靠自己。
只能用阿Q精神來勸慰自己，六畜爲人所食，人類做爲食物鏈的頂端，吃一切其他低等的生物是自然界生存法則下獲取的權利。
楊若晴道：“怎麼可能啊，這還是生的呢，我讓它先入入味兒，等一下它的小夥伴呢。”
“咚咚咚咚……看這裡！”
接着再往裡面撒入一點鹽花，一點糖，一撮大蒜和生薑沫子。
“晴兒，這魚鰾你不跟這魚放一塊下鍋燒嗎？”楊若蘭看着楊若晴拿着三隻雞蛋在手裡，忍不住好奇的問。
孫氏聲音傳了過來，楊若晴於是放下筷子，蓋好蓋子朝孫氏那邊走去。
“娘，五嬸他們啥時候過來吃飯啊？”楊若晴突然問孫氏。
這種肉，吃着心裡難受啊。
很快，心靈手巧的姐妹二人就把每一隻棗子給填滿了。
再用迷信一點的說法，那條老黃牛的靈魂，已登記了。
很快，棗核全部剔除完畢，楊若晴端來一小碗也是浸泡過的糯米。
“晴兒啊，你不是讓我把那魚鰾給留着嘛，都在這呢，你要這個魚鰾做啥呀？”
這些大紅棗一看就是被水浸泡過的，楊若晴洗了把手，拿過來兩根牙籤。
楊若晴本來是不想要的，可是看到小安和小潔他們那副饞樣兒，收下了。
吃肉，也沒啥是吧？吃吧吃吧，擱在前世不也狂吃過牛排嘛，不矯情啦！
“哇，這牛肉燉蘿蔔好香啊！”
孫氏在一旁侍弄其他菜，看到小桌子這邊的姐妹二人，滿臉欣慰。
將三隻雞蛋在鍋臺上輕輕磕一下，照着魚鰾入口的地方將整隻的雞蛋液灌了進去，第二隻第三隻雞蛋如法炮製。
原本楊若晴是沒打算去買那牛肉的。
鮑素雲沒有孃家，早已將孫氏這裡當作了孃家。
每一年正月都要來楊華忠家拜年，這種拜年跟兄弟間的那種拜年，更深一層。
聽到楊若晴的問，孫氏想了下，道：“本來是打算今個晌午過來的，跟梅兒他們剛好湊一下。”
“除夕夜裡，你五嬸做了個夢，夢到了她已故的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