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0章 扛不住了
楊華梅哀求的看着譚氏，“娘，算我求了你，不要再說那種死啊活的話了，栓子還躺在這兒呢，我真的扛不住了……“
“好好好，娘不說娘不說。“
娘在心裡說，詛咒死他們！
楊華梅問完她想問的，就垂下頭去不再吭聲了，對先前王洪全過來鬧的事兒也絕口不提。
她不提，其他人也都識趣的不提，楊華忠看了眼四下，到處都亂糟糟的，於是他找到了王洪濤，合計了下，讓小黑頂替大白的位置，法事繼續……
大白留在家裡陪紅梅，夜裡的時候他也過來了。
“大白你咋過來了？紅梅那兒你不陪着嗎？“劉氏嗓門洪亮的拉住大白問。
大白說：“她醒了，看到我在家不在祠堂，當時就罵我了，說我不孝。“
“呀？這麼說還是她攆你過來的？那她比你還要孝順嘛！“劉氏怪笑着又說。
大白沒搭理劉氏，而是徑直來到楊華梅跟前，“娘，等把爹送上山，紅梅的身體恢復了些，我就帶她走，一輩子都不回來了，不來礙你的眼。“
楊華梅猛地擡起頭來，“你要帶她上哪去？你不要這個家了嗎？你爹沒了，你也要走嗎？你這孩子咋這麼狠心啊？“
在她看來大白和紅梅完全就是以退爲進，搞了一出苦肉計，目的就是要楊華梅鬆口接納紅梅。
楊華梅抹着淚看着，嘴角掛着苦澀的笑。
楊華梅垂下眼來，輕輕點了點頭，“一切都是命，就這樣吧，我想清楚了。”
不僅老楊家，王栓子兩個外嫁的姐姐婆家也得送。
譚氏滿肚子的話全給堵住了。
楊華梅含淚點頭：“我認了，往後，好好過日子吧！”
大白猛地擡起頭，眼中都是錯愕：“娘？你的意思是……”
何況她又是在剛剛失去王栓子的情況下，極度敏感脆弱，這時候她最渴望的親情只有大白，以及尚未謀面的孫子孫女能給予，他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而非孃家這衆人。
栓子的東西九成都燒給了他，楊華梅留了一件衣裳一雙鞋子在身邊做念想。
甚至爲了楊華梅，譚氏還當着全村人的面對紅梅又打又罵，差點把人逼死，老太太的惡名在村裡更勝一籌。
王栓子去世，照着風俗老楊家作爲楊華梅的孃家是要送花圈祭奠的。
楊華梅哭着搖頭：“將來的事兒將來再說吧，栓子已經沒了，我不能再沒了兒子。”
好了，這下目的達到了，引狼入室，譚氏對楊華梅接下來的生活陷入深深的擔憂中，但又無能爲力。
等到把王栓子順順利利的送上山安葬，大白關上堂屋的門，拿來算盤和紙筆，他邊盤賬邊讓一旁的小黑在紙上記錄。
大白欣喜若狂，跪在地上給楊華梅猛磕頭。
至於楊若晴和曹八妹趙柳兒這些前來弔喪的晚輩們，也都識趣的不發表意見。
譚氏不在乎自己的風評，她只在乎楊華梅的餘生幸不幸福。
楊華梅依舊垂着雙目，臉上滑下兩行淚來，淒涼又有些決絕的說：“一切都是命，若真有那一天，我……也認了吧！”
接下來的法事過程譚氏也懶得再陪楊華梅了，這幾日她一直陪着，各種安慰打氣的話沒少說。
“娘，這終究是老王家的事兒，咱有建議權，但不能過多幹涉。”
“老三啊，你妹子傻看人看不透，將來她會被他們欺負死的！”
楊華忠沒回應譚氏這話，而是一邊攔着譚氏邊扭頭很嚴肅的問楊華梅：“你想清楚了？”
發表啥呢？
所以，她只能選擇看不見聽不見，更沒心情留在祠堂了。
楊華梅擡起手作勢要打，那手僵在大白的頭頂，怎麼都打下去。
於是，柴草，稻穀，老布，錢，老王家收了不少。
大白給楊華梅跪下來，“娘，是兒子不孝，你打我罵我都好，可紅梅母子，兒子要是不管，他們就活不下去了，兒子……也是走投無路了！”
其中最激烈的當屬譚氏了，老太太差點跳起來：“梅兒你瘋了吧？咋還真鬆口了呢？紅梅那種女人不能進門，將來養虎爲患會反過來騎你脖子上拉屎的！”
王洪全拄着柺杖坐在邊上看着兩個大孫子忙活，楊華梅則在西屋裡整理東西。
她氣不過，彎腰脫鞋準備來抽大白，被楊華忠他們攔住。
既然譚氏回了老宅，那孫氏和鮑素雲她們也得分一部分人力回去照顧老太太，分批勸說老太太寬寬心。
“梅兒你個傻狍子啊，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譚氏朝楊華梅這大喊大叫。
邊上其他人都聽到了楊華梅剛剛作出的決定，各種反應都有。
於是，祠堂裡的老楊家人頓時銳減了一半。
因爲楊華梅的決定，譚氏氣到胸口痛，對楊華梅也極度失望。
譚氏在邊上看得着急，心裡在咆哮着：打下去呀打下去呀，這小子在給你上眼藥呢，快打別磨蹭！
楊華梅的手最終還是落下去了，她沒捨得打大白，而是把手搭在大白的肩上，眼淚流下來：
“別走了，都留下來吧！”
這些說到底都是老王家的家事兒，梅兒姑姑和大白的母子情是永遠都割捨不斷的，就衝着這一點，足以讓梅兒姑姑背棄自己的原則，打破自己的底線去接納跟大白相關的一切人和事。
西屋裡很安靜，她埋着頭收拾了好一陣，也不聽有輕柔的腳步聲過來，然後摸着她的頭說：“梅兒，累了吧？坐下歇會再收拾吧？”楊華梅轉過身，身後什麼人都沒有，冬日的淒冷的日光從窗口照進來，屋裡的傢俱擺設如舊，生活好像什麼都沒改變，可是，那個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
楊華梅的心裡空落落的，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着，難受得慌，眼淚也不自覺的掉下來。
她好想扯開嗓子一頓嚎哭，又覺得沒多大意思了，或許如那些老人們所說的，人這一輩子到最後都是一個人走，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的，你得忍着。
忍不下去，也得忍，不然咋說做人最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