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3章 大白崩潰
長坪村，老王家。
“鎖屋裡？娘你爲啥要把她鎖屋裡？她是畜生嗎？”
大白在聽到楊華梅的話後，先前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不見，換了一副生硬憤怒的面孔。
楊華梅咬牙切齒的說：“她不是畜生，可她卻做了畜生不做的事兒，她還不如畜生！”
大白原本正準備往那屋去釋放紅梅，聽到這話僵在原地。
他瞪着楊華梅，瞳孔一點點收縮，就像肉食動物在捕食的時候那一點點收緊，最後成一條支線的瞳孔，讓楊華梅本能的害怕，顫慄。
“她到底做了什麼！”
他用力抓住楊華梅的手臂，一字一句問。
楊華梅卻拽着他往堂屋裡去：“別在院子裡說，我丟不起那個人！”
到了堂屋，楊華梅把上回在縣城酒樓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了大白。
“啥？你說啥？”
楊華梅心臟猛地一跳，她衝出堂屋。
楊華梅無心看雨，支楞着耳朵繼續捕捉大白那屋的動靜。
大白僵硬的站在那裡，任憑楊華梅給他擦拭。
還會把大白給搭進去！
“砰！”
那邊屋子突然傳來摔凳子的聲響。
楊華梅看到地上這些東西，心裡更難過了。
楊華梅抖抖索索拿出鑰匙給他。
好在這雨越下越大，聲音傳不出去，而外面也剛好沒有人經過。
他這副樣子，楊華梅真懸心。
就那麼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雨水裡。
可真的回來處罰了，她又想打退堂鼓了，只想息事寧人，裝傻，裝啥都沒發生好了，破棉絮往腦袋上胡亂一裹，日子該咋過還咋過吧！
好一陣之後，雨勢終於小了一些。
但他還是要過去，要親耳聽聽她怎麼說！
楊華梅留在堂屋，望着大白走開的背影，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
楊華梅又悄悄往大白那屋那挪近了一些，這回，她沒聽到大白的咆哮，但隱隱聽到紅梅在哭，還在含糊不清的說些什麼。
他就算不相信娘，也不可能不信三舅，棠伢子……
“大白……”
她邊哭邊找來乾淨的帕子給大白擦着身上的雨水，心疼得聲音都發生了扭曲。
她喃喃着，想伸出手來扶一扶眼前的大兒子。
大白靜靜的聽完。
包袱卷裡的東西灑落出來，有紅糖，桂圓，紅棗，還有阿膠……
他的眼淚從眼眶裡大顆滾落，他的青筋爬上了額頭，他的臉上和脖子上充滿了血，呈現不正常的紅色，他的五官幾近扭曲，猙獰，不像一個歸家的遊子，活生生一個從地獄裡爬上來的厲鬼。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哪裡是福？這是操不完的心，是受不盡的氣！
“鑰匙拿來，我親自去問她。”他沉聲說。
外面天空又下起了雨，雨勢還不小，打在瓦礫上噼啪作響，落在院子裡的地上飛濺起一個一個的小水坑。
全都是婦人生娃養月子時用得着的補血益氣的好東西。
大白看都沒看楊華梅一眼，只沉聲說：“你別去了，我自己問。”
他赤紅着眼瞪着楊華梅：“娘不喜歡她，也用不着給她安排這樣一個局吧？你跟我說，我休了她就是了，不然，我就帶着她遠走高飛，何必要搞出這樣的事情來離間我和紅梅？我都快要做爹了，你曉不曉得啊？”
手剛剛碰觸到大白的肩膀，就被大白一把推開。
“沒，沒啥，我說，是兒子不孝，這輩子都沒能讓你享上福。”
同時又很緊張驚動了附近的鄰居，到時候家醜就瞞不住了！
那麼多人證，這事兒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兒子，你打娘吧，打幾下吧，要是那樣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
“娘也希望是娘在使壞啊，娘這段時日都不敢去回想那些事兒，甚至都不敢去你三舅家，不敢看到你三舅，棠伢子，還有晴兒……”
“娘，這日子……沒法過了，這個坎，我怕是也邁不過去了。”
楊華梅愁眉不展，在堂屋門口的屋檐下來回踱着步子，就跟那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之前關押着紅梅就盼着大白快些回家來處罰，處罰得越重越好。
“娘要是曉得她那樣不安分，娘就不該生出想要雙子的心思帶她去縣城診斷，是孃的錯，都是孃的錯，是娘太貪心了……”
楊華梅的眼淚也止不住，面對大白好幾次掄起又放下的拳頭，她不僅沒有躲閃，反而迎上去。
大白的脾氣不好，這是拿真心待紅梅，這樣被紅梅坑，大白哪裡受得了？
待會要是衝動起來，把紅梅咋樣了可咋整？
大白吼了一嗓子，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凳子。
天老爺啊，待會會咋樣啊？
只是那挎在兩邊肩上的包袱卷卻一點點滑落，最後啪嗒兩聲掉到地上。
他什麼都沒說。
“我的兒啊，你別這樣啊，沒啥跨不過去的坎，你振作一點啊！”
要是他哭出來，罵出來，或者摔摔打打幾下，她還能放心。
“好，好，娘陪你一塊兒去問。”
“……雖說那天夜裡撞破她的是你三舅，可那屋原本是棠伢子住的。棠伢子跟你三舅臨時調換了屋子她並不曉得……你三舅把鑰匙丟給我，讓我去把人領走的時候，她衣裳不整，那副送上門的醜態真是沒法看！”
那可是懷着身孕的，真要是出了人命，可是一屍兩命。
大白喉嚨嘶啞的朝楊華梅吼着，好幾次捏了拳頭差一點點就要打下來，到底都沒有。
“我的兒！”
那屋的門終於開了，大白從裡面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楊華梅驚呼了一聲，抓起旁邊的斗笠衝到雨裡，將斗笠罩在大白的腦袋上，拽着他跑進了堂屋。
楊華梅定定望着大白黑暗到沒有底的眼睛，那裡面她看不到半點光亮了，在他這樣打量他的時候，他還朝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
這個笑容，如此的不合時宜，就像是在交待遺言的。
楊華梅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她手裡的帕子掉到地上，死死揪住大白的手臂，用力搖晃着聲嘶力竭的說：“不准你說傻話，不准你做傻事兒，你是孃的兒子，你還得給娘養老送終呢，你不準做傻事！”
大白被楊華梅一通搖晃，搖晃得眼淚也終於滾落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