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6章 認清楚現實
四嬸平時嘴巴說話沒把門的說慣了，啥話都是張口就來，也沒個輕重。
今個這番話，真的是把康小子的痛處給說到了，哎, 這康小子一直在爲這事兒自卑呢，瞧瞧，這都要被說哭了。
楊華明也聽不下去，開始護犢子：“我說你這婆娘是不是腦袋瓜被驢踢了？咋能這樣說孩子？孩子招你惹你了？”
“說的話那麼重，伱到底是不是她親孃！”
劉氏看到這父子兩個都責怪自己，楊若晴雖然沒說啥, 但是表情也明顯是站在康小子那邊的。
一時間劉氏感覺很委屈, 她忿忿不平的說：“康小子, 你個糊塗蛋，這世上也只有你親孃我纔會跟你說這樣的話！”
“你要認清楚現實，你要看明白自個的條件，你自己就是這副樣子，你不能像別人那樣挑挑揀揀，你沒有挑揀的資格，你晴兒姐先前那麼說，那是順着你的意思，是怕你心裡難受！”
楊若晴擡起手朝劉氏這擺了擺，示意她不要再說。
然而，劉氏的情緒太激動了，就像那高速上飆到了120碼的車似的，可不是叫停就能立刻停下來的，所以劉氏還在那裡絮絮叨叨的數落康小子看不清自己，不識擡舉，將來打老光棍，百年之後沒人供奉祭奠……
“你這小子，這是何必？有事說事，有理說理，自殘永遠是最蠢的！”
劉氏抓着康小子的手，那血便順勢也沾到了她的手上。
康小子看了眼自己還在流血的手，略有遲疑。
劉氏那邊還在嗶嗶啵啵的數落, 康小子突然轉過身跑向那邊的一棵一人合抱的冬青樹，捏了拳頭就朝樹身上一頓夢砸，嘴裡還在啊啊啊的嘶吼着，發泄着心中那些熔岩般噴涌的煩躁情緒。
楊華明在花壇上坐下，讓劉氏坐下後，身體平躺下去，腦袋擱在他的腿上。
楊若晴鬆了口氣。
“但是，因爲這門親事是你蓮兒嫂子那邊的舅媽拉的紅線，託你三媽過來問話，你爹孃答應了，還捎了話過去，讓那邊過來玩一趟。”
只要能說服這小子去見一面，不要放鴿子，那就行。
楊若晴嘆氣：“不要這樣妄自菲薄，這世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不是廢人，你更不是怪胎，你靠自己的雙手賺錢養活自己，你品行端正，你不偷不搶，如果你再成熟穩重一些，做事情圓潤一點，你就更加完美了！”
劉氏的嘴巴依舊保持着張開的姿勢，但卻沒有聲音傳出來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即便你不樂意這門婚事，但長輩們都安排到這個份上，你多少見一面，就當是多認識一個朋友，大家一起吃個飯，咋樣？”
一半是憤怒, 一半是傷心。
“你這會子先別去了，你娘暈血，待會看到你這手更壞事。”
右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三根手指頭的谷關姐處全都破皮流血了，殷紅的血順着手指縫隙往下緩緩蔓延。
甭管成還是不成，至少能給兩邊長輩一個交待。
先前娘突然要暈厥的樣子，真的把他嚇到了。
“天，天哪……”
爲啥呢？
因爲她被康小子這自殘的舉動給嚇到了。
楊若晴一把抓住康小子的手腕，不允許他再砸樹。
劉氏的腳步早已虛浮，腦袋也搭在楊華明的肩膀上，任憑楊華明扶着往花壇那邊去。
楊若晴和楊華明幾乎同時出聲呵斥康小子，兩人也都快步往康小子那邊衝去，用行動來制止康小子。
楊華明則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樹跟前，吼道：“混賬玩意兒你幹啥？這手不打算要了是不？”
楊若晴接着說：“這門親事，如果你不願意，沒有人會按着你腦袋逼迫你就範，你放一百個心。”
康小子垂着眼皮子，繼續沒有吭聲。
“住手！”
等到傷口處理好之後，楊若晴語重心長的對康小子說：“你娘說的那些話雖然有點衝，不太好聽，但是捫心自問，她字字句句也都是掏心挖肺的話。”
“行，那咱們去看看你娘咋樣了，你得答應我，不要再跟你娘那頂撞了，她現在受不得刺激。”
康小子眼底掠過一抹羞愧，而後輕輕點頭：“好，我不說，我不惹她生氣了。”
他似乎對此很有經驗，扶着劉氏往旁邊的花壇那去。
“別看別看，閉上眼，我扶你到邊上坐下！”
“混小子你做啥呢，快停下！”
“我這樣一個廢人，怪胎，手廢掉或是不廢掉，又有啥兩樣呢！”
“四叔，你快些扶住我四嬸，她好像暈血了！”楊若晴趕緊喊楊華明。
這下，劉氏害怕急了。
“荷兒娘，你深呼氣，莫急莫慌，沒事的沒事的……”
康小子懊惱的垂下頭去，悲嗆的說：“打從我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我是一個殘了人，從小我在村裡就沒有小夥伴，別人都不跟我玩，長大了也交不到朋友, 相親的時候更是到處碰壁，嚇哭了好幾個姑娘！”
康小子聽得胸膛一陣陣劇烈起伏, 眼淚更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來了，因爲她眼前陣陣發黑，胸悶心慌氣短，有些站不穩了。
康小子繼續沉默，須臾，他擡起頭，王者楊若晴，“好！”
劉氏這時也終於反應過來，她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康小子跟前，一把抓過他的手打量。
寢房裡，楊若晴給康小子處理好了傷口，在這過程中，姐弟倆都沉默着。
康小子看到劉氏那樣，也慌了，身形一動就想奔去劉氏那邊，卻被楊若晴攔住。
“你，你個熊孩子，混小子……”
楊若晴抓住康小子的手腕翻了個面，看到他鮮血淋漓的手，皺緊了眉頭。
楊華明早已伸出了手臂從後面攬住了劉氏。
楊若晴環顧四下，索性拉着康小子往寢房那邊去，臨走之前跟楊華明交待了一聲：
“我先帶康小子去處理傷口。”
尤其是當娘躺在花壇子上，把腦袋擱爹腿上，孃的臉上很蒼白，都沒啥血色，眼睛也是緊閉着的。
那一瞬間，他突然就很慌，很怕。
腦孩子裡涌上一陣衝動，那就是，只要娘好好的，他可以爲了娘，犧牲自己的婚姻幸福。
娶那個啞女做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