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二十六個人合力圍攻秦晚秋一個“小女娃”卻慘敗,大家雖對她極度敬仰,但誰心裡又真的沒一點挫敗慚愧呢?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所有人心裡都憋着一股勁兒,日以繼夜的奮發習武,只爲待他們的主子前來驗收成果之時,希望能得她一句表揚肯定。
事實證明,這段時間的艱苦努力回報還是很大的,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所有人的功夫竟都突飛猛進往上攀了不止一個層次。
三個月前,他們大多數人還都只是半吊子晃盪的二流“高手”,而如今,卻已然齊齊躋身邁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甚至有幾個都足以媲美現今江湖上的那些頂尖高手,除了那些隱世老傢伙們,鮮有敵手。
秦晚秋很滿意,看着“比武場”上你來我往毫不留情的刀光劍影,嘴角蕩起了一抹笑,總算沒白費她的那些武功秘籍和丹藥。
比試的方式很簡單很粗暴,直接二十七人大混戰!
什麼?或許會出現最強的那一人被其他人圍攻出局的現象?
那秦晚秋也只能呵呵兩聲聊表遺憾了,她要的可不只是四肢發達的傢伙,有的時候,頭腦纔是最重要的。
激戰一個時辰後,場上只剩下了四個人,分別是緋衣、紫衣,一個美貌中年女子和一個留着兩撇小鬍子相貌平凡丟到人堆裡就找不到的中年男子。
四個人,涇渭分明分成了兩撥,緋衣紫衣一撥,美貌女子和中年男子分成了一撥,雙方俱警惕的看着對方,一時間誰都沒有動,只是氣氛卻異常緊張,劍拔弩張。
忽而!
紫衣一揮手,一把細如髮絲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了對方兩人,寒芒閃爍的銀針上隱約可以看到絲黑色,一看便知是帶着劇毒的。
緋衣紫衣從小一起長大,相互間默契十足,在紫衣剛丟出銀針的那一瞬間,緋衣便動了,長劍毫不留情直指女子咽喉!
那美貌女子便是第一次見面時出口教訓秦晚秋的那位,名喚青蓮,過去在霹靂門中也是很有地位的,當然能力也不可小覷,即使被突如其來的銀針驚了下亂了心神,卻還是成功躲過了緋衣凌厲的一擊,並迅速展開了反攻。
不過另一邊那名喚百草的中年男子可就沒那麼輕鬆了,若單論武力,紫衣並不是他的對手,可偏這傢伙狡猾得很,還很卑鄙無恥,各種陰招損招時不時就會給他來一記,一時間着實叫他應對得有些手忙腳亂。
秦晚秋忍不住笑了,其實若單論武力的話,紫衣可能連前四名都擠不進來,起碼他們六兄弟姐妹中藍衣就要比他更厲害些,但架不住這傢伙實在太聰明狡猾,又“無恥”得很,頗有些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覺悟,一個狡詐如狐陰險如蛇的男人,着實很難纏,怕是很叫那些“正直俠士”鄙夷唾棄,不過秦晚秋倒是挺欣賞他的。
糾纏了大半個時辰,最終後繼無力的紫衣率先被百草給一掌劈了出去,不過百草沒想到的是,這傢伙竟然“臨死”都不肯放過他,在自己被劈出局的同時,竟往他身上刺了一針,銀針入體,霎時就感覺自己的丹田一片空蕩蕩,一絲內力都提不起來了。
百草忍不住暗罵一聲,知道自己這是被封了內力,便只好自行退離戰場,算是棄權認輸了。
之後沒多久,緋衣也終於將青蓮踹出成功拿下了第一名,兩人實力相當,誰也沒比誰高多少,但可惜作爲女人,先天就處於弱勢,光是體力方面就拼不過男人,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很厲害了。
秦晚秋很滿意,遂也毫不掩飾的對衆人的實力表示了肯定,接着道:“這些日子我考慮了良久,決定自今日起將影門劃分爲四個部分,分別爲絕殺堂、千機堂、千金堂及刑堂,命緋衣爲絕殺堂堂主,主接單暗殺,百草爲千機堂堂主,主蒐羅販賣情報,青蓮爲千金堂堂主,主管門下各項生意,紫衣爲刑堂堂主,主審訊及處置門中觸犯違反門規的弟子。”
“另,藍衣、青衣、綠衣、黃衣、熊飛、林楓、何毅分別爲影門七大護法,主要負責四處蒐羅挖掘新弟子,傳授他們武功並培養訓練其各方面技能,以便向四大堂輸送人才。”
被點名的人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領命。
“至於剩下的十六人,及其他普通門內弟子,便由四大堂主自行商議各自挑選出一部分收入自己堂下。眼下咱們影門剛剛起步,先不急着現世,畢竟雖說現在你們這二十幾人的功夫已經很不錯了,但影門的平均水平卻還過低,且門中弟子人數太少,所以目前你們的主要任務便是想辦法搜索新鮮血液,壯大我影門規模,好好訓練教導普通弟子,爭取快速將影門的平均實力提升上來。”
“當然,潛力較好的弟子可以每人得到一粒五十年內力丹作爲獎勵。”看到一些人有些糾結的神色,秦晚秋彎起了嘴角,“你們也不用擔心普通弟子吃了內力丹會追上你們這些‘前輩’,我這個人向來公平,賞罰分明,犯了錯的我不會輕饒,而若是爲影門做出了什麼貢獻的,獎賞卻也是少不了的,內力丹、更高層次的武功秘籍、甚至是能夠延長壽命的靈丹……”
滿意的聽到衆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秦晚秋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你們有能力、踏踏實實忠心不變,我便不會虧待了任何人。”
“誓死效忠吾主!”
原來霹靂門的總部距離清河縣比較遠,秦晚秋也並不打算去佔用接收那塊地盤,便早在三個月前就選定了在距離清河縣不遠處的那座從無人敢涉足的原始深山上建立起了一座氣派磅礴的“宮殿”作爲影門總部,直到最近才完工。
這座山很大,到處聳立着參天古樹,內裡更是遍地毒物猛獸,甚至很多植物都是極危險致命的,一般人踏入其中,別說想進入內部中心,便是連外圍也踏不過去,曾經鬧災荒實在活不下去了的時候,不是沒人想冒險進去搏一搏,說不定能打些獵物或是找到些什麼天材地寶,可是但凡進去的卻再沒一個能走出來,多少年來都是如此,是以這座山便被人們視爲了死亡禁地,再無一人敢踏足半步。
不過這倒難不倒秦晚秋,只要她想,再毒再兇猛的野獸在她面前也都會變成貓兒一般乖巧,根本不足爲懼,至於那些致命的植物,也不過是毒性太強了些而已,並沒有傳說中的食人花之類的東西,有她的解毒丹,那些植物便也不再具備任何威脅性。
負責建造“宮殿”的工匠都是緋衣他們從外地悄悄弄來的,在建造完成之後,秦晚秋便給他們下了深度催眠,強行致使他們忘記了這段事,之後她又親自在周圍佈下了很多陣法,若外人想強行闖入,輕則迷失其中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重則絕對會死得連渣都不剩。
當然了,她從不敢小瞧任何人,這個世上絕不缺少“高人”,真要遇到個會破陣的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那又如何?在這深山中她就是王,滿山有無數毒物、豺狼虎豹爲她保駕護航,不怕連骨頭都給吞了的就儘管放馬過來好了。
這一手馴獸技能和精妙高絕的陣法水平一露,所有人簡直都要拿她當做神來崇拜了,就連剛剛遷移過來的先前不曾見過她的普通弟子,對這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主子也完全沒了絲毫輕視之心,完全被震懾住了。
總部遷移完成後,影門的發展也開始步入了正軌,七大護法分散到各地挖掘有潛力的孤兒,總部四大堂主則對衆普通弟子展開了嚴苛的訓練,不時加入的完全不會武功的新人,則都交給了當初那二十七人中剩下的十六人去調教,所有人都很忙,倒是秦晚秋這個主子反而清閒得叫人羨慕嫉妒恨。
不過她也是沒討着好,因爲某些人陰暗的小心思,現在秦家村出現了一些針對她的流言蜚語,說她總在外拋頭露面,看着便是個不安於室的云云,周氏怕她給壞了名聲,現在沒事都拘着她不讓輕易出門,以至於她現在整日只能窩在家裡看書練字刺繡!
好在秦晚秋本身就是個耐得住寂寞不愛出去逛的,倒也沒覺得這樣的日子多枯燥什麼的,便也乖乖順着自家孃親在家裡窩了些日子,不過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秦晚秋坐不住了。
“娘,我要去一趟府城。”
周氏縫衣裳的動作一頓,“進城幹什麼?”
秦晚秋微微紅着臉,道:“不是擎蒼哥的生辰快到了嘛,我想去給他買件禮物。”
“什麼東西不能在鎮上買非要去城裡?”
“哎呀娘,現在不能說啦,說出來到時候都沒驚喜了,反正這份禮物鎮上是買不到的,就算有肯定也很差。”
周氏心裡忍不住有點酸溜溜的,臭丫頭,都沒見對她娘這麼上心過!
“我和你一起去。s173言情小說吧”別說她閨女了,她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都沒進過城,光是想想心裡就有點忐忑,哪裡能放心這麼個小姑娘家獨自去城裡,萬一要走丟了或是被人給拐了騙了,她就該哭都沒地兒哭去了。
“不用了娘,你要是也出門了,回頭爹回來了吃什麼啊?”猶豫了一下,知道要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話恐怕就別想出門了,只好說道:“不然我路過鎮上的時候去書院找大哥吧,叫他請個假應該沒問題。”
周氏想了想,自己一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還真不如兒子有用,便同意了,不過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要是你哥請不到假你就給我回來,改天讓你爹陪你去,不許你自己一個人進城。”
“嫂子,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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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聲音,秦晚秋趕忙溜了,不用想,肯定又是上門來道謝的。
年前她曾給村裡一些婦人調養過身子,結果過完年後,村子裡便是好消息連連,那些婦人一個接一個都成功揣上了小包子,一家子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自然也是非常感激秦晚秋,於是一個個都提着禮物上門來道謝了,原本這是好事,可偏那些嫂子嬸子還有家裡的老太每回一來就愛抓着她的手不停的千恩萬謝,就差沒給她跪下磕頭了,秦晚秋一個小輩哪裡能受得起這個,也是被折騰怕了,於是每回聽見有人上門,她都躲着不敢見人了。
更叫她有些煩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是,這事兒傳出去後,不僅是附近的村子,就連鎮上都有所耳聞,結果每天都有人來找她專治“不孕不育”,這便也罷了,她兼職大夫嘛,給人看病是應該的,只是那什麼“送子娘娘”是個什麼鬼?!
左等右盼,好不容易聽到前面客人告辭的聲音,秦晚秋才忙跑了出來,叫專門負責接送秦沐陽的車伕套上韓擎蒼專門爲她買的馬車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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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縣不算太大,百姓普遍清貧,能念得起書的人很少,是以鎮上總共也就只有一家書院,其實說是書院也不合格,準確來說應該就是個小私塾,不過私塾雖小,卻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大門口有人看着,想要找什麼人要麼便在門口等着下學,要麼便將姓名告知看守人員,由他進去幫忙通知把人喊出來。
“這位大伯,麻煩您幫我找一下秦沐陽可以嗎?”秦晚秋溫和有禮的笑道。
“你也找秦沐陽?”那大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暗自嘀咕道:“怎麼一個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都來找他……”
那大伯嘀咕聲雖小,可哪裡能瞞得過秦晚秋的耳朵,當即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幾分,“難道之前也有別的姑娘來找過他嗎?”
看門大伯一驚,忙道:“沒有沒有,小姑娘你可千萬別誤會……”壞人姻緣可是要遭雷劈的!
見他誤會了,挺憨實的一箇中年大漢竟滿臉慌亂,秦晚秋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大伯您誤會了,我是秦沐陽的親妹妹,主要是先前也沒聽我哥哥有提過什麼姑娘,所以聽您這麼說我纔有點好奇擔心,畢竟一個好人家的姑娘哪裡能這麼大大咧咧的總來找一個外男啊……”說着,臉上還透露出了些許愁緒,活脫脫一個爲哥哥操碎了心的好妹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嘛,無論男女老少總是會比較欣賞美麗的事物的,此時見這麼個和自個兒閨女差不多大的嬌嬌俏俏模樣乖巧的小姑娘滿臉愁容,看門的大伯首先心裡就軟了幾分。
小姑娘多乖巧多懂事啊,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爲哥哥操心了,哪像他家那臭丫頭,成天跟個渾小子似的,只要她乖巧一點別讓她老爹老孃爲她操心他就心滿意足了!
看着這樣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對女兒這個貼心小棉襖的期盼的小姑娘,大伯覺得,他已經圓滿了。
“小姑娘你放心,以後那姑娘要是再來,我就給攔着不叫她再繼續糾纏你哥哥!”大伯拍着胸脯保證道,想想也的確是,哪個好人家的姑娘能天天來找一個男人?而且他冷眼看着,秦沐陽對那姑娘確是很不耐煩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偏那姑娘還沒羞沒臊總糾纏……
越想,大伯就越覺得那姑娘實在不像是個好的,攔着!必須得攔着!他可是聽說人家秦沐陽很有才華很得夫子看重呢,可不能讓一個壞姑娘把人給毀了!
秦晚秋甜甜的笑了,從馬車裡拿出些她娘給塞的糕點遞給那大伯,“大伯您真是個好人!我哥哥他年輕面薄,即使心裡不喜也總不好意思對人家姑娘口出惡言,我就怕那姑娘總這樣會叫人誤會,對我哥哥對那姑娘名聲都不好,以後還望大伯能多照看一些,若是再見那姑娘來找我哥哥,最好不要讓他們有所接觸了。”
“這些糕點是咱自家做的,不值幾個錢,只是我代表咱家的一點小小的心意,大伯留着帶回去給大娘和哥哥姐姐們嚐嚐吧。”
說是不值幾個錢,可那糕點光是看着就精緻得跟畫兒似的,一看便知絕不是什麼低檔次的東西,他哪裡能收,自是連連推拒,最終推辭不過他才紅着臉收下了。
其實也是他自己意志不堅定,雖然他是不貪這口吃的,但心裡卻惦記着自個兒老孃媳婦兒閨女從來還沒吃過這麼好的點心……
自覺心裡發虛,心裡便更加堅定了日後一定要好好照看好這姑娘的哥哥。
秦沐陽被看門大伯的熱情給驚到了,直到出了大門上了馬車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小晚,你給了那大伯什麼好處?”想來想去,他也就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了,他還沒那麼自戀覺得是自己太俊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不過是一些糕點而已。”禮多人不怪嘛,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對了大哥,剛剛聽大伯說,總有姑娘來找你?是那吳姑娘吧。”
秦沐陽無奈的點點頭,一臉厭惡糾結,“怕是因爲我乘馬車她在路上堵不到我了,所以就跑來我們學院了,每天下學都能看到她,弄得我好些同窗都誤會了。”
聞言,秦晚秋的眼神冷了冷。
前段時間她一直在忙着影門的事,倒是一時把吳媚兒給忽略了,沒想到這姑娘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她心狠了。
“我說大哥你這脾氣也該改改了,雖說有風度是好事,我也很討厭那些對女子不尊重的男人,可是你也要知道,不是每個女性都值得你尊重的,有些人既然她自己不要臉不要皮,你還何苦爲難自己給她留臉面?尊嚴不是靠別人施捨的,臉面是自己掙的,自己都不在意,就不能怪別人不留情不尊重。”
秦沐陽輕嘆了口氣,他不是不懂這個理,只是他一向性格如此,對於女子總是會多謙讓幾分,總覺得對女子惡言相向實非君子所爲,只是很顯然,有時他的退讓卻助長了別人的氣焰……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怎麼突然想進城了?”
“擎蒼哥生辰快到了,去給他買份禮物。”
秦沐陽又醋了,目光幽幽滿含哀怨的看着自家妹子。
秦晚秋莫名覺得有點心虛,摸摸鼻子,道:“好啦,等你生辰的時候,我一定也會用心給你準備禮物的。”
得到這句保證,秦沐陽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
作爲一個下轄衆多縣鎮的府城,汾城的繁華自是不必多說,街道很寬敞,兩邊各種店鋪鱗次櫛比,還有無數小攤販熱情吆喝着,賣什麼的都有,來來往往行人很多,與清河縣滿大街的粗布麻衣甚至是帶着好些補丁的清貧景象不同,這裡街上的百姓雖不說個個穿着富貴頂頂好,卻鮮有補丁破衣,與清河縣就如同是兩個世界。
“果然不愧是府城……”透過車窗望着外面的繁華景象,秦沐陽不由的讚歎了聲,心中略有惆悵,突然覺得,他自己就好像是那坐井觀天青蛙,自以爲已是飽讀詩書,殊不知他的眼界卻始終那般狹小。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心中忽的涌起一股衝動,卻只一閃即逝。
“正好提前來適應適應。”秦晚秋笑道。
馬上童生試就要開始了,學裡的夫子鼓勵秦沐陽去試一試,並且說只要他能保持正常水準,是極有可能能考上的,在經過一番考慮後,他便決定要參加了,眼下距離第一場縣試就只剩七天了,別看他面上挺淡定,實際上心裡還真是挺緊張。
吩咐車伕找了個地方將馬車停在那兒等着,並給了些銀錢叫他自己弄點吃的,接着秦晚秋便和秦沐陽兩人步行在市集上溜達了起來,似是很隨意的閒逛,但秦沐陽卻發現,每每看到酒樓,她的目光總會多停留一會兒,似是在估量着什麼。
“你想將酒樓開到這裡來?”
秦晚秋點點頭,“是時候往城裡發展了。”
之前發展緩慢,那是因爲她手頭資金不夠充足,人手也緊缺,不過這個冬天下來,光是蔬菜在京城就給她瘋狂斂下了一筆鉅款,數額足有她的兩家酒樓的營業額總值的百倍之多,就連秦晚秋自己都吃驚不已,不過轉念一想,她也就淡定了,京城那地方遍地權貴,走在街上隨便一塊牌匾砸下來都能砸到幾個高官、世子、郡王什麼的,這些人兜兒有錢,家底厚實,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很是懂得享受,東西貴不貴他們並不在意,他們在意的僅僅只是自己生活得是否舒適,面子是否好看,加之這些人家裡普遍人口衆多家族龐大,每日裡於吃食上需求量極大,財源滾滾自然不是個事兒。
手裡資金充足了,她自然不會再滿足於在小鎮上小打小鬧,向大城市擴張已成必然,正好這次來城裡,可以順便勘察一下市場。
在市集中心溜達了一圈,又藉着在小攤販上買點小玩意兒的同時和攤販們打聽到了不少消息,不到半個時辰,就將這城裡有多少家酒樓,哪些酒樓較好,哪些酒樓不入流,背後靠山都是誰誰誰都打聽清楚了,甚至那些被金錢給“俘虜”了的攤販們還很熱情的告訴了她很多小道消息,比如某某酒樓的東家是個妻管嚴,某某酒樓的掌櫃好色又好賭,還有某某酒樓競爭手段如何如何卑鄙無恥……
小販們口若懸河和秦晚秋聊得那叫一個興奮,秦沐陽在一旁看得簡直目瞪口呆,他家妹子這八卦技能,該說果然不愧是村裡出來的嗎?
消息蒐集得差不多了,最終,秦晚秋挑了家據說是汾城最好的酒樓走了進去,此時早已過了午飯飯點,酒樓裡倒不是很忙,兄妹倆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接着便在小二看財神爺的灼熱目光下將所有招牌菜都點了個遍。
秦晚秋不會做飯,連個最簡單的雞蛋都能炒糊,但她卻很會吃,在二十一世紀時她是世家千金,家裡的廚子都是世界級的,上一世又吃過十年御膳房,可以說是嚐遍了古今中外的美食,這張嘴早被養刁了,例如一般普通人吃東西只會以“好吃”還是“不好吃”來評價,但叫她嘗上一嘗,她卻能準確的判斷出這菜到底是個什麼檔次,廚子到底是個什麼水準級別的。
不得不說,作爲府城裡最好的酒樓,第一酒樓的確是非常厲害,起碼她敢確信的是,若她的極味樓裡用和第一酒樓同樣的原材料,那輸的一定是極味樓,不過事實上,贏的卻一定會是極味樓,因爲她有靈泉滋養的絕頂蔬菜,有無數美食秘方,這一點,別的酒樓拍馬不及。
“很有信心?”見她一臉勝券在握,秦沐陽忍不住笑着問道。
秦晚秋微微一挑眉,“當然,總有一天,極味樓會成爲天下第一酒樓。”
是的,天下第一酒樓。
她不僅要將極味樓開遍鳳嵐國,更要開遍整個天下。
吃完飯後,秦晚秋便不再耽擱,問了路直接去了馬市。
沒錯,她想買一匹馬當做生辰禮物送給韓擎蒼。
韓擎蒼極愛馬,而且將來他註定會上戰場,在戰場上,擁有一匹好馬是非常重要的,因爲真正的好馬不僅懂得配合主人衝鋒殺敵,在關鍵時刻甚至可以救主人一命。
古代男人愛馬和現代男人愛車一樣狂熱,一進馬市,就連秦沐陽這個“文弱書生”都眼睛發亮捨不得眨眼了,雖然這裡氣味不是很好聞,但他還是覺得,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等會兒你也挑一匹?”秦晚秋笑道。
秦沐陽很心動,但是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算了,現在買回去也用不上,總不至於叫我天天騎着馬去學院,太輕狂了。”
秦晚秋笑了笑沒再說話,她知道,其實他只是不願再多花她這個妹妹辛苦掙的錢,畢竟一匹好馬的價格是極其昂貴的。
作爲一個哥哥,花妹妹的錢讓他感到羞愧,而作爲一個男人,他也有自己的自尊心。
馬市裡的人見這兄妹倆穿着打扮很普通,氣質卻不俗,並未敢小看,只以爲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公子喬裝改扮出來玩來了,俱是如同看到肥羊一般,熱情得很。
“這位公子、小姐是想買馬嗎?不是我自誇,我馬王這裡的馬絕對是整個馬市數一數二的……”
精瘦的一臉精明的中年男子還在巴拉巴拉自賣自誇,秦晚秋和秦沐陽卻是一臉古怪,自稱馬王什麼的,是不是太不謙虛了?
大概是看出來了些什麼,中年男子嘿嘿一笑,“公子小姐別誤會,鄙人只是姓馬名王,可不是我厚顏自誇。”
秦晚秋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名字好。”
馬王笑着自我調侃道:“可不是,虧得我爹他老人家有先見之明。”
說笑了兩句,秦晚秋便在馬王的介紹下細細看起了馬兒,說實話,她本身對馬是沒什麼瞭解的,不過未免被坑,在來之前她還是特地找了好些資料惡補了一下,倒是也略懂了些皮毛。
挑選馬兒需謹記一句口訣,先看一張皮,後看四隻蹄,槽口摸一把,膀頭一般齊。
所謂看皮是指看其毛色,一般選騎馬以紅黑、棗騮爲上色,使役馬則以黑紅青白爲上色,均以蹄正腿粗爲上選。而所謂摸槽口則是要看牙,以此來識別馬齡,所謂一歲門中生,二歲乳隅生,三歲乳牙換門牙……
最後一點,則是要看馬兒的骨架,伸手抓其腰,馬兒受驚塌腰謂腰軟,此爲下等,抓腰紋絲不動謂腰硬,此爲上等。
當然了,馬兒是否生病是否有何隱疾等等也是需要仔細辨認檢查的,其中的門道可不淺,若一點都不懂又遇到一個黑心商人,絕對被坑死都沒地兒哭去。
秦晚秋一眼大概看下來,發現馬王這裡的馬兒品相都還是很不錯的,不過……
“那匹馬怎麼回事?”秦晚秋好奇的問道,其他馬兒只從外在來看起碼都是很有精神的,唯獨這匹渾身似火的馬兒卻是無力的躺在地上,看起來精神很不好,身形也有些消瘦,連身上似火的毛髮都彷彿失去了光澤,只是它那雙眼中卻無任何萎靡之色,反而滿含野性高傲。
馬王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姐好眼光,此馬自西域而來,乃是傳說中的赤兔寶馬,只可惜它性子太烈太傲,至今未能將其馴服,先前總會想方設法逃跑,後來被抓回,爲免它再跑無奈之下我只好給它灌了些藥,令其無力再逃,大抵它也是知道自己逃跑無望,便開始絕食了……”
秦晚秋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所謂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赤兔,即傳說中的汗血寶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又身體強壯力量極大,是馬中最爲高大的品種,亦是當之無愧的馬中王者。
秦晚秋很心動,當即也不廢話,直接開口問道:“這匹馬怎麼賣?”
“小姐您想買它?”馬王有些驚訝,猶豫道:“小姐,我也不坑你,這匹馬絕對是一等一的好馬,但是以它現在的情況,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的。”
這馬太聰明,也太野性太高傲,根本就不願成爲人類的坐騎,對於它來說,不自由,毋寧死。
“沒事,你只管開價,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兒我也不會回來找你算賬的。”
聽她這麼說,馬王也沒再多勸了,能多掙些錢他哪有不願意的道理。
“赤兔素來是馬中王者,可遇而不可求,原本這匹馬低於兩萬兩是絕對不成的,只沒想到……”沒想到他想盡了辦法也沒能將其馴服,眼下它這一心尋死的樣子,價錢卻是要大打折扣了。
馬王極肉痛惋惜的嘆了口氣,“既然小姐誠心想要它,便給一萬兩將它帶走吧。”
不管再怎麼說,這馬到底是赤兔,一萬兩,確是很便宜了。
秦沐陽皺了皺眉,要是它真的絕食到底死了,那這一萬兩不就打水漂了?
秦晚秋泯了泯脣,湊近他身邊輕聲道:“大哥你忘了我可是連野獸都能馴服的了?”
聞言,秦沐陽立即舒展了眉頭,那邊秦晚秋已經掏出銀票銀貨兩訖了,接着叫馬王給它灌了解藥。
突然,一陣柔和飄渺的曲子響起,嘈雜的馬市瞬間安靜了下來,還未來得及好奇,大家便都情不自禁沉醉在了這嫋嫋仙音之中,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輕鬆舒適……
不知過了多久,待馬王回過神來之時,眼前的那一男一女不知何時早已消失無蹤,連同那匹赤兔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若非手裡還捏着銀票,他甚至都要懷疑那一切是不是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了。
“小妹你這一手可真是絕了。”秦沐陽忍不住讚歎道,別人費了那麼大力氣死活沒能把這馬給馴服了,她這一首曲子下來馬兒就乖乖的跟見到親人似的,被那賣馬的知道非得氣死不可,那可少賺了一半多的錢吶。
秦晚秋也很高興,輕輕拍了拍馬兒的大腦袋,馬兒很是親暱的蹭蹭她的手,一點也不見起初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秦沐陽看着心裡癢癢得很,也想伸手去摸摸它,卻見它狠狠對着他打了個響鼻,眼裡滿是鄙夷的神色,蹄子也在蠢蠢欲動,似乎在警告他,敢伸手就賞他一蹄子。
秦沐陽訕訕的放下手,“果然本質還是沒變啊……”還是那麼高傲野性,聰明得跟成了精似的。
秦晚秋捂嘴竊笑不已,手裡拿着剛剛從馬王那裡拿來的草料邊走邊餵給馬兒,擡眼看到對面有家“珍寶齋”,便將草料塞給她老哥。
“大哥你餵它,我進去買點東西。”
一般生意人都會習慣性在每一位客人進來時就先快速而隱晦的打量一下這位客人,暗自評估這位客人到底是屬於什麼層次,是有錢還是沒錢,倒不是說生意人都那麼勢利,只是只有知道了客人的經濟能力才知道應該給推薦哪個檔次的東西,這樣才能給予更好的服務,不至於會冒冒然推薦出超出了客人經濟能力的物品從而引起客人尷尬,這樣一來,或許原本可以小賺一筆的生意就飛掉了,得不償失。
而如何分辨判斷一個人的身份財力呢,穿着打扮是最基本的,不過做慣了生意的都有一雙毒辣的眼睛,他們不止會觀察對方的穿着打扮,更會注意對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氣質,畢竟氣質這東西是需要環境長期薰陶的,想裝也裝不出。
而秦晚秋呢,身上的穿着乍一看上去很普通,身上頭上也沒什麼貴重首飾,整體看起來似乎與這一看就很高檔的鋪子極不搭調,和鋪子裡的幾位穿着華貴絲綢頭戴金簪玉釵身上還有珍珠瑪瑙各種首飾的客人更是如同兩個世界的人,然而鋪子裡的夥計眼睛卻一下子亮了。
“這位小姐不知想看些什麼?”
秦晚秋略顯詫異的看了眼笑得一臉熱情的夥計,眼中浮現出一抹笑,該說不愧是府城嗎?連夥計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出來她是個“富婆”?就她這身穿戴,若是在鎮上進去銀樓怕是人家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店裡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她,俱是愣神了一瞬,眼中不由露出了驚豔的光芒。
“哼,本小姐怎麼不知珍寶齋什麼時候門檻兒這麼低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一名身穿桃紅色繡明豔海棠拽地長裙,外罩一件純白毫無一絲瑕疵的狐皮披風,長相嬌媚明豔的少女甩着帕子輕輕捂鼻,似是嗅到了什麼令人難以忍受的氣味,目露鄙夷卻難掩嫉妒的盯着秦晚秋那張俏麗無雙的小臉。
秦晚秋淡淡掃了她一眼,彷彿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嘲諷她似的,目光都沒多停留片刻,扭頭對身邊的夥計淺笑道:“不知貴店是否有祖母綠寶石的首飾?”
那夥計的眼睛登時更亮了,果然是個真人不露相的大客戶!
“有有,小姐您請坐着喝杯茶稍等片刻。”
祖母綠這東西可不似尋常金銀寶石,一般都不會隨隨便便放在外面,只有掌櫃的手中才有鑰匙能夠去取出。
夥計非常熱情的請秦晚秋坐下,叫人給上了杯上等的碧螺春,甚至還有兩盤精緻的糕點,自己則忙去後面找掌櫃去了。
那少女見秦晚秋理都不理她,輕飄飄一眼沒什麼情緒卻讓她感受到了蔑視,心裡正不痛快,又聽她竟開口就要祖母綠寶石,臉上嘲諷的笑更濃了。
“我說有些人該不會是故意來騙吃騙喝的吧?還是當祖母綠寶石是街上的石頭呢,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買得起?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寒酸樣兒,穿的什麼破爛東西,那也叫衣裳?連本小姐家裡最下等的粗使婆子都嫌爛呢。”
少女身後的兩個水靈靈的丫鬟很應景的發出了滿含鄙夷的取笑聲,叫那少女更加得意了,像是鬥雞一樣高昂着頭顱,店裡的其他客人也都事不關己,一邊挑選着自己喜歡的首飾,一邊豎着耳朵等着看好戲。
哪知秦晚秋依舊不爲所動,這次是連個眼神都沒賞給那少女,臉上神情從始至終未變分毫,很是淡定的喝茶吃點心,如此倒是襯得那少女如同跳樑小醜一般。
少女登時惱羞成怒,上前兩步揚起了手……
“啊!”一道悽慘的尖叫聲響起。
“不好意思,我膽子小,被小姐嚇了一跳不小心手抖了一下。”秦晚秋一臉“誠懇”的說道。
有人忍不住捂嘴竊笑了起來。
半個袖子都溼淋淋的,手上也紅了一大片,還粘着些許茶葉,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狼狽又可笑。
那少女疼得牙齒都打顫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鬟也是急得眼睛都紅了,小姐被人欺負成這樣,回去後夫人肯定會狠狠責罰她們的!
與其說心疼自家小姐,還不如說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其中一個小丫鬟忍不住指着秦晚秋恨恨道:“你這個賤民竟敢傷害我家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我家小姐可是鄭家千金!你傷了我家小姐,今天別想走出這個大門,就等着去牢房蹲着吧!”
鄭家?
秦晚秋眉頭一跳,“京城鄭家?”
“沒錯!怎麼樣怕了吧?我們小姐就是京城鄭家旁支的千金!”
果然是孽緣麼?秦晚秋扯了扯嘴角。
鄭明慧紅着眼睛一臉憤恨的看着秦晚秋,“小桃紅,你立刻回家去找我二哥,就說我被人欺負了,叫他多帶些人來!”
“是小姐。”
“小晚,發生什麼事了?”
在外面聽到尖叫聲不放心進來看看,哪想卻看到三個姑娘堵着他家小妹,這是在欺負他妹子?還說要回去叫人?
秦沐陽登時皺起了眉頭,往自家妹子跟前一擋,一臉不善的看着眼前剩下的兩名少女。
秦沐陽雖說穿戴也不華貴,手裡還很搞笑的拿着一把草料,但也架不住他長得好,通身溫潤儒雅的氣質又極具殺傷力,被他這麼盯着,主僕二人竟都憋不住悄悄紅了臉,鄭明慧眼中更是閃爍着勢在必得的光芒。
秦晚秋暗自譏諷的笑了笑,道:“沒事,不過是遇到一條亂咬人的瘋狗而已。大哥你先坐着歇歇吧,等我挑兩件首飾咱們就回去。”
“現在知道怕想跑了?做夢!”鄭明慧得意的笑了起來。
跑?呵呵,連京城本家都得罪了,她還會怕區區一個旁支?
這時,一箇中年男子手裡捧着個托盤走了出來。
------題外話------
關於古代銀錢和現代毛爺爺的比例,歷史上也是相差很大,有幾百,也有上千的,本文中設定是1兩銀子=200元,還有關於馬匹價格方面,度娘說現在純血好馬是很貴的(汗血馬現在據說已是非賣物了),純血馬幾十萬上百萬不稀奇,甚至拍賣會能拍出好幾百萬的價格…聽起來有點不敢置信,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土豪的世界我是真心不懂,就只好按着度娘說的差不多設定一個價位了,希望親們不要覺得這價格太荒謬了,還有下章祖母綠的價格神馬的,也是找度孃的,應該不會太離譜吧,按說在古代翡翠應該是沒有現在這麼高的價值的…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錦繡醫途之農女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