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困難一來是肺部已被病毒侵襲到無法再自主調動呼吸,二來是痰水過多,堵住了呼吸道。錦繡不敢耽擱,連忙進入屋內,發現沈無夜死氣沉沉地躺在牀上,臉色蠟黃,潮紅,呼吸確實很是粗重,若是按現代醫遼,肯定要上氧氣,再給吸痰。可惜這兩樣設備都沒有,也只能憑藉鍼灸技術,進行施針,以便改善呼吸道的沮滯。
屋子裡除了一一衆丫環小廝外,還有一名穿着體面的錦袍老者,此人頭髮花白,面色矜傲,居高臨下打量着錦繡,從鼻吼裡哼出氣來,“你也是大夫?”
錦繡道:“我是。請多多指教。”
那老者又哼了聲,“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又有多大本事?就算能治些小病小痛,可韓國公世子這可是肺腑絕症,已是藥石無醫。連老夫都束手無策,你一個未見過的鄉野小民,能有幾分把握治好世子?”
錦繡給沈無夜把了脈,又伏身聽了他的胸膛,蹙起了眉頭,對徐子煜道:“若是上回,我有七成的把握治好沈公子的病。不過現在嘛,只有五分了。”
徐子煜臉色一白,喉嚨一緊,連忙緊張地道:“錦繡大夫,我表弟,真的,真的……”
“已經很嚴重了,肺部已經完全被痰水覆蓋,並阻止了呼吸道,以至於呼吸受阻。再來,病毒已經侵入整個肺腑,醫治起來確實很是困難。”
徐子煜後悔得恨不能立刻撞牆去,早知會弄成這樣,他那天就不該縱着表弟的任子得罪了這位心高氣傲的女大夫,他咬牙長長一揖,“大夫,請您一定要醫好我表弟,求你了。”
那太醫哼道:“世子,連老夫都束手無策,她區區一個乳嗅未乾的黃毛丫頭能有幾分本事?”
錦繡淡淡瞟了那太醫一眼,不答腔,飛快地從藥箱裡拿出一顆藥丸及一張紙,“拿開水給他服下,另外把這個貼在他肚臍眼上。先給他退燒。”
仍是上回那個丫環,這回不再有任何疑惑,照着吩咐行事,那太醫卻及爲驚奇,望着那貼在肚臍上的藥,“這是什麼?這個就能退燒?”
錦繡不理他,拿出針來,讓人把沈無夜扶起來,迅速在沈無夜身上肺俞、膈俞、尺澤、魚際、太淵、內關、大椎、曲池、合谷、孔最、委中、太溪、三陰交、十二井、插了多處穴位後,發現自己的銀針不夠用,不得不對一旁虎視眈眈的太醫道:“你那有多餘的針沒?”
太醫瞧着錦繡施針快速俐落,便知道不能小覷,連忙道:“有,在老夫藥箱裡。”然後從藥箱裡取出一個牛皮製作的袋子,上頭插滿了各式各樣的銀針,長的短的,粗的細的都有,應有盡有。錦繡取了幾根銀針出來,用自己隨身攜帶的酒精消了毒後,再擦乾淨,便開始施針。施完針後,讓小廝好生扶着沈無夜,不要讓他躺下去。又從藥箱裡取出艾葉草,點燃後烤了銀針,再紮在沈無夜胸手臂等各大穴位上。
施完針後,錦繡再一次給沈無夜把脈,問太醫,給沈無夜開了哪些藥方。那太醫見錦繡施針時的俐落手法,早已深爲折服,哪裡還敢擺太醫架子,連忙說了一串藥名。
錦繡道:“這些藥確是治外感引發的肺腑之症,但,沈公子這確是外邪入體進而引發病毒形病症,普通的藥物恐怕是無效的,必須還得再加幾味抗病毒藥材進去。”她轉身對徐子煜道:“沈公子這病已經拖得比較嚴重了,我也沒有多少把握能醫治好好,也只能盡力而爲了。若是治不好,徐公子可千萬別牽怒於我。”這沈無夜居然是國公爺的兒子,那麼這姓徐的也不是簡單人物,這些權貴人物,她一個小小的大夫可也得罪不起,所以還是先把醜話說到前頭。
徐子煜連忙道:“錦繡大夫儘管開藥,上回確實是我們不對,我在這兒鄭重向您隆重道歉。也請大夫盡釋前嫌,盡力醫治我家表弟。若我表弟能起死回生,徐某必有重謝。”
錦繡笑道:“重謝就不必了。只望徐公子答應我,管住沈公子這張嘴巴。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被權貴者施捨。”
徐子煜怔了怔,望着錦繡柔美的臉,心中一凜,肅容保證,“表弟無禮,請錦繡大夫請多多包涵,繞絮則個。”
錦繡雖然痛恨這沈無夜不知天高地厚,但對這徐子煜還是比較有好感的,頷首道:“有徐子公子這句,草民就放心了。”錦繡先開了些藥,讓小廝去藥店抓藥,抓回來後加兩大桶水熬一個時辰,先給沈夫夜泡澡。
半個時辰後,錦繡把沈無夜身上的針逐一扯去,再次伏身聽胸肺,痰水似乎要少些了,並且吸呼也較暢通了,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然後讓廝守開始推拿他的後背,促進痰液排泄。緊接着又開了兩道藥方,讓人去抓口服服。
那太醫連忙抓過醫方看了又看,皺起了眉頭,“這個浙貝母是什麼藥,老夫行醫數十載,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錦繡解釋:“清熱化痰,散結解毒。治風熱咳嗽,肺癰喉痹,瘰癧,瘡瘍腫毒。”
“這個,這個,老夫一生與藥草打交道,怎從來沒聽說過?”
這是《本草經》裡纔會出現的,而本草經的作者都還沒問世呢,你當然不會知道。錦繡笑道:“這也是家父告訴我的,我也曾用來實踐過,效果還不錯,所以便用上了。”
等泡了藥澡後,錦繡再一次施了針,這次主要是針對化痰而施的針。施完針後,把人從泡桶裡澇出來,餵養了一碗藥後。錦繡再一次把脈,脈像仍是紊亂,跳躍無力,不過呼吸倒是漸漸傾於平穩,泡的藥澡也起起了呼吸道擴張的作用了。
而那太醫也跟着把脈,不由大爲驚異,雖然沈無夜的脈像仍是和之前那樣,跳動泛力,無比紊亂,但呼吸卻是平穩了,不免對錦繡刮目相看。
看看天色,錦繡問:“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徐子煜見錦繡一系列的動作下來,沈無夜臉色也變得好多了,不由加了些許信心,又讓錦繡留下來用飯。
錦繡也沒推辭,又讓人開了藥,“這些藥,藥店裡都沒有賣的,你帶着藥單回我家裡,讓我弟弟給你配。你拿回來後,立馬讓人熬了,記着,要七分火。”
那太醫照例看了藥單,說:“剛纔不是才吃了藥後?這間隔還不到一個時辰,又要吃藥,這可不大好吧?”
錦繡說:“前一副藥是抗病毒的,這後邊一副是化痰消炎的。兩者並無相沖,無妨的。”
什麼抗病毒,化痰消炎這些病症,老太醫還是第一回聽到,再一次看了藥單,以他五十好幾高齡的年紀請教比他小几輪的小姑娘他實在拉不下面子,但暗地裡卻加大力氣把這些藥名記了下來。
不過,這些藥名有些他聽都沒有聽說過,不由更加納悶,偷偷望了眼前這個小姑娘,這些藥有好些他聽都未聽說過,她如何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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