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大結局倒計時

廖介川握着謝曉風的手, 在病房裡呆坐了整整三天。

謝曉風的幾個朋友、好多學生先後都來病房探望,警察也來這裡調查情況,廖介川一句話也沒有說, 甚至一個動作也沒有變, 似乎這些都與他無關。

在高宸的隱瞞下, 沈繡到了第三天才知道這件事, 她沒有告訴婆婆, 獨自找到謝曉風那間病房。

病房裡幾個人或站或立,李金陽正和高宸輕聲交談着,沈繡臉色鐵青地走過去, 看看病牀上躺着的那個人,之後, 她走過去, 擡手對準了廖介川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繡姐!”郝平方正站在沈繡身旁, 見此急忙攔住了她。

沈繡的手腕越過郝平方的肩膀,直指着廖介川, 對他說:“廖介川,你該知道,這一巴掌是你應得的,許多年前你就該得了!”

沈繡下手用了很大力氣,廖介川只覺得半邊臉木了一下, 但他僅僅點了下頭。

“她現在躺在這裡都是你害的。”沈繡哭着罵道, “你還口口聲聲保證會給曉風幸福, 現在呢?無論之前你們發生過什麼, 無論之前你們有過什麼, 你們倆就此中止吧……你也看到了,你越靠近曉風, 越會給她帶來傷害。”

廖介川渾然沒有理會,他感受到謝曉風一根手指動了一下,他看着她的手,眨了眨眼,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然後又握進手裡,低頭默默地親吻。

沈繡的憤怒幾乎難以抑制,她撲上去要去捶打廖介川。郝平方想擋住她,被沈繡狠狠推開。

“別再鬧了,”高宸伸手抱住她,低聲說,“曉風還在這裡。她有意識的。”

李金陽走過來勸解,“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爭執也沒有用。減藥之後,曉風的病情也一直控制得很好。那些警察咬定說是曉風開車撞的人,曉風一直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當時那樣做,肯定是受了很大精神刺激。當時廖先生根本不在場,這與他沒有關係的。”

沈繡仍舊很生氣,“怎麼沒有關係?是他沒有照顧好曉風。” 

郝平方聽得一頭霧水,急忙問道:“你們說的都是些什麼呀?什麼病?曉風姐到底怎麼了?”

高宸和沈繡沒有出聲。

良久,李金陽才慢慢吐出兩個字:“癲癇。”

“高宸說,曉風是在國外出的車禍,腦部受了些外傷,大概有四五年病史了。曉風一直很配合治療,今年夏天我才讓她開始減藥。她曾經笑着說這個病發作起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太難看,所以就一直瞞着……大家都以爲我和曉風是朋友,抹掉我曾經追過她一陣子,準確的說,我們是醫生和病患的關係。”

沈繡開始低聲啜泣。郝平方走過去與她抱在一起,一時也有些傷感,“我從來不知道。我只知道曉風姐經常失眠。”

李金陽輕聲解釋道:“失眠只是其中一個併發症而已。”

高宸轉向廖介川,聲音壓的很低,“介川,我現在也很迷茫,允許你接近曉風到底是對還是錯。你出現的這幾個月,她犯了兩次病。”

廖介川低頭,一下下撥弄着牀上人的手心,“我不會離開她,等到我承諾她的事情了結,我就帶她離開這兒,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

謝曉風不知道自己昏沉了多久。

她記得自己開車撞了人。昏迷之前,鼻子聞到的,都是燒焦的煤油味和刺鼻的血腥味,額頭上黏膩的鮮血流到眼睛裡,視野裡是一片紅色。

現在睜眼卻看見滿眼的白。

她還活着。

身旁圍了許多人,都在愣愣地面帶驚喜地看着她。然後,高宸走過來,觀察她身邊的儀器後又調了下她身上的輸液管。

“我睡了多久?”謝曉風想問他們,一邊用手扶牀想坐起來。但是她自己的一切彷彿都不聽使喚。

一隻手將她按了回去,然後幫她把病牀搖上去,調整到一個舒適的角度,然後,謝曉風看到廖介川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眼睛裡已經佈滿血絲,很嚇人,鬍子也沒有理,謝曉風根據他鬍子生長的旺盛程度,大致可以推測出她躺在這裡的具體時間。

她艱難地開口,想叫人。其實她發不出聲音來,喉嚨乾啞着,只做了一個口型。

廖介川卻滿意的微微一笑,轉過身,拿着沾水的棉籤溼潤她的嘴脣。

郝平方站在病牀邊,晃了晃手指,問她,“名字,”見她目光呆滯,湊近了又問,“名字!”

謝曉風眨了眨眼。平方是懷疑她腦子被撞傻了嗎?她喉嚨乾燥,舌頭似乎忘了如何吐詞。好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語言。“平方,給我、鏡子。”

“曉風姐,”平方不太情願,“我覺得……這恐怕,呃,不大吉利……因爲……”

“拿來,”謝曉風堅持。嘴脣在慢慢水的滋潤下不再幹枯,“我就是無聊,想看看自己有多醜。”

平方無奈站起來,從自己包裡拿出一面粉紅的的小圓鏡。謝曉風坐在牀沿,覺得自己堅強到足以面對自己的臉,才讓平方舉起鏡子。

“還好,”她嘶啞地說。情況一點也不糟糕,只在額頭上留了一塊疤,以後只要用劉海遮住,就不至於嚇到自己和別人。

謝曉風試探地動了動,她的一條腿用夾板固定,打上了石膏,隱隱作痛。

幾個醫生進來又檢查一番,問了些話,走的時候,廖介川自發跟隨醫生走了出去。

謝曉風重新躺下,拿起被子捂住臉,“你們都先出去吧。”她現在需要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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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被一撥人高馬大的男人押上車帶進來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男人正在落地窗前講着電話。

這男人一看就不像好惹的主,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氣。加上剛冒出頭的絡腮鬍子,更加顯得臉部線條的剛硬強悍。

“我的意見?那就趁這件事情還沒有擴大之前全部召回……哼,比起損失,我認爲還是信譽對公司更重要……實在不行可以報告給我外婆,我不用操心……不,我最近有別的事,對,很重要,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梅助理。”

掛了電話,男人轉過臉來,摘下墨鏡,沉默地打量了楊震一會兒,冷冷地很平靜地說:“原來是你?”

楊震愣了一下。這個男人不久前來過他家,還打了他。

廖介川淺笑一聲,突然一腳踹向楊震膝蓋。他的力道很大,楊震的身體直接跪在了地上,想站卻站不起來,又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楊震忍着膝蓋關節處的疼痛,用手掌支起上身,還沒來得及反應,廖介川已經蹲在他面前。

一把匕首正對着他的眼睛。

“楊震,我最恨別人騙我。”廖介川在他眼前慢慢把玩着手裡的匕首,眼睛中泛着凌厲殺意,好像下一秒就要捅進他的眼珠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這枚刻章怎麼來的?”

他的手裡,攤着一枚小巧精緻的田黃鳳章。

楊震被他的匕首指着,不敢直視廖介川的眼睛,老老實實地回憶說,“七八年前,我跟着一個大哥在慶城,從……從一個老頭身上拿的。老闆說那老頭脾氣太倔,肯定會把事情鬧大,要我們給他些顏色嚇唬嚇唬……

我們五個人,當時我算裡面年紀最小的,他們四個在外面玩撲克,支使我在裡面看守。我知道那老頭是個畫畫的,就搜了他的身想找找有沒有值錢的小玩意兒。”

“剩下那四個人,現在在哪裡?”

“有兩個回了老家,一個在南方做生意,一個在鄰省。好幾年沒聯繫了,現在不清楚了。”

廖介川沒有動手,只是握着的拳頭越來越緊,神色也變得陰沉危險。“老闆是誰?”

“我記得老大說,那人在慶城沒人敢惹…… 是、是俞氏的小太子。 ”

廖介川把楊震從地上拽起來,不等他站穩,一拳又打在他的肋下。他用匕首扳過他的臉,“敢胡說我宰了你!”

楊震在寥介川的暴怒下縮了縮脖子,“沒錯,是他。”

“我記得很清楚,因爲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姓俞的還找過那老頭孫女的麻煩……”

“說清楚。”

楊震不知道對方爲什麼對這個感興趣,但也一五一十地回憶,“那女孩去酒吧買醉,姓俞的知道了特地趕了過去,他偷偷給那女孩灌了藥,之後……”

匕首的尖端劃破了楊震的臉皮,他看廖介川臉色變寒,便識趣地閉了嘴。

廖介川收了匕首扔在桌面上,抽出一根菸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繼續說。”

他的這個小舅舅,原來揹着他做了這麼多的“好事”,明知道那是他的女朋友,卻還企圖染指。

他真該死。

他自己也該死。

楊震望了望廖介川的臉色,小心翼翼開口,“那女孩雖然沒有被他強、暴,卻也整得夠慘。聽說肚子裡已經有了小孩,情緒激動起來差點兒流了產,牀上弄了一身的血,因爲怕出人命,姓俞的這才把醫生叫了去……

姓俞的這人也夠陰險,把人家衣服剝光了,又故意在房間留了好幾個用過的套子,那女孩醒來後真以爲自己被玷污了,聽說,受了打擊,就神志不清了,那老頭死後,女孩子還瘋瘋癲癲了一陣子……姓俞的後來把這當成笑話給我們講……”

廖介川抿緊嘴脣,一拳把楊震掄倒在地,一邊狠狠地踹了他兩腳。“閉嘴!”

楊震低下頭,不敢再發聲。

*

平方和沈繡再次來看謝曉風時,跟她們一塊兒來的還有趙良帥,這傢伙還是幸災樂禍的:“謝瘋子,我這邊腳傷,你那邊車禍,要不我在隔壁要個病房咱倆搭個伴?”

平方用胳膊肘捅他,“你腳什麼時候傷了,剛纔你跑得比狗快多了!”

“你丫纔是狗!”

“我說的是實話啊。”

最後還是沈繡告訴她:“來的路上有個人遛狗,那狗不知怎麼的,見了他就追上去。像迷妹似的。”

幾個人覺得有趣,都笑開了。

冬姨給謝曉風送晚飯來了,開始敲門時誰都沒聽見。最後還是沈繡開的門。

冬姨的表情挺意外,大概是沒想到病房裡會這麼熱鬧。趙良帥向冬姨打招呼很熱情,大概這兩人是認識的,畢竟冬姨曾去美國照顧廖介川的起居。但冬姨表現卻很冷淡,只是多看了趙良帥幾眼,沒有搭腔。

冬姨將保溫桶擱在牀頭櫃上,對她說:“曉風,這些粥你趁熱吃。”然後對屋子裡其它人笑笑,又瞅了一眼趙良帥這才退出去了。

趙良帥摸着下巴,下結論一樣說:“冬姨好像對我有意見,不,是有成見!”

謝曉風斜睨了一眼趙良帥。他露出那迷人的微笑:“我是不是長得太帥,讓冬姨替他家那個小川川不放心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臭美,沈繡無語,平方則翻了個大白眼。

.

謝曉風覺得納悶,按理說,她醒過來之後,應該會有警察找她問話,可是她醒來兩天了都沒有動靜。難道說,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還是廖介川已經替她打點好了?

她說過她怕死,其實衝上去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

那種人渣,她爲什麼犯傻陪他同歸於盡?

廖介川來醫院時已經很晚了,病房裡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老魏還在門口守着她。

謝曉風一個人在病房裡跟安安通話,安安正在給她講睡前故事,講到小美人魚化成泡沫時卻聽到敲門聲,她還以爲是醫生查房,於是抹了一下眼角:“請進。”

謝曉風好久才擡起頭來,病房裡的白熾燈給他披上一層暖色的光圈,站在那裡,又高又遠,彷彿不可觸摸的極光。

她定睛看了看,這才注意到廖介川的肩頭落了一層薄雪。病房裡溫度適宜,她竟然全然不知道外面下雪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手機沒掛,免提一直沒關,只有安安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講着童話。

故事結束,安安被沈繡抱走睡覺。按掉電話,謝曉風才衝他笑了笑,終於找到一句話問他:“那個人死了嗎?”

廖介川頓了一下,才說:“送到重症加護病房了。廢了一條腿。”

他很坦然的看着她,也沒有逼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很平靜,就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可是謝曉風不能。

她吸了吸鼻子,語氣淡漠地說:“廖介川,你應該認清我的真面目了吧?我有病,而且犯起病起來很可怕……”

他高大的身影倏然一頓,止住了身,冷笑:“可怕?風風,那天我眼睜睜看着你不要命地撞向前面那輛車,喊着你叫着你,我跑過去,看你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車裡,跟個死人一樣……還有比這更可怕的嗎?”

廖介川說話時也很平靜,但謝曉風感受到了他的哀怨和激動。

她垂下眼睛,輕聲笑了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直接就飛過去了。”豪車的安全性能確實好的很,如果不是安全氣囊及時彈出來,她可能早變成一具乾枯的屍體了。

廖介川忽然捧住她的臉,在她的猝不及防中吻了下來,有些憤怒還有些狂熱,長久,廖介川將她緊緊抱在懷內,他冷聲質問,“風風,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了?”

留戀的?當然有。謝曉風沒有回答,只是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做傻事了。”

*

廖介川依舊每天晚上都來陪、睡,只是白天陪她的時間很少。他很忙。

從老魏送來的報紙上謝曉風才知道,俞氏旗下的一個食品公司惹上了官司,該公司不久纔在榕城建廠投入生產,貌似生產線上的兒童早餐奶出現了質量問題。

而且,這個食品公司的掛名總裁,正是俞英航。

謝曉風不知道那個同樣大難不死的俞英航去了哪,好像在她甦醒之後就沒聽到過他的消息。

期間,郝平方曾告訴她一件事,說俞英航那邊曾以故意殺人罪對她進行起訴,但是因爲李金陽提交了一份病例診斷書,證明她是在無意識和無身體自控能力的情況下的進行的活動,加上陸奮這個小律師,於是,她得以全身而退。

謝曉風病中的日子很安靜,老魏給她買了個輪椅,有時間便推着她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趙良帥依舊很積極地過來陪她,每天送她一束玫瑰花,每次獻花時還噁心吧啦地跪成一個求婚的姿勢,冬姨對這個傢伙已經從排斥,無語,轉爲無可奈何。

3.亂成一片30.主動聯繫70.大結局倒計時75.番外(三)43.無題無題25.輸得壯烈71.大結局倒計時72.大結局倒計時49.待的夠久17.好自爲之62.很不喜歡49.待的夠久2.後會有期27.老宅舊夢56.煙雨濛濛56.煙雨濛濛41.她的難堪(捉蟲)72.大結局倒計時53.發泄方式50.好夢驚心75.番外(三)49.待的夠久15.互不干涉42.心甘情願26.你被耍了37.你脫不脫2.後會有期36.陪我相親21.叮鈴叮鈴51.上了頭條5.絕對有戲8.一見鍾情52.匪夷所思74.番外(二)46.傻子一個36.陪我相親29.幸災樂禍75.番外(三)41.她的難堪(捉蟲)45.給我看看74.番外(二)35.他在追我73.大結局倒計時(終)25.輸得壯烈19.第19章15.互不干涉22.有備而來26.你被耍了9.脫離掌控25.輸得壯烈52.匪夷所思75.番外(三)6.胡攪蠻纏15.互不干涉52.匪夷所思57.承認愛我72.大結局倒計時68.向你表白8.一見鍾情40.早點坦白17.好自爲之36.陪我相親7.有完沒完29.幸災樂禍34.她在偷聽11.送她寶貝61.不要打架54.溫柔往事59.血脈賁張63.背後金主16.殺魚兇手2.後會有期58.第58章71.大結局倒計時15.互不干涉54.溫柔往事15.互不干涉70.大結局倒計時24.一個人情11.送她寶貝50.好夢驚心21.叮鈴叮鈴53.發泄方式39.與人同居11.送她寶貝75.番外(三)32.你的義務75.番外(三)50.好夢驚心48.等着什麼19.第19章58.第58章38.我的權利20.自生自滅42.心甘情願61.不要打架11.送她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