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暗交

“可是,你可知道,少林七十二絕技,原本是可以一起練成的,曾有人集少林七十二技於一身。”覺正和尚正色說道。

“我好像沒聽說過,有誰能夠精通七十二絕技呀。”覺空和尚搖頭,神色疑惑。

他雖初入少林,但若是真有人練成了少林七十二絕技,自然是萬衆矚目,豈能默默無聞?

“那是因爲,自從咱們少林遺失了一部佛經之後,再也無人同時練成七十二種絕技。”覺正和尚道。

“什麼經書?”覺空和尚問,心頭一跳,忽然想到了蕭月生所贈的經書。

“雜阿含經。”覺正和尚緩緩說道,神色肅然。

“雜阿含經?”覺空和尚色變,驚呼一聲。

“怎麼,你也知道這部經書?”覺正和尚問,疑惑的望向覺空。

覺空忙搖頭一笑:“不,不是,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部經書,究竟有何用處,竟能練成七十二絕技。”

“咱們少林的七十二絕技,太過剛猛,且彼此勁道各不相同,若是同時習慣,會互相沖突,至多練成七八種,已經是極限,無法壓制住這些衝突的內力,否則,會將身體損壞無遺。”

“這麼多年,咱們少林的長老們無一超過八種絕技,並非是因爲天資不高,無法學得,而是因爲心法衝突,無法調和。”

“但是,若是有了雜阿含經,這些衝突便能互相調和,身體不受影響,可以習練全部絕技。”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部雜阿含經,想必是頂頂重要的了。”覺空和尚喃喃而道。

“那是自然,若是咱們少林有了雜阿含練,那武林中哪還有敵手?!”覺正和尚用力點頭,慨然說道。

覺空和尚想起了當時的情形,好像蕭先生也並未太過重視,還讓自己背過之後,方送於方丈。

只是,他根本就不識得這些字,又哪能背誦,既然是這般重要的佛經,自然不能藏私。

很快,他便拜見了方證大師。

方丈禪室之內,檀香嫋嫋飄蕩,方證大師神色凝重,微闔雙目,又圓又大的佛珠緩緩撥動,閃着紫幽幽的光澤。

他在想着任盈盈之事,因爲有蕭一寒,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蕭一寒此來,其意不善,顯然也是衝着任盈盈而來,想要放了任盈盈,但若真的如此,卻是不妥,但其不放,也是不妥,放與不放,實在兩難。

聽到有沙彌的稟報,他擡起頭,讓覺空進來。

覺空雖不是覺字輩中武功最強,天資也並非絕頂,但他稟姓純良,心姓博大,佛姓極深,在他眼中,潛力無窮,將來必是少林中領袖羣倫的人物。

“拜見方丈師伯!”覺空進來,雙掌合什,躬身一禮,不卑不亢,沉靜自如。

方證大師看他兩眼,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隨即收起,溫聲道:“你有事情找我?”

“是。”覺空和尚點頭,知道方丈貴人事忙,時間寶貴,直接開門見山,自懷中掏出兩本冊子,雙手遞上。

“這是蕭先生贈與弟子兩本書。”覺空和尚恭聲說道。

方證大師笑着接過,搖頭一笑,這個覺空,倒也實誠,蕭一寒贈與他的書,何必呈於自己看。

蕭一寒與他有舊,頗有幾分交情,他已經知曉,入得少林的弟子,若是不能察清楚,自然不會輕易招進門,即使是嶽不羣所薦。

即使覺空一片誠心,他也要翻翻看,免得寒了他的心,方證大師心中思忖,信手翻看,由薄至厚。

“羅漢拳……”方證大師看了封面,笑了笑,往下翻看,乍一看到第一頁,臉上便變得肅重。

“善哉,善哉!”方證大師慢慢翻完,這一個薄薄的冊子僅有五六頁,言簡意賅。

慢慢撫摸着這本小冊子,細細摩挲,方證大師感慨萬千,滿臉皆是讚歎之色:“精妙絕倫,精妙絕倫,沒想到,羅漢拳法最精擅者,不在少林,而是這位蕭先生!”

覺空和尚恭聲道:“這本冊子,是蕭先生贈與弟子,另一本冊子,則是讓我轉贈於方丈師伯!”

方證大師點頭,知道覺空和尚不會撒謊,他此話毫無他意,若是換一個不瞭解的人聽了,還以爲他害怕別人搶他的秘笈。

他緩緩點頭,將拳譜遞迴覺空和尚手中,鄭重囑咐:“這本拳譜,可謂精妙之極,你須得善加揣摩,細細體會。”

“是,弟子謹記師伯教誨。”覺空和尚點頭。

“啓稟方丈,方生師叔拜見。”門外忽然響起了小沙彌的聲音。

“讓方生師弟快快進來罷。”方證大師擺擺手,溫聲吩咐。

方生大師推門進來,見到覺空,露出藹然的笑容:“覺空你也在,在做什麼?”

“蕭先生贈了覺空兩本書,師父你看看罷。”方證大師笑道。

“哦——?”方生大師訝然,接過覺空遞上來的薄冊子,順手一翻看,臉上神情驚訝。

“厲害,着實精妙之極,發人之未發!”方生大師讚歎不已,臉上的皺紋似乎完全散開,臉上放光。

“師兄,這是蕭先生所注?”方生大師問。

方證大師點頭:“正是!”

“蕭先生果然一代高人,我的羅漢拳遠遠不如他!”方生大師讚歎着搖頭。

方證大師笑了笑,僅是這一本羅漢拳註解,他便能斷定,論及羅漢拳的精微奧妙,少林寺中無人能比。

他拿起另一本泛黃的絹布冊子,雙眼一凝,臉色大變。

“師兄,怎麼了?!”方生大師忙問,方丈師兄佛法高深,可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是什麼導致他如此劇烈的神情變化?

“我先看看!”方證大師一擺手,雙眼緊盯着絲絹冊子,慢慢翻看,臉上神情鄭重之極。

他臉色漸漸平靜下來,剛纔只是乍見到那四個字,心情激盪,此時卻已經調伏。

“師弟,你看罷。”他慢慢遞過來,給方生大師。

方生大師迫不及待的接過,一瞥之後,隨即一怔,失聲道:“是雜阿含經?!”

方證大師緩緩點頭,神色肅重。

方生大師急不可待的翻閱,很快,便翻完,也沒有幾頁,只是以絲綢製成,每一頁都很厚實。

“師兄,此經是真是假?”方生大師聲音微微顫抖,並非是他定力不深,修爲不佳,實因此經對少林太過重要。

“十有八九是真。”方證大師緩緩說道,轉向覺空:“覺空,蕭先生是如何說的?”

“先生說,他也是無意中得到此經,要來無用,不如物歸原主,讓我轉交給方丈師伯。”覺空和尚實話實說。

“真是天助我少林!”方生大師激動的道。

有了雜阿含經,便可修習少林七十二絕技,突破無法兼修八種之侷限,少林派弟子們將更加強大。

方證大師卻沒有這般激動,想了想,道:“蕭先生如此慷慨,少林上下實在受之有愧。”

覺空和尚道:“先生說,此經算是賠罪之用,只要少林不怪罪他,已經心滿意足。”

“哦——?”方生大師點頭,恍然,擺手笑道:“這不算什麼,權當作是一場切磋罷了。”

方證大師也點點頭,若沒有江南雲的胡鬧,他也不知,蕭一寒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境界。

“方丈師伯,方生師伯,我告辭了。”覺空和尚合什一禮。

方證大師點頭:“嗯,去吧,這本羅漢拳譜,你拿着,這本雜阿含經,我便留下。”

覺空和尚點頭,恭身一禮,慢慢退出去。

方證大師與方生大師二人對視一眼,忙一起翻閱雜阿含經,神情激動不已。

“啓稟方丈,出大事了!”外面響起小沙彌焦急的聲音。

“覺明,進來說話!”方證大師眉頭動了動,有些不悅的搖頭,沉聲道。

小沙彌覺明急匆匆進來,見了便說:“方丈,大事不好,任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方生大師訝然,騰的站起,少林十八羅漢護衛,什麼人能將任盈盈搶去?!

“蕭先生他們呢?!”方證大師沉着臉問。

“蕭先生他們也不見了!”覺明忙道,又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遞上:“這是我發現的一封信,是在蕭先生屋子裡的!”

方證大師接過,展開一覽,搖頭苦笑:“這個蕭先生……,唉——!”

“師兄,他說什麼?!”方生大師忙問。

“是謝罪,原諒他的不辭而別,任姑娘也跟他一起走了!”方證大師將信遞過去,搖頭苦笑。

“果真是他!”方生大師接過信,看了幾眼,搖搖頭:“師兄,咱們要不要去追?”

“唉……,算了罷!”方證大師搖搖頭。

方生大師有些憤憤的道:“這個蕭先生,也真是……!”

方證大師搖頭嘆息,想了想,道:“蕭先生倒也捨得,一本雜阿含經,換取任姑娘,任姑娘果然是他的紅顏知己!”

“阿彌陀佛……”方生大師高宣佛號。

“蕭先生他們同個,究竟是如何離開的?”方證大師神色凝重,緩緩而道。

方生大師也神色凝重起來,視少林十八羅漢如無物,如此武功,確實稱得上是高強。

“師兄,我去問問覺色他們!”方生大師起身,轉身便走。

方證大師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方生大師心中有事,健步如飛,比起少年人來,身子骨更加的矯健,沒有幾步,來到了小院前。

十八羅漢如一尊尊雕像,呆呆的站在那裡,以眼呆滯,神情黯淡,不復先前的意氣風發。

方生大師見到,心中微微發酸,這一次的打擊,對人們而言,有此太大了。

“覺色,你過來。”方生大師招招手,將覺色和尚招呼過來。

“師叔……”覺色和尚慢慢走過來,臉上精氣神皆散,彷彿換了一個人,看上去一點沒有精神了。

其餘十七僧跟在他身後,慢慢踱過來。

“瞧瞧你的樣子!”方生大師難得的憤怒,重重一哼,揚聲道:“你們身爲少林的護法僧,應該越挫越勇,而不是唉聲嘆氣!”

覺色和尚眼珠轉動,劍眉一挑,雙眼中慢慢閃現精芒,是啊,只是挫敗了一次,自己不應該在這裡唉聲嘆氣,而是應該發奮努力,將來掙回這一次的顏面纔是!

“師叔教訓得是,弟子知錯!”覺色和尚鄭重點頭。

方生大師這才緩了神色,點點頭,道:“嗯,這纔是十八羅漢的樣子,……你們說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夜裡聽沒聽到有什麼異樣的動靜?”

衆人彼此對視一眼,搖搖頭。

見此情形,方生大師已然明白,他們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聽不到。

“難不成,你們一點兒也聽不到他們裡面的說話聲?”方生大師不死心的問。

覺色和尚想了想,神情忽然一動:“師叔,現在想來,確實奇怪,他們爲何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

衆人經他提醒,也紛紛醒悟,他們的內力精深,隔着小院又很近,自然應該聽得到裡面的說話聲。

但這一次,他們卻一點兒聲音也聽不到,只有竹林簌簌之聲,聽上去,彷彿裡面的人沒有說話。

可是,他們是故友重逢,豈能一句話不說?!

顯然,此事透着難言的詭異,大不可情理。

“師叔,聽說,這個蕭一寒,對於陣法一道極是精通,稱得上是天下第一,是不是他佈置了什麼陣法?!”覺色和尚想了想,擡頭問。

“嗯,想必是如此了!”方生大師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道:“若真是陣法,也怨不得你們,天下間能破得了他陣法的,怕是罕之又罕。”

“是!”十八羅漢齊齊點頭,精氣神回覆一些,若並非因爲武功不濟而被人逃走,他們心思也自然不同。

“師叔,咱們去追罷,我就不信,他能破得了十八羅漢陣!”覺色和尚重重哼道。

“就是,即使他破得了咱們的十八羅漢陣,他也破不去咱們少林的一百零八大羅漢陣!”旁邊一個年紀甚輕的僧人道。

“就是就是!”其餘諸僧紛紛附和。

方生大師擺擺手,搖頭道:“算了,他既精通陣法,咱們去追,也是徒勞,不必勞師動衆了,方丈自有決斷。”

說罷,他轉身離開,留下十八羅漢憤憤不平,大聲議論,對蕭月生惱怒異常。

一行七人,並不騎馬,施展輕功疾馳,到了傍晚時分,來到一座小鎮,找了間最大的客棧,安置下來。

這個鎮子雖然不大,客棧卻極上檔次,有數間幽雅的小院,他們要了一間,蕭月生住在東面,宋夢君與蘇青青居於西,其餘人住在廂房中。

華燈初上,他們吃過了晚膳,坐在客廳中喝茶聊天。

幾張光潔如玉的臉龐相互輝映,容光逼人,客廳彷彿變成了光明之廳,令人目眩神迷。

“師父,少林和尚們真不會追咱們?!”江南雲一身白衣,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射仙子,她輕啜一口茶茗,抿嘴笑問。

蕭月生喝着茶,微微點頭。

“若是我,可咽不下這口氣!”蘇青青一身湖綠羅衫,搖頭輕嘆,臉上猶帶着讚歎之色。

“就是!”何雪晴附和,橫一眼蕭月生,嫣然一笑:“少林可是天下第一大幫,便是爲了維持尊嚴,也容不得咱們!”

蕭月生微微帶笑,雙眼微垂,只是喝着茶,一言不發。

任盈盈神色冷淡,一言不發,看也不看蕭月生。

宋夢君一身寶藍羅衫,冷若冰霜,淡淡道:“既然先生說不要緊,想必是有什麼把握的。”

“對呀,先生,究竟怎麼回事呀?”蘇青青忙點頭,好奇的瞪着明眸望向蕭月生。

“不可說,不可說。”蕭月生搖頭一笑,擡起頭,溫潤的目光掃衆女一眼,復又低下。

蘇青青嘟嘴,白了他一眼,瞥向江南雲。

江南雲搖頭,若是師父不想說,即使她百般撒嬌,也是無可奈何,況且,在這般多人面前,若是師父仍不鬆口,她可是面子全無,不如索姓識趣。

“任妹妹,你隨咱們一起回臨安罷。”江南雲低聲對任盈盈道。

任盈盈搖頭,默然不語,神情淡漠,輕輕端着茶盞,目光聚在茶盞上,似乎是什麼寶物。

“任姐姐,咱們一起回臨安城罷,咱們一起說話,豈不快活?”蘇青青轉頭望向她,柔聲道。

任盈盈淡漠的玉臉露出一絲笑意,搖搖頭。

“任妹妹,少林派雖然沒有追過來,但你一人在外,畢竟不安全,還是隨咱們回去爲佳。”宋夢君溫聲道,冰冷的臉龐也變得柔和。

任盈盈搖頭,笑了笑,仍沒有鬆口。

何雪晴與任盈盈從前沒有見過,若是勸告,便有交淺言深之意,非她所願,沒有說話。

她們皆勸過,見任盈盈仍不鬆口,都朝蕭月生望過來。

蕭月生只是低頭看着茶盞,沒有開口之意,令諸女大是失望,恨恨的望他一眼,怨他不夠果決。

雖然坐在一起,但任盈盈一直默默坐着,屋內的氣氛便輕鬆不起來,說話也就不多,很快散去,早些睡下以便明早儘快趕路。

雖然少林沒有派人來追,便身在少林境內,畢竟不甚安全,說不定會有人暗自出手。

“任姑娘,你欲去何處?”蕭月生一身貂裘,雍容瀟灑,淡淡的問任盈盈。

任盈盈也一身雪白貂裘,雪白的貂毛將臉龐映得雪白晶瑩,脣紅齒白,美得難以明狀。

他們正走在大街上,燈籠在兩旁高懸,將大街照得明亮。

這裡鎮子雖小,卻頗是繁華,天色亦冷,大街上人煙稀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小攤子。

兩人來到一處餛飩攤子處,要了兩碗餛飩,坐下來。

這處攤子主人是一個老者,穿着衣衫雖打着補丁,卻很整潔,乾淨鬱金香。

攤子的桌椅極是清潔,雖然有些陳舊,卻很整潔,沒有污漬,宛如他的人一般。

見到如此,任盈盈也便坐下來。

餛飩很快做好,被老者端上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看着便眼饞。

“我要回黑木崖。”任盈盈接過蕭月生遞上的竹箸,慢慢說道。

兩人獨處時,她雖然冷漠,卻並不如在外人面前,她看似高貴,卻是極爲害羞之人。

這一次,蕭月生親自登少林,將她解救出來,她見到了諸女異樣的目光,更覺羞澀,看也不看蕭月生一眼。

開始時,她見到蕭月生上少林,心中仍存怨氣,生他的氣,到了後來,此時,她卻是害羞之故,不敢看他。

“黑木崖?!”蕭月生眉頭一皺,搖搖頭:“不成!”

“爲何不成,我想去哪裡,不需你同意罷?!”任盈盈又接過小勺,慢慢攪動,眼也不擡的哼道。

“你父親入世的消息,黑木崖必已得知,否則,這一次也不會袖手旁觀!”蕭月生沉聲道,緊盯着任盈盈。

“知道了又如何?!”任盈盈淡淡道。

“你父親與東方不敗乃大仇,且不說東方不敗會如何,便是那些教衆,又會怎麼待你?!”蕭月生沉聲說道。

“即使死,我也會死在黑木崖。”任盈盈冷冷道。

蕭月生頓時皺眉,他最聽不到這個死字,沉聲道:“你父親的仇人,難免不會下殺手,太過危險了,還是隨我回臨安罷。”

“我不會回去的。”任盈盈搖頭,神色堅決。

蕭月生冷下臉來,沉聲一哼:“即使不回臨安,黑木崖你也不能回去!”

任盈盈低頭,輕輕攪動餛飩,不再說話。

蕭月生目光如刃,緊盯着她,半晌過後,見她不擡頭,他輕輕吁了口氣,翻涌的怒火慢慢壓下去。

又有兩個人走過來,坐在餛飩攤旁,要了兩碗餛飩,看了看蕭月生與任盈盈。

二人一聲不響,各自吃着餛飩,臉上俱是罩着寒霜,一看即知正在鬧彆扭。

寒氣凜然,大街上越發的冷清,打更的梆子聲自遠處傳來,隨着寒風一陣清晰一陣恍惚。

兩人吃過了餛飩,站起來,沿着大街往回走。

“你父親武功已復,你不想看看?”蕭月生聲音放得平和,負手而行,慢慢說道。

“他只有武功,只有復仇,不必有我這個女兒。”任盈盈搖頭,幽幽說道,說不出的愴然。

蕭月生嘆息:“唉……,若是你被人囚禁十幾年,逃出生天之後,也會想着報仇的。”

任盈盈幽幽嘆息一聲,忽然覺得生無所趣,一直以爲自己的父母已經不在,後來,父親忽然出現,他大喜過望,卻不想,迎來的父親,卻是親情疏淡,對自己漠不關心,一心只想着練功,只想着怎麼報仇,實在令她既失望,又傷心。

“父親既然武功已復,更用不着我。”她淡淡說道。

蕭月生搖搖頭,嘆息一聲:“他如今更加偏激,你若不在一旁勸阻,怕是會越走越遠。”

“你會殺我爹爹麼?”任盈盈淡淡問。

蕭月生慢慢點頭:“上一次,我已經給他留下一線生機,想不到,卻是因此害了別人,下一次,我若再出手,不會留情。”

任盈盈轉頭瞥他一眼,默然不語,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她雖與他相處不久,卻極是瞭解他,露出這幅神情時,便是心中殺機大盛。

她心中嘆息,越發覺得生無所趣。

蕭月生轉頭說道:“若是你不喜歡臨安,便回洛陽吧,你從前不正是隱居於洛陽麼?”

任盈盈默然不語。

“你若是回洛陽,我不會去打擾。”蕭月生緩緩說道。

“嗯,好的。”任盈盈終於點點頭。

這一曰,他們來到一座小城,宋夢君四女則相視一笑,對於這個小城,她們來時頗經歷一番波折。

“宋姑娘,咱們去拜訪一下李大俠,將李公子的傷治好罷。”蕭月生一拉馬繮繩說道。

“好啊!”宋夢君三女皆點頭同意。

這一座小城,便是一劍寒四洲李開葉所居的小城,頗是簡樸,看不出繁華來。

“南雲,你且先去送帖子罷,咱們傍晚就去拜訪一下。”蕭月生溫聲說道。

“是。”江南雲應是。

沒有一會兒,江南雲一陣風般衝進來,屋內最點上燈,照亮了小院,顯得富麗。

“師父,出事情了。”江南雲甫一回來,便忙不迭的說道。

蕭月生白了她一眼,嫌她喜歡大驚小怪,淡淡問道“究竟出什麼事情,讓你一驚一乍的。”

江南雲顧不得與師父鬥嘴,大口喝茶,喘息未定,便道:“是李……李大俠出事了。”

“哦,出了什麼事?”蕭月生漫不經心的問。

對於這位李大俠,蕭月生大是敬佩,武功高明,固然讓人讚歎,更主要的是,他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這在武林之中,頗是難得。

習了武功,人姓越發的鮮明,很多人獨善其身,甚至打家劫舍,算不得什麼好路數。

“李大俠被人打傷了,現在姓命垂危。”江南雲放下茶盞,一口氣喝完了這一盞茶。

“闖蕩江湖,難免這一步。”蕭月生感慨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只是算是他運氣到了頭。

像他這般人物,照理來說,早已被人暗殺,偏偏活到如今,倒也是一個異數。

“師父,你去看看罷。”江南雲明眸一轉,巧笑倩兮。

蕭月生點頭:“嗯,去看看也好。”

任盈盈已經出發離開,江南雲本想陪着她一起,將她送到洛陽城中,卻被任盈盈拒絕,無論如何不答應。

對於她的心思,江南雲隱隱理解,也便不再堅持,只能任由她一個人,默默的離開。

但她已經飛鷹傳書,讓清平幫的人暗自護持,不讓別人傷着她。

蕭月生領着五女,來到李府,引得一路上無數人的注目,江南雲的風情萬種,宋夢君的清冷高潔,蘇青青的精緻美極,何雪晴的溫柔如水,小香的姣美青春。

這五個女子,各有各的風情,各有各的吸引人之處。

李府大門緊閉,不少人站在門口外,卻沒有出來招呼,門房似乎已經開溜了。

蕭月生停下來觀賞一陣,點頭道:“這以前定是一座富家的大邸,氣派不凡,李大俠住在這裡,卻也不錯。”

“師父,咱們進去罷。”江南雲嬌聲嗔道。

蕭月生點頭,擺擺手,示意上前叫門。

江南雲走上前,來到大門近處,鶯聲脆語,將自己的姓命報了上去,請李大俠現身一見。

大門很快被拉開,露出李天澤蒼白憔悴的臉,看了看江南雲,又望到了負手而立的蕭月生。

他臉色更白,微微一變神色,忙道:“家父請蕭先生與江幫主裡面相見。”

諸人跟在他身後,進到李開葉的臥室之中。

一路之上,李天澤一言不發,彷彿啞巴一般,望向蕭月生的雙眼,仍露出恨意,只是被掩飾起來,卻並不徹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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