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莫婉音充滿了怨念的雙眸，眼底像是淬了毒汁般陰鷙狠戾。
莫微羽卻只是翹起嘴角，用一種輕快而愉悅的聲調笑出了聲。
“宋薇兒……不，不對，我應該叫你莫婉音，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林婉音……”
聽到從莫微羽口中吐出了那個名字，莫婉音先是眸色一震，隨即跟上染上了幾分瘋狂的笑意。
“看來，你都知道了。”
“是，我不僅知道了你真實的身份……我還知道，你這張臉皮下面，真正的面容有多恐怖、有多嚇人！正好……我這裡有瓶藥水，可以讓你回到過去、徹底地迴歸到莫婉音的身份，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
一邊說着，莫微羽便就把藥水拿了出來，伸到莫婉音的面前輕輕地晃了晃。
見狀，莫婉音瞬間白了臉色！
顯然沒想到莫微羽過來找她，是爲了這件事！
更沒想到，她手裡還會有這樣的東西！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別想唬弄我……”
作爲女人的天性，對自己的容貌總是十分在意的。
更何況還是像莫婉音這樣，也曾年輕美貌了二十幾年的女人，對容貌的追求顯然比一般人更爲執着。
否則，當初她也不可能會接受溫祁佑的安排，換上一張自己最憎惡的情敵的臉。
而如今，她頂着這張臉，招人豔羨了大半年，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人注目垂涎、眼紅嫉妒的日子，甚至已經跟這張臉融爲了一體。
哪怕去死，她也想帶着這張臉一起下地獄，至少死得能風光體面一點！
可是現在，莫微羽卻突然冒出來，說要毀了她的這張臉，讓她變回以前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對莫婉音而言，不啻於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而莫微羽要做的，就是徹底摧毀她僅有的一絲希冀……讓她永遠活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之中，爲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慢慢地贖罪！
“這玩意兒是從溫祁佑的實驗室裡找到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太確定。”
莫微羽口吻幽幽，看着莫婉音露出驚懼的神態，脣角的笑意便就愈漸濃郁了幾分。
“不如，我們試一試？”
“你騙我！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我臉上的肌膚都是新長出來的，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樣子了，怎麼可能會變回去？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你錯了，假的就是假的，永遠都不可能變成真的。”
居高臨下地站在牀邊，莫微羽冷眼睥睨。
臉上不帶一絲半毫的憐憫。
“就像當初，你鳩佔鵲巢，霸佔了我的身份……可後來還不是照樣被我趕出了莫家，趕出了宮家？現在，即便你費盡心機偷走了我的臉，但可惜……不是你的東西，你註定得不到。”
說話間，莫微羽就已經打開藥瓶的蓋子，繼而緩緩將試管傾斜。
對準莫婉音的那張臉就毫不留情地傾倒了下去——
“這張臉，我要收回來了。”
“不……不要！不要——！！”
感覺到臉上瞬間傳來的灼燒感，像是放在火焰上方炙烤一般，又像是有成千上萬只的螞蟻在不停地爬行噬咬，莫婉音不禁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從嗓子眼裡發出了淒厲的喊叫！
她不要變回原來的樣子！
不要變回那張醜陋的、恐怖的，佈滿了紅色疤痕的臉！
就算死，她也要漂漂亮亮地死……不要死得那麼難看、死得那麼猙獰！
然而，不管意願如何，也阻止不了面部肌膚被藥劑逐漸地腐蝕，直至像是一灘泥水一樣從她的臉上滑落——
莫微羽立於牀頭，凝眸看着莫婉音臉上的變化，袖子下的拳頭微微攥緊，心中除了大仇得報的快意，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畢竟試驗的成功與失敗，同樣關係到她容貌的恢復。
根據修聿總結出來的信息，‘畫皮’大致上可以說是一種生物層面的技術研究，新長出來的皮膚細胞看起來跟真人的肌膚沒什麼兩樣，甚至同樣具備生物活性！
但不管再怎麼像，跟人本身的肌膚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還原藥劑的作用，就是把這層假性肌膚腐蝕，從而露出原本的廬山真面目。
只不過，這是理論上的說法。
真正的實際效果會怎麼樣，誰都沒有見過，更沒有人可以保證！
凝眸看着莫婉音臉上發生的變化，不得不說十分驚人。
莫微羽屏息凝神，眼睛連眨也沒眨一下。
直到看見一道道隱隱的淡紅色疤痕顯露出來，佈滿了莫婉音的整張臉，莫微羽才覺得眼前一亮，心中生出了幾分欣喜和激動！
“霆琛……你看見了嗎？！這個藥劑真的有用！你看她的臉……你看她臉上的疤……都露出來了！都露出來了！”
這廂，莫微羽抓住霍霆琛的肩頭歡欣不已。
那廂，莫婉音躺在病牀上，聽到莫微羽說的話……卻是驚恐得全身都在顫慄發抖！
她不要再面對那張臉！她不要！
看到藥水發揮得差不多了，霍霆琛便就開口吩咐了一句。
“修聿，把她的臉擦乾淨。”
“是。”
修聿早就準備好了一條面巾，聞言立刻邁步上前，不顧莫婉音的掙扎與反對，按住她的肩頭把她臉上渾濁的液體一點一點地盡數拭去！
很快，莫婉音的整張臉就顯露在了衆人的面前。
傷痕累累，遍佈疤痕，竟是真的變回了以前的模樣！
見狀，莫微羽眯了眯眼睛。
又對修聿吩咐了一句。
“去拿面鏡子來，給林小姐好好地看一看……自己到底長什麼樣！”
“是。”
修聿應聲答下，轉身走了出去。
片刻後，就拿回了一面鏡子，款步走回到了病牀邊，按照莫微羽的吩咐，將其亮在了莫婉音的面前。
莫婉音無疑極度抗拒修聿的行爲，但還是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鏡子裡那張可怖而醜陋的傷疤臉時，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的一下將鏡子從面前揮了開！
‘哐當’一聲重重地砸碎在了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長這樣的！都是你……莫微羽！你這個賤人！都是你把我害成了這樣！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