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在寂靜的街頭，那個晴朗的天，天空很亮，陽光很大，可卻很冷。
厲少霆就站在那離着那有着無比俗套的名字的什麼狗屁帝豪酒店門口的不遠處的，然後還站在角落裡。
的確有不少人。
的確有點擁擠。
他前面有很多，密密麻麻，之後還有欄杆，之後還有車，卻是停了下來，有點被人流給擋住了。
他就站在那裡，沒敢在靠近。
間或有穿着黑衣的人，從裡面進進出出，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但大部分卻都是認識的。
他站在那裡，沒有辦法挪動步伐，就那麼看着那地兒，很不敢，很不敢去靠近。
他轉了身，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蹲在地上，還是在咳嗽，咳嗽了一陣之後，起來，還是覺得難受，只覺得喉嚨卡得厲害。
再後來，突然就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給嚇了一跳。
轉過身來看的是時候發現是個男人，看着有點眼熟，想不起是誰來，好像曾經在封南爵身邊見過，叫什麼圖什麼的。
“四爺，我們家二爺叫你去守靈！”
“什麼？”厲少霆不由擰着眉毛看他，說我這倆字，張口就來了句，“說什麼呢你？你特麼的才守靈呢！守你媽個屁靈！”
厲少霆這麼說，那個姓圖的卻也不生氣，反而是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吧。四爺。”
厲少霆轉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所站的地方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個穿着黑衣帶着墨鏡的男人，排成了兩列，從人羣中硬分出了一條道來。
厲少霆又看看那姓圖的，那姓圖的也看着他，只還是那麼說了句，“請吧。四爺。”
之後，他大概是愣了十多秒鐘，還是走了過去，
走得有點慢，或者很慢，中間他停了好幾次，轉身，又轉回去，之後又轉身。
到了那酒店門口的時候，他腳踩上了第一級臺階，卻沒敢上去，他低着頭，就沒敢擡頭，就這麼……就這麼差不多有十多秒鐘。
然後背後又響起了那個圖什麼的聲音，“走吧，四爺！”
他頓了差不多有三秒鐘，然後突然就火了，猛地一轉身就朝着那姓圖的叫了起來，“我走你媽個頭！”接着，他就開始往回走。
然後，然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一聲“哥。”
是小錦的聲音，厲少霆就轉了身。
然後就看到了那看起來有點單薄的少年正站在稍高位置的臺階上，白皙的臉上，很精細的五官，與她的妞有着幾分相似的眉目。
然後他聽他說道，“哥，你來陪陪姐吧！”說這話的時候，他沒有流淚，也沒什麼表情，就是聲音帶了幾分抖，臉色顯得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有種無力的悲傷。
這種感覺，這種模樣，這種狀態，厲少霆曾經見過，就是在那時，小錦的母親死的時候，他也是這樣。
沒有淚，沒有嚎，甚至沒有聲音，耳後只是蒼白的臉龐，還有隨時似乎快要落下淚來，卻偏偏嵌在裡面的眼睛，睫毛微微低垂下，像是一直泛着一層淚花。
之後，厲少霆忽而笑了，看着小錦說了句，“你說什麼鬼話呢？我家妞怎麼會在這？我回家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