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失策,重蹈覆轍(下)

漆黑的夜色,猶如濃墨浸染,從那方小小的窗子裡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小塊藏藍色的夜空,無星無月也無雲,看得人心中,也不由得漆黑一片,像是全然沒了希望一般。

鈴兒和瑾兒相互偎依着,看着那片天空,又是緊張,又是擔

巡牢的獄卒從她們這裡走過的時候,只是提着燈籠看了一眼,並沒有仔細去看裡面的每個人,更沒有注意到,她們倆緊挨着的像是個人形般東西,已經有大半個時辰不曾動彈過,看起來像是個趴在她們腿上睡着的人,穿着的是橙小舞的衣衫,可若是走到裡面翻過來,才能看得清楚,那不過是件填塞了無數稻草的衣服罷了。

真正的橙小舞,剛一入夜,便讓她們兩人幫着掩護,弄了這麼一招金蟬脫殼的招數,以一種極之神奇的功夫,從那方小小的幾乎連個頭都伸不出去的小窗中,鑽了出去。

她們兩人留在這裡,也只能提心吊膽地等着,不知什麼時候,這位神出鬼沒的三少奶奶,纔會從那裡回來。

橙小舞出了府衙大牢,便隱去了身形,在這府衙之中,憑着昔日的一星半點兒記憶,朝着蘇飛燁的住處找去。

不知爲什麼,這一次見到蘇飛燁,她總覺得這人的神色大不同於上次,就算看到自己,也沒有露出一絲半點的驚訝,更不曾在衆人面前表露出絲毫的特別來,沒有燕若和袁不破在旁邊作梗,她若是還不能將這個罪魁禍首搞定,就當真是枉爲小仙女9527了。

只是這府衙甚大,裡面的道路又是曲曲折折,她當初也是大晚上的被衙差帶來的,路記得也不怎麼熟,找了半天還沒走到蘇飛燁的住處。橙小舞有些煩躁起來,不想剛剛路過一處房屋。突然聽得絲絲縷縷的簫聲傳來,莫名地心中一動,便循着那簫聲走了過去。

在這裡,只怕除了他,不會再有別的人,有這個膽子。有這個閒情逸致,來做這些個附庸風雅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她跳上個房檐去,穿過一處庭院,便看到蘇飛燁正站在一個小池塘畔的亭子中,手執長簫,雙目微閉,動情地吹奏着。

那簫聲清揚婉轉,纏綿哀怨。如泣如訴,就連橙小舞這等不通樂理之人,也聽得心下黯然。“真想不到,這個蘇飛燁還真有幾分本事,才華且不說了,居然連吹個曲子都這般好聽,難怪那正牌橙小舞,會爲了他不惜自縊殉情。”

像是察覺到她地到來。簫聲突然停了下來。蘇飛燁朝着她藏身地方向望過來。輕輕地吟出一首詞來。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

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

比翼連枝當日願。”

橙小舞聽得他語聲淒涼,俊美的容顏上,神情黯淡蕭索,只穿了一襲淡青色的長衫,猶如修竹挺拔,清逸出塵。頗有幾分神仙中人的風姿,全然不似日間那肅殺凜然的威風模樣,倒讓她心中地鄙棄厭惡之情淡了幾分,並沒有像之前打算的那般,直接衝過去給他來個擒賊先擒王,敲打他一番讓他改變主意。

她只是這麼稍稍愣了一下,遲疑之間,便有一片輕柔如風的大網,在她身後悄然無聲地展開。

蘇飛燁望着她。像是已經看破的她的隱身。眼神幽深晦暗,深不見底。

“小舞。是你來了麼?”

橙小舞不料他竟然能看到自己,心中一驚,剛一擡腳,忽然眼角餘光看到有些異樣的微光閃動,腳下猛地一點,如蜻蜓掠水一般,飛躍起來。

“大膽妖女,哪裡跑!---

身後驟然響起的,卻是袁不破的聲音。

橙小舞那日曾經見過他與那妖物鬥法,知道這道士頗有幾分本事,卻沒想到,他那日被那妖物嚇得落荒而逃,竟然還有膽子回到此處,又與這蘇飛燁勾結在了一起。

橙小舞習慣性地伸手朝袖中摸去,剛抓到那如意法寶,掌心中冰涼的感覺,突然讓她想起了那北海冰峰之巔上地溫逸塵,心中猛地一痛,當初他被天兵天將追趕着逃命的時候,還不忘提醒她,讓她慎用法寶,若是再用,只怕還會驚動了他,那後果,當真是無法想象了。

就在她一遲疑之間,身後那張冰蠶絲網已經兜頭朝她罩了下來,隱約間,她還聞到個熟悉的味道,貌似自己曾經用過地蒙汗藥……

看着橙小舞軟軟地暈倒在地上,袁不破一揮手,兩個小徒弟飛快地跑上前來,將她搬頭擡腳,擡到了旁邊已經清理好的場地裡,撤去了那些花盆灌木的僞裝,露出來的,赫然又是個七星法陣。

蘇飛燁衝着袁不破深深一揖,說道:“多謝袁道長援手之恩,還請道長施法招魂,找回真正的小舞來。”

袁不破摸着長鬚,點了點頭,一派正氣凜然的仙風道骨姿態。

“大人不必客氣,這降妖除魔,原本就是我們修道之人的本分,貧道自從看見這妖女與那狼人妖物在一起之後,便知道其中定有蹊蹺,想那橙家大小姐原本與大人青梅竹馬,溫雅賢淑,又豈是這等刁蠻瘋癲的妖女可以以假亂真的,”

蘇飛燁輕嘆一聲,黯然說道:“若不是道長前去提醒我,我哪裡知道,小舞會有這等遭遇,原本以爲她嫁入君家,相夫教子,過得平安喜樂,所以我纔不曾回鄉探望,卻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這等離奇怪異之事。此番多謝道長出手,才能擒獲這妖女,只是,還得有勞道長施法,替我招回小舞自己地魂魄來。”

袁不破點點頭,讓手下的弟子們佈置好了法陣所需的物事,豎起了九面招魂幡,便走到了七星法陣的當中,一手拿着桃木劍,一手捏着把黃紙符,煞有架勢地開始施法招魂。

蘇飛燁在陣外緊張地看着,雙拳緊握,用力得連指甲都掐入了掌心。

這道士說得如此厲害,到底又能不能替他找回真正屬於他的小舞呢?

第一百六十五回 神眼,峰迴路轉

“該死!這個臭道士怎麼又跑回來了!”

小卓卓和莉莉絲藏在暗處,好容易混進了府衙來,卻正好看到橙小舞那個笨蛋被袁不破逮住,真不知她是怎麼混的,居然連個臭道士都收拾不了,栽在這樣個傢伙手裡,真是丟人丟到十八層地獄去了。

“卓卓少爺,現在怎麼辦?”

莉莉絲緊張地望着袁不破的動作,心裡七上八下的。

“這個道士看起來比上次的還厲害,我可打不過他啊,怎麼才能救主人呢?”

“你打不過,我更打不過。”

小卓卓皺着眉頭,看看她胸前背後揹着的兩個小傢伙,鬱郁地說道:“也不知道那個笨橙子怎麼搞得,渣到這種地步,還好那個臭道士並沒有殺她的意思,只是想召回橙小舞原來的魂魄,替那個什麼巡撫大人還了心願。”

“原來的魂魄?”

莉莉絲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什麼意思?那我主人會不會有事?”

小卓卓盯着場中,輕輕搖了搖頭。

“我哪裡知道。那要看這臭道士地本事有多大了。眼下你主人只不過是中了點**散。暈了過去。不打緊地。只是那道士若是真有本事招回真魂來。這一山難容二虎。你主人本是外來客。只怕要被逐出這肉身去。若是那樣。她上不能迴天庭。下不能入地府。超過七七四十九個時辰。難免會魂飛魄散。”

“啊?那我們還不趕快去阻止這個臭道士?”

莉莉絲一聽就着急了。不管這個主人平日對她如何厲害。總歸是刀子嘴豆腐心。上次爲了救她差點連命都搭上了。叫她如何能不擔心。

“阻止?就憑你我?”

小卓卓撇撇嘴。他一貫是動腦子地人。可不是橙小舞那種野蠻人。從不做那種犯傻地事情。

“也不想想就以你地本事。我現在有沒有法力。跟着臭道士鬥。還不是跟你主人一樣去送死啊?唉。你用用腦子好不好?就知道蠻幹。真是有什麼樣地主人就有什麼樣地寵物。笨地沒藥可救了。”

莉莉絲扁扁嘴,委屈地看着他。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眼看着主人被人欺負嗎?”

“放心好了,她現在不會有事的。”

小卓卓看着袁不破開始施法,身形如飛,化作一圈黃色的光影,將橙小舞圍在當中,越轉越快。周圍插着黑白旗幡,隨之獵獵生風,飛揚起來。他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緊張地傾聽着袁不破施法地咒語,算計着最佳出手時機。

等他聽清楚袁不破的法術之後,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雕蟲小技,也敢在班門弄斧!莉莉絲,你幫我看好了兩個小傢伙,我來對付這個臭道士!”

莉莉絲歡喜地應了一聲,安撫好小傢伙守在一旁,見他盤膝而坐,雙眼緊閉。眉心當中,卻隱隱閃爍着一線精光,雙脣輕輕地蠕動着,卻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

袁不破越走越急,額上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掌心的汗水幾乎要順着那桃木劍流下去了,可躺在陣中的橙小舞卻分毫不動,根本沒有半點魂魄離體的徵兆,這也幾乎是他這十幾年來,驅鬼降妖中所遇到的。最艱難地一次。

若是不能驅除這個女妖,那他就無法施展招魂術,召回橙小舞真正的魂魄來。

眼見着周圍的招魂幡已經搖搖欲墜,他的法術也施展到了極限,卻仍不見進展,心一橫,正準備咬破舌尖,拼盡全力一試的時候,突然看到門口走進個女子來。手中舉着個琉璃玉淨瓶。頓時眼睛一亮。

“蘇大人!----”

蘇飛燁一驚,回過頭去。卻見是燕若被侍衛擋在了門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正準備開口讓她回去,卻聽袁不破在裡面大叫一聲,“快讓她進來,將寶瓶給我!----”他只得點了點頭,讓侍衛放了她進來。

燕若手中的琉璃瓶,不過三寸來高,卻是寶光流轉,方一舉起,場中的七星陣若有感應一般,風聲更是大作,連那招魂幡都獵獵直飛了起來,牽引得旗杆瑟瑟發抖,幾乎要被拔了出來。

袁不破在裡面看到這琉璃瓶,亦是面露喜色,眼看着燕若將這琉璃瓶朝着自己扔了過來,更是喜得大喝一聲,飛身而起,將它接在手中,長嘯一聲,轉身飛了回去,雙手一振,那琉璃瓶脫手而出,滴溜溜地一轉,竟凌空懸在了橙小舞的額上,瓶身閃爍着七彩光芒,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來。

“收!----”

橙小舞的眉心倏地閃出七彩光芒,一閃之間,便已被收入了那琉璃瓶中,落入袁不破地手裡。

“噗!----”

坐在假山後的小卓卓猛地噴出口血來,差點摔倒在地上,莉莉絲急忙將他扶住。

“卓卓少爺,你怎麼了?”

小卓卓恨恨地抹去脣邊的血漬,等着燕若說道:“都是這女人壞了我地好事,這下麻煩了,那臭道士收走了你主人的魂魄,要行那招魂之術了。”

“啊?”

莉莉絲大驚失色,眼見小卓卓都已經因此受傷,自己更是無能爲力,頓時急得手足無措起來。

“這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吵什麼吵,我還不信就對付不了這個臭道士了!”

小卓卓憤憤地站起身來,遙遙地瞪着袁不破,雙眼中泛起七彩異光,像是渦流一般旋轉着,亮的讓人無法對視,就連莉莉絲也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卓卓很久之前就提醒過她,在他施法的時候,就算是她,也得退避三尺,否則連她也得受了池魚之殃。

袁不破興奮地拿着那七寶琉璃瓶,先是謝過了燕若,便急急地開始施展招魂之術,若是耽擱了時辰,只怕橙小舞的肉身就會有損,若是那樣,就算找回了橙小舞的魂魄,也不一定能醒的過來了。

“魂兮歸來----”

“碧落黃泉,冤魂聞召,速速歸來----”

燕若站在蘇飛燁的身邊,靜靜地看着袁不破施法,脣邊掛着一抹冰冷地笑容。

她從上次開始,就知道這個三少奶奶絕非是橙小舞本人,所以去那慈雲庵裡,才千方百計求得這個法寶來,爲得就是今天。

就算她得不到君宇辰,她也絕不容許,這個女妖將他霸佔。

第一百六十五回 神眼,峰迴路轉(下)

看着袁不破再次開始施法招魂,小卓卓屏息靜氣,等着他功成圓滿之時,再給他最後一擊,哪怕那樣會付出他全部的精力,他也顧不得了。

莉莉絲見他如此緊張,也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地守着他。

隨着袁不破的吟唱聲越來越高,在府衙隔壁的院落裡,忽然升起一道光華來,那光華微弱得肉眼幾不可見,小卓卓卻一眼看到,頓時眼睛一亮。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急忙盤膝坐下,默唸了幾句咒語,從頭頂天靈蓋中飛出一道白光,迎着那光華而去,生生地將它又壓了回去。

那光華方一落下的時候,從那邊的庭院中,便傳出一個低低的呻吟聲,雖然輕的幾不可聞,可落在小卓卓的耳中,卻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在這裡!----”

蘇飛燁正緊張地看着袁不破完成招魂法術,卻突然聽得門外一聲厲喝,“砰”的一聲,一羣人破門而入,領頭的,竟是自己帶來的凌將軍,他不由得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擋在了橙小舞的身前,衝着他說道:“凌將軍---你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

“是我讓他帶我來的。”

從凌將軍的身後,傳出個溫柔清雅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和痛楚,雖然聲音不大,卻如同一道驚雷般劈中了他。

蘇飛燁看着凌將軍冷笑一聲,閃到一旁,露出了身後遮擋着的那人。

那人雖然穿得是一身對襟男裝。長髮用金冠高高束起。可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分明是個女扮男裝地女子。眉目如畫。隱隱帶着股高貴地氣質。只是一雙秋水明眸此刻卻帶着幾分霧氣。含愁帶怨地望着他。

“公主?----”

蘇飛燁怔在了那裡。一時間。手足冰冷。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當時沒有在君家與橙小舞相認。不但是爲了騙回橙小舞來。更重要地。是不想讓這個人發覺。所以纔會跟袁不破在此時此地設下此局。卻沒想到。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居然還是被她知道了。

院中地諸人均是一怔。嘩啦啦跪倒了一片。

“參見公主!----”

除了蘇飛燁,唯一站着的,便是還拿着七寶琉璃瓶的袁不破,正皺着眉頭,凝望着公主。另一隻手飛快地算着,不知在做些什麼。

“大膽妖道,在此招搖撞騙。看到公主還不速速下跪?”

凌將軍拔出刀來,直指向他,大喝了一聲。

“奇怪,真是奇怪!”

袁不破非但沒有害怕,反倒定定地望着公主,越發地驚詫了。

“敢問公主,可是曾經患過一場大病,一年前不藥而癒?可病癒後時常噩夢連連,對生病前的事情全然不記得了?”

公主一怔。緩緩點了點頭。

凌將軍卻冷哼一聲,說道:“你是蘇大人找來的人,這事原本就是他最清楚不過,你就算知道,也沒什麼稀奇。”

蘇飛燁苦笑了一聲,“與公主有關地事情,我從不曾告訴過他,還請公主明鑑。”

公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說的話。我從未懷疑過,只是,今日之事,似乎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凌將軍指着那在七星陣中躺着的橙小舞,冷冷地說道:“還請蘇大人告知,這君家的人犯,不是應該在大牢之中嗎?卻爲何會在這裡?”

“這----”

蘇飛燁一時語塞,只是看着公主,見她神色冷淡。更是心急如焚。

“蘇大人是在爲三少奶奶治病!”

原本跪在地上的燕若突然擡起頭來。望向公主說道:“三少奶奶在獄中突然發病,是小女子懇請大人找來袁道長爲她治病。公主若是不信,可以讓人看看她現在的情形。”

“治病?”

公主微微皺起眉來,我就算生病,這金陵城有地是大夫,爲何請這個道士來給她看病呢?”

燕若見她眼神雖是冷冷淡淡,口氣卻顯然是不信,急忙強辯着說道:“三少奶奶得的是離魂之症,並非尋常病痛,豈是尋常大夫可以醫治的?袁道長設下法壇,正在爲她招魂治病,這院中人人可以作證,絕非燕若一人在此胡言亂語。”

公主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依舊看着蘇飛燁。

蘇飛燁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自從認識她以來,從未有過今日這般狼狽的境地,但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只得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不論如何,本官與她相識一場,如今尚未定案,又怎能眼看着她病痛致死,就請了袁道長過來。只是這法事要求隱蔽,所以纔沒有告訴公主和凌將軍。”

凌將軍冷哼一聲,看看袁不破身後亂七八糟的現場,都是之前做法時被那狂風摧毀的法陣,已然看不出原形來,便說道:“蘇大人真是重情重義之人,對個階下囚尚且如此仁厚,只是眼下這裡如此亂七八糟,到底是在爲她治病還是別有用心,哪裡看得出來,豈不是你們怎麼說都成了?”

“凌將軍----”

公主輕輕嘆息了一聲,揮手召過身後一人來,輕聲叮囑了幾句,那人便躬身應了,走出來對蘇飛燁行了一禮,尖聲說道:“蘇大人,公主吩咐奴才去檢驗下人犯的病情,不知可否?”

蘇飛燁認得他是宮中尚藥監總管太監吳廉,不但精擅藥物,而且武功高強,皇上疼惜自己這個多病的妹子,所以才讓他也一同跟來,若論品級資歷,尚且在他之上,哪裡會說半個不字,連連點頭,讓了他過去。

吳廉經過袁不破身邊時,微微停頓了一下,輕咳了一聲,繼續前行,走到那法陣當中,橙小舞依舊沉睡不醒,他先是給她把了下脈,然後翻開眼皮看了看,也皺起了眉頭,狐疑地看了袁不破一眼,走回公主身邊,行禮一禮,方纔說道:“回稟公主,此女確實得了離魂之症,若是不能在二十四個時辰內回魂,定然有死無生。”

公主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袁道長繼續做法,我正好也想見識一下,這離魂之症是如何醫治的。”

第一百六十六回 回魂,功虧一簣(下)

“飛燁?”

橙小舞聽得公主的稱呼親暱,不由有些吃驚地指着蘇飛燁,“公主,你和他----”

凌將軍皺着眉連着刀鞘,一刀朝她手臂虛劈下去,讓她急忙收回了手。

“大膽,蘇大人便是當今的駙馬爺,你這犯婦人如此無禮,公主和駙馬爺豈是你可以隨便指指點點的?”

“啊----”

橙小舞瞪大了眼睛,看看面前的這兩人,單從外表看來,一個是溫柔嬌美,一個是玉樹臨風,當真是一對才子佳人,登對之極,可她明明記得,月老踢她下來的時候說過,會安排正牌橙小舞轉世重生,以後再與蘇飛燁接續前緣。可如今他既然已經有了這般美滿的姻緣,爲何還要對她設局做出這些事來,若不是這次老天爺保佑,只怕她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這般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也虧他做得出來。

她想想都是來氣,憤憤地瞪了蘇飛燁一眼。

“原來是當今的駙馬爺,我還真是看走了眼。但願真如公主所言,駙馬爺能夠秉公辦案,將此案查的清清楚楚。”

“本官辦案,不用你費心了。”

蘇飛燁面沉如水,冷哼一聲,一揮袖,冷冷地說道:“來人,將犯人橙小舞押回大牢,等候明日升堂開審!----”

橙小舞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那我就等着看大人如何審案了,不勞大人相送,我自己能走的回去!”

說罷。與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跟着衙差回大牢而去。

凌將軍命人收拾了園子里弄得一塌糊塗地法陣。將袁不破也擡了出去。着人送回白雲觀去。唯獨看到那呆若木雞般站在那裡地燕若。不知該如何處置。只得過去問蘇飛燁。

“大人。這燕若並非君家之人。還用押回大牢嗎?”

蘇飛燁掃了燕若一眼。冷哼一聲。

“由得她自己走吧。這等人。不用理會。”

承平公主看了失魂落魄地燕若一眼。也不言語。只是跟着蘇飛燁離去。滿園地人忙忙碌碌地收拾完畢。最後看她仍站在那裡。便有人將她拖了出去。推到了府衙之外。她也不掙扎。只是嘴裡喃喃自語了一番。便漫無目地地自行去了。

沒有了君家。沒有了君宇辰,連她自己的姐姐,都已經不知所蹤。到如今,天下之大,她卻再沒有一個可去的地方,沒有一個可以依靠地人了。

“耶!終於搞定了!----”

等到那羣人都離開了,小卓卓和莉莉絲這纔敢探出頭來,歡呼着一擊掌,慶祝這一波三折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

“嗚哇!----”

莉莉絲背上的小傢伙忽然睜開眼來,懶洋洋地叫了一聲,一張口。一個小小的火球就噴了出來,還好小卓卓閃得快,那火球落地就着,霎時點着了假山上的灌木叢。

“糟糕,快閃,這小傢伙又要闖禍了!”

小卓卓一見不好,趕緊拉着莉莉絲閃人,帶着這兩個小傢伙,不是放火就是漏水。還要沒人把這一天來金陵城裡多處起火的事情跟他們聯繫在一起,否則照着這個追蹤起來,保證是一逮一個着了。

莉莉絲恨不得堵上大桌子地嘴,免得他打個哈欠都噴火,可顧得了後面,前面那位睜開眼就吐起水來,吐得她衣衫盡溼,狼狽不堪,真想把這兩個小傢伙直接扔進一個大罈子裡去。讓他們自己放火自己滅。省得搞得她和小卓卓連逃命還得顧着這裡,逃得那叫一個險象環生。手忙腳亂啊。

小卓卓跟着她還得一路觀察形勢,免得撞上了巡查的官差,聽得後面鑼聲大作,有人大叫“走水”,心下方纔一鬆,“你看好了他們就是,府衙的人忙着去救火,估計不會再看的那麼嚴了,我們先帶他們離開,等明日開審的時候看看那蘇飛燁到底怎麼審案吧!”

莉莉絲點點頭,憂心忡忡地說道:“那個什麼蘇大人看起來像是個正人君子,可背後做起事來卻陰險的很,我怕他早就算計好了,就算主人沒事,這官司也未必得打得贏。”

小卓卓輕哼一聲,卻不得不同意她的話。

“那是自然,這官字兩個口,怎麼說都是他們的道理,再加上君宇凡十有**是跟他串通好了的,你家豬頭三想要脫罪可就難了。只不過,我娘怎麼也被這些人給拖下水了,真是麻煩啊!”

莉莉絲看了他一眼,小心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小卓卓白了她一眼,一眼就看穿了她腦中所想地事情,沒好氣地說道:“現在我們是在逃命,你去想那些個無聊得事情做什麼?不管她是好是壞,她都是我娘,就像笨橙子要救豬頭三一眼,我也不能丟下她不管。”

莉莉絲點點頭,眼神裡滿滿的仰慕之情。

“卓卓少爺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從未見過有一個像你這樣又聰明、又善良、又孝順、又講義氣----”

“卡卡卡!----別又又又的了!我都快吐了----”

小卓卓做出了個噁心地表情,皺着鼻子說道:“拍馬屁也不是這樣拍的,太沒有水準了,以後要記得,我就是天字一號聰明伶俐智勇雙全忠孝俠義的小卓卓,知道了嗎?”

“知道了!”

莉莉絲大力點頭,笑得臉上幾乎開了花。

小卓卓得意洋洋地帶着她從府衙後面的陰溝裡鑽了出去,還在回味着今天晚上自己這一神出鬼沒的得意之作,突然覺得面前一暗,有團黑影籠罩了下來,不由得一驚,急忙停下了腳步。

“什麼人?----”

話剛一開口,就見得一團濃霧升起,將他和莉莉絲連同兩個孩子,一起籠罩在其中,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反抗和掙扎的餘地,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從地面消失無蹤。

他們剛剛消失不見,就有一隊官兵急匆匆地追到了這裡,四下張望了一陣,找遍了角角落落和周圍的巷子,卻連半個人影都找不到,只能驚詫地面面相覷。

“真是活見鬼了,明明看到那個女人帶着幾個孩子逃到這裡的,怎麼突然不見了呢?”

第一百六十六回 回魂,功虧一簣(上)

“公主----”

蘇飛燁面露難色,遲疑着說道:“公主乃是金枝玉葉,這法術施展起來如有什麼錯失,傷着公主怎辦?還請公主先行回去休息,等袁道長做法完畢,再行稟告公主。”

公主深深地望着他,淡淡地說道:“有吳總管在這裡,自會保證我的安全,你只管讓這袁道長施法便可。”

吳廉在一旁也點了點頭,傲然說道:“蘇大人請放心,有老奴照拂公主,定然不會有事。若是老奴沒有看錯,袁道長這法陣已經進展到最後一步,就算我們在此,也不妨事的,對不對啊袁道長?”

袁不破看了蘇飛燁一眼,手中的七寶琉璃瓶光芒漸弱,知道時間已經不多,只得對蘇飛燁低聲說道:“蘇大人,只要我施法的時候,無人干擾,就不會有事----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會對她更加不好----”

蘇飛燁見狀,知道是無法勸服公主離開,只得點了點頭,準他開始施法。

袁不破一手舉起那七寶琉璃瓶,另一手兩指併攏,在虛空裡朝着瓶身畫了個符,口中唸唸有詞,圍着橙小舞轉了起來。

衆人都是第一次看這道士做法,眼見那琉璃瓶發出七彩光芒,耀得滿目生輝,竟將那天上的月光都比了下去,不由得目眩神迷,屏息靜氣,生怕發出些許動靜破壞了這一奇

第一百六十七回 擊鼓,小鬼鳴冤

次日升堂的時候,在堂上坐着的,除了蘇飛燁和金陵府尹之外,果然特設了一個座位,留給了承平公主。

君宇辰和橙小舞被帶到堂上,看到承平公主的時候,見她衝着自己這邊微微一笑,心下頓時安穩了不少,有她在這裡,至少蘇飛燁不敢明目張膽地亂來了。

蘇飛燁看在眼裡,卻是胸有成竹,冷冷一笑,一拍驚堂木,便開始升堂審案。

他先傳召的,竟然是君宇凡。

只是這一次,並非如橙小舞記憶中一樣,君宇凡非但不是被抓來的,而且是主動投案的,照着蘇飛燁的說法,乃是大義滅親棄暗投明。甚至連這一次御錦出事,都是他第一時間上告到官府,說是君宇辰此次主持御錦配送的事情,卻中途私自高價販售給山西商人大批雲錦,導致貨源不足,不得不以次充好,幾句話,便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橙小舞越聽越是心冷下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但全然沒有用,如今反倒成了讓君宇辰越陷越深的佈局,當初好歹還能夠把責任推到君宇凡身上,還有柳如眉的證供,可如今,都無需柳如眉出面,光是君宇凡手頭經過君宇辰簽字畫押的單據,金織坊幾個掌櫃的證詞,就足以將君宇辰的欺君之罪釘成鐵證。

難怪蘇飛燁就算是昨夜失利,也不曾有半點動搖,甚至連公主也帶來旁聽,看公主此刻臉上的神色,便已知道,她如今已然信了蘇飛燁的話,根本不可能再幫着他們了。

蘇飛燁聽罷君宇凡和金織坊諸人的供詞,冷笑一聲,望向君宇辰。

“君宇辰,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君宇辰看看身邊那幾個人。胡掌櫃和高先生都瑟縮着身子,低下頭跪着,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們都是金織坊的老夥計,如今卻都投向了君宇凡那邊,怪只怪自己當初過於疏忽。只顧着去找橙小舞的下落,卻忽略了這邊的事情,事到如今,就算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擡起頭來,直直的望向蘇飛燁,說道:“回大人,草民承認在押送御錦過程中有疏忽,但這批御錦草民曾經認真檢查過絕無以次充好之事,敢問大人。爲何在草民與織造司交割御錦的時候,並未提出異議,而事隔月餘。方纔發現御錦地問題,這其中經過多人之手,到底是君家偷樑換柱,還是有人栽贓嫁禍,還望大人明鑑。”

蘇飛燁輕哼一聲。目光如炬。掃過他地面龐。對他臉上從容淡定地神色。打心底裡感到厭憎。在心底冷笑一聲。在這天底下。哪裡還會有什麼正大光明。

這個世界。從來就是弱肉強食。從來就是勝者爲王。

當初就是因爲他一無所有。橙小舞纔會被逼嫁入君家沖喜。造成如今這無法挽回地局面。他用盡手段。費盡心思。終於找到了這個機會。可以將君家徹底剷除。昨夜地招魂失敗。已然讓他心死如灰。更是對君宇辰恨之入骨。哪裡還肯給他半點翻身地機會。

他冷笑一聲。說道:“君宇辰你不必藉詞狡辯。每年御錦織造撥下來地黃金千兩。本當全數用於御錦。今年地御錦入庫之後。非但是織金鍛偷工減料。甚至在裁衣製作中還會掉色。這等次品竟敢入宮。不是欺君是什麼?更有甚者。西域一小國之中。居然有人公開售賣御錦。這御錦爲宮中定製。豈能私自外傳?不管你們有意無意。在進貢御錦期間。高價向晉商販售雲錦。證據確鑿。你還妄圖狡辯。看來。本官不用刑。你是不肯招了?來人----”

他已是忍無可忍。拍案而起。抓起了刑籤。便要用刑定案。哪怕這一案之後。前程盡毀。他也總算報了這奪妻之仇。一生無憾。

不料他地手剛一碰到那刑籤。卻如同抓到烙鐵一般。燙地他驚呼一聲。急忙鬆手。

堂下傳來輕微的一聲嗤笑,他憤怒地擡眼望去,卻是一直不聲不響的橙小舞。

“你這妖女,是你又在做怪?”

橙小舞一臉無辜的說道:“大人冤枉啊,小女子一直老老實實在此聽審,連話都沒說一句,哪裡還會做什麼怪啊?”

蘇飛燁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方纔在笑什麼?”

橙小舞輕笑一聲,定定地望向他。

“我笑得是,這御錦都進了宮,才說這裡有問題那裡有問題,到底是君家偷樑換柱,還是有人栽贓嫁禍,大人光是憑着一面之詞就妄下定論,如此公私不分、草草審案,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吧?”

蘇飛燁輕哼一聲,冷笑道:“本官審案,憑的是真憑實據,方纔金織坊諸人已經供認,此次御錦均是由君宇辰經辦,而君宇凡也親口指認,君宇辰爲了牟取暴利,將御錦販售給私商,還簽有合約畫押,如何能賴得掉?而織金緞中金絲短缺,則是內務府總管親自驗證,這鐵證如山,又豈容你們砌詞狡辯?”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籤筒,知道這橙小舞妖法詭異,如今袁不破道長不在,他也不敢再碰這東西,只能直接下令道:“君宇辰、橙小舞藐視本官,咆哮公堂,傳令下去,先杖責二十大板,再行答話!”

他這般暴怒失態,就連旁邊地金陵府尹和承平公主看了,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審了這麼半天,誰都看出來,他今日死死咬住這御錦之事,無論如何,定要置君家於死地。承平公主輕輕嘆息了一聲,之前她已經聽君宇辰說了蘇飛燁與橙小舞的關係,只是不明白,既然橙小舞已經另嫁,他爲何還要如此執着,先是將她私下囚禁逼迫,如今又要當堂用刑,她雖然慶幸他們之間再無瓜葛,但見他這般惱羞成怒,心中仍是有些不快,隱隱覺得,他的恨意,或許仍然來自那得不到地人。

“咆哮公堂?”

橙小舞站起身來,看着朝自己走來的衙差,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大人做了駙馬爺,自然有本事串通宮裡的人,再加上跟這君宇凡的老交情,我們就是說破天去,又能上哪找理去?你們做的這一個鐵證如山,欺君大罪,不就是爲了報仇嗎?打就打,有本事你就直接打死了我們,也好看看老天會不會下個六月飛雪。”

第一百六十七回 擊鼓,小鬼鳴冤(下)

蘇飛燁冷笑一聲,恨恨地望着她。

“莫說是六月飛雪,就算是你使出再多的妖法來,也抵不過這鐵證如山,來人,將他們拖下去----”

“且慢!----”

衙役們正要過去講君宇辰和橙小舞拖下去,突然聽得堂下傳來個清朗朗的男子聲音,生生打斷了蘇飛燁的話,不等他揚眉發怒,便聽得堂外傳來陣陣擂鼓之聲,那鼓聲又急又響,聽得堂上諸人都是一驚。

需知在這審案之時,擊鼓鳴冤,只要上得堂來,不管有理無理,都要先打三十殺威棍。

在這公堂之上,莫說是三十殺威棍,只要有心,十棍都能打死人了。

蘇飛燁看了一眼君家諸人,冷哼一聲。

“將那擊鼓之人帶上來!-

下面的衙役轟然響應,等到帶上那擊鼓鳴冤之人,蘇飛燁卻是大大地吃了一驚。

上來的,竟然是個三尺小兒,不足五歲的君卓逸。

“卓卓?”

柳如眉雖然也在堂上。卻一直只是陪審。只是靜靜地跪在一旁。像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到了此時此刻。看到了小卓卓。卻怎麼也無法控制自己地情緒。若不是被衙差按住。只怕當場就朝他撲了過去。

“卓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小卓卓看了一眼君宇辰和橙小舞。衝他們眨眨眼。暗暗比劃了個手勢。這才轉過臉去衝着柳如眉微微一笑。

“我是來替君家喊冤地。我娘和親人在這裡。我又怎能不來?”

“大膽!----”

蘇飛燁一拍驚堂木。怒喝一聲。

“黃口小兒竟敢擊鼓鳴冤,你當這公堂之上,是你胡鬧玩耍的地方麼?來人,將他拖了下去----”

“等等!----”

承平公主見那小卓卓生得精靈可愛。又如此稚幼,心下不忍,便開口求情。

“這孩子一心救母,小小年紀能有此膽魄,還請大人法外開恩,免了他的刑罰。看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蘇飛燁微微皺了下眉,說道:“杖責可免,但這小小孩童之言,豈能作爲供詞?”

承平公主望着小卓卓,只覺得這孩子雙目炯炯有神,不似一般孩童,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幫着他。

“所謂童言無忌,這案子關係重大。大人不妨聽他說些什麼,再做定奪。”

蘇飛燁也不好當衆駁了她的面子,只得應允。衝着小卓卓厲色說道:“你這小兒,本官念在你年紀尚幼,免了你的殺威棍,你有什麼冤情要說,速速講來。”

小卓卓站在堂中,小小的身子,也與旁邊那些跪着的大人一般高,他環視一週,除了君宇辰和橙小舞還蠻有精神之外。其他君家諸人都已是垂頭喪氣,憔悴不堪,這些人原本與他毫無關係,他也不屑於關心他們的生死,唯獨那個直到現在還殷殷望着他地“孃親”,才讓他真的在乎。

他迎着蘇飛燁凌厲的眼神,依舊做出一副孩童般天真的表情,乖乖地說道:“大人,我們君家真的是冤枉的!”

蘇飛燁等了好一會。纔等到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由得愣了一下,冷哼道:“你這小孩知道些什麼,如今此案已結,證據確鑿,,哪裡還用你來喊冤?”他頓了頓,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更何況。據本官所知。你並非君家子孫,而是柳如眉抱養來君家行騙地。換言之,你在這裡,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資格,若不是看在你年紀尚幼,本官這就命人將你打出堂去!還有,方纔跟你一起攪亂公堂的人呢?怎麼還沒帶進來?”

“他很快就進來,你放心,不用人帶的。”

小卓卓眨眨眼,毫不畏縮地望着他,笑眯眯地說道:“大人也不必着急,他要上公堂,得先換件衣服,所以先讓我進來跟你說一聲。”

“換衣服?”

蘇飛燁一怔,看了一眼承平公主,之前她是女扮男裝不假,除了她這樣的,還有誰到了公堂之上還要先換衣服的?可方纔聽到的那聲音,分明是個男子----他心裡咯噔一下,那清朗霸道的聲音,隱約有些熟悉,只是他方纔怒火攻心,氣暈了頭,一時之間,竟沒注意到,此時回想起來,竟不由得連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那----那是----是----”

“皇上駕到!----”

門外傳來個尖細的長音,雖然不是很高,卻震得滿堂地人都肅然起身,蘇飛燁急忙走下公案來,趕到門口恭恭敬敬地跪下,身後所有人的人都跟着跪倒在地,齊齊山呼萬歲,迎接聖駕。

進來的,是一行五人,當中一個男子身着皇袍,頭戴金冠,身材修長挺拔,雖是面帶微笑,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地氣勢,身旁有一相貌陰柔的男子,小心地伺候着,另外三人目光湛然有神,青袍小帽,腰佩長劍,呈品字形跟着他們身後,隱隱間形成個保護的陣勢,顯然是跟着皇帝微服出巡的侍衛。

蘇飛燁跪在地上,手腳冰涼,怎麼也沒想到,帶着小卓卓來闖公堂擊鼓鳴冤的,竟然會是微服出巡的皇帝。

他不知道,皇帝是何時來的,更不知道,皇帝有是如何跟這個小小孩童在一起的。

只是知道,自己煞費苦心做了那麼多事,到如今,只怕全要付諸東流了。

“平身平身!”皇帝輕笑着走過來,親手扶起了蘇飛燁,和聲說道:“朕只是路過金陵,不想被這個小兒攔馬喊冤,覺得稀罕,便帶他過來看看,蘇愛卿,這御錦的案子,審得如何了?”

蘇飛燁沉聲答道:“回稟皇上,下官已經將此案地來龍去脈查的清清楚楚,正準備定案宣判----”

“哦?”

皇帝看了他一眼,淺淺一笑,側首望向一旁的承平公主,輕笑道:“皇妹居然也來看駙馬審案,看來這個案子還真是挺有意思的,朕看那小兒可愛,倒也想聽聽,這君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做了幾十年的御錦,怎麼會突然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說話間,蘇飛燁正準備將他迎至上座,他卻擺了擺手,在承平公主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一旁的侍衛早有眼色,飛快地給公主另外搬了張椅子放在他下首,皇帝這才笑道:“這案子是蘇卿家審的,朕只是來聽聽,坐在這裡便可,你只管繼續審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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