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靜怡派出的人,包括杜平在內,當然找不到劉敬業了,此時劉敬業又變成了廚師,此時正蹲在角落裡剝蒜呢,就像一個小學徒,絲毫不引人注意。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朱靜怡氣得不輕,不是氣劉敬業,而是氣身邊這些手下都是廢物,她有凌雲之志,心中揣着黃圖霸業,自然想到將面臨多大的挑戰和考驗,一步錯就是萬劫不復。
所以,她求賢若渴,這次從幕後走到臺前,高調亮相,就是爲了展示自己的魅力,能力和實力,希望有識之士能夠慕名前來,英雄好漢能夠前來投奔。”“
可看看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廢物。
還有這麼劉敬業,怎麼好像瘟神一樣,突然出現了,接二連三的破壞自己的好事兒,剛纔還錄下了那丟臉的一幕。
朱靜怡懷着無比沉痛的心情回到了大廳,她已經完全沒有了應酬的心思,還是躲在幕後做個火柴人好,拋頭露面真累。
雖然累,但她也要堅持下去,因爲這是她的命,是宿命也是使命,必須要走下去。
她沒能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也不想去改變,但卻可以忙裡偷閒,趁着現在沒事兒,她一個人來到了後廚,喝了那麼多酒,她也有些難受。
一進門,廚師們都在忙碌,因爲是自助餐形式,所以飯菜要不停的供應,朱靜怡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忽略和冷落的感覺。
她也不在意,只是喊道:“我餓了,給我單獨弄點吃的。”
此時酒店的老闆,經理和行政主廚,所有管事兒的人都在前面招呼着貴賓,朱靜怡卻自己跑了,廚師們煙熏火燎的忙活着,沒有個主事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廚師也知道今天要招待很多明星,看她的穿戴和長相,以爲是某個任性的明星耍大牌,要吃小竈。
廚師們根本沒搭理她,儘管她長得很漂亮,但是,很多男人都有自知之明,明知道自己得不到的,就算你是天仙我也不鳥你。
不過,畢竟人家是客人,一個掌勺的廚師對角落裡喊道:“那個誰誰誰呀,你去給這位小姐弄點吃的。”
‘那個誰誰誰’說的就是劉敬業,原本人畜無害的在角落裡剝蒜,卻偏偏找上他了。
他無奈的站起來,帶着口罩和大帽子,也裝作和其他廚師一樣不耐煩的神色,道:“小姐,你想吃什麼?”
朱靜怡倒是很好說話:“我餓了,給我做點能填飽肚子的就行。”
劉敬業苦笑,爲了不讓她認出來,又變換了一種語調明快的口音,道:“我只是個學徒,所以只會做方便麪和疙瘩湯,您選一樣吧。”
“疙瘩湯?是不是珍珠翡翠白玉湯?”朱靜怡較有興致的問。
劉敬業想要趕快應付過去,立刻點點頭,道:“好像也有這個叫法。”
“給我來一碗。”朱靜怡顯得非常興奮,甚至還有崇敬。
劉敬業卻鬆了口氣,因爲他真的只會做這兩樣東西,而這種高檔酒店,自然不會有方便麪這種東西,所以,想要假扮一個人物,千萬不能找技術性強的人物,容易露餡,劉敬業覺得,他也有必要去進修一下,完全一下自己,先去新東方,然後去學挖掘機駕駛……
劉敬業爲了不被朱靜怡認出來,只得趕鴨子上架,架鍋點火和麪,疙瘩湯他之所以會做,是因爲以前在野外行軍,爲了保證體能和驅寒,而且吃起來方便,經常會做疙瘩湯,簡單方便又暖和。
不過他們吃的簡單,現在做,他故意多加了一些香菜,西紅柿和油菜,看起來真的像是珍珠翡翠一般。
朱靜怡接過熱氣騰騰的湯碗,目光帶着興奮與崇敬,就站在廚房門口,拿着勺子,嘟起小嘴輕輕的吹了吹,然後送入口中,抿着雙脣慢慢的拒絕,一舉一動都透着大家閨秀的風範。
劉敬業在一邊看着,此時此刻,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剛纔的彪悍蕩然無存,所以說,人活着,簡單點最好,什麼名利地位,金錢美女,往好了說是夢想與抱負,從另一方面來看,也是給自己強加的包袱與壓力。
朱靜怡美滋滋的吃了兩口,忽然對劉敬業道:“你知道這東西爲什麼叫珍珠翡翠白玉湯嗎?”
劉敬業搖了搖頭,道:“不太清楚,好像和某位草根皇帝有關吧!?”
朱靜怡瞪了他一眼,滿臉的崇敬,喃喃的說:“是明太祖高皇帝,起於草莽,驅除韃虜,光復漢人江山,我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的豐功偉績被所有漢人銘記。”
劉敬業好奇的看着她,感覺這小妞好像追星族,在係數自己的偶像,又像是子孫在推崇自己的英雄先祖。
朱靜怡見他盯着自己,立刻收斂了那崇敬的神情,道:“當年洪武大帝起兵抗元,一次戰役,因番兵勢大,寡不敵衆,不得不實行戰略轉移,在轉移途中,又逢天降大雪,洪武大帝餓困交加,又感染了風寒,經過一農莊,遇一農婦,求一餐,農婦家徒四壁,生活窮苦,但心地善良。
便用菜葉、土豆、豆腐以及麪粉一起下鍋,做了一碗熱乎乎的亂燉,大帝吃後宛如回魂,便問農婦美食是什麼,農婦便說,此乃珍珠翡翠白玉湯。”
朱靜怡娓娓道來,像是在痛說革命家史,劉敬業道:“這個故事我知道,後來他登基做了皇帝,曾經張貼皇榜,再尋農婦,想吃珍珠翡翠白玉湯,只可惜,還是當年的廚師,還是當年的味道,吃飯的人卻已黃袍加身,沒有了那命懸一線,生命垂危的處境,也再也吃不出當年的滿足感了。”
朱靜怡微微一愣,有些吃驚的看着這個口音晦澀難懂,滿身大蒜味的小廚師,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評論來。
朱靜怡沒有理會他,而是滿懷憧憬的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要成就大事兒,總會有起伏,甚至會跌入人生的低估,命懸一線,只要踏過這些艱難險阻,才能登上絕巔。”
劉敬業卻搖了搖頭,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是會變的,不同的心境和處境,會將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兩個人說的都有道理,只不過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各自的價值觀也不同罷了。
朱靜怡微微一笑,反問道:“那你呢,如果有朝一日,你從學徒變成真正的廚師,再變成廚師長,最後自己開酒店,你覺得你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呢?”
“當然!”劉敬業毫不猶豫的回道:“真有那麼一天,我成了大老闆,我先娶一房漂亮媳婦,然後再蓋個二層小樓,在外面包養個小三,交五湖四海的朋友,每天七葷八素配美酒,十全十美!”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朱靜怡面前口沫橫飛的神侃胡扯,把她都逗笑了,可是她又有些笑不出來,夢想其實就是慾望,想得到一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可以舒服的享受並且可以滿足虛榮心。
只是她卻不同,她揹負着與生俱來的宿命,這已經不是慾望和夢想了,而是她必須要走的路。
想着劉敬業剛纔說的一二三四五,若是肯努力,有朝一日真的會實現,可她的終極目標,那是何其遙遠,簡直是遙不可及。
想到這些,她也沒興趣聽劉敬業胡扯了,把沒吃幾口的疙瘩湯碗交給他,轉身就走。
劉敬業可能是侃上癮了,下意識的說道:“朱小姐,這麼就走了,不再聊會了?”
朱靜怡登時停下腳步,猛的轉過身,緊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怎麼知道我姓朱?”
劉敬業一下愣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好不容易混過去了,因爲嘴賤又引起她的懷疑了。
劉敬業連忙說道:“剛纔我偷偷去大廳,看到你登臺了,主持人介紹過你的名字。”
“真的只是這樣嗎?”朱靜怡眯着眼睛盯着他,無比的精明,看着他的身材,眼睛,忽然問道:“我有點急事兒,能把你手機借給我嗎?”
劉敬業立刻搖頭如撥浪鼓一般,道:“我就是一個窮打工的,還是學徒,根本買不起手機。”
“是嗎?”朱靜怡冷笑一聲,忽然毫無徵兆的伸出手,直接朝劉敬業褲子口袋抓去。
劉敬業如跳舞一般,一個漂亮的轉陀螺閃開,道:“你這麼漂亮一個姑娘,怎麼抓大老爺們的丁丁呢?”
看他的舉動,朱靜怡更確定是他了,當即如餓虎撲食一般朝他撲來,劉敬業連忙閃身,轉身衝進了男廁所,朱靜怡毫不在意,也跟着衝了進去。
劉敬業也沒想到小妞如此彪悍,在廁所裡,他無處藏身,只能看着朱靜怡兇猛的攻來,一記擺拳直奔他的下巴,他伸手擋住了她的手腕,朱靜怡根本沒有收手,順勢上前一擊膝撞,直奔要害。
劉敬業擡腿,與她膝蓋撞在一起,硬碰硬,兩人都疼得皺起了眉頭。
但朱靜怡很頑強,又是一拳打來,速度極快,劉敬業一閃身,她那看似白嫩柔弱的小拳頭,直接打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只聽嘩啦一聲脆響,牆壁上的瓷磚被她一拳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