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彷彿從天外而來,飄渺無形,秦濤看到了一名老者,雖談不上正氣凌然,卻讓自己越發看的熟悉,有一股親切之感,在其身邊是一名樣貌完全相似,神態卻有幾分不同的老人。
兩人打扮都比較時髦,英倫風格的小西服穿上身上,柺杖都潮的冒泡,簡直比眼前一票古人打扮的晚輩還要更吸引眼球,儼然也是全場能量磁場最爲深厚之人。
“你是小玥的兒子,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這些老骨頭還不得安寧,就是因爲心中有愧,如今你既然抗拒了天妒之火,也該知道,自己距離真正大道何其遙遠,我妖族起點便是似鬼非鬼,侷限在鬼仙境之列,成就靈動者,卻不在少數。”
這是一股怎樣的力量,伴隨着老者現身,身後即便是凝聚出的密密麻麻符文,妖族血脈的能量也堪稱壯觀,秦濤第一次感覺自己有些不自量力,想要成爲一盟之主,必定需要絕對的威懾力,和眼前這對容貌十成相似的老頭相比,還真是相差甚遠了。
“算你有一些自知之明,還知道天底下自我慚愧,只是你這一脈,如何也算不到我天妖盟內,不過是被他們一番胡鬧擄來,即便你勝了老頭我,這一場考驗也算不得數,何況你這小鬼,還遠不是老夫對手。”
看似寡言少語,胡天微卻比自己的兄弟胡天華還要更加囉嗦,只是眼神之中氣勢,卻堪稱言簡意賅,大概就是讓秦濤自己掂量一番,該怎麼做,其實大家也算心知肚明,何必自討沒趣?
“這是自然,晚輩修行時日也不過……算了,口舌之爭,毫無意義,還是和我解釋一下定天珠的來歷吧,這樣東西,我想肯定不是偶然誕生的,只是對你們妖族而言,肯定也非比尋常,這一次涉及到的人員,恐怕也沒能逃出你們的掌控和觀察。”
“定天珠?可笑,既然是你們秦家所得,自然心知肚明。”
似乎早就猜到秦濤的來意,胡天華卻淡淡一笑,反倒是比自己的兄弟還要性格直爽,兄弟二人鶴髮童顏,談笑之間,掌中靈炎飛躍,正如天外飛仙一般,恍惚還能看到一縷殘影,只是其中跳躍之音,卻仿如沙場點兵。
“嗯?”雙手下意識擡起,秦濤更是被這可怕的殘影勁道命中,身軀足足退後了好幾次才停下,其中鳴動的音震,更是包含了天地之間極爲純粹的靈息,更爲恐怖的是,眼前的幾名妖族巨擎,竟然也會古劍術。
“你說的,應該是九龍柱之中的靈樞石,只不過昔日機緣巧合被你的母親得到其中之一,其他幾物,我們倒是保管妥當,倒也無需你尋回,何況萬事萬物,生生不息,定天珠早就被我族中的煉器師重新淬鍊出,早不需要秦家來亡羊補牢了。”
似是而非,談笑風生,果然是大家風範,只是其中隱藏的實情,卻跟讓秦濤心中忌憚無比,原來秦家自以爲算計成功,所得到的一件寶物,實際上正是天妖盟的計策所在。
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妖族來說,幾乎損失肉眼不可見,而對秦家而言,卻算是實實在在被擺了一道了。
“與我何干,哼,雖然我不會做欺師滅祖之事,只不過這樣的宗族,也不值得我敬重,我早就和秦家斷絕關係了,只不過父母生養之恩,無以爲報,所以我不會忘記丟掉自己的名字,對你們也是一樣,妖族對我,也有一點恩情。”
秦濤心中狂妄自大,眼前也被眼前兩位隱士仙人一般的老翁壓抑不少,只是豪情有增無減,自己就算無意爭奪天妖盟主之位,終究還有其他事需要完成,而如今和妖族諸多人結緣,是福是禍,還真是一時難以分辨了。
“恩情,倒也談不上,一切乃是你自行造化,只不過如今來到華北的未必全是小輩,杭都之中還有金烏一脈的古士,也是我天妖盟一脈,只是有諸多事物不便前來,如今你既得了南方靈主之位,雖是靈界之銜,倒也襯的上我天妖盟主之位。”
胡天華繼而化爲儒雅姿態,彷彿剛纔的爭吵,都在一笑之間化解,何人能體會其中意味,如金戈鐵馬,戰魂不滅,秦濤頓時明白,如今自己只是來一趟華北,許多事情都無法體會完全,但既要事在身,的確不便多做耽擱了。
“原來如此,那就多謝諸位的美意了,只是我的確不願意被這層身份束縛,只是任期之內,一定會盡力而爲,所以根據規矩,我現在暫時離開歷練,讓各位繼續來執掌天妖盟,倒也無傷大雅吧?”
“的確,無傷大雅。”
話已至此,關鍵人物悉數到場,即便是蟒無常和自己的幾位兄弟,也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秦濤的身份,這等舉動簡直讓全場沸騰,更帶給了秦濤預想不到的展開。
鳳陸如今雖然殘敗,卻周身演化出了一股漆黑無比的光火,即便是五大家的家主,如今凝聚妖族符文,都也阻攔不下。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鳳凰金烏本一脈,奈何心中傲氣大,沖天者,既爲不智,若是有智慧,也不至於淪落如此,南方靈界之位,也被外人奪去,只是這南方,本也只是讓你們來守護,而不是稱霸一方。”
教訓之間,那鳳陸到底還是被胡家家主的深厚修爲震撼到,能量之強,靈火堪稱月弧之光,只是終究還是無法阻止那黑色的咒炎燃燒,既天妒之火後,更施展出了本家的絕學,反倒是極盡嫉賢妒能之事,讓秦濤不禁仰天大笑起來。
“如此一來,華北一戰,還真是不虛此行了!我看你們也不要自以爲是尊貴血脈,如此心胸狹窄,子孫後代還不知道是何等模樣,鳳少爺,這一次還真是要讓你失望了,如今你的咒炎,根本燒不到我秦某人。”
虛晃一招,卻是緊隨不放,秦濤表面上輕鬆無比,終究還是知道眼前這天妒之火升級版詛咒的厲害,畢竟某些家族生來就站在了頂峰,不管對錯,只要有人超過自己,奪走了認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是滔天大罪,萬死不辭。
聽上去雖可笑無比,都市之中,這樣行事作風的大少和權貴後裔簡直數不勝數,只不過如今日新月異,既然是修煉時代,許多事自然不可能持續一手遮天,從海城崛起之時,秦濤心中就徹底克服了恐懼,不會再被秦凌風這種貨色擺佈。
“通天靈劍,隨心式!”天遁者,萬千靈傑遁去其一,自以爲靈山寶地之處,若是心中無淨土,自然也毫無靈氣可言。
秦濤轉手之間,以無爲化有爲,正是現實中身負的升龍器,鬥志不止,戰意就無窮無盡,還有一堆麒麟牙,更是明暗交加,纏繞龍劍之炁上,和那黑炎咒火斗的堪稱是有來無回,竟沒給對方絲毫掙扎機會,瞬間就破了鳳陸的禁術。
“今天,倒也不是你命不該絕,但若是這樣殺了你,完全是辱沒你一脈的名聲,你這心胸狹隘,鼠目寸光的小人!還不擡頭看看,如今你先祖一脈的符文之靈,都在對天狂嘯,感嘆這你不肖子孫,丟盡了祖先的顏面!”
所謂天地不容,霸道之人不折手段時,常人懼怕其鋒芒,不願抗衡,即便心知肚明是殘暴之舉,終究還是溜鬚拍馬,極盡醜惡面孔,說到底還是大勢所趨,並非如今的時代沒有一點正義可言,只是世道迷離,愈發需要肉眼之外,心眼辨認萬物。
一時間華北之地天空中,果然也浮現出諾大的符文,卻並非想象中那樣鮮豔,彷彿是符文之中的先祖之靈也在感嘆自己這一脈人才凋零,非但如此,竟然連祖先積攢的一點德行也統統敗壞乾淨,只剩下用自己昔日的成就輝煌教訓他人,可笑之極,卑劣之盡。
“鳳靈不滅,戰火不息,雖然你祖先對你失望透頂,還是傳了我一脈相承的法門,只不過我並非爲了羞辱於你,只是你所爲天地不容,若是還想要討回顏面,儘管來海外找我,現在人命關天,我可沒工夫繼續和你糾纏了。”
左手的串珠忽明忽暗,秦濤眼看自己被授予了盟主的位置,同時也因爲降言術,感知到了如今秦予的處境,自己這姐姐想要重新跑一趟海外肯定沒可能了,那種詛咒,即便是如今鳳凰一脈相傳的符文法門,恐怕都化解不了。
如此邪門的手段,一時間也讓秦濤有些忌憚,如果只有自己遇害還好,拖累了身邊的人就罪過太大了,也不禁感嘆,自己到底還是要接觸海外修煉者,這個東方修士不放在眼裡,實際上卻堪稱是龍潭虎穴的所在了。
“盟主,你收下這枚信物,短時間內無論身處何地,只要是我妖族一員,都會收到這消息,只是遇見半妖就需要花費一些口舌解釋,切記,你的身份只是別我們認可,海外一脈,到底還是我們有些間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