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陳易很牙疼,自己救了他們,還被說成是爭權奪利而枉顧萬千生靈,陳易覺得有些難受了,好人沒有好報啊。
不過,當他看到喬青把嚴肅而認真的面容,又看到全真衆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經那胖成彌勒佛的黃縣長擺明了要看好戲的樣子時,他便知道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前兩天的時候,陳易讓鳳凰通知了留守文樓鎮的衆人,讓他們稍安勿躁,自己已經找到了辦法,而全真教衆人卻是不怎麼服氣,認爲他們用八門金鎖陣,將煞氣聚攏在一起的辦法更好,不過被陳易邴吉還有張羽塵給否決了。
任誰都知道,這三人現在是穿一條褲子的,狼狽爲奸,打壓對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幾人就找到了當地官員,又讓他們做通了死者家屬的思想工作,如此一來,陳易的形象就徹底毀了。
“陳先生,這麼多人都等着你呢,那就給個說法吧?”
那位鬚髮皆白全真長老,陰測測的看着陳易,其實別看他表面鎮定,其實心裡也慌着呢。
兩位老掌教被收拾了個乾淨,全真教名譽大損,全教上下都憋着一股勁,就準備把巴山死地整治好了,好給修行界一個驚喜,全真尚能食飯!
可就在這個時候,陳易的積分愈來愈高,已經拉開他們好幾倍,掌教曹軒白又不知怎麼回事玩起了失蹤,這讓他們這些人眼睛都快急紅了。
不知道山裡發生了什麼,又聯繫不到曹軒白,他們這些人無奈之下,便自作主張,儘快進山,佈下八門金鎖陣,將煞氣歸攏,讓巴山恢復生機。
雖然做下了這個決定,可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顧,直接進山,好歹要通知一下武當,通知一下山裡的陳易等人,如果能拿到他們蒐集到的信息,那最好不過。
想法很豐滿,現實卻骨感很,這羣傢伙不僅沒有拿到陳易的情報,而且連他們的行動計劃都被否決。
全真上下都險些氣炸了,這才什麼時候,陳易還沒做會長呢,怎麼,現在就開始打壓對手,排除異己了?
若等他真的當上會長之後,那還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人眼看人,佛眼看佛,狗屎眼裡看見的也都是狗屎!
幾個全真教徒不淡定了,把陳易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在給曹軒白撥了數次衛星電話不通,託人聯繫也沒有回覆之後,幾人便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陳易雖說不是什麼政客老狐狸,但也算是有點腦子,稍微一想就通透了,看着全真衆人,說道,“說法?真的要在這裡給嗎?”
崔振海,也就是那位全真長老,見陳易面色不善,以爲他是心虛,笑得更加放肆,說道,“爲什麼不能在這裡說,陳先生,您難不成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瞞着我們?一點瘴氣而已,我們都已經做好了除障的準備,你爲什麼要攔着我們?”
“就是,陳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敞亮明白點,別整些
雲遮霧繞的勾當!”穿中山裝的顏忠才大聲嚷嚷道。
“不錯,陳先生,什麼事情,咱們敞開了說,也好給大家一個交代?”另一位全真弟子也說道。
陳易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挑撥謾罵,冷笑一聲,說道,“還好你們這些牛鼻子有點分寸,沒把事情全抖落出去。不然真就自絕於人民了!”
巴山死地是機要之事,在陳易和鳳凰等人心中,不下於國家一級機密。
因爲這麼大的亂子,人畜觸之,十有八九都要死翹翹,一旦傳出去,那會造成多大的恐慌?社會會出現多大的動盪?
巴山周邊好幾億人,全部搬家逃難,那熱鬧可就大了!
再說,小日本,韓國棒子,歐洲那些人還盯着呢,怎麼可能不趁亂下手?到了那個時候,可就真的是補了東牆補西牆,累斷狗腿也忙不過來了!
可這羣牛鼻子老道,竟然明知如此,還頂風作案,利用這羣無知百姓來逼宮,這讓陳易不由齒冷了!
“姓陳的,你說什麼呢?嘴巴放乾淨一點!”
被人罵成牛鼻子,心境再好的人也沒法波瀾不驚,更何況這些人雖然披着道袍,拜着三清祖師,滿嘴仁義道德,可實際上早就沒了道家人的風骨。
在宋末元初時期,第一批投靠元人的宗教的組織,就有他們全真的大名,見風使舵,爭權奪利,背地裡吃香喝辣明面上世外高人,玩的熟着呢。
顏忠才神色不善,看着陳易,怒道,“陳先生,我們就事論事,你如此惡言惡語,恐怕有失身份吧?”
“有失身份?你們也好意思說有失身份?”
陳易看着這些全真教衆,那樣子要多鄙視有多鄙視,“利用死難家屬的善良,來找我的麻煩,你們說,到底是誰有失身份?到底是誰不要臉?到底是誰特麼的爭權奪利而不擇手段?”
“陳先生,你不要混淆是非,讓這些朋友過來,確實有不對之處,但這也是沒有辦法。”
顏忠才並不以陳易的話爲忤,或者說,在他們來之前,早就想好了應對措施,這才能做到氣定神閒。
他繼續說道,“但這也並非是我們的本意,很多家屬希望能去死者死亡之處上柱香,燒點紙,把死者的魂接回來,你說,你不讓我們出去那些瘴氣,這些普通人,怎麼去?你與我們全真的矛盾,那只是我們之間的,但你總不能爲難這些死難者的家屬吧?”
就在這個時候,死難者的家屬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
“這人誰啊,怎麼這麼囂張,上來就罵人,還有沒有點德行?”一個女人說道。
“就是他攔着全真教的道長去山中除障的!”女人身邊一個男人答道。
一個孩子說道,“一看他就不是好人,不讓我們去給爸爸喊魂送行!”
她身邊的一個女人拉了一把那個孩子,語氣哀傷的說道,“別胡說,你爸爸,是
誰帶回來的?如果不是他,我們,到現在還見不着,你爸爸……”
“本來還想給你們留點面子,你們不想要,那我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將所有人的言語盡收耳中,陳易看着全真衆人,說道,“你們以爲一個小小的八門金鎖陣就能將那裡的瘴氣困住?哼,笑話!枉你們還是道家人,還誦讀《道德經》,研究《易經》,難道你們就不知道,這世間最大的不變就是變化嗎?”
“那些,煞,瘴氣是從地脈中流淌出來的,就像是泉水,你們把上面的那層聚攏,但那些新的呢?你們全真教還能再佈置一次?就算你們能再佈置一次,難道能一輩子守在那裡?就算能一輩子守在那裡,一輩子不離開,那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的瘴氣怎麼辦?”
陳易的聲音猶如疾風驟雨,噴薄在衆人耳邊,全真教衆人面色越來越難看,死難者家屬面色越來越迷茫。
但陳易卻沒有停下,繼續喊道。
“你們以爲我不想將那裡的瘴氣清除了?你們以爲我就眼睜睜看着這老弱遺孤在這裡乾等着,連死者最後逗留的地方都見不着?”
“你們有沒有長腦子?如果他們進去了,會是什麼情況?瘴氣除去一茬,又發出一茬來,你們能保證他們將他們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你們能保證他們被瘴氣侵染後,不會步那些死者的後塵?”
天上的小雨仍舊淅瀝瀝下個不停,陳易的聲音在這個小鎮上回響不絕,也不知道過了多長,寂靜的小鎮子中忽然爆發出一陣議論聲。
“我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瘴氣,我家老金怎麼可能連一般瘴氣都察覺不到?他可是國家級的地理學家啊!”
“這瘴氣還會蔓延?到底是什麼瘴氣能這麼厲害?瘴氣不是動植物屍體腐爛出來的毒氣嗎,怎麼可能會除去一茬又一茬?”
“唉,你別想簡單了,如果是普通瘴氣,怎麼可能讓十幾位國內頂尖學者喪命,怎麼可能會讓十幾個武警戰士喪命?”
“老喬,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你知道的最清楚,你給大家說說啊?”
“唉,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從感覺上來說,我更相信陳易先生的,變化纔是最大的不變,這些瘴氣能發出第一次,就能發出第二次,不從根源上解決,我們進去了,還是一樣的下場!”
那穿着舊軍裝,白髮蒼蒼的老軍人,蹣跚兩步,走上前來,衝着陳易說道,“小夥子,我不懂這麼多,但我相信你。老頭子看人一向準,你的眼神跟我曾經的一個首長很像。以前在中越邊境排雷的時候,他也說過這種話。如果不把雷排乾淨了,那造成的後果,會比不排雷更嚴重。有雷,大家都知道,不會往那裡去,可如果漏了,一顆雷就是一條命啊!”
一顆雷,一條命,這個比喻很恰當,也不恰當。
煞氣就像是地雷,動輒就會要人的命,可地雷只會要一條人的命,煞氣卻會要無數人,無數動物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