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牧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道：“我們不妨敞開來說吧！弘邦地產我們做過調查瞭解，這個公司實力上和資質上都沒什麼問題，而且我本人和洪序先生也很投緣！但是——”
說到這裡，關牧遠住了口，定眼道：“交情歸交情，商人重利，以私人的交往並不能成爲合作的關鍵因素，小張書記你說呢？”
張裡見狀，只好老老實實道：“關牧遠高瞻遠慮，做人有原則有分寸，這一點我很欽佩!我也以私人的角度來看問題，我覺得這麼大的投資項目，如果能牽扯更多的力量集中到一點，是不是在具體實施過程中更能取得更多的方便？有道是多一人多一份力，多一份力便多一份資源和保障，豈不是美事？”
關牧遠似是早想到了這點，聽後並沒有反駁，認真的點了點頭。
關牧遠道：“是啊，都是聰明人，有些東西是一點就透，你身在官場，我們身在商場，這種事情連你都能看出來，我們這些老傢伙又何嘗想不到呢！”
關牧遠嘆了聲，似是回味，過了會才道：“但是有些東西你也理解一下，企業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有時一個人往往起不到乾綱獨斷，我是董事長，也難啊！”
這下張裡聽得有些明白了，看來關牧遠是傾向合作的，但是似乎在公司內部還沒有取得一致，這倒真是個棘手的問題，這不是政府部門，領導說了算，就即便是政府部門，現在組織上還一再講究提倡□□決策呢！
想了想，他道：“那關總到底有什麼決斷呢？”
關牧遠笑了笑，搖了搖頭，才道：“說白了就是利益的問題，接受合作就意味着大家損失利益，這是問題的根子，既然是利益上的分歧，當然還是就事論事了，除非讓大家看到更大的利益！取捨之道，我想這些傢伙還是有這點眼光的！”
張裡算是徹底明白了，眼前的關老頭繞了好大的一個圈子，還是拋出了真正的意圖！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硬要上綱上線的話，也只能算是陽謀。
他在這邊沉吟不語，關牧遠撩着水往身上抹了抹，接道：“從個人角度而言，我對你老弟是萬分信任而且有百分之百信心的，一直以來我在公司內部就沒有刻意點明這一點，但我相信大家也看得出來，但是這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股東們想清清楚楚的瞭解，我也是沒辦法，老弟你幫我想想轍！”
長長的嘆了口氣，張裡明白，此時的關牧遠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在向自己施加壓力，更準確點說是想要點承諾，當然這個承諾到底有多重，有多大，現在還不好說，按照眼下的推想，恐怕是想和自己建立一種長期的依存關係，按照張裡的性格，他心裡覺得很彆扭，官與商，這兩種人之間的關係，歷來都是說不清道不白的，或者說是錢與權的關係，從來都沒有一個絕對的答案，也許這正是國情，或是人性之間的特點。
何去何從？是答應眼前的商人，還是保持自己的潔身自好一口拒絕？這兩種方法真的好難選擇，張裡心下有種艱難的感覺！
對面的關牧遠似乎能體會到他茅盾的心情，此時笑了笑，道：“小張書記，我比你大幾歲，多吃幾年鹽，這些年來打拼商場，說句實在話，形形色色的人我見了很多，尤其以官員居多，這跟我們的行業有關，我個人的看法是，做官與經商只是兩種職業，都是一種生活形式，從本質上說並沒有什麼高下優劣之分，如何介定這兩者之間的關係，我個人覺得不能但憑一個片面的觀點來看！”
張裡點了點頭，關牧遠接道：“我不否認，世風消落，有些官員與商人之間進行着某種利益的交換，滋生了很多負面現象，但是我依然要說，這不是官員和商人的錯，這與整個大環境有關，準確的說與具體的人本身品質有關！但是我們也要清楚這樣一個現實，那就是商人掌握着社會財富的大部份，官員想做好官，振興發展當地經濟，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資本有最大的發言權，那官員就必須要更多的與商人打交道，或者說依靠商人這個羣體來實現政治上的抱負，合作好了，地方經濟振興，財政收入上來了，老百姓生活好了，官員也有了政績，這些不都是好的方面嗎？至於負面現象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小小的變質部份，如果有良好的道德或是制度來約束，我想這些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你小張老弟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關牧遠說得很誠懇，張裡也不得不承認有一定道理。
池子裡一片沉靜，好大一會兒，張裡才道：“那關總想怎麼辦呢？”
“簡單！”關牧遠直起了上身，正色道：“南山急待發展，老弟要帶領一方百姓致富，要幹一番事業，你的目的很光明很正義，我們經商也要賺取利潤，這並不茅盾，這麼多年我一直在關注，說真心話，黃書記和你都是我敬佩的人，我願意也十分想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我願意在老遞的仕途不斷前進中，一路相隨！你放心，完全是擺得到桌面上的，違被良心和道德的事情我不會幹的，即便你要求我也不會同意！我們只想做一對有良知的企業和正直官員之間的真誠夥伴！
張裡心下長長鬆了口氣，與他預想的相差不大，對方是看中了自己的前途或是爲人，這纔想相互依靠發點平安財，說句真心話，這個要求並不過份，但是他卻沒有就此昏了頭。
張裡笑笑，道：“謝謝關總信任！唉，只是說真的，我能在這個路上走多遠，我也沒有底，也許到目前就會止步，也許，也許有其他的變故也說不清楚！”
“你這話我不贊同！”關牧遠聞言搖了搖頭，道：“我承認在官場上沒有人敢絕對的自信滿滿，但是我想說，只要老弟你保持本色永遠不忘本，即便有一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我想這都不會影響大局！何況以你老弟的條件和資源，只要不出大意外，誰又能阻得了你的腳步？”
對方說得是實情，張裡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關牧遠笑接道：“這一點，我跟洪序先生的觀點驚人的一致！
噢？！張裡心下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他就釋然了，那天的酒宴上洪序借酒講的話便能佐證這一點，這並不奇怪。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何以自己如此受人青有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