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間有大恐怖,所以更容易讓人摒棄雜念,更真實的認知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所以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說法。陳婆需要的是什麼?是她那病態的愛戀的迴應,還是無法放棄對劉老魔背叛的執念,這或許已經不會再有答案,但至少李賢是看着陳婆笑着離開的。那笑容比以往陳婆任何一次微笑都要自然祥和,只有真正發自內心的開心的人,纔會露出的笑容。
一個人要是在臨死前,還能露出開心的微笑,那麼這個人至少死的並不算遺憾。
陳婆死了,劉老魔死了,連錦還有整個原本活人墓中人都死了,不是因爲李賢他們太壞太殘忍,而是因爲兩者間理念的不同,必然會有一方要倒下才行。
十個夜晚過後,重傷的雨魔還有宋雪舞先後恢復,但如此乾等下去卻並不是李賢的作風,他決定前往邊界查探,要親自去試探一番,那令所有活人墓中人都絕望的邊界。
陳婆最後致死的原因是因爲三梵印,或許是因爲與此片空間有着錯綜複雜的聯繫的原因,其龐大的記憶並沒有被強行塞進李賢頭腦內,當然宋雪舞也完全沒事。因此,對於邊界的瞭解,李賢也只是停留在連錦片面的消極狀態裡,他考慮好久,始終覺得,果然還是親自前去看看比較好。
“我沒有意見,現在什麼敵人也沒有了,每天看着同樣的景物,經歷一成不變的白天黑夜看,想想以後還要無數個日夜等着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雨魔絕對舉雙手贊成,他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真不知道當初他熬到第十層空間還未死去,是怎麼過去的,那或許是雨魔記憶力最無法磨滅的恐怖經歷。
宋雪舞沒有表示異議,亦沒有點頭贊成,只因她與雨魔恰恰相反,比起出去面對即將到來的虛界之人,她自然更願意與李賢在這樣根本沒有外人打擾的空間裡獨處,甚至就算是永遠,或許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雖然雨魔這個不合時宜的傢伙很礙眼,但總算比外界好多了。可李賢顯然並不想就困死在這裡,他除了自己還有朋友,還有紅顏知己在外界等着他,是的,他不能留在這裡太久,他並不只是屬於自己一個人。
想着覺得心裡有些酸楚,她轉身回房。
“誒?是我說錯了什麼嗎?”雨魔一臉受傷道。
李賢搖頭笑道:“不是前輩說錯什麼了,是我說錯了。”
“那你還不去解釋?難道你想要讓宋姑娘一直不開心下去?”雨魔正色道,“我雖然一直都是一個人,但卻知道,作爲一個男人,就一定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傷心流淚。”
李賢苦笑道:“哪個女人要是遇上前輩這樣的男人,真是一輩子都換不來的福氣。”
“去去去,別跟我打哈哈,你最好聽我的勸。快點跟宋姑娘賠禮道歉才行,不然就我們三個人每天還氣鼓鼓的,成什麼樣子了?”雨魔催促道。
李賢卻低頭平靜道:“解釋就不用了,因爲解釋只是在掩飾,臨到被揭穿的時候,只會將對方傷害的更深。她的問題,怎麼說呢,有
些複雜,但逃避卻並不是最好的選擇,要是在餘下僅存不多的時間裡,我們沒有讓自己擁有足夠多的籌碼的話,我們將一無所有,所以我們必須出去,面對現實。”
雨魔還是摸不着頭腦,但望見李賢堅定的眼神,卻知道再勸下去也沒有用了。他只好無奈的轉移話題,道:“那就說說邊界的情況吧,連錦的記憶裡應該有着關於邊界的信息,而且當初他畢竟還是身爲探查隊伍的領頭人物,對於邊界的危險應該有着自己獨到的見解吧。”
李賢點頭道:“的確‘邊界’這個詞,說的很片面,十八層空間的邊界其實只是說的活人墓村口正面的那片空間,因爲太過特殊,所以被稱爲邊界,意味着只要打破那處詭異的秩序,便能夠走出佛道囚牢。”
“這是人們的推斷,因爲在那片詭異的空間裡,有人曾經見到了外界的人與景,或許那就是透過空間裂縫,漏進此地的景物。只是那片空間裡,不但空間裂縫衆多,而且還有着無數詭異的事件發生,以往無數次的探查,活人墓中人在那裡便葬送掉了近半的修士。”
“不過,連錦的確知道的更多一些,因爲他曾經也不幸掉進了一處空間斷層,但在那裡他卻並沒有見到那些未知的恐怖存在,而是進入了一片藥園。可由於當時與他一同掉進那處空間裂縫的妻子一時貪念,竟然想要摘走一株能夠蘊含大量生機的寶藥,卻不幸身中莫名咒印,這致使他妻子本源迅速枯竭,即使他將自己的本源送入妻子體內,亦是杯水車薪。他猜測,哪裡其實便是佛道囚牢的核心所在,只不過隨着當年佛道至尊與虛界天尊雙雙隕落,身爲其隨身介子世界的佛道囚牢亦不幸崩潰,而那些散落在第十八層空間裡的碎片斷層,組合起來,或許便是傳說中的聖靈殿。據傳,得到了聖靈殿中的聖靈舍利,便可成就天位境,更可以真正的掌控佛道囚地,而不是像慧光與慧能一樣,還需要藉助龐大的佛力。”
“可是碎片斷層不知繁幾,而且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有去無回的死地,想要找到聖靈舍利所在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而且妻子不幸身死,讓連錦更是意志消沉,本來積極的想要出去的他,卻變成了等死的廢物。”
雨魔眼睛一亮,道:“如此說來,我們有可能撿到寶貝?”
李賢沒好氣道:“也有可能,馬上就死掉。”
雨魔卻笑道:“生死天註定,而且當年連錦他們所探查過的空間斷層我們已經可以排除,範圍小了很多,不是嗎?”
“不得不說前輩你很樂觀,前輩能夠活到現在,的確並不是沒有原因的。”李賢忍不住稱讚道。
“嘿嘿,如此說來,我們最好還是一起行動才行,因爲絕大多數都是危險,人多也許還能應付的過來,但要是一個人的話,很容易真死掉的。”雨魔忍不住皺眉道。
李賢卻搖頭道:“那樣先不說更加的浪費時間,而且一旦遇見無法應付的危險,我們三個都將不再有任何希望,我倒是覺得分頭行動更爲妥當。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那些空間斷層中的詭異存在也因爲沒
有靈氣補充的原因,在一點點的走向毀滅,這麼多年根本已經無人願意進去查探,說不定其中的危險,已經降低了很多很多了。”
“我並不認爲分頭行動是個好主意,先不說實力被分散,最爲關鍵的還是,你死了,我怎麼辦?反之亦然!”
宋雪舞氣鼓鼓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顯然剛纔與雨魔之間的對話,她一直都有在聽。
李賢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但卻並沒有被宋雪舞捕捉到,他一副沉思的樣子,良久才道:“果然,分頭行動雖然不錯,但我卻更在意雪舞你的安全問題,要是到時候真的有機會出去了,我們中卻有人永遠留在了這裡,怕誰也高興不起來的。”
他並沒有傻兮兮的問“原來你也要一起去嗎?”,而是很順其自然的就直接說了在意宋雪舞的安全,這便已經意味着將宋雪舞看作了此行的隊友。不是他太直接,而是因爲在這時候,必須要有個合適的臺階好讓兩人從剛纔僵持的高臺上走下來。
宋雪舞哪裡會看不出李賢這點小心思,只是這時候卻沒空理會這些,她扭頭望向雨魔道:“不過,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該讓雨魔前輩恢復下實力?”
的確,當時雨魔將一身的元力盡數都傳給了李賢,此時卻已然跟連錦當時的狀況相差無幾,空有一身修爲卻毫無戰力可言,而宋雪舞這話一出,那“分頭行動”的幌子,也不攻自破。
李賢忍不住老臉一紅,他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塊玉髓道:“前輩你就先用這個吧。”
“玉髓?!我沒看錯,你小子到底有多富有,出手居然不是靈玉,而是玉髓,難道你們這個時代,靈玉已經過時了?!”雨魔忍不住跳腳道,即便是當初他風光無限的時候,玉髓那也是用一塊都要肉疼的東西,卻不想一個小小的聖境小子,居然隨意出手便是一塊玉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李賢笑道:“前輩倒是誤會了,現在外界的主流當然還是以靈玉爲主,只是當初雪舞有恙在身,不得不以玉髓續命,所以我才一口氣將自己所有的財物都換成了這東西。當然數量也不多,到現在我手裡只剩下四塊而已,不過現在能派上用場,我只是不太吝嗇而已。”
“原來如此,不過能夠湊出四塊玉髓的傢伙,看來你在外界混的挺不錯的,要知道當年以我化雨宗雨魔這樣的人物,也不過僅僅只能湊個十顆八顆的而已,你卻在聖境便能夠聚集如此多的財富,實在算得上是個生財有道的後輩了。”
雨魔一臉瞭然,但口中卻扔不服輸的胡吹道,事實上當年化雨宗到他那一帶已經衰落,而且雨魔又不是個喜歡斂財的人,所以別說玉髓,就連正常的靈玉使用,都有些棘手,這情況倒是跟吳勝有些類似,兩個老傢伙或許以後會很投機呢。
宋雪舞則是低頭沉默,她被李賢無心之言勾起了回憶,不覺間眼中的冷意都化作了柔情,本來還在醞釀中的刁難,都在無形中已經化解。
“不過在這之前,我也該踏入傳奇境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