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吉麻

誘人的飯菜香從黑牆白瓦的後廚傳來。魅一個一個將精心準備的菜餚從後面端出來,手在圍裙上擦了一把,朝門口愉悅的喊道:“美美,去後面洗個手過來吃飯吧!”

艾美安靜的將身體依靠在門框上,一直站着不動,面朝外面。

顧聯席也是聞到了外面的香味,從裡屋出來。撩開門簾正好對上魅的笑臉,笑了笑。

“美美,站在外面幹嘛?”顧聯席伸了下懶腰,朝門口喊道。

艾美聞聲,這才緩緩轉過頭來。木訥在眼神掃視了一邊裡面的兩個人。

“美美,你怎麼了?”首先看到艾美不對勁的是魅,來不及放下手上的圍裙,快步走了過去。一手扶住艾美,一手搭在其額頭,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顧聯席此時也回神,深邃的眼眸一下就注意到了艾美乾裂的嘴脣:“美美,你是不是感冒了?怎麼嘴脣乾成這幅樣子?”

艾美聽着兩個人聒噪的聲音,吃力的伸手摸了下臉頰。笑得比哭還難看:“也許吧,魅,你剛剛不是說要吃飯了麼?我好餓啊,肚子跟藏了條蟲子似的,老早就叫餓了。”

說罷,掙脫開魅的雙手,醸腔的撲在木製的餐桌上,伸手抓起盤中的菜餚便往嘴裡送。

身後的二人看的一個機靈,趕緊撲上前去抓住艾美兩隻滿是油膩的手。試圖將其拉開,卻不想艾美此刻力氣那麼大,無論二人費多大的勁都動不了她絲毫。

“美美這是怎麼了?”魅不知所措的擡頭張望着顧聯席。

顧聯席的臉上也是同樣寫滿的不解。

二人實在動不了艾美,只好任由她趴在餐桌上亂吃一通。豈料,過不了幾秒鐘,艾美手上的姿勢還在繼續往嘴裡塞東西,口中卻是將所有原先吃進去的東西如數全都吐了出來。

來不及站直,艾美便一個醸腔跌坐在地上,口中的污穢之物吐的滿身都是。

“美美!”本是開開心心想用本土的特色好好接待艾美,可是魅怎麼也想不到艾美來到這裡還不到幾個小時就發生這樣的事。滿臉的愧疚讓她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見其坐在地上,腦袋一蒙,也就跪了下去。

“魅,彆着急。美美可能是餓過頭了,再加上點水土不服。應該不要緊的。”顧聯席寬慰道,順手扯了些餐巾紙替美美擦拭着嘴角的髒東西。

魅聽聞,自己覺地抓着了點救命稻草般擡起頭來,虛心的問道:“真的?”

顧聯席點點頭,伸手想要把艾美從地上抱起來,小聲的說道:“美美,地上涼,我們去房間裡躺着。”

艾美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奇怪了。顧聯席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可是心裡還是很不放心,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水土不服的樣子。

魅一直跟在顧聯席身後,來到了艾美房間。爲她拿來了換洗的衣服,親自爲她穿上,心裡才覺得有那麼點的踏實。

艾美此時已經安然的睡着了。有些蒼白的臉頰,看的站在牀頭的二人甚是覺得心疼。

不過多久,顧聯席便提出讓魅早點回去休息。

“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要不你先去休息吧?”顧聯席坐下牀邊,一面看看美美,一面對魅說道。脫離了教室崗位這麼久,看到自己曾經的學生,他還是會有種保護學生的衝動。

“不。”魅犟嘴道,飽含歉意的眼眸看着艾美:“美美這樣都是我不好,我想留下來照顧她。”

顧聯席勉強的微笑了一下,扯動了下嘴角:“別說傻話了,我不是說過了。美美只是水土不服,不怪你。再說,我先前睡過一下,現在精神也好着。你趕緊去吧。”

魅張張合合了下雙脣,似有話要說。顧聯席看到立馬又打斷道:“怎麼說我也曾經是你老師,一日爲師衆生爲長,長輩的話你也不聽了?”

顧聯席說的嚴肅,魅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不捨的看了下艾美恬靜的臉龐之後,便走了出去。

不大的房間中,似乎只剩下顧聯席的粗重呼吸聲。

顧聯席凝望着艾美的臉龐許久之後,艾美的眉角,竟然有一絲抽動。隨後,眉心也慢慢在開始聚攏起來。不出幾秒鐘,艾美的臉上爬滿了痛苦的表情。

艾美醒了,顧聯席急了。

“美美,你怎麼了?是不是感覺哪裡不舒服?”顧聯席晃着眉頭緊閉,難受的抱成一團的艾美。

艾美呻*吟了幾下,將自己的身體團成了一個球。

“美美,美美,你說話啊,告訴我,哪裡不舒服?是不是痛的受不了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好嗎?”顧聯席還是緊張的搖晃着艾美,心差點就跳到了嗓子口。明知道她很痛,卻不知道哪裡痛。

艾美彷彿聽到了有誰在喊她一般,痛苦的睜開雙眼,凝視着顧聯席,口中有氣無力的說道:“聯席,我肚子好痛。”

“肚子痛?”顧聯席重複道,伸手去撫摸着艾美的腹部,隱約感覺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剛剛躺下的魅聽到艾美的屋裡有聲音,來不及多穿點衣服就直接奔了過來。看到痛苦萬分的艾美,心也似被刀繳了一般難受。

“美美,你怎麼了?”魅快步走到艾美牀前,用手搭在她的額頭,不燙。隨後又急切的問道:“聯席,美美這又是怎麼了?”

顧聯席搖了搖腦袋,手心不自覺的滲出了汗水。忙不迭抱起艾美,希望可以讓她的痛減輕一點。

艾美靠在顧聯席肩上,口中卻依舊痛苦的喊着:“魅,魅,我好痛,我好痛。感覺肚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咬我,我真的好痛……”

就在二人舉足無措的情況下,外面的大門不合時宜的被人敲響起來。

魅很不情願的朝外面看了一眼,本想不去管他。可是外面的人實在煩躁的很,敲了很久,還是不肯罷休。

最終,在顧聯席的卻說下,還是去開了門。

門外是魅老家的鄰居,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臉頰微微發福,卻紅潤的很。穿着不算太現代化,此刻身上竟還圍着幹活時圍的老式圍裙,咋一眼看過去便是樸素、老實的有福之人。

魅和她不熟,按輩分應該叫她嬸嬸。

“嬸嬸,大半夜有事嗎?”出於長輩,魅禮貌的問道。

女人眼神稍稍往裡面看了幾眼,又注視到魅的臉上來,笑呵呵的關切問道:“你家來客人了?”

雖然魅剛來,對周圍的人也還算客氣和尊重,可是偏偏遇上今天心情不太好,眼前的女人又在打探自己的隱私,不免一口有些不善的說了一句:“關你什麼事。”便要關起門來。

女人眼看着魅的舉動,一個緊張一手撐在門扉上,還來不及說話,魅便是黑臉相向。

“你想幹什麼?”

女人顯然被魅的聲音給嚇到了,咻的縮回胳膊,閃爍的眼眸開始飄起來,不太自然的開口說道:“我聽到你家後院有人喊疼,所以就過來問問,你一個女孩子在家,原先和你長輩也算是老鄰居,所以就想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夠幫得到的。”

女人的話,稍稍打動了魅一點點。此刻躺在裡面的艾美,真的是讓她着急到了心頭,要是能讓這裡的老一輩看出點什麼,那也是救命的稻草。於是,眼眸一咕嚕轉到女人真誠無假的臉上,客氣的說道:“嬸嬸,我是有一個朋友有些不舒服,那就麻煩你進來給我們看一下吧!”

女人和和氣氣的跟隨着魅往裡面走。順便向魅介紹了自己和兩家的淵源。

這個村子名爲落村,來源是裡面的人都是姓落。而魅現在姓李那也是出去之後改的,女人的家和魅的老家從祖祖輩輩算下來都是關係很要好的鄰居,真正算起輩分來,安當地的叫法是吉麻,當然也是嬸嬸的意思。

二人不過多久便來到了美美的房間,顧聯席已經放開了艾美,愁眉苦臉的看着其痛苦的在牀上打轉。

吉麻瞧了一眼艾美的神色,臉一下子就綠了下來。

魅注意到吉麻的臉色,趕忙問道:“吉麻,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吉麻並沒有直接跟魅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問道:“你家有生黃豆嗎?”

“有。”魅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趕緊去拿來!”吉麻一點都沒有剛進來的那麼和和氣氣,並且厲聲說道。眼眸盯着艾美躺在牀上的樣子,將顧聯席從牀上趕走了,自己坐了下去。

此刻的她,完全變了個樣子,嚴肅的表情,讓人感覺好像正在有什麼神秘的事情正在靠近。

魅隨後便從廚房拿來了生黃豆,遞給了吉麻。

吉麻接過,二話不說,直接往艾美嘴裡送去。那生黃豆味澀且腥,豈料艾美吃的津津有味,嚼完了口中的,竟還坐起來,直接伸手往吉麻手中簸箕裡的生黃豆抓去。

魅和吉麻臉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雪霜,更是有點像被雷到。顧聯席站着一旁看的糊塗,殊不知危險正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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