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林楓走到肖管事的身邊,說道:“早這麼說不就沒事了嗎?你看看你身上這被燙的,恐怕都熟了吧?”
“慚愧。”肖管事說了一句慚愧,然後說道:“林公公,奴才都已經說了,是不是可以把奴才放了?”
“咱家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林楓重新坐好,然後問道:“這些年,你是負責幫吳公公做採買的吧?”
“沒錯,奴才一直負責採買這一塊。”肖管事答道。反正最重要的都已經說了,這個無關緊要的,那哪還有不說的道理啊。
用手敲着身前的桌子,林楓繼續問道:“那吳公公這些年貪墨了多少銀子,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肖管事剛說完,馬上搖頭,說道:“不知道。”
拿起身前桌子上的一塊驚堂木,林楓說道:“你到現在還不老實說!”其實,林楓從剛開始就沒打算用送飯那件事情來扳倒吳公公。吳公公畢竟也是宮裡的老人,那麼點小事,怎麼可能把他扳倒。林楓之所以一直抓着那件事情不放,就是爲了給肖管事一個錯覺,林楓只是爲了送飯的事情而來的,從而放鬆了警惕,現在林楓一問,肖管事馬上就順口說了出來。
“林公公,這個事情,奴才真的不知道啊!”肖管事簡直快要哭了。他也是琢磨着送飯這種事情,不會對吳公公產生根本的影響,纔敢說出來的。要是貪墨這件事情被捅出來,恐怕誰也保不了吳公公啊。
“馮公公,交給你了。”林楓直接對馮樂說道。刑訊逼供,這絕對是馮樂的擅長啊。所以,林楓直接就讓馮樂去了。
“好的,林公公。別管多嘴硬的人,到了咱家這裡,那也得老老實實的交代了。”馮樂說着,就走上前去。
在肖管事那快要被燙熟的身上摸了一下,說道:“這溫度居然降下去了。給肖管事升升溫。”
隨着馮樂的話音落下,馬上就有幾個武監擡了一個大火盆進來了,將火紅的木炭直接倒在了肖管事的腳下,並且越來越多,眼看就要碰到肖管事的腳了。
“林公公,你可不能這樣對待奴才啊,奴才都說了,你答應放了奴才的啊。”肖管事現在簡直是生不如死啊。腳底下那木炭發出的高溫,讓他的腳都快要烤熟了。奈何身體被綁着,想動都動不了。
“你老老實實的招了,不就沒這些事情了嗎?”林楓說道。剛剛肖管事已經無意間說出來了,所以,林楓絕對不擔心肖管事不知道這件事情。再說了,肖管事一直幫吳公公負責採買的事情,這纔是最賺錢的一個環節,他能不知道吳公公有沒有貪墨?
這尚膳監可是最有油水的一個衙門,吳公公要是不貪,那才讓林楓吃驚呢。男人的追求無非權、財、色。太監不是正常的男人,自然不會追求色,那麼久只有權和財了。所以,吳公公是不可能不貪墨的。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啊。”肖管事幾乎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現在要不是那些武監控制着火焰,恐怕這會兒的功夫肖管事的腳早就被烤熟了。
看到肖管事還嘴硬,馮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還了得。馬上就吩咐那些武監加大火焰的溫度。武監們有些疑惑,但是還是忠實的執行了馮樂的命令。
瞬間,肖管事那殺豬般的聲音就不絕於耳。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讓監獄裡面的那些犯人都覺得自己是生活在天堂。“林公公,快讓人撤了這炭火,奴才全都招。”這會兒,硬扛是扛不住了,所以,肖管事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還是直接招了吧。
“撤了。”林楓吩咐道。
馮樂揮了揮手,那些武監就將炭火撤走了。還給肖管事的腳下墊上了墊木。雖然腳上已經沒有了知覺,但是肖管事也舒服了不少。
“說吧。”林楓看向肖管事,說道。
“奴才幫吳公公負責採買這一塊一年多來,也自己留下了一個小賬本,就在奴才的牀鋪下面。裡面記錄着吳公公這一年來貪墨的數目。”說完,肖管事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般,這本來是肖管事爲自己的以後準備的,沒想到便宜了林楓。
“你說的可是事實?”林楓問道。萬一這只是肖管事爲了擺脫大刑,而臨時編出來的呢?
“奴才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還請林公公給奴才一個痛快吧。活着太折磨了!”肖管事終於看透了生死,覺得死了比活着更舒服。
“你現在可還不能死。”林楓說完,又對馮樂說道:“馮公公,你先看好他,絕對不能死。一切等咱家回來。”
“林公公放心,咱家親自在這看着。保證在林公公回來之前,肖管事完好無損。”馮樂也是拍着胸脯保證道。誰不知道,這是在替太后辦事啊。辦好了,那將來可是有大前途的。誰願意待在慎刑司這個既沒有油水活還多的衙門啊。
“如此,有勞馮公公了。”林楓說着,就帶着小安子和小多子直奔肖管事的住處。
進了肖管事的住處,林楓就直奔肖管事的臥房。掀開被褥,林楓卻沒有發現那本賬本。“你們仔細找找。”林楓對小多子和小安子說道。
“是。”不需要林楓吩咐,小多子和小安子就已經開始尋找起來了。兩人找的很是仔細,甚至連每一塊地磚下面,都仔細的敲一下,看看是不是中空的,裡面有沒有可能藏東西。
找了差不多一刻鐘,整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林楓正準備放棄的時候,小多子大聲的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聽到小多子的喜悅叫聲,林楓趕緊上前。只見小多子拿着一本藍色的小冊子。藍色的小冊子有些老舊,顯然是長期使用的緣故。
“你是在哪找到的?”林楓問道。
“就在牀和牆的縫隙之間,這老小子藏的倒是好。不過還是被我發現了!”小多子也有些高興的說道,將手中的藍色冊子給了林楓。
林楓接過藍色的小冊子一看,正是肖管事記錄的,這一年多來,吳公公貪墨的數目,每一筆,都寫的十分的清楚。拿到這個冊子,林楓的心裡就別提多高興了。“嘿嘿,這回還不弄死你!”
“走,回慈德殿。”林楓說着,就帶着小多子和小安子朝着慈德殿走去。
看到林楓來了,太后還是有些高興的,問道:“小林子,怎麼樣?查出來了嗎?”
“回稟太后,查出來了。”林楓激動的說道,當然激動不是因爲查出送飯的那件事情,而是這吳公公貪墨的事情。
聽到林楓這麼快就查出來了,太后還是有些意外的。當然,太后絕對想不到林楓會用那麼殘忍的方法逼供。“是誰指使的?簡直無法無天了!”
“回稟太后,是吳公公指使的。”林楓實話說道。然後看向太后,說道:“太后,奴才覺得這件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吳公公也只是一時的氣憤不過罷了。”
點了點頭,太后對林楓的這個氣度,那是十分的讚賞的。畢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要是林楓這麼斤斤計較的話,太后反而會看輕他。現在林楓表現出來了大度,倒是讓太后十分的讚賞。
“小林子,你能這麼想,哀家很是欣慰。既然你這麼說,那哀家也就不處罰吳公公了。派人去訓斥他幾句也就是了。”太后對林楓說道,這麼點說大不大,說小也就小了的事情,要是太后興師動衆的去處罰吳公公,反而會讓人覺得太后這個人小心眼,存心報復右丞相李鶴年,這樣反而會使得太后在朝堂上和李鶴年更加的對立,這對太后來說,是不利的。畢竟皇上年幼,尚未親政,國事還掌握在李鶴年的手裡。
“太后說的是,犯不着爲這麼點小事處罰吳公公,畢竟吳公公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要是這麼點小事就處罰吳公公,反而會讓宮裡的老人寒心。”林楓承接這太后的話說到。
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后說道:“小林子你這麼想,哀家是十分的高興的。這件事情,你受了委屈,哀家也不會坐視不管。這樣,哀家給你點賞賜,也算是對你的彌補。”
“多謝太后!”林楓趕緊說道。然後說道:“不過,太后,奴才在審問肖管事的時候,肖管事說了點別的事情,是關於吳公公的。”
“什麼事情啊?”太后端起邊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現在這件事情圓滿解決了,太后也是比較高興的。現在太后還沒有和李鶴年對立的資本。雖然說她是太后,有垂簾聽政的權力,可是,朝廷真正的權力在政事堂,由李鶴年把持着。如今皇上年幼,就算是皇上發的聖旨,李鶴年也敢駁回,說皇上受奸人挑撥,反而會引火燒身。所以,太后一直在隱忍,等到皇上親政的那一天。
雖說如今皇上才六歲,但是最多再過四年,自己主持給皇上大婚,他李鶴年就必須交出權力了。皇上只要大婚,就算是成年了。皇上成年,當然是要親政的,皇上親政,李鶴年又怎麼敢不還政於皇上。雖然說皇上大婚的事情,多少會有些波折,但是,到時候自己的父親親自回來,想來也不會有多大的阻力。
“是這樣的,太后。奴才在審問肖管事的時候,肖管事說吳公公貪墨。這個奴才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肖管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還有賬本爲證,所以奴才趕緊來請示太后。”林楓說着,拿出了那本藍色的小冊子。
“呈上來。”聽到這個,太后是有些生氣的。畢竟太監就是皇家的奴才,給主子辦事,居然還想着貪墨,豈有此理。主子要的就是奴才的忠心,吳公公這麼做,那就是對主子最大的不忠,是主子所不能容忍的。哪怕你收受賄賂也好,但是你貪污主子的錢財,那是主子絕對不能容忍的。
林楓趕緊上前幾步,將那本藍色的小冊子遞給了太后。看到太后那張由於生氣而有些微微紅暈的俏臉,林楓就忍不住心跳加快。趕緊低下頭,將冊子交給太后,林楓就退了下來。沒想到這太后生氣的樣子更加迷人。
隨便翻看了一下,太后就震驚了。這些年,吳公公到底貪墨了多少銀子?皇宮人多,所有人的吃食,都是有尚膳監準備的,每天用來購買食材的銀子就得上千兩,這一年下來,吳公公到底貪墨了多少,太后自己都不敢想象。
“讓王公公趕緊來見哀家!”太后將那本藍色的小冊子放在一邊的茶几上,然後對林楓說道。
“奴才遵旨。”林楓說着,趕緊吩咐小多子去請王公公,而自己也趕緊回來了慈德殿。林楓站在下面,太后則仔細的翻看那本賬冊,越看越是生氣。這個從太后臉色的變化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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