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打着卷兒刮向了姚靜,將她的滿頭秀髮吹得披散開來,飄逸得跟洗髮水廣告似的。
“小女娃!乖乖讓大聖爺爺進了妳的身子吧!”
美猴王的陰魂呼嚎着令人誤會的臺詞,就要往姚靜的五官七竅裡鑽,他這是打算奪舍重生!
美猴王……或者說如今的鬼猴王,修爲雖然摻了水,但好歹也是鬼聖級別的大能,而姚靜不過是一區區凡人,雖然在北影廠接受了點基礎的靈能培訓,但論起修爲,連個修士學徒都比不上。
正常情況下,鬼聖奪舍凡人,那是一奪一個準。
但是,鬼猴王卯足勁頭鑽了半天,卻怎麼都鑽不進姚靜的軀體,彷彿周身有一層嚴絲合縫的膜籠罩着。
“咦?怎麼進不去啊?”
鬼猴王焦急萬分,眼看着秦狩提着一杆弒神殺鬼的如意金箍棒趕來過來,他頓時有一種微妙的角色錯位感,彷彿秦狩變成了《西遊記》中的孫悟空,而他則變成了千年陰風化成的白骨精。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鬼猴王惶恐地一次次衝撞着姚靜的肉身,卻完全找不到半點藏身的縫隙,就在金箍棒高高落下時,他才依稀想起,秦獵曾經對他提過,姚靜是千年不遇的明靈根,修真資質上佳,只是秦獵爲了撮合她與秦狩,這纔不教她當個修士……
明靈根,神鬼易避,百病不侵,與堪稱天地靈氣大漏勺的空靈根截然相反,可以說是最強的“魔免”靈脈體質,而擁有明靈根的姚靜,可以被殺死,卻絕不會被附體。
“呔!吃俺老孫一棒!”
秦狩玩性正濃,悄悄使出真五禽戲之猿形的本領,身材四肢頓時變化成矯猿一般的模樣,而他也學着《西遊記》裡六小齡童的猴哥範兒,高高躍起,翻了兩個跟頭,又猛地將如意金箍棒朝着姚靜身前砸去!
一時間,地動山搖,塵埃四起。
鬼猴王的陰魂,在瞬間灰飛煙滅。
齊天大聖美猴王,徹底完了。
雖然美猴王的神魂猶在,投胎轉世活在凡間,但是其神韻靈智已經隨着鬼猴王徹底消失,即便日後其神魂的強大力量覺醒,但這份力量卻也只屬於那位幸運的轉世靈童。
或許那位轉世靈童能夠成爲什麼悟空俠、小悟空或者超級賽亞人什麼的,但絕不會再次成爲齊天大聖美猴王……
時間倒退到十分鐘前。
白玲瓏豐滿的體態彷彿化作了一灘爛泥,緊貼在秦獵的身上,溫熱的體溫與芬芳的吐息不住地刺激着秦獵的感官,秦獵幾乎是繃着身子拖着白玲瓏往前走,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還是有些砰砰跳,對白雪的愧疚、對秦狑的顧忌更教他心亂如麻。
“我這是爲國捐軀!”
秦獵如此安慰自己。
也正因爲秦獵此刻那繁複的心思,一時擾亂了他的注意力,讓他沒有注意到,這一路走來的亭臺樓廊間,那若隱若現的一道道尚未乾涸的紅漆印子。
一直悄悄吊在秦獵與白玲瓏身後的秦狑,倒是注意到了這些新鮮的漆印,甚至手上還不小心抹上了一片紅印子,但滿心嫉恨的她並沒有多想,只是當白玲瓏最近翻新了客棧,給一些掉漆的老建築補了點油漆罷了。
當秦獵被白玲瓏推搡着邁入了一間偏避的閨房時,異變驟起。
白玲瓏沒有跟着鑽進閨房,兩條強健有力的大腿跟彈簧似的一蹬,便跟炮仗似的倒飛出去,落到了高高的屋檐上。
與此同時,一直隱藏在附近的張皓,補上了天羅地網的最後一筆。
幾乎是霎那間,秦獵所在的閨房被一片紅光籠罩,一道道鎖鏈般的紅線由虛轉實,先是組成了一張蛛網,又層層疊疊地化作了一面面半透明的圍牆,將整間閨房都變成了一座血色的牢籠!
不,不僅僅是一間小小的閨房,就連附近的走廊、庭園、包房,都被血色的牆壁、鎖鏈、網絡給分割成了一間間進出不得的牢籠!
這是硃砂神筆的神通之一——“畫地爲牢”。
秦獵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掄起雙拳就砸在了閨房的木門上,只不過,木門碎裂成渣,血色的障壁卻紋絲不動,只有幾絲細微的裂痕,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秦獵驚愕地叫了聲:“人守?!”
秦狑亦是一臉懵逼地徘徊在一段被障壁截斷的走廊裡,雙手時握時鬆,心中的驚訝絲毫不下於秦獵。
“咚!”
秦狑渾身肌肉扭曲地暴漲,半狼人化的她擡起拳頭,重重地砸在了一面障壁上,發出了一聲沉重如鐘鳴的悶響。
秦狑的這一拳力道十足,愣是將面前的血色障壁砸出了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窟窿,散佈的裂紋更是延綿數米,比秦獵的表現要強多了。
經過了無數次生化改造的她,如果單純論肉身強度,恐怕並不下於秦獵這頭小怪獸,這也是秦獵不得不器重秦狑的原因。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秦獵這位儒聖雖然修爲頗高,但若是真跟秦狩這位小霸王懟上,還是很容易吃虧的,可若是加上秦狑這位“母金剛狼”,頭腦與肉體的完美結合,便不懼秦狩的威脅。
說到底,秦獵心裡也是虛,時刻準備着被知曉真相的師弟秦狩討伐。
秦狑嗷嗷怪叫着,雙拳一記記地砸在了血色障壁上,任由自己的拳頭血流如注,而她也越打越瘋,身上野獸化的痕跡也越來越重,當她的雙眸已經化作一對綠油油的獸眼,她跟前的那面障壁終於被捶得粉碎。
秦狑咧着一張狼外婆的大嘴,口齒不清卻又柔情萬種地呼喚道:“獵哥!等我!我來救你了!”
“這算啥?《野獸與美女》性轉版麼?”
這時,張皓一手提着硃砂神筆,一手捻着半根香菸,滿臉揶揄地站了出來,無視層巒疊嶂般的血色障壁,就這麼毫無阻滯地邁到了秦狑跟前,隔着一層玻璃窗般的血色障壁,提着香菸深深吸了一口,又笑嘻嘻地吞雲吐霧道:“狑姐,好
久不見咯。哎,話說隔着一層紅色玻璃窗看妳,我怎麼有一種大保健選姑娘的錯覺?”
張皓作爲秦狩的老朋友,自然也認識秦狑這位秦家二姐,小的時候,張皓便一直瞧秦狑不舒服,因爲秦狑雖然會在秦柏面前扮乖乖女,但背地裡卻經常欺負秦狩,動手動腳啥的是常有的事,只不過打着“姐姐調戲弟弟”的旗號罷了。
秦狑自然也認得張皓,張家作爲秦家的世交,張皓打小便時常出入灰衣巷,而秦狑也一直對張皓不感冒,她覺着明明有自個兒這個大美人小公主在,這小子卻總是無視自己,成天找那個蔫乎乎的病秧子秦狩玩,簡直是侮辱她的美啊。
秦狑回國後,還特地確認過六扇門在平安市的管理員人選,攻陷六扇門後,也翻過張皓的檔案資料,只不過萬有理將張皓這個嫡傳弟子藏的太深,六扇門的內部檔案都沒有記載,再加上秦獵有心收編一部分六扇門的力量,這纔沒有公報私仇打擊張家,可沒呈現,今兒卻教張皓打上門來了。
秦狑打量着張皓手中的硃砂神筆,眼中掠過了一絲驚懼。
秦狑猶記得,萬有理當初那輕描淡寫的幾筆,便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對於秦狑這種以力證道的肉體派猛女而言,最害怕張皓、秦獵、萬有理這種玩弄天地規則的“技術派高玩”,這讓她有一種苦逼戰士碰到高貴法爺的心悸與無力感。
張皓隨手將菸蒂一甩,收斂了笑容,輕哼一聲:“定!”
秦狑的身子頓時一僵,與此同時,張皓提筆點向了秦狑的眉心。
硃砂神筆透過了血色障壁,留下了一層層水波般的漣漪,秦狑驚惶地望着那支愈來愈近的血色筆尖,梗着脖子往後退去,待她好不容易掙扎着閃開了這致命的一筆,她又覺得脖子好一陣落枕般的劇痛——她的肌肉拉傷了。
“呲啦!”
秦狑猛地一拍手掌,愣是拍出了幾道青紫色的電漿流,直逼張皓遞出的手腕,張皓趕緊收筆,電漿流擊打在血色障壁上,驚起了好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臭氧味。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兩人就這麼對峙着,每當張皓想要越過障壁發動攻擊時,秦狑就射出幾道電漿或者蛛絲將張皓逼退,而張皓的威脅也讓秦狑不敢輕舉妄動,根本無暇去打破周圍的障壁,場面一下子變得僵持了起來。
“獵哥!救我!救我!”
秦狑咧着一張血盆大嘴,怪腔怪調地叫叫嚷嚷,而那間被層層疊疊“打包”的閨房監獄,內部也不斷傳來陣陣高昂的呼和聲與障壁剝離、破碎的脆響。
張皓的額頭有些冒汗,硃砂神筆的消耗確實有點大,他忙活了這麼久,已經是腰痠背痛頭髮暈,感覺身體被掏空。
張皓面露難色,喃喃自語道:“不能再拖了……也罷,秦獵就留給秦狩那傢伙料理,這份殺手鐗就用在秦狑身上吧。”
說罷,張皓面露堅毅之色,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紙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