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月的小女孩

見來人了,秦天知道睡不成了。

本來想繼續裝睡,但被父親喊了一聲,他只好穿上衣服下了炕,然後趙大柱倒了一杯水。

這時候趙大柱心緒稍稍平穩下來。

開始講述起事情的經過,說話也不在磕磕巴巴了!

這趙大柱家只有三個閨女,沒有兒子。

在農村沒有兒子,意味着斷子絕孫,大大不孝,名聲很不好聽。

可惜趙大柱一連生了三個丫頭,卻沒有帶把的,還想繼續生的時候,趕上了計劃生育,所以沒生成。

儘管如此,這趙大柱夫妻對三個閨女也格外疼愛,尤其老三小桃花。因爲算命先生在小桃花剛出生時就給她算過一卦,說小桃花是大富大貴之命。這讓宋大柱更加疼愛了幾分。將對養兒防老的盼望寄託在女兒的身上。

還別說,小桃花雖然今年剛剛八歲,長得水靈靈的,而且比一般孩子都聰明!很多人都說這丫頭有福氣,根本不像農村的孩子。

這讓趙大柱兩口子更加寵愛小桃花了。即使整天嚷嚷唉聲嘆氣說丫頭蛋子是賠錢貨兒的爺爺奶奶,也對小桃花也多了一些疼愛。

別人一誇起自己的小孫女,也笑得變了眯縫眼。

今天楊樹溝死了一個老人,在這個物質相對匱乏的年代,有一場白喜事,意味着可以打打牙祭,爺爺和奶奶,帶着小桃花去吃豆腐飯。

什麼叫豆腐飯?這是遼西一帶農村辦喪事的風俗。因爲辦喪事飯菜比較簡單,主要是豆腐,白色,喪事主色。去喪家弔唁吃飯叫“吃豆腐飯”,因忌說去喪家幫忙,而說是去吃豆腐飯的。

據說西漢淮南王劉安崇尚神仙之術,天天服豆,其間他發明了豆腐製法。後其父病死,席間特備一道冷豆腐。從此,孝子居喪多以豆腐爲冷食,習俗亦由此形成。

另外古人以爲死者亡故的原因或以疾病,或以兇殃,不免有癘疫之氣纏繞屍身,豆腐有克殺陰氣的奇效,故請送葬者食用,可除去疫氣或不祥。

席間,小桃花也跟着吃了三尖肉等不少油水,也算解了饞。

宴席完畢,一家三口人趁着天上的星星亮光往家裡趕路,那戶人家離他家有約莫兩裡地。

在必經的路上,有一道山崗子,樹木叢生,靠近山崗子還有一片爛泥塘子,這段路是沒有人家住的。

今晚正好是十五,月亮特別亮,照的那條小路一片慘白,根本就不需要手電來照明。夏天的螢火蟲到處都是,總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

小桃花在追逐着前面的螢火蟲,邊追邊笑,蟲子一閃一閃的往前飛,老趙頭那核桃似佈滿皺紋的老臉幾乎笑開了花。

這條路平時大家經常走,所以也沒有在意。老趙婆子叮囑着小桃花跑慢點,二里路也沒有多遠,一會兒就到了家。

老兩口子和趙大柱一家沒住在一起,和老閨女住在隔壁。

回家之後,小桃花非得和兩個姐姐住在西屋。可能是受長輩的影響,她兩個姐姐也格外疼愛小桃花,所以姐妹關係特別親,平時小桃花也經常和姐姐一起睡。

睡覺前,姐妹仨打鬧說笑了一會兒,很快就入睡了,一直到半夜的一聲驚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在小桃花入睡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到了半夜的時候,她大姐迷迷糊糊的聽到窸窸窣窣的起牀聲,以爲她起夜尿尿呢!翻身又睡了。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她大姐忽然就被驚醒了,因爲她沒有感覺到妹妹回被窩的動靜,於是轉過頭想看看。

這一轉頭不要緊,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一幕。她家西屋是北炕,就是炕在靠靠背面,窗戶在南面。

窗戶前的妹妹,朝着窗外的月亮跪着,一個哆嗦把還有點迷糊的她大姐給徹底嚇醒了。

“桃花,你咋了?”她大姐壯着膽子問了一聲。

但是跪着的妹妹依然沒有絲毫反應。

見妹妹沒有反應,他她大姐害怕了,立刻推自己的二妹子,給自己壯膽子,說老二你別睡了,你看看小桃花咋了。

當姐倆下了炕,光着腳幾步邁向跪着的妹妹,她大姐已經是十三四了,平時有幹農活力氣比較大,她把手按在小桃花的背上想轉過妹妹,居然沒有轉動。

這使她二姐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

他大姐也嚇得直哆嗦,發現跪着的小桃花,面色蒼白,眼睛呆滯無神,直勾勾地盯着月亮。嘴巴里嚼着用來點亮的白蠟燭。

這時候的農村經常停電,所以每家都預備一些蠟燭,有紅的有白的。準備停電了用蠟燭照亮用。至於油燈很少有人用了。

這麼大的動靜,一下子兒驚醒了趙大柱兩口子。

他們連忙趕到西屋,啪的一聲,拉開了電燈。剎那,小桃花眼睛一翻,昏闕在地上,旁邊的蠟燭咬痕清晰可見。

趙大柱媳婦手足無措,抱着小桃花。。

老二的身體不停發抖,完全嚇的說不出話。趙大柱連忙問咋回事,老大強忍着恐懼,牙齒打着顫將事情告訴趙大柱。

這時候聽見兒子院裡的哭喊聲,小桃花爺爺奶奶也驚惶地跑了過來。

聽了趙大柱的話,秦天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懷疑小桃花是不是生病了或夢遊啥的!

隨着年齡的增加,秦天也知道這世界並不像書本上所說的那樣簡單,有許多事情用科學真的讓人無法解釋清楚。

對於父親的跳大神,也不再像小時候那麼牴觸了,反而多了一絲好奇。只是遇到事情,總習慣性用科學來猜想。

“大柱,別急。我收拾一下,馬上跟你走。”秦解放開始準備他的花襖,金針銀線,還有驢皮鼓、法鈴等一些法器。

等收拾妥當,秦解放問趙大柱怎麼來了。

趙大柱跑來了的。趙大柱家日子過得挺緊巴,根本沒有自行車。

這麼多東西也不好帶着!秦解放看了看,衝着秦漢說,“小天,你跟我去一趟,用自行車馱着這些物件。”

秦天一愣。以往父親從來不讓自己接觸這些東西。

每次出去跳大神也不讓自己跟着。更談不上教他。即使後來秦天好奇感興趣了,也嚴禁自己看奶奶遺傳下的那本書。

當然秦解放不知道的是,秦天早已經偷偷看過幾次了,感覺那本叫《薩滿神咒密法》的書挺玄妙的。

沒想到這次竟讓自己跟着去,他心裡歡喜雀躍,帶着幾分好奇,一口應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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