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週時間,每個人都在忙碌着。
阿刃在忙着整理董承宗收集來的各樣情報,每天不眠不休的工作着,昆達本來也有幫忙的意思,不過在他第四次睡倒在成摞的資料堆前時,阿刃一腳將他踢出了門。
幾百份資料,阿刃沒辦法在短短時間內將其完全消化掉,他也不善於這樣的資料整理工作,做起來着實費力,他需一個助手。
而在他身邊這些人中,楚自瑤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但是,如果不想身邊醋罈子打翻的話,最好還是放棄這個念頭。
雖然韓飲冰曾經過有可以在感情上後退一步的話語,但阿刃不會傻的真會相信,他對韓飲冰可說是知之甚深,明白若是真的傷害了她,她除了哭泣之外,只會用更激烈的辦法來傷害她自己,作爲對於阿刃背叛的報復。
韓飲冰對愛情的偏執程度絕對是超乎任何人想像的,阿刃可不想試探她的底限。
因爲他可不想她受傷。
可是,工程進展的報告一份份傳來,挖掘工作進展很順利,離最後揭牌的那一刻越來越近了。
守着成堆的資料,阿刃發誓以後一定要建立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幕僚團,選幾個聰明人來幫他,像昆達那種蠢蛋,只配去看大門!
窮則變,變則通。
逼到困境,阿刃只得另尋辦法,他費心心力地說服了楚自瑤,答應了一系列苛刻條件,終於得到了楚自瑤的承諾。
楚自瑤答應幫他審閱資料,條件是她看資料的時候,阿刃要在一邊陪她。
如果阿刃會分身術的話,這就不是難題了,對不對?
可惜阿刃不會。
怎麼辦呢?
苦想了十分鐘,阿刃終於有了答案,那就是化身成爲夜行動物,白天陪着韓飲冰,晚上去陪楚自瑤。
前兩天,這計劃還算順利,除了沒辦法睡覺,阿刃沒有其他需要克服的難題。
但是兩天之後,韓飲冰憑着敏銳的嗅覺,聞出了那麼一絲詭異。
“喂,不要趴在我身上聞來聞去的好不好啊?”
“有點奇怪哦!”
韓飲冰的警惕性是絕高的,雖然暫時抓不住證據,但她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這花心傢伙一定是晚上出去偷腥了。
她怎麼知道的?暫且將其理解爲女性的直覺吧。
現在,爲了自己的愛情,阿冰拼了!
“阿冰……”
“什麼!”
“你看起來,有點詭異。”
“這是爲了愛情要付出的代價!”
一邊說,韓飲冰一邊把第十二個衣服卡子掐到自己的下巴上。
衣服卡子,就是那種晾衣服時固定衣服用的掐子,這一刻,韓飲冰圓圓的小臉上掐着一圈衣服卡子。
看起來活像一隻小獅子。
此時已是午夜十二點,以往這個時候,阿冰早在夢裡和周公下棋了,此刻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全憑這十二個衣服卡子!
阿刃知道自己不該笑的,所以他忍得很辛苦。
“今天我跟你拼了!”
韓飲冰一邊立誓,一邊打哈欠,看來疼痛的強度仍然不夠,醒悟到這一點後,她伸手拎出一根針,瞄準自己的手,想紮下去,卻又有點不敢,眼睛閉着,小臉抽搐着,一狠心,就要往下扎。
“阿冰,別鬧了。”
阿刃攔住她的手,哭笑不得。
“不行,我今天一定不能睡!”
韓飲冰下了決心。
“那你也不用拿針扎自己啊,你看你的臉,都被你弄成什麼樣子了。”
“不行,不扎我就睡着了!”
韓飲冰一狠心,右手猛落,針已紮下。
可她皺着小臉等了好久,預料之中的疼痛亦是沒有出現。
咦?
她猶豫着睜開眼,便看見了阿刃無奈的笑容。
那根針,正紮在阿刃的手背上。
“啊!”
韓飲冰比扎到自己的手還要心疼,“啊!怎麼扎到你了!疼不疼!流血了啊,都怪我都怪我!”
一陣手忙腳亂的慌張之後,韓飲冰終於把阿刃的手包紮起來,之後,她又睡又困,略一閉眼,便睡在了阿刃的懷裡。
“呵呵。”
阿刃輕聲笑着,這種辦法對付韓飲冰是最有效的。
該去找楚自瑤了,今天再努力一點,所有的資料都能整理妥當。
阿刃輕輕的,將韓飲冰放在牀上,再爲她除去鞋祙蓋好被子後,悄悄地走出了門,徑自去了楚自瑤的房間。
而在走廊的角落裡,一雙眼睛,注意到了這一切。
待阿刃進入楚自瑤的房間後,這個人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來到阿刃的房間前,推開了門。
黑暗中,她穿過大廳,進了睡房,來到了韓飲冰牀前。
牀上,韓飲冰正睡得香甜。
她悄然坐下,伸出細長的手指,在韓飲冰額頭上輕輕一碰,一股凜冽內息涌入韓飲冰的體內。
韓飲冰微微一動,自睡夢中醒了過來,朦朧睡眼睜開,看到了正坐在她牀前的人,不禁有幾分愕然。
“方姨?你怎麼在這?嗯?阿刃呢?他去哪了?”
見韓飲冰開口便是阿刃,方姨的臉上現出一絲落寞。
“小姐。”
方姨開口,她的眼神帶着許多悲哀:“你的心裡就只有那個何刃麼?其他的事,你都不在乎了?”
“其他事?什麼事啊?”
“當然是復興四方之家!小姐,你忘了麼?”方姨眼中有幾分狂熱,這張美麗的面孔,被黑暗映出了令人有些心驚的光芒,“小姐,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有資格領導四方之家,只有你能讓四方這個名字在世上重現光輝!”
韓飲冰被方姨弄得有點害怕。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唉。
方姨嘆氣,她盯着韓飲冰。
“小姐,我知道,你把所有不願意記得的事情都忘了,可是,這件事你不能忘,我們當年苦心經營好幾年,究竟是爲了什麼!你忘了?你忘了你在四方家祖先前立下的誓言麼?你忘了你的母親麼?你能忘麼!”
一連串的逼問,像是要把某個帶着黑色的真像從韓飲冰的記憶中找回,韓飲冰愣了一下,眼中的天真漸漸消失……
方姨現出滿意的神情。
而就在這時,韓飲冰猛得一聲尖叫,她開始拼命搖頭。
“我不要記得,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方姨一驚,身形如一縷輕煙般向外逸出,頃刻間消失在黑暗裡。
而在下一刻,阿刃的身影乍然浮現,他似乎穿越了空間,憑空浮現,正立在韓飲冰牀前。
“阿冰,你沒事吧!”
阿刃一把抱住仍在拼命搖頭的韓飲冰。
過了好一會兒,韓飲冰才安靜下來,她喃喃說着話。
“我好怕,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裡有個妖怪要把我拉到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去,我不願去……”
“好了,別怕阿冰,有我在,妖怪不敢來的。”
阿刃安慰着韓飲冰的,他知道,剛纔離去的那個人是方姨。
天眼之下,一切纖毫皆現。
這個女人,與阿刃本是仇敵,若不是在亡意偷襲時她救了韓飲冰,阿刃是不會允許她留下的,而方姨也沒交待爲什麼在留在這,但她的舉動與觀注對象,都表明,她是和韓飲冰一起來,也是爲了韓飲冰才留下的。
她想從韓飲冰這裡得到什麼?
她說了什麼才把韓飲冰嚇成這個樣子?
阿刃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門外,此刻站在門口的,卻是另一個女孩的身影。
楚自瑤。
看着阿刃懷抱韓飲冰,楚自瑤臉色一黯,隨即又咬咬嘴脣,轉身走了。
阿刃正欲去追,卻覺衣襟一沉。
“不要離開我……”
這邊,韓飲冰又抓住了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