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哥兒自然不開心大風箏是別人的,但二叔的安排,他一向不敢違抗。
在裴府裡,對團哥兒最嚴格的還是裴淵,畢竟做父親的威嚴擺在那裡,所以團哥兒一向是怕爹爹的,然後就是小叔了,雖說小叔很疼他,但也是要講道理的,不講道理的事情,二叔比爹爹還嚴厲。
三個人就玩起了風箏,事實證明,裴世子安排是合理的,團哥兒一個小人兒駕馭小風箏都很吃力了,還要任嫿在一旁幫襯着,大風箏更不用想了。
結果風箏高飛,引來了三姑娘她們圍觀,看到了這樣漂亮的風箏,也都十分羨慕。
“哪裡來的風箏,今兒還準備了風箏嗎?”譚姑娘問,顯然也是被吸引了。
雖然前邊有點小摩擦,但來者是客,三姑娘她們也不能真把人轟走,還是要客客氣氣招待的。
“可能是團哥兒在玩風箏吧。”三姑娘道。
譚姑娘一聽,當即就來了興趣,娘讓她多接近團哥兒,只要團哥兒喜歡她,與裴家的親事就能事半功倍了。
“團哥兒跟誰玩呢,咱們過去看看吧。”
結果一行人到了地方,看到瞿扶瀾,任嫿以及團哥兒玩成一團,十分開心。
譚姑娘原以爲是小丫鬟陪玩呢,不成想是這兩個,尤其是那個任嫿,她怎麼配跟小公子玩耍?
她當即走了過去,擺出一個自認爲親切的笑容對團哥兒道,“我陪你玩好不好?”
譚姑娘以爲小孩子會喜歡跟她玩,只要跟團哥兒打好關係,還愁大公子不回心轉意嗎?
結果團哥兒看都不看她。
小孩子可不會像大人一樣心思百轉,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都是第一感覺的事情。
何況這些年想通過團哥兒接近裴大公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團哥兒人也不傻,多多少少知道這些女人都是想給他當繼母,跟他搶爹爹,他一個都不喜歡。
譚姑娘在團哥兒跟前吃了虧,臉上笑容有些僵。
三姑娘怕她面子上過不去,不由出聲道,“誰給團哥兒做的風箏?這麼漂亮。”
“二叔送的,這個小的是我的,大的是給她的。”團哥兒指着瞿扶瀾道。
此話一出,除了三姑娘幾人之外,別人都變了臉。
裴世子送團哥兒風箏自然無可厚非,但送一個女子風箏是怎麼回事?
別人先不說,柳姑娘臉色倒是變得很難看。
從前瞿扶瀾還是裴世子丫鬟的時候,聽說世子就對她極好,如今都不是了,還送風箏,裴府其他姐妹都沒有,什麼意思?
三姑娘和方願她們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二哥一貫作風罷了,她們早已經習慣了。
方願心裡頭也是羨慕的,若是從前她肯定會不舒服,如今她早已經被瞿扶瀾能耐折服了,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今日程茹話不多,因着有瞿扶瀾和任嫿在,兩個人身份最低,所以她父親官職不高這點事情,倒不值得讓大家計較了,至少她還算官家之女,比什麼商戶身份高貴多了。
有了對比,程茹倒是沒有被爲難,又因爲上次她被譚姑娘和柳姑娘排斥,如今也學聰明瞭,只在適當的時候說兩句,反而能引得好感。
本來此刻她該說兩句來獲取好感的,只是看着瞿扶瀾手裡的風箏,她的情緒就下意識變得低落起來,沒有心情再說任何話了。
瞿扶瀾一邊放着風箏,一邊還要忍受別人強烈的目光,也是十分不自在。
任嫿也是一樣,於是輔助團哥兒都不能專心了,一個不留神,團哥兒手裡的風箏從天上掉了下來,一直飄啊飄,掉到池塘中央的荷葉上去了。
小傢伙見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都怪你們,你們一來,我的風箏就掉了。”
“別急別急,讓人划船去拿就是了。”三姑娘忙安慰道。
池塘裡有荷花,在不能弄爛荷花的前提下,左拐右拐的划船到中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划船的人很靈敏,會掌控船的方向。
可是園子裡的小廝正好不在,丫鬟們又不會划船,眼看着風箏就快從荷花上掉下水裡了,團哥兒急得跟什麼似的。
“我會划船,我去拿吧。”任嫿道。
“真的行嗎?別逞強啊。”瞿扶瀾小聲道,反正游泳她行,划船她沒劃過。
任嫿道,“放心,我在家裡也是經常划船玩耍的,只是這荷花池裡荷花比較多,有點麻煩是真,但慢慢來是可以的。”
說罷,任嫿一個人上了船,用船槳控制着船頭方向,左拐右拐的,都避開了撞到荷花,最後終於抵達中央,拿到了風箏。
岸邊的團哥兒瞧見了,早已經開心得鼓起掌來。
“任嫿姐姐你真棒!”團哥兒讚道。
任嫿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風箏遞給團哥兒。
其他姑娘眼睜睜看着這一幕,尤其是譚姑娘,心中嫉妒得跟什麼似的,忍不住道,“不過是下人行爲,正經人家的姑娘,誰做這些?”
大戶人家姑娘確實不會划船,她們天生就是享受別人伺候的,划船這種苦力活,自然都是下人做的。
方願性子衝一些,聞言不由回懟,“什麼下人不下人的,只要能拿到風箏,就是行好的事,是該值得誇讚。”
譚姑娘忌憚於方願的身份,本就是侯門公府的小姐不說,還是老太太的正經親戚,倘若她日後嫁到裴家,這層關係是需要維護的,所以對方這樣說,她倒不好再說什麼了。
只是譚姑娘不知道,她方纔那番話,已經讓團哥兒心中厭惡起她來了。
小孩子對自己的東西都很愛護的,結果被人這樣說,心中高興纔怪。
晚上團哥兒就在爹爹面前告狀了,“團團不喜歡那個譚家的姑娘,我的風箏掉池塘裡了,她幫不上忙,還要說風涼話。”
裴淵原本就不喜歡譚家姑娘,就算喜歡,他要續絃,也不可能不顧及兒子意願。
“那你喜歡誰?”裴淵摸着兒子的腦袋問。
團哥兒毫不猶豫道,“團團喜歡任嫿姐姐,也喜歡扶瀾姐姐,她們陪團團玩,團團很開心。”
瞿扶瀾自然不用說,裴淵是認識的,而任嫿……
自打上次見過她女裝之後,裴淵連着幾個晚上做夢,都與其有關,心下詫異之餘,也難免覺得難堪,曾幾何時,他也如那浪蕩男兒一般,會對一個清白姑娘家起那樣齷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