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青猛地看向畫布，磨了磨牙齒。
她知道這人故意的。
白天青又看了看這些眼睛，最後收回了視線，繼續看。
那兩個存在感很低的人，這會兒忽然就有了鏡頭，畫外音甚至還在補充，說明他們兩個人心中在想什麼，他們在想屋裡的棺材裡是不是會有女鬼爬出來。
白天青皺眉，下意識不讓自己去聽他這話。
不然，誰知道是不是也有女鬼出來？
棺材裡真的有個何佳歡出來了，但那又不是何佳歡，她和兩個人一陣廝殺，最後兩敗俱傷。
而自己，走到兩個玩家身邊，補了刀。
白天青一愣，仔細回憶自己剛剛的舉動。
與其說是補刀，不如說是像是在使用什麼特殊的力量，將那兩個人的生命力給吸乾了。
那兩個人甚至最後都化成了灰燼。
但是自己好像也在這一刻陷入到了巨大的情緒漩渦裡，白天青甚至可以和影片中的自己的產生某種奇異的鏈接，能夠感知到她的心中在想什麼。
她很恨，恨的是某種位置的存在，那個存在一直在注視着她，白天青也感受到了格外強烈的視線。
不，事實上，她感受到這些很正常，因爲身邊全是眼睛。
但確實更加強烈了。
她低頭，發現地面上也出現了眼睛。
茶几，沙發，甚至自己的衣服上都是眼睛。
眼睛無處不在，全都在盯着她。
她的情緒和影片中的自己的情緒重合了。
她甚至能聽到竊竊私語，她不想聽，那會讓她不受控制的去想。
於是某一瞬，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可是注視無處不在，因爲眼睛不會消失。
白天青擡頭，看向鏡頭裡的自己。
她也在盯着屏幕，在看着鏡頭外，但又不只是在看着她，那張臉貼的很近很近。
她看見自己笑了起來，無聲的問道：“我好看嗎？”
白天青眼睛幾乎瞬間亮了起來，那就像是在她迷茫的人生中點亮的燈一樣。
她低頭看向衣服上的一個眼睛，忽然伸手戳了上去。
噗滋一聲，就像真的戳破了一個眼睛一樣。
白天青嘴角上揚，一隻手抱着布偶，一隻手拿着刀，開始在屋子裡戳戳樂。
每戳一個，她就會問一句：“我好看嗎？”
好看就多戳一個。
她戳的渾身大汗淋漓，精神亢奮，甚至沒有再去關注鏡頭裡的自己在幹什麼。
直到又是一刀下去，所有的眼睛忽然就消失了。
那個畫外音響起。
“槐花小姐在朋友的幫助下，快要成爲槐花小姐了。”
白天青回頭看去。
畫面裡，是一張桌子。
桌子上是何佳歡的黑白遺照，以及一個骨灰盒。
骨灰盒裡，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生長，掙扎，最後，頂開盒子的蓋子，出來了。
那是一根纖細的，白色的如同根系物一樣的東西。
先是一根，然後是無數根。
它們長出骨灰盒，爬過地面，最後在地面重組成了一個人形。
一個有着白色頭髮的何佳歡。
她看起來皮膚透明的一樣，又白又不正常，血管明顯，讓她看起來很恐怖。
她看着鏡頭，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她伸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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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青握緊手中的刀。
畫面到此結束了。
白天青站在原地，身上因爲剛剛的忙碌出的汗，現在正在蒸發，讓她感覺到有些涼意。
有什麼一閃而過的念頭沒能被抓住，是什麼呢？
她皺着眉又看向畫布，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有後續能看了。
但這個電影給了她很多的靈感。
比如，假如說，何佳歡一開始就是黑頭髮的，先有黑頭髮再有白頭髮，那現在的白頭髮的何佳歡，就是在電影之後對不對？
那她其實也應該是個大人，而不是小孩子。
因爲這裡是夢嗎？
夢裡，什麼都有可能，變成小孩也不奇怪。
這個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個能吸乾人的能力從哪來的？
也許應該找人試試。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刀，隨後大步走了出去。
找誰試試好能？透明人吧，看看能不能動手。
但是對付透明人，就得讓自己介於半夢半醒，甚至直接睡着的狀態。
不，後者不可以，後者的情況下，她可能會完全處於被動狀態，根本抓不到他們。
現在她身邊還跟了兩個透明人，危險加倍。
所以思來想去，白天青最後回到了客廳裡，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嚴肅地看着手裡的貓貓布偶。
“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奶牛貓布偶當然不會給出回答。
它金色的玻璃眼睛，看起來非常明亮。
白天青抱住它親了一口，然後深吸一口氣，拿出了自己剛剛找到的數學書。
學習的時候，她可能會犯困，犯困，但是不睡，就能很好的介於半夢半醒之間，這樣的話，應該就能試一試能不能攻擊到透明人。
當然也可能她會遇見危險。
不過……反正危險一直都在，她本來也不能永遠保持清醒，只要她精神狀態鬆懈就會被趁虛而入，那不如自己主動製造這個機會！
白天青開始寫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越寫越精神。
她陷入沉思。
不應該啊，她上課都那麼犯困。
難道是因爲要上課？還是因爲是在教室裡那個氛圍比較有感覺？
她糾結的起身去教室，還打開了多媒體，找到了網課課件。
然後……學的更起勁了。
怎麼回事？
白天青瞳孔地震。
她看着自己寫的數學題，意識到好像是因爲自己一學就會特有成就感，所以越學越開心。
自己竟然這麼聰明？
哦不，也許是因爲這些自己學過，只是變小後重來了一遍。
她嚴肅地看着課本，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她又不是來學習的，是過來犯困的。
那天上午的時候那個老師教的明明就很讓人犯困。
白天青乾脆直接趴在了課桌上，在腦海裡開始數貓貓。
一隻貓兩隻貓三隻貓……
或許是她現在的狀態確實足夠放鬆了，都能在這裡不斷地想着怎麼才能犯困，一直跟着她的那兩個透明人的存在感開始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