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給白天青做完檢查的老人，在白天青開口之後就立馬撤退了，是那種直接連招呼都不打，拎着箱子就走人的撤退。
院長几步上前拉住了其中一個人，眼裡滿是哀求。
不要留下他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情況。
對方猛地一抽，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健步如飛的跑了。
白天青滿臉無辜，道：“怎麼啦？他們都是着急回家吃飯嗎？”
院長：“……”
白天青眼睛發亮，她甚至鼓了鼓掌。
所以，他坐在這裡就好了。
“走吧，我媽媽也很感謝你通知她，你放心吧，有我媽在，我肯定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哪能用你一個小孩請吃飯，我請你們吃飯吧，醫院免費的員工餐，便宜好吃，走吧。”
“其實到這一步，玩家就算知道了這些事情確實也不會有什麼特別大的影響，無非就是大家一起涌入遊戲之中，有一個共同明確的目標，不過那樣應該也會造成混亂，畢竟人太多了，那個世界還有很多普通……等下，我還有一個問題。”
院長這輩子都沒有把碗和盤子吃的這麼幹淨過，光禿禿的腦門是大大的冷汗。
“那些玩家都可以被喚醒嗎？或者說不能強制喚醒，而且需要他們全部都進入遊戲，否則強制喚醒，就會直接連同玩家一起銷燬？”
“那個世界真的有普通人嗎？所謂的遊戲艙的發放有限制，是否是因爲真正的活人就那麼多？”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能理解了，但是玩家的世界……所以其實只有玩家的世界纔是真正的虛擬世界，對嗎？他們沉睡在遊戲艙裡，以爲自己是登出了遊戲，其實進入遊戲纔是真正的醒過來，而平日裡，他們就生活在一個虛幻的全息世界裡，對嗎？”
說實話他也想跑。
秉承着食不言寢不語的態度，白天青確實沒有在吃飯的時候爲難院長。
說實話，自從知道精神病院的院長剛一出面就被嘎掉後，院長覺得自己能從白天青手裡活下來，確實也挺不容易的。
“是啊，該吃中午飯了，我也該去吃飯了，那個你現在身體也沒什麼事兒了，可以回家休息一下，這兩天就不要進遊戲了。”
想了想，其實白天青心裡也有一個答案。
院長實在是沒東西可吃了，他也不能對着碗和盤子全舔一圈，乾巴巴的嚼着筷子，總之就是不看白天青。
遊戲這一手操作玩的可真六啊，說遊戲誰是遊戲？說現實誰是現實？說玩家誰又是玩家？
“你說，如果我把這個事情告訴玩家，他們知道了那個世界纔是虛假的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哦，不過我知道你們可能不在乎這個。”
院長還是一聲不吭。 白天青繼續說道：“但是我比較好奇，玩家死在副本里之後還可以復活的原因是什麼？還有玩家進入遊戲隨機傳送進遊戲內的各個地方又是怎麼做到的？好像還能固定位置是不是？”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他們以爲自己生活的世界快要完蛋了，所以在努力的開拓這個未知的遊戲世界，爲此甚至不惜犧牲那麼多的人，可事實上這個世界纔是真實的，他們以爲的npc，其實是他們自己啊。
之所以會認識到這些事情，其實還多虧了當日在迷霧之中，那些恐懼無力而造就的無數的念頭。
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隨着她輕輕的將筷子放在了餐盤上，院長心底一個咯噔。
“行啊，那我請您吃飯。”白天青慢吞吞起身，身體還是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白天青確實帶上了白雀，畢竟白媽媽正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心她，她現在也在儘可能的降低媽媽心底的擔憂。
院長看了看自己已經吃完了的飯，把最後的一點殘渣扒拉進了嘴裡，假裝還在吃。
“是不是和牆有關？只要牆制定了規則，那麼在牆內這個規則就會生效，而玩家進入遊戲的規則就是，當玩家選擇進入遊戲，牆就會隨機將他們投放在遊戲內的各個地方，當然是非副本內的地方，如果他們快要死亡，或者說沒死透的時候，就把他們傳送離開，回到生物艙裡面進行修復，所以他們死亡後的身體素質纔會下降，而當場就死透了也無法復活，死的多了，身體也沒有辦法修復了，也會死。”
她選擇在吃完飯後發難。
雖然院長嘴上說着，無論她的推測是對誰錯都不會回答，但如果真的是錯誤的話，院長的反應絕對不是這樣。
人想的多了確實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但想的多了也會想明白很多事情，尤其是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潛意識裡的東西。
現在不是最開始的時候了，白天青和玩家之間已經沒有什麼非必要互相敵對的理由了，現在在知道這個真相之後，她代入一下玩家，感覺都能哭出來。
院長：“……”
“火車站是無法通向外界的，對吧？”
院長：“……”
“你自己推測的這些不是都挺有道理的嗎？你自己推唄，爲什麼要問我呢？我也不能回答你任何問題啊，無論你的推測是對是錯。”
這樣想想，他又難免擦了一下冷汗。
他在心裡哀嘆一聲，感覺這個院長也許應該可以換個人噹噹了。
有一說一，其實她都懷疑自己的身體，真的是自己的嗎？
“那沒事，你的作用就是當聽衆。”白天青確實不指望院長回答。
畢竟當初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可是涉及到了白天青的母親，而白天青和精神病院中的院長之間其實沒啥恩怨。
“但是製造這麼一批玩家的意義又是什麼呢？給他們創造了這樣一個虛擬環境，讓他們以爲自己在爲了自己的世界去犧牲去奉獻，這對整個遊戲來講的好處是什麼？增加遊戲的可觀賞度？爲了讓我這個npc更有代入感？還是說……”
白天青忽然壓低聲音，身體前傾。
“是因爲規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