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喜歡讀書喜歡藏書,因此在他收藏的古籍文獻中,有很多關於中醫的書籍。而這些書籍他大概都瀏覽過,尤其關於鍼灸方面的,因爲他會這麼方面的絕技,所以關注的就更多一些。
在一本《鍼灸甲乙經》中,林逸曾經讀到過,說老人家的經絡猶如干枯的枝幹,經受不住太大風雨的衝擊,如果在不適當的時間不適當的地點,硬要對他的經絡進行鍼灸,很容易造成經絡的破損或者斷裂。尤其老人家體內血氣不足,銀針鍼灸的時候,冷熱程度會很敏感,使得老人的經絡受到冷熱刺激,從而發生變化,產生意想不到的危險。所以這時候高明的醫生就會採用一種奇特的方法,來給銀針溫熱和培養血氣,這種方法就是先把銀針刺在青壯年身上,等到給老人家施針的時候,順手拔出來進行鍼灸,也就是說,這個青壯年充當了溫養銀針的針囊,因此這種方法也被稱爲“養針”!
林逸給出的建議很簡單,陳天朗身子骨還算不錯,更是練過功夫的,血氣足,氣血旺盛,是個很好的“針囊”,完全可以把銀針刺在他身上溫養,然後林逸在用溫養的銀針給老爺子鍼灸。
這件事兒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於陳天朗來說,卻是受罪的,因爲林逸要求溫養的穴道幾乎都是人體內血氣最足的地方,也就是神經比較集中,疼痛感比較強烈的地方,這還不算,主要是稍有差錯,就會動了經脈,會有更大的危險。
當林逸把這個方法說出來以後,就看着陳天朗說,“做不做,你選擇。但有一點,這一次我可沒有故意坑你,你要考慮清楚。”
陳老太爺一聽這話,就直接替孫子拒絕道:“不必了,我這毛病看起來也是治不好了。過這麼大歲數,已經夠了。二十多年前老天爺沒把我帶走,卻帶走了天朗的爸媽,這本身就是個錯誤。我不能再讓天朗爲了我冒險。”
旁邊負責伺候老太爺的阿平則道:“我身體也好,不如讓我來代替少爺吧。”
林逸看了他一眼,不管他這話是不是真心的,稱得上是忠僕了,就道:“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好;可惜,你和老太爺不是血親,只有同一血脈的人才可充當‘養針’之身。”
明白了,就和輸血一樣,人家是爺孫纔可以,他是個外人,就算想代替也不可能。
海棠是陪同林逸一起來的,對於她來說,雖然看老太爺很是可憐,歪着嘴估計連吃飯都很困難,更別說成日流口水了,可是她更關心的卻是林逸的安全。
這陳家一看就是那些撈偏門的大家族,林逸已經冒險把那個陳天朗的病給治好了,何必再自找麻煩非要給這老太爺診治。萬一稍有差錯,估計兩人就很難走出這陳家大門。
女孩子們一般都是溫柔善良的,可是當她一顆心全系在心愛人身上的時候,就難免有些偏頗,於是就咳嗽一聲說道:“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老太爺這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治好的,何況條件也不足,我看還是算了吧---阿逸,我們回去。”打定主意,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林逸懂她的心意,就對陳家人說:“既然這樣,我就先行告辭了。改日吧,或許會有更好的契機。”
就在林逸帶了海棠剛要離去的時候,陳天朗在後面叫道:“慢着,我願意!”
……
陳老太爺擔心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子,此刻在陳天朗的背部刺滿了銀針。
因爲要溫養的緣故,銀針刺的都比較深。再加上所刺的地方都是特殊穴道,以至於疼痛難忍,他咬着牙,硬是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年輕俊郎的臉蛋因爲疼痛而扭曲,漲紅,讓人看了忍不住唏噓。
至少海棠對這個壞蛋少爺也改觀不少,看起來他也不算太壞嘛,肯爲爺爺吃這樣的苦頭。
阿平看着痛苦的少爺,再看看林逸,心說,這神醫還真是怪了,從未聽說過這類方法,看起來老太爺有救了。
林逸看看時間,差不多五六分鐘左右,這才招呼老太爺道:“好了,我們也開始吧。”
“中風”是一種急性疾病,它以突然昏僕、不省人事、半身不遂、言語不清或口咼爲主要表現。它起病急驟,變化迅速而似“風”,故名中風。
因爲部分中風病人患側肢體特別是下肢有不自主的突然屈曲內收動作,在針刺治療過程中,一定要將其膝關節壓緊制動,以防出現彎針、斷針現象。
所以林逸就叮囑阿平來壓住老太爺的膝關節,自己則利用銀針給老太爺醒腦開竅,疏通經絡。以手厥陰、督脈、足太陰經穴爲主,開始鍼灸。
林逸從陳天朗背上每拔下一根銀針,就以最快的速度,趁着銀針溫潤的血氣還沒散掉,直接刺入老太爺的內關,水溝,三陰交,極泉,尺澤,以及委中等主要穴道。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
陳老太爺這中風之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期間找了不少名醫高手前來診治,可惜全都無功而返,俗話說得好,久病成醫,使得老太爺也對這鍼灸之術多少懂一些,再加上他本身是練拳的,穴道,刺穴方面就更懂一些。
開始,他還沒怎麼驚訝,認爲林逸和那些給自己治過病的鍼灸師差不多,可是隨着林逸手持銀針兔起鶻落,手法快如閃電,連老太爺這習武之人甚至都看不清楚,他這纔有些驚訝,不過更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面,那銀針刺**道之後,不像以前那樣不痛不癢,自己沒有絲毫感覺,而是能清楚地感受到銀針帶來的痠痛,還有麻癢。
鍼灸最奇特的就是這一點,不怕疼,就怕沒知覺。這說明你的這處血脈基本上已經被銀針打通了。
林逸此刻滿頭大汗,只有他自己知道,爲了幫助這位老太爺打通這些經脈穴道,自己是多麼的艱難,要不是有體內靈氣的支撐,可以事半功倍,他早就支撐不住了。
隨着時間推移,林逸的動作越來越快,只見他的手變成了殘影來回閃現,老太爺等人全都看呆了,幾乎忘了這是在做什麼。
林逸就像是個神奇的魔術師,靠着靈氣異能,將那銀針變化成白條小銀蛇,滋滋地鑽進老太爺的各處穴道,攻城拔寨,活潑潑地將那些淤塞的經脈和穴道給衝開……
漸漸地,老太爺的感受越來越清晰,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我怎麼感覺體內像是鑽進了許多條小蛇?”
“老太爺,您---您的嘴好了!”阿平忽然驚訝道。
“什麼?”陳老太爺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天啊,竟然真的好了!
就在他欣喜若狂的時候,林逸道:“別動,還有最後幾針!”
老太爺急忙端正身體,不敢亂動。
……
須臾---
又是幾針下去,林逸喘了一口氣,額頭上汗水涔涔,海棠關心地拿手帕給他擦了擦汗。
林逸衝她笑了笑,意思是說,沒事兒,都快好了。
刺針,拔針,
一氣呵成!
當林逸把老太爺身上所有銀針全都拔下時,整個過程已經用去了三個多小時。
林逸汗流浹背,那位充當人肉針囊的陳大少更是渾身虛脫。老太爺呢,竟然臉上帶着微笑,笑眯眯地睡着了,看起來他的身子真得好了許多。
看着爺爺安詳的樣子,尤其恢復了原來模樣,不再口眼歪斜,陳天朗忽然回頭對正在收拾銀針的林逸說:“從今天起,你就不是外人了---”
“嗯?”林逸詫異地看着他。
“你是我的恩人!”陳大少大聲說。